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辰, 你没事吧?”
叶如尘叫了一声顾青辰,走过来拉着他的胳膊转了一圈,确保没有被误伤到。
“青辰?”三皇子转身看到顾青辰也是一愣, 走了过来。
这下面对面让顾青辰瞧的更清楚了, 确实没认错人, 他上身微倾示了下礼, “青辰见过三殿下。”
顾青辰对叶如尘介绍道,“夫君,这位是三殿下。”
三皇子身边的人说道:“殿下不久前得圣上亲封,出宫立府, 为安王。”
叶如尘有些许惊讶,“见过安王。”
“不必多礼。”
安王对叶如尘点点头, 十分赞赏的神情,“你就是叶如尘吧,久闻大名, 果然是位玉面郎君,不曾想竟会以这种方式相见。”
叶如尘没有问从哪里知道的他, 别看顾父平日总嫌他没志气,但回回往京里去信都要夸一夸自家儿婿是多么的优秀。
“王爷,这是怎么回事?”叶如尘指着一地黑衣人,他无意打听安王私事,但既然插手了,还是要问一下,已保不会伤及自家人。
安王似乎十分信任他们,倒也未隐瞒, 直言道:“有闻溪平官场污浊腐败,百姓苦不堪言, 本王接圣令前往调查整治,中途临时决定离开随行队伍,暗地前行,就遇上了这些人。”
“想必是王爷的随行队伍不太干净。”
叶如尘问道:“这些人,王爷打算如何处置?”
“先让此地府衙暂收吧。”
安王语气平平,目光却有些冷,拿出一枚令牌递给身侧的人。
“月息,去请此地知府带人过来。”
“是”
侍从月息抱拳应声,随即接过令牌纵身上马,不消片刻就没了影子。
怎么处置是安王的事,叶如尘大概明白了情况就不再插手,天色不早,他和顾青辰也该回家了。
只是就这样将安王仍在荒郊野外也不好,至少要等月息带人回来才行。
见安王还流着血,叶如尘说道:“王爷的伤还是尽快处理一下吧,你们带伤药了吗?”
“带了。”一旁的老者应声道,然后去车内取了包袱,里面装有处理伤口的药粉和绷带。
安王伤的是胳膊,自己不方便动手,老者扶着他坐在边上给他伤药,看起来也挺有经验,只是动作迟缓。
叶如尘说道:“我来吧。”
老者看他一眼,“行。”
然后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他,安静地站到一边看着。
叶如尘注意到老者在打量他,老者没有胡子,说话声音也比较尖,虽然刚才安王并没有主动介绍,但叶如尘也对老者的身份有了猜想。
面相无妻无子没错,只是他从未见过太监,不是很确定。
包扎完伤后,叶如尘问安王:“王爷等会儿是同知府大人一起走吗?”
安王点了点头,“嗯,先将这事处理了。”
“你不妨留个地址,既然遇上了,晚点去你家坐坐,不介意吧?”
他能说介意吗,叶如尘顺从地留了地址。
旁边的老者突然出声说道:“王爷,咱家就不同你会见知府了,不知这位叶公子,是否愿意留宿咱家一晚?”
果然是太监,安王对叶如尘和顾青辰介绍道:“这是宫里的曹公公,确实不易露面,你们哪里可方便?”
安王刚问完又紧接着说了句,“不便也无妨,找家客栈就行了。”
李大父子二人不在,家里有空房,自然是方便的。
况且人都开口了,也不好拒绝,只是叶如尘觉得这公公总想借着机会试探他们。
探便探吧,无所畏惧,正好相互摸摸底。
没一会儿,月息就带着人回来了,马蹄声远远响起,地面有一丝震感,来的人应该不少。
曹公公不想暴露身份,叶如尘也不愿此时当着官府的面,与安王和这一地黑衣人扯上关系。
于是和安王约好晚上见面后,叶如尘就准备驾着安王他们的马车,带着顾青辰和曹公公先走一步。
曹公公与顾青辰进了车厢后,叶如尘将前面一个挡路的黑衣人拖到一边,安王拉着他,低声交代了一句,“圣上的人。”
叶如尘点了点头,心里有几分思量,拉起缰绳就走了。
几人刚走,官府的人就迎面过来了,叶如尘驾着马车靠边让行,带头的月息瞄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其余的人便也没有拦着。
路上,曹公公在车厢内与顾青辰聊天,“这一晃都两年多了,等入了冬,顾家的三年之期就该到了,咱家没记错吧?”
