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叶姝清并没有听清宴姒在说什么。
直到对方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重复, 她才反应过来,小巧的耳廓顿时泛起薄红。
喝醉的宴姒与清醒的宴姒真的截然不同。
貌似更加诚实。
叶姝清看着宴姒亮晶晶的眼眸,默默在心里想道。
将醉鬼带回家容易, 但其他的, 比如洗漱, 就有些难了。
主卧里,在经得醉鬼宴姒的同意以后,叶姝清进到屋内给她准备洗澡需要的衣物。
将衣物放进浴室, 又将浴缸水放满, 一切准备妥帖叶姝清才退出。
接下来, 就是将人哄去洗澡了。
卧室外,客厅里, 宴姒正躺在沙发里对着天花板发呆。
可能是察觉到叶姝清靠近, 她愣愣的转过头,待真的见到叶姝清以后,她眼眸一亮, 指着天花板对叶姝清道:“这个天花板会转耶!”
她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一样与叶姝清分享。
可接着,她顿了顿, 似是碰到了什么让她感到困惑的事情, 细眉微皱着,略显迟疑的说:“为什么你跟天花板一样会转呢?”
她按了按脑袋,唔了一声:“转的我头晕。”
叶姝清有些无奈, 上前蹲在沙发前:“不是我会转,是你喝醉了。”
宴姒疑惑:“我喝醉啦?”
她低下头, 像是在回忆, 又像是在思索,半响, 她忽然一把捏上叶姝清的脸颊,气冲冲道:“我没醉!你骗我,说,这是不是你的阴谋,你想把我转晕了,然后对我行不轨的事!”
叶姝清哭笑不得的将她的手扯下:“你怎么会这么想?”
宴姒盯着自己被扯下的手看,有些不满的挣了挣,为什么不让她继续捏着,不是喜欢她吗?
叶姝清的脸很是细腻润滑,摸上去凉凉的,像玉一样,看着虽然没什么肉,但捏上去却是软的,宴姒很喜欢这样的手感,被制止了就很难受。
她用力的“啧”了一声,心不在焉道:“难道不是吗?你上次故意亲我,还一直盯着我看,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来撩拨我。”
叶姝清黑瞳微闪,原来她都知道啊。
正发着愣,手腕忽然传来轻痒,抬眼看去,就见醉鬼满脸不悦的看着她。
宴姒没有压下被忽略的不悦,而是都表明了出来,轻哼一声:“怎么,被我说中了,心虚了是吗?”
说着,手上的力道忽的一重。
叶姝清垂了垂眼,没有因此生气,哪怕醉鬼有些不知轻重,捏疼了她。
她轻笑了一声,凑上前去,红唇轻启:“是被你说中了,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距离太近了。
宴姒不适的往后退了退,闻言扭过头,不看叶姝清,自顾自的嘟囔道:“表现的那么明显,怎么会看不出来,又不是瞎子。”
她自以为声音很小,但是叶姝清还是听见了。
又是一阵轻笑。
宴姒有些恼怒,一天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她刚要转回头,耳廓却被刮了一下,身子顿时如电流窜过一般,麻的她想要跳起!
她顿时凶巴巴的将叶姝清的手甩开:“你干嘛!”
叶姝清笑眯眯道:“只是觉得它可爱。”
又来了!
宴姒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景象,结合叶姝清的动作,瞬间明白她说的可爱是什么意思。
她觉得有些丢脸,就伸手将自己的两只耳朵捂住。
不想让诡看,不想被说可爱。
明明她跟可爱根本搭不上边!
却不想她这一番动作,不知是怎么搔到了眼前这诡的痒处,她笑得更开心了。
宴姒瞬间大怒,为什么是她在这里扭捏羞愤啊,这诡又为什么能那么坦荡,不应该,不行,不可以!
她也想看诡惊慌失措、羞愤恼怒的模样!
可能是头脑发热,也可能是眼前这诡太不把她看在眼里,又或是身体未消的酒精作祟,鬼使神差的,宴姒居然朝着那诡吻了上去。
吻上去的同时,她还想着她要还回去,不仅仅是烟花秀那天晚上的吻,还是故意说她可爱,或是各种撩拨她的话,她通通都要还回去。
然而意外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
宴姒只是想“还回去”,所以朝着的方向也很单纯,就是诡眼下的那块皮肉而已。
然而不知怎的,最后亲上去的,却是那双形状饱满颜色红艳的嘴唇。
砰——
僵了几秒后,半蹲着的诡率先反应过来,波动极大的直接将不远处的玻璃桌掀翻了。
宴姒:!!!
靠靠靠靠靠!!!
