亲宝小说>都市情感>无血之血>第5章

  林屹言觉得自己差不多疯了。

  当着苏小纭的面不好摆脸色,但每天在同一张餐桌吃饭,他坐这头,林宜青坐那头,筷子不免伸进同一个盘子。林宜青见他丧着脸吃饭,就主动给他夹菜,林屹言震惊地看过去,林宜青却演出一副友善又害羞的笑容。

  这一系列动作就是存心恶心林屹言了,但一旁苏小纭看在眼里,以为他俩兄弟关系缓和,还说句多吃点吧,路上餐馆吃的毕竟不如家里。林屹言便沉下脸忍了。

  苏小纭没发现有什么异样,毕竟林屹言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几乎每天冷言冷语,早见怪不怪了。

  从那天开始,林屹言发现林宜青时不时在家里就会盯着他看,似乎从头到尾仔细打量他,当他看回去,林宜青会莞尔一笑,耸耸肩转身,那动作仿佛在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林屹言觉得荒谬,林宜青现在破罐破摔,挑明了要挑衅他的底线,至于林宜青到底想做到哪一步,他也不清楚。

  他俩同住二楼,通用一间浴室,睡前林屹言准备去冲澡,刚刚推门就见林宜青顶着一头湿发出来。

  林宜青刚好系好睡衣腰带,浴室里水雾弥漫,那眼睛也沾了水汽,有些无奈地说:“林屹言你没学过敲门吗?”说着他侧身挤开愣在门口的林屹言。

  林屹言呆了会,进浴室脱掉上衣,刚刚脱完,就听到林宜青在敲浴室的玻璃门。

  “林屹言我东西忘在里面了。”

  林屹言扭头看是滚筒洗衣机里的贴身衣物。

  林屹言犹豫了会,直接打开了浴室门,说:“你自己去拿。”

  林宜青走进去抱起自己的衣服,路过他哥时眼神在上半身停留了会,从胸口到腹部分布线条漂亮的薄肌,微微训练痕迹的侧腰紧敛收入宽松的卫裤腰带,而此时的林屹言耳垂染上一丝赭色,故意垂下眼盯看浴室瓷砖。

  林宜青一溜烟带上门走了,林屹言才舒一口气。

  他弟以前在家也是这样吗?林屹言打开任由水流从头顶冲下,烦闷地回想起从前,偶尔他洗完澡光着上半身搭着毛巾出来,林宜青明明皱眉露出嫌恶的模样,可他刚刚低头时看到林宜青的脚步在自己面前停了一秒,那双脚踝很细,似乎用一只手就能握住。

  在水流声中他近乎产生幻觉,弟弟好像在隔得很远的地方叫他的名字。

  八月酷暑已来,林屹言越发觉得和林宜青共处一室时,有种奇怪的氤氲浮在二人之间,他实在受不了,干脆每天下午出门和朋友打球,混到深夜才回,眼不见为净。

  许子东经过了好一阵子闭关集训和艺考,终于迎来毕业重获人身自由,赶忙趁着他妈松口期间染了个火红的头发,顺便还在脚踝纹了看不懂的花体英文,势要把自己艺术生的身份从脑袋顶镶到脚底,浑身散发出我乃艺术化身的金光来。

  至于林屹言考进警校这件事,许子东和这一群挨过架的铁哥们都是一个态度:林二少真牛,我等五体投地。

  “一想到你小子要去当人民警察我就和做梦一样,”许子东抓着他冲天的红毛,感慨万千,“诶呀老林,咱们吃喝嫖赌的好日子真的一去不复返了。”

  林屹言看那头发,丝毫没看出什么美感来,也不知道这些个艺术生脑子里什么才叫艺术,没好气地说:“谁和你吃喝嫖赌了。”

  “是是是,咱们人民警察预备役,听不得这些不登大雅之堂的话,”许子东拍了拍手下的篮球,“诶我说,以后再过十年,我和你不会牢里相见吧,我这要是贪污腐败不就得败在你的法网之下啊?”

  这话把林屹言逗笑了:“还贪污腐败,您能靠捏雕塑画画贪污几个子啊,怎么就不能想点好点,非把自己朝那条路上带吗?”

  “我这叫,”许子东左手勾住林屹言的肩膀,食指画线如指挥一般,义正辞严道,“未雨绸缪,做好最坏的打算。”

  林屹言笑:“我看你不如先想想,上了美院,你那些前女友都一起上来要个说法了,你该怎么办?”

