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话要说?”

  察觉一旁时不时投来的视线,付乘凛迅速遮住眼底的暗芒,直言问道。

  “刚才都没来得及问你,你这脸色怎么这么差,被人欺负了?还是……还是惊扰了陛下,被……惩罚了?”阿文在付乘凛的脸上细细打量了一会儿,神情满是担忧。

  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把心事写在脸上的少年,八成又在胡乱猜测什么。

  “没什么,不过是肚子里的崽突然闹腾了。”

  付乘凛两指按向紧皱的眉心,回想起之前那阵让人死去活来的痛感,身躯不自觉地绷紧。

  “一定是你平时不够关心他,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感受不到‘母爱’的崽崽,脾气会变得比较暴躁,平时你要多哄哄他。不然分娩期前的最后一个月,你可就惨了!”

  阿文脸色变了变,清澈的眸子里写满了纠结,一边抱怨付乘凛生为人父的不合格,一边又担心他受幼崽拖累,危及身体。

  他知道付乘凛是被迫的,对幼崽可能没有多少爱意,但仍不免想要说服对方换个方式接受现实,也接受崽崽的存在。

  “天天讲故事还不够?塞纳星的幼崽就这么娇气?”

  付乘凛撇撇嘴,积攒了一天的怨气倏然爆发,不再顾及肚子里的幼崽能不能听得懂,随心所欲地挖讽道。

  那小家伙的存在对他而言,不过是被人强加在他身上的负担,是塞纳星对他的惩罚手段,是他减轻罪责的最佳方案……至于亲子之间的感情,他能给的就这么“多”,不愿接受也只能拉倒。

  腹中的幼崽敏锐感应到生父对祂流露出嫌弃的情绪,抽抽噎噎地将自己团成小小的肉球,就连懒懒散散黏附在卵膜上的触须,也被他统统裹进小小身体里。祂是个没人爱的崽,还没孵化就被爹爹嫌弃了,真是可怜又委屈。

  此时的幼崽很伤心,却没有再做出像之前那样,会伤到母体的赌气行为。

  “当然不够!你得经常跟他交流,早上要……你怎么了?”

  阿文看着落在他身后好几步距离,站着一动不动的付乘凛,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付乘凛疑惑地按住心口。

  就在刚才,一股强烈酸涩委屈的情绪,突然间侵袭了他的心脏,隐隐还伴着微弱的啜泣声在他的脑海环绕。

  “不会吧?你肯定是幻听了!皇宫里才没有鬼?!”

  听了他的话,阿文瞬间蹦开几米远,哆哆嗦嗦地四处张望。

  付乘凛淡淡地看了一眼因他一句话被吓得疑神疑鬼的少年,就知道从对方口中得不到想听的答案,径直走进了塞纳星长老的府邸。

  “付先生,好久不见。”

  幽深似潭的目光落在付乘凛即将临产的腹部上,加帕丁墨绿色的眼瞳里罕见地泛起一丝轻微的波澜。

  “长老不如有话直说,这样彼此还能节约点时间。”

  付乘凛泰然自若地直视着高位上那具枯槁瘦削的身影,意有所指。

  “付先生,能否让老夫看看你腹中的幼崽?你也知道过两天便是星际同盟会议,念及祂的安危,老夫需要给祂做一个小小的仪式。”

  果然,加帕丁再次提出了想要近距离查看幼崽的请求。

  “我要是不想答应呢?”

  付乘凛心头一紧,对那所谓的仪式本能抵触。

  “付先生,你当然也可以拒绝。只是星际同盟会议对塞纳星的意义非比寻常,为免横生枝节,届时老夫会命人把你接到这里小住几天,等事情过去后,再将你送回埃蒙的寝宫。”

  加帕丁神情肃然,语气里透出丝丝冷意,像是早已看穿付乘凛心中所想,却仍极有耐心地等着他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