酒都要被吓醒了。
宴姒那双狭长的眼眸直接瞪圆。
整个人恍恍惚惚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受害者呢。
可她明明是主动者。
反观真正的“受害者”,除了一开始掀桌子以外,不见其他异动。
那双黑瞳,不大不小,里面没有惊讶,没有惊吓,脸上的神情也是无比的正常。
正常到让宴姒觉得自己这反应是不是太大惊小怪了。
当然,也有憋屈。
憋屈在这诡反应的也太过平淡了。
总得来说,叶姝清的反应完全出乎宴姒的意料,所以她不爽了。
这个不爽甚至盖过了那个亲吻所带来的尴尬害羞。
她抿了抿唇,不太高兴的凑上前,想要问叶姝清她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话还未问出口,她忽而愣住。
原本的质问也拐了个弯变成了:“诡也会脸红吗?”
有时候的正常其实就是不正常的表现。
宴姒瞧着叶姝清那张泛着薄红的脸,目光眩了眩,可随之而来的疑问,却又冲淡了她对眼前美景的欣赏迷恋。
她这话说的挺不像样,换句话说是不符合眼下的气氛。
这迷之关注点与这直女式的问话,成功让那张泛着薄红的脸恢复成了原本透白色,甚至隐隐泛青。
叶姝清莫名沉郁了。
宴姒眨了眨眼睛,从沉默的空气中嗅到了先前都没有的抑郁寡欢。
这感觉就像是在做坏事的时候被人打扰,很是扫兴。
关键是,做坏事的人是她,扫兴的人好像也是她,就很无措。
小心点觑着对方的脸色,宴姒挠了挠头,被酒精糊傻的大脑根本思考不了对方为什么不高兴这种高级别的问题。
只知道自己好像说错话了,便要下意识补救:“那个,我……”
然而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打断了她:“没关系,洗澡休息吧,水要放凉了。”
……
到底没能成功道歉。
宴姒摇摇晃晃的站在宽阔敞亮的浴室里,酒醒了些,但不知是因为想事情太过入神,还是因为头还有些晕,正脱着衣服呢,脚不小心踩到浴缸溢出来的水,啪唧,摔了个四脚朝天。
宴姒被摔傻了,直愣愣的躺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原本就有些晕的脑袋现下更晕了。
恰在这时,浴室门忽然被打开,一道身影咻地飘进来,速度极快。
四目相对。
宴姒:“……”
丢脸都他妈的丢到诡眼前了。
还有这糟糕的姿势……
宴姒后知后觉,尴尬到爆,她选择性的忽略了后背及屁股墩的疼痛,僵着身子,颤着手,尽量不引诡注意的,慢吞吞的,小幅度的提着刚脱下没多久的裤子。
可老天像是仍嫌她不够丢人,她那慢吞吞的动作在诡看来可能是另一层意思。
于是那诡飘过来,不由分说按住她:“我来帮你。”
这时的宴姒仍处在脚趾扣地,大脑晕沉的状态,没有意识到这里的帮是什么意思,但她还是下意识拒绝了:“不用了,我……”
她话还没说完。
眼睛徒然睁大。
!!!
松垮地挂在腿弯上的裤子被麻溜的脱下,瞬间光溜一片,风从尚未关紧的门外吹进来,凉飕飕的!
宴姒满脸呆滞的坐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身前的诡面无异常,蹲下身子与她平视,抬手又覆上她的衣角。
宴姒察觉异常,低下头,顿时一个激灵,握住她蠢蠢欲动的手臂,略显惶恐道:“你想干嘛?!”
眼前的诡疑惑的抬眼看她:“脱衣服啊,你不是要洗澡吗?还有刚刚摔伤了吧,我帮你看看。”
宴姒:!
她缩了缩光溜溜的大长腿,像是想要将其藏起来,又不知道往哪藏,只能憋屈的蜷缩着:“不用不用,没伤没伤,我自己可以,你出去吧。”
她从来没有如此慌张过。
然而这诡像是没弄懂她的意思一般,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如果伤口很严重是不可以碰水的,就让我看看吧。”
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宴姒:“……”
靠!
叶姝清这话像是激发了宴姒某个属性,她忽然觉得有些别扭。
做什么?
她能对她做什么?
宴姒憋着气,忽然一个转身,背对叶姝清,双手交叉捏住衣角,干脆利落的脱了上衣:“看吧。”
语气有些僵硬。
人也僵硬。
叶姝清有些出神,直到那僵硬的人硬邦邦道:“怎么样。”
叶姝清收敛思绪:“再看看。”
宴姒催促:“快点!”
这样一人就剩微薄布料和一诡整整齐齐的样子,真是……不公平啊!
宴姒的脸黑了黑,但耳朵却无比的烫,她猜,这不争气的耳朵肯定又红了!