  “诶哟你说的这可比坐牢吓人多了,我不如去韩国整个容再回来吧,她们这辈子就该忘了许子东这个人。”许子东把球扔他身上,林屹言轻松就接住,在手指上转了几圈,伸手朝篮筐投去,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准确地落入框中。

  “今天球场就咱俩这也太没意思了。”许子东叹道。

  林屹言无所谓地去捡球,又来回投了几次篮,许子东在一旁看着,过了会说:“老林,咱们去开黑算了。”

  林屹言说,“也行,走吧。”爽快地准备背上包朝球场门口走去了。

  许子东眯起眼睛看林屹言的背影,敏锐地跟上来说:“老林,你是不是最近都不愿意回家啊?”

  林屹言敷衍地嗯了声。

  许子东纳闷了:“不应该啊,你考警校这件事你爹不挺满意的吗?他老人家难道又有什么新想法,还是你那个后妈吹了什么枕边风让他又不高兴了?”

  林屹言把球放进网袋里随意提着,看许子东捏着下巴一副分析的模样,简短地解释道:“都不是,是我弟,不想见他。”

  “你弟,你那水晶身子金贵的弟啊?”许子东对林宜青的印象还挺深刻,据说是身子骨挺脆,经常生病,林屹言生日宴时他近距离见过一面,长得温文尔雅,开门时垂着眼十分客气,但许子东却直觉感到这是个温和伪装下脾性薄凉的人。

  “他怎么惹你了?”许子东回忆道,“我看他平常不是怕你得紧吗?难道你有什么把柄落这小子手里了?”

  说到这儿林屹言就没话讲了,冷下脸瞥了许子东一眼。

  许子东瞅着这个变脸脑子里想法跑得飞快,当即转开话题:“赶紧让张思齐杨明辉那几个都滚出来,晚上别回家了我们喝酒去。”

  林屹言晚上随许子东招待去喝酒,喝了两杯觉得没啥劲,少有的一直沉默着抽烟,许子东他们一行人倒是喝开来了。

  散伙时许子东把各个喝高的人塞进出租车,去吧台结了账,回头见林屹言还在露天酒吧椅子前点烟,林屹言平常烟瘾很小,今天晚上都快抽了大半包,折叠桌上的玻璃烟灰缸全是他抽完的烟头。

  林屹言右手轻轻护住火花,吐出一线烟雾,手上的火星在夜里半明半暗。

  许子东跨步上去拍拍林屹言肩膀说:“老林,我看你这样真有些心酸,你实在嫌回家烦得慌,要不和我一起住算了,我妈在美院附近给我装了套房,不过才装好没三个月,味比较大,你不嫌麻烦就搬过来好了。”

  林屹言摆摆手说:“我又不是难民。”

  是啊,他现在没有不回家的理由,林宜青恶心他是一回事,他现在就和躲着他就和怕他一样,他哪点值得自己忌惮了?

  再说再坏能坏到哪里去,他弟难道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想到这里林屹言笑了笑,将烟按进烟灰缸灭了:“滚吧,老子才不去给你免费吸甲醛,我回去了。”

  说罢他留给许子东一个背影,朝后面挥了挥手。

  林屹言回家穿过客厅走上楼梯,林宜青的卧室门关着,估计是睡了,他不知怎地松了口气,便去二楼浴室冲凉。

  等他脑袋上搭着毛巾走回自己卧室时,却发现林宜青穿着浴袍坐在他的床上。

  “你在我房间里做什么?”林屹言关好门,眼神冷冷地射过去。

  林宜青居然在他的床头打开台灯看书,就像在自己的房间一样随意。

  林宜青抬头望过来,似乎才把头发吹干,发梢还微湿地搭在他的额头,打了个哈欠,语气淡淡的:“你不是随便进我的房间借东西,我也来随便坐一下不行吗?”

  林屹言带上门沉声说:“不管你在想什么,现在就给我滚。”

  “如果我说不呢,我睡不着,你也别想睡了。”

  林屹言冲上前去拎起他,林宜青松松垮垮的睡袍就顺着肩膀滑下去,透出纤细的脖颈和肩膀,毫无反抗的姿态,反倒是像任人拿捏的一团软面。

  林屹言压着愤怒的低声吼道:“你他妈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老子说了,我,叫,你,滚,”

  林宜青抬起那双恹恹的眼睛,咬了下嘴唇歪着头说:“林屹言,我说了我睡不着,你知不知道失眠是什么样子的,我站起来就像鬼一样在房间里转,躺下就像走马灯一样反复出现那些不想看到的人和事,你会觉得时间走得非常慢,等待天亮这件事就像世界的尽头,身上所有的感觉都会被放大,每一个心跳都会像在胸口炸开,每个呼吸都像发烧一样痛,你猜我这样是拜谁所赐?“

  林屹言颔首将两人额头相抵,沉声道:“有病就去吃药,别来我这寻死,我不是医生这房间里也没有安眠药,你最好按量吃药别把自己吃死了,省得到时候没人给你收尸。”

