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晚上没睡, 隔天醒来的时候江屿感觉脑袋要裂开了,他订了闹钟,按掉闹钟后在床上躺了好久。

  脑海里都是做的梦。

  江屿梦见了一些惊悚的场面。

  他追在一个人身后, 一直追着那个人跑, 一边追一边喊让对方停下来等等他, 但对方并不听他的,还冷冰冰地命令他,“追不上就别再跟着我。”

  他始终没有放弃,一直在追,直到一辆车飞驰而来。

  头上的伤口似乎又在作痛了, 江屿深吸了一口气, 还是爬了起来。

  出门之前,江屿接到了宋胜的电话。

  宋胜是来八卦的, 一接通就直接了当地问:“你和齐松结婚了?”

  “好好说话,游戏里结婚了。”江屿嘴里塞了块面包片, 说话有些口齿不清。

  宋胜连忙改口,“你知不知道你俩这事儿都上热搜了?齐松的老婆粉们都在问你是谁, 不过大家看到你是个男的就放心了。”

  江屿:“……她们没想过她们的老公可能是个gay?”

  “所以真的不能放心是吧?”宋胜不仅仅是八卦, 还是由衷高兴。

  他以为江屿会困在傅修时那儿一辈子的, 但现在, 江屿对齐松还是有些不一样。

  江屿:“不能, 我昨天拒绝他了。”

  “……”宋胜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傅修时?”

  傅修时去他家公司的事情实在是太诡异了,宋胜真的很好奇傅修时到底为什么会突然跑来做游戏, 所以最近一直在密切关注这件事。

  他思来想去, 除了因为江屿,好像也不太可能因为其他原因了。

  但因为江屿这个理由……听起来似乎太令人匪夷所思。

  宋胜顿了顿, 忍不住问:“阿屿,你还喜欢他吗?”

  “嗯?”江屿把面包外包装扔进垃圾桶,回答得干脆利落,连想都没有想就回答:“不喜欢。”

  他连人都记不起来,谈何喜欢一说。

  “是因为忘记了所以不喜欢?”宋胜总觉得不安。

  上次他这么不安的时候,江屿出车祸了。

  这回不知道又要发生什么事情。

  “有什么区别?”

  江屿话音刚落下,宋胜突然听见江屿那边传来一声不太清晰的“江屿”。

  “有人找你?那我先……”

  “是傅修时。”没什么好隐瞒的,江屿抬头看向站在自家门口的傅修时,他握着手机想从傅修时身侧绕过,傅修时却跟着他动。

  江屿眼皮动了动,不耐烦地问:“你干什么?”

  那头的宋胜听见江屿这如临大敌的勇气连忙问:“需要我来帮忙吗?”

  “不用,又不是要打架。”他还不至于和傅修时打起来,再说昨晚也在游戏里杀了傅修时那么多次。

  虽然那么做也并没有什么解气的感觉。

  傅修时静静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他的视线落在江屿脸上的红印子上。

  江屿才醒没多久,睡觉压出来的印子还在。

  他皮肤白,红得就特别明显。

  “不说话就让开,不然我叫物业了,堵在我家门口,你搞什么骚扰吗?”江屿说着按断了电话。

  宋胜本来还想听听怎么回事,结果电话突然挂断了,瞬间急得要命。

  “傅修时,追人不是这么追的。”江屿把手机放进口袋,神色更淡了。

  这种话,江屿确实最有资格说了。

  不过他现在不记得,也只是随意脱口而出。

  傅修时却愣了下。

  江屿那时候怎么追他的?

  他记得太清楚了。

  五年,几乎每天都在等着他出现,总是追在他身后,他不高兴了,每次见到他好像就会很高兴,只要见到他就可以。

  傅修时一直觉得没有什么事情会让江屿难过。

  但实际上却是,让江屿最难过的人是他。

  两人僵持了片刻,江屿看见傅修时把什么东西递到他面前,有很浓的饭香味飘了过来。

  味道很熟悉,像是以前吃过,但太淡了。

  江屿垂下眼看向傅修时的手,“什么东西?”

