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野抱着崽，一路飞快的往回赶。
在快赶到山头时，小家伙还是歪着脑袋睡了过去。
无涯峰亮着灯光，还没睡的清衡，正在房间里等着未归的父子俩。
“清衡。”
邬野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起来。
清衡起身去迎。
他还没走两步，邬野就抱着孩子已经走了进来。
“乔乔睡着了。”
邬野的俊脸愁的要命：“我怕给他换尿布，他又要醒。”
清衡：“……”
清衡：“你们怎么回来这么晚？”
邬野：“唉。”
邬野重重叹了口气。
他一边把崽放下来，一边跟清衡讲着今晚发生的事。
“有两个拐小孩的，让我给撞见了，他们要把咱们家乔乔给拐去卖了。”
清衡：“什么？”
清衡眼底浮了一抹怒意：“他们要拐乔乔？”
“对啊，说是把乔乔卖了，他们下半辈子都不愁了。”
邬野说到这里，也想把那两人给弄死。
可死是最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他没冲动的送那两人上路。
这两人进了衙门里，严刑拷打是少不了的，等他们定了罪，衙门也不会轻饶他们。
官府对于拐卖一罪，尤其是拐卖幼童，判刑都判的极重。
他们的日子，就算侥幸不死，也会日日过的煎熬。
邬野说完了扫兴的事，手上也给明乔换完了尿布。
他换尿布的时候，是要给明乔洗洗他的小屁股的。
明乔屁股蛋上的小花胎记，还在。
邬野捏捏他肥嘟嘟的小屁股，见他睁了眼，还顺势咬了口。
“小臭崽。”
明乔揉揉眼睛。
他揉完眼睛，小胖脸上看着清醒了不少。
见爹爹娘亲都凑在跟前，他把小胖脚抬了起来，往爹爹的脸上凑。
他这是在等着爹爹咬他的脚。
邬野闻闻他的小胖脚，做出嫌弃的表情：“臭死了臭死了，爹爹要被臭晕了！”
明乔被逗的弯了眼睛：“咯咯咯。”
他笑的都快岔气了。
邬野继续闻他小胖脚，他继续笑。
这样幼稚的小游戏，清衡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才制止。
“好了，别逗他了，赶快给他洗洗换衣服。”
“行。”
邬野把崽抱起来，抱去洗一洗。
小家伙很爱玩水。
一见到水，他就主动的伸出小手去摸水。
他摸水还不算，他还会啪啪啪的拍着水面。
所以，回回给他洗，都得两个人。
清衡握住他的小胳膊小腿不让他乱动乱踢，邬野则是趁机赶紧给他洗一洗。
虽有清衡摁着，小家伙还是成功的拍了几下水。
他把邬野跟清衡身上的衣服，都给弄湿了一点。
入夜。
清衡没让邬野熬崽。
他态度强硬的让邬野休息，他自己哄起了崽。
哄到后半夜，趴在他怀里的明乔，终于睡了过去。
一家三口躺在床上，彼此挨着彼此。
邬野休息的早，但没睡着。
老婆孩子都没睡，他还做不到心大的自己去睡觉。
“胳膊酸不酸？”
邬野握着清衡的胳膊，给他揉了起来：“乔乔的体重真得控制了，连着抱他一会儿，是真累。”
清衡不赞同邬野的看法：“小孩子胖些好。”
邬野：“太胖了也不好。”
两个家长围着小孩子是胖点好还是瘦点好，争论了片刻，最后还是邬野敏锐的察觉到，再这么争论下去怕是会引起家庭。
他当机立断，改了自己的意见。
“咱们乔乔就是看着肉乎，也不是外头那种不好看的小胖子。”
邬野妥协道：“那就这么养吧。”
两人聊完了这个有点危险的话题。
邬野的俊脸凑过来，亲了亲清衡。
“刚才哄乔乔睡觉，辛苦了，现在闭上眼睛，好好睡。”
清衡被亲了也没躲。
两人之间的亲昵，温情的，凶猛的，什么样的他都尝过。
对于这样的触碰，他早没了最初时的生涩。
他闭上眼，在临睡前，忽地低声说了句。
“要是小游他们也在就好了。”
小游，还有乔乔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
他们如果都在，这里一定会更热闹。
邬野揽着老婆孩子，轻声哄道：“快了，小孩子长起来很快的，等乔乔再大点儿，我们就能回去了。”
“嗯。”
清衡应了一声，抱着明乔，睡了过去。
人间不知岁月长，转眼花开又花败。
明乔在一岁三个月的时候，终于学会了走路。
他走路走的有点慢，附近有个小孩子，过完一岁生辰就会走了。
明乔足足比人家多等了三个月，才迈着小短腿，一歪一歪的走着路。
邬野看着他小鸭子一样的步伐，由衷的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这小家伙的腿有问题。”