顾青辰点了点头,“是的,公公没记错。”
“挺好的,京中新建了一个梅园,文人墨客很是喜欢,等花开了,可以与家人一起去瞧瞧,白雪映着红梅,甚美。”
“公公说笑了,便是过了三年,爹也不能回京的。”
顾青辰淡淡地回答,心中有些防备,面上一脸平静。
曹公公岔开话题问道:“顾大人近来身子可好?离京时负了伤,可令人挂念的紧。”
顾青辰:“尚可,初来时伤了腿,休养了一整年才好,如今也经不得折腾。”
“这样呀...”曹公公点了点头。
“豆苗居士是顾大人吧,咱家瞧书里写的真有趣,叫人向往,他还下地干活了对吗?”
曹公公笑了笑,像是在思考,“真难想象,那是怎样一幅场景?”
外面的叶如尘微微皱眉,这个公公到底什么意思,究竟是敌是友,安王就不能多说一句吗。
又听曹公公继续问:“他可与你们住在一起?”
幸好顾父在元宵满月后回了杨家村就再没过来,顾青辰想着,爹估计也不想见宫里的人。
“家里田地需要照看,爹留在了村里,不在此地。”
曹公公一愣,出乎了他的意料,温和地说道:“真可惜,咱家与顾大人许久未见了,不知能否见上一面?”
“公公不知,村子离府城颇远,来回要好几日呢。”
“行吧。”曹公公随意说道,也瞧不出失望的神情,像是根本不在意。
进了城,曹公公掀开帘子看了看街上的光景,又开始与叶如尘聊天。
“原先只听闻叶公子文采风流,博学多识,没想到还有一身好功夫,登峰造极,令人叹为观止。”
“尤其是那轻功,行步如风,飘忽若神,竟能连踩数人借力,见所未见。”
叶如尘谦虚地说:“公公谬赞了,熟能生巧,算不得什么。”
曹公公真是没话找话,什么都想问问,先是功课、爱好,最后又问起了身份。
通过前面的一系列对话,叶如尘可不会单纯的以为曹公公真不清楚,怕是在火药方子上交时,或者更早,宫里就已经派人将他调查了一番了吧。
只是他前二十年都是黑户,又称师父是云游道人,在杨家村之前,应该查不到一丝踪迹。
曹公公一直追问他师父是谁,叶如尘还是老一套说词,师父没有提过身份,只在临终前说起让他回来落户,此前二人一
直生活在无名山中,不常入世。
曹公公见实在问不出什么就作罢了。
叶如尘二人去寒山寺是步行,走了好长时间,但驾马返回快得很。
到了家门口,叶如尘率先下来开门。
院门从里落了锁,他伸手敲了敲,立刻就听见院里人过来开门的动静。
“爹,你怎么来了?”
叶如尘诧异,没想到开门的居然是顾父。
“地都种完了,不怎么忙,就留李大一个人守着了,我带着沧海来看大小孙孙。”
顾父透过缝隙见他身后有马车和外人,问道:“谁来了?”
叶如尘侧身,露出了下车的曹公公和顾青辰,解释道:“半路遇见的。”
顾父与曹公公相视,双双愣住了。
曹公公先反应过来,露出了笑脸,“顾大人,好久不见,刚还问起你呢,以为见不到了。”
“爹?”顾青辰见是他爹开门也怔住了,这来的还真是巧。
“公公请进。”
顾父除了开始的错愕之外,也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叶如尘卸了马,牵到一边拴着。
也快到了晚饭时间,他们家一向吃饭比较早,桂姨已经收拾好了菜准备动火了。
叶如尘拦了一下桂姨,想起三皇子说的晚点要来,转念又一想,知府大人应该会管饭吧。
“没事桂姨,现在做吧,多添一个人的饭。”
顾母在房间带元宵,听到曹公公来了,也出来见了一面打声招呼,心下有几分不安,不知发生了什么。
顾青辰安抚她没事,与她一同回了房间讲事情经过。
顾父请曹公公到堂屋里坐,曹公公走在前面,顾父经过叶如尘时顿了一下,将他往边儿拉了一步低声说道:“你怎么随便捡人回来?这个毛病不好,要改掉。”
顾父说完就走了,叶如尘心道冤枉,曹公公摆明就是冲你来的。
况且,捡的人里面还有你家亲亲三皇子呢。
叶如尘随即也跟了进去,担心曹公公忽悠顾父,他先讲了下今日发生的事情,然后随意拉了几句家常就撤退了。
在外面玩了一天,席地而眠,横穿丛林,还打了一架,顾青辰与顾母讲完后也出来了,两人去简单清洗了一下,又换了身衣服。
顾母去帮着桂姨一起做饭,顾青辰抱回睡着的元宵,和叶如尘一起回了房间。
真不巧,房间与堂屋一墙之隔,能将那边的话听的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