会被笑话的吧。
宴姒对所谓的可爱已经产生阴影了。
但出乎意料,叶姝清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划她的耳朵,撩拨她。
因为对方的注意力已经被其他地方所引。
叶姝清看着宴姒后背上的擦伤,黑瞳沉了沉。
白皙细腻的皮肤上,那些伤口红的刺目。
垂在腿上的手握了握,她道:“我去拿药。”
她飘走的很快,快的宴姒有些摸不着头脑。
撑着台子站起身,宴姒看到镜子里接近□□的自己,赶忙拿过浴袍披上。
动动手,动动腿,再晃晃头。
幸好幸好,没有骨裂,没有骨折,没有脑震荡。
除了后背上的擦伤和隐隐发麻的屁股外,什么事都没有。
宴姒不由松了口气。
恰在这时,跑出去拿药的诡飘了进来,手里提着药箱:“转过身。”
她脸沉沉的,瞧着竟是比宴姒这个当事人还要烦躁。
宴姒想要拒绝的话堵在嘴里,说不出来,只好默默转身,将刚裹好的浴袍解开。
透过镜子,宴姒的表情越来越怪异。
只见镜子里,一人浴袍半解褪至腰间,一诡低垂着眼,眼尾不知为何有些许红。她们一前一后的站着,了解真相的知道她们这是在上药,这不了解真相的,怕是会生出误解。
宴姒从来没觉得时间那么漫长过。
她就像是在受着什么酷刑,眉头一直紧锁着,直到身后那冰凉麻痒的感觉消失,她才松了口气,赶忙将浴袍穿上。
转过身,正对着诡,宴姒眼神飘忽:“那个……”
诡再次打断了她:“还要洗澡吗?我帮你吧。”
她将药箱合上,将其推出门外,关上门。
宴姒“蛤”了一声,满眼震惊的看着她这一系列动作。
偏生这诡有的是借口:“你受伤了,伤口不能碰水,有我帮忙的话,会好一些。”
这次宴姒拒绝的很干脆:“不!”
开玩笑,帮忙洗澡?她又不是三岁女娃娃。
然而这诡是铁了心的要帮她,直接毫不羞涩的脱起了衣服。
宴姒被她这豪迈的举动惊呆了,急急忙忙转身:“你干嘛!”
诡似是笑了一声:“陪你一起。”
宴姒满脸通红,头晕脑涨,心慌意乱:“我说了不用!”
已经脱完衣服的诡假装聋子,靠向前去:“宴姒,其实你不用那么紧张。”
她说:“我是诡,你是人,我们注定不可能,我也没想我们有什么结果,就只是想靠你近一点,再近一点,我就满足了。”
她伸出手,缓缓环住宴姒的腰身,下颚抵在她的肩上:“你可以不用当真,你只需要把这当成一场春梦就好,我不用你负责,也不用你给我什么承诺。”
凉凉的气息徒然靠近,宴姒微微一怔。
不用负责,也不用承诺吗?
似是察觉到了宴姒的松动,叶姝清趁热打铁道:“我们只需要开心就好,我知道你对我是满意的,至少你应该满意我这张脸。”
“毕竟……”
她顿了顿。
宴姒随着她的话语,突然想到之前醉醺醺时说的胡话。
仙女姐姐——
仙女——
救了个大命!
遗忘的记忆突然跳出来攻击人了!
宴姒转身,直接堵住了诡的嘴唇。
不想再听下去了!
没一句她爱听的!
想着,宴姒越发用力,将诡抵在了墙上。
入手的皮肤光溜溜的,很是细滑。
宴姒不自在的抬了抬手,然而才刚移开,就被一只手带着,重新按压了下去。
狭长的眼眸微眯,残存的酒意和唇上的嫩软将心底的欲.望勾出,宴姒不由加重了力道。
对方闷哼了一声,似是被弄疼了,可也不躲不避,反而又主动凑近几分。
诡没有呼吸,在这一刻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宴姒想亲多久就亲多久,偶尔停下来换口气,对方还有余力将冷掉的水换掉。
宴姒“啧”了一声,心里那股好胜心又冒了出来。
想看诡哭,想让诡没力气再做这些……
赤.裸漂亮的肉.体很容易勾出人压抑着的最原始的欲.望。
更何况,双方本来就有点意思。
心里叫嚣着占有,生理上也憋得慌,原本那早已消下去的火烧火燎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这一次,宴姒不想再忍耐。
美色当头,再如何正经的人也不免昏荡。
浴袍松垮的挂在手臂上,镜子前一人一诡的位置被调换,诡那细长的手臂扶按在台上,漂亮如仙的脸蛋红红的,黑瞳迷离,绽放出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色彩。
热水将浴室蒸腾模糊。
镜子里的两道身影也逐渐看不清晰了。
浴缸里的水滴答滴答的掉落在地上,无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