  “林屹言。”林宜清抬起下巴说。

  “你难道还听不明白我每天睡不着,会在黑暗里看到谁的脸吗?如果我就是来你的房间里找药呢?”林宜青慢慢凑过来贴在他鬓边像呼气一样耳语。

  他边说边伸手从林屹言的锁骨一路往下滑,手势起伏轻柔缓慢,从胸膛,小腹再一直到大腿,他盯着林屹言的脸,看他表情从诧异到惊惧,伴随耳根越来越红,直到某一个顶点触电般地将林宜青作祟的手猛地抓住。

  林宜青低头咯咯地笑道:”哥,你说谁是同性恋来着?你怎么硬了啊?”

  他话刚说完,脑袋就被按进枕头里,林屹言喘着气,呼吸散出焦灼的热气,林宜青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他捏得生痛,他微微扬起下颚说道:“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林,宜,青。林屹言一字一顿地说。

  林宜青张了张嘴:“我在这里啊。”

  接着他还继续笑道:“林屹言你觉得恶心吗,是我恶心还是你恶心?”

  林屹言愣在那里几秒,突然右手一松顺势将身下的人推倒在床上,林宜青身上的睡衣几乎一剥就落,床头台灯的暖光如釉一般落在年轻的身体上,微微颤抖时像幅流动的油画。

  林屹言双手撑在林宜青肩膀边,呼吸沉重,他哑着嗓子声开口。

  “好啊,就如你所愿。”

  话毕就扒开了林宜青的睡裤,将下半身抵上来。

  林宜青没想到他说来就来,双腿一下夹紧,想翻身逃出去,他刚一挣扎反而贴得更近了,那一刻他意识到林屹言来真的了。

  林屹言右手按住他的脖子,轻轻解开睡衣腰带,林宜青想往后挣,反一直隔着布料磨蹭他的下半身,林屹言顺着林宜青的腰抚上他的背,干燥温热的手掌突然在腰上拧了一下。

  林宜青整个人抖了一下,条件反射缩起膝盖,背后的手掌却更用力地让他陷进被子,他想把自己藏起来,可是林屹言却压住他的腰,林宜青不由地低声闷哼了一声。

  他身体也起反应了。

  林屹言看到他的反应,轻笑一声,压上来贴住他的耳朵说:“你还真是天生的同性恋。”

  他的手顺着林宜青的身体曲线滑下,十六岁的林宜青骨架刚刚长成,像一株新生的树枝,轻轻一掐就会留下红痕,而双腿的触感如微微发烫的水流,手掌可以随意摆布,只要用力就能轻轻改变形状,将之团起又展开来。

  他几乎是没有什么准备就进入了林宜青的身体。

  两人像在一艘行于大海漩涡中的沉船,随着欲望的浪潮摇晃撕咬。

  林宜青似乎在呼救,似乎又在低低地哀求。

  林屹言捏过他的脑袋想要让他仰起头,林宜青因生理性的痛不断流泪,眼尾发红,他想要咬住枕头咽下所有的喘息与低吟,可一口下去,林屹言的气味就全然侵略了他的口腔,像一剂上瘾药剂被注进头颅,他完全被林屹言吃进去了。

  这是林屹言的卧室,这是他的枕头这在他的床上。

  被压着做了好一会,林屹言转过林宜青的身子,将双腿挂在他的手臂上,面对面的角度下,林宜青清楚看到林屹言的阴茎进入自己的身体,刚开始慢慢推进,直到顶到一处,林宜青抖了一下,林屹言喉结上下滑动,被这停顿刺激得头皮发麻,下一秒便完全挺入,林宜青轻轻唤了声,交合处传来黏腻的淫音,林宜青咬红嘴唇憋着喘息像快滴血,林屹言拧过他的下巴,低缓的声音落在他耳边。

  “看清楚谁在操你了吗?”

  这场混乱的性最后,林屹言中似乎听到林宜青的恳求。

  林宜青极轻的声音喘在他的臂弯里说,哥,好痛啊。

  他恍惚中捧起那个人的脸,林宜青满脸泪水,林屹言离得越来越近,在他俩鼻尖相触快要变成一个吻的时候,林宜青却猛地睁眼,轻轻说:“你要干什么?”

  林屹言如梦初醒,松开双手使林宜青坠到床上。

  林宜青一下陷进柔软的蓝色被子里,气味将他层层包围,所识所感如投进湖水的石子,欲望随一圈一圈涟漪散开,最后一丝贪念也随着射精时淌进一阵潮湿温暖的巢。

  林宜青抬起手钩住林屹言的脖子,像叹息一样说:“我们现在真的在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