当大人的，对小孩子的蛛丝马迹，都容易起疑心。
前阵子，清衡还瞧着明乔的眼睛有点红，他疑心是有什么病，但折腾了一圈，最后明乔的眼睛都好了，也没寻出来一个具体的原因。
邬野跟清衡一样。
因着明乔的走路问题，他私下里也没少发愁。
“爹爹，娘呀！”
明乔喊娘亲喊的不会拐弯，所以娘亲被他喊成了单个的娘，或者娘呀。
他现在不止会走路，他会说的话也越来越多。
在空地上走着的崽，时不时还要蹲下去。
他只要一蹲下去，邬野和清衡就会立马停止聊天。
他们会过去一个人，拦住小胖崽接下来的动作。
“啪——”
邬野把小家伙蹲下来捡起的东西给打掉，然后把小家伙牵到一边，让他玩别的。
被打了小手的明乔，也不哭。
他看看自己的小手，旁若无事的又接着玩了。
他现在越来越聪明了，知道自己理亏。
他捡东西，塞嘴巴里，爹爹娘亲会打他的手手。
邬野打完了小家伙的小手，看着他继续玩儿。
刚会走的小孩儿，比先前还要难带。
在这个阶段，小孩子时时刻刻都不会安静，他也不让大人抱，他要自己走。
而偏偏，他走起来又不稳。
就宗门里的这块空地，明乔走了不到五米，摔了三回。
他摔倒了，邬野直接扭头不看他。
没有大人看，摔趴在地上的崽崽，自己撇撇嘴，撑着小手，努力爬起来。
但如果，有人看了他，还开了口，比如这个正路过的小弟子——
“哎呦，乔乔，你怎么摔了？”
小弟子看着摔在地上的明乔，想都不想就冲了过来。
他还没把地上的崽给抱起来，趴在地上的崽，就先哭了出来。
在旁边装瞎的邬野：“……”
邬野简直不想说话了。
他没吭声，只充当空气似的，看着小弟子哄崽。
被哄的崽，这会儿娇气的不得了。
他眼泪汪汪的靠在小弟子身上，奶音哽咽：“抱抱。”
小弟子：“好好好，我抱。”
被小胖崽要抱抱，小弟子幸福的都要昏过去了。
他一脸做梦的表情，把肉乎乎的崽给抱了起来。
被抱起来的崽，眼里包着泪花，小奶音继续提要求：“买买。”
小弟子：“啊？”
这说的什么意思？
邬野好心给出场外援助：“他是要买东西的意思。”
小家伙除了叫人的词汇增多外，目前还掌握了几个词——
“抱抱。”
“门门。”
“买买。”
“吃！”
除了这几个高频词汇，小家伙还熟练掌握一项技能：亲亲。
他在提要求的时候，就会撅着嘴巴，附赠一个亲亲。
小弟子一听明乔要买买，他恨不得当场把自己的全部身家给拿出来。
邬野看着上头的小弟子，好笑道：“行了，别由着他胡闹，你该忙什么就忙什么去，不用管他了。”
邬野没什么事。
他跟清衡就只做一件事，带崽。
他打发了小弟子离开，然后把明乔抱了过来。
“我们去山脚外，去找小哥哥小妹妹玩儿，好不好？”
临天宗的山脚处，是住着几户人家的。那几户人家，也都养了小娃娃。
邬野跟清衡有时候会带明乔过去玩儿。
路上。
邬野还特地的叮嘱道：“跟其他小孩子玩儿，不许打人，知道吗？”
小孩儿的年纪小，小手都有点欠。
明乔也不例外。
他先前还抬起小手，对着邬野的脸，啪叽打了下来。
他的小巴掌打的挺清脆。
邬野当时还没反应过来，清衡就先一步沉了脸，抓住他的小手，啪叽也打了一巴掌。
清衡打的疼。
小家伙当场就哭了。
他哭了，清衡也不哄，更不许邬野哄。
就这样，小家伙哭到最后，自己红着眼睛，不哭了。
等他不哭了，往大人怀里扑，清衡这才接住他，跟他讲不能打人的道理。
这样的事，连着发生了几次，明乔的小胖手就不敢乱打人了。
清衡是疼爱儿子的。
为了明乔，他跟邬野都是可以连命都豁出去的人。
但爱归爱，在教育问题上，两人都没有选择溺爱。
他们有他们的原则。
他们知道要是让孩子养成恶习还不加以制止，那等到长大，吃亏的还是他们家的孩子。
他们会惯着他们的宝贝崽，别人不一定也会惯着。
一家三口的小日子，波澜不惊的过着。
邬野和清衡都感觉时间过得飞逝。
在他们还未察觉时，明乔从一个走路都走不稳的崽，跌跌撞撞的，不知不觉的，长到了三岁。
三岁的明乔，圆圆小脸，胖胖的小手小脚。
他的胖，只是大人眼里的讨喜的肉乎，而不是让人看了发愁的实胖。
大人们看着他一点点长，对他的喜爱自不必说。
而被满满的爱意笼罩着他的崽，在大人们不知道的时候，也生出了自己的小烦恼。
他坐在草地上，小胖手托着脸，正思索着自己的脑袋瓜里，突然浮现出的人，和事。
“哥哥。”
他想着想着，喃喃叫出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