  傅修时的手背上有很明显的扎针留下的淤青,他自己可能也察觉到了,突然缩了一下,然后换了只手拿东西。

  “你没吃饭。”傅修时抱着电脑坐在家门口很久了,江屿这边有什么动静他能立马知道。

  江屿从昨晚回来到现在就没出过门,也没有任何外卖送进来。

  江屿哦了声,没有去接,只抬起眼看向傅修时那张脸,梦里那个他一直在追着的人这个时候有了清晰的模样。

  就是傅修时。

  和傅修时一模一样的身形。

  真是奇怪,明明都忘了,却还是能梦到。

  江屿把这归功于昨晚傅修时那场戏剧化的自杀式“抢婚”。

  他不接,傅修时就一直举着,江屿觉得好笑,也确实笑了声,“傅修时。”

  傅修时猛地站直了。

  “你连我什么口味都不知道。”江屿拎起傅修时手中的餐盒,“你怎么有脸说喜欢我的?”

  这些食物,江屿光靠鼻子闻着就能闻出来清淡的味道,他口味素来偏重,根本不喜欢吃这些。

  他拎着餐盒走到外面空地上,找了一圈,看见了小区里阿姨给流浪狗做的饭盒,饭盒里正好空了,江屿蹲下来把餐盒里清淡的菜全都倒进了狗的饭盒里,“不知道狗会不会吃,反正我不会吃。”

  说完干脆利落地起身,也没有回头看傅修时一眼,径直走向了自己的车。

  傅修时站在原地,没一会儿就有流浪狗过来,嗅了嗅饭盒,在那停了一会儿,没有吃,嫌弃地扭头走了。

  江屿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最经常点的就是这家店的外卖。

  傅修时口味偏淡,他一直以为江屿口味和他一样。

  原来不一样。

  江屿从来没说过。

  托傅修时的福,江屿迟到了。

  他一到,助理就急匆匆跑过来,“人还没到。”

  江屿松了口气,不然他还得给人道歉,还要被扣工资,这些都得怪在傅修时头上。

  江屿去洗了把脸出来,助理过来跟他说今天参加拍摄的模特已经来了。

  顺着助理视线看过去,江屿在那儿愣了片刻。

  没办法。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今天的模特会是傅修时?

  傅修时他这是搞什么副业兼职吗?

  前几天不是还跑去应聘什么游戏开发,怎么今天就跑来当什么平面模特?

  和他有同样疑问的还有周前。

  周前今天和江屿不是一个组,工作也还没开始,看见傅修时,周前踱着步过来江屿身边小声八卦:“你知道这是谁吗?”

  江屿怎么能不知道。

  就在半个多小时以前,他们还在他家门口遇见了。

  也不是,不能说是遇见。

  是傅修时专门在那守着他。

  江屿没回答,周前就特惊讶地说:“这他妈是我们以前的老板……你说他好好的老板不做怎么改行当模特了?脸倒是很不错,但这面瘫脸真能行?”

  他们摄影师拍过太多人了,有没有镜头表现力,一眼就能看出来。

  傅修时明显就是属于没有的。

  他压根就不会笑。

  面部表情僵硬得要命。

  不过今天傅修时要拍的就是这种面瘫脸的样子。

  也根本不需要笑,只需要会看镜头就行。

  “我本来还担心今天的模特不会摆冷范,没想到来了个压根不需要摆就冷得要死的。”周前说着还挺羡慕。

  “那你去拍?”傅修时换了身黑色绸缎的衣服出来,胸前的皮肤露出来一大片,从审美的角度来看,这衣服穿起来很性感。

  周前啊了声,“那不太好吧?”

  “嗯。”

  江屿没那么不敬业,既然是他的工作,就算是仇人他也会尽量拍好,所以等傅修时那边化完妆之后,他就直接过去了。

  他举起相机看了傅修时一眼,又快速低下头去看向镜头里的傅修时。

  有什么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

  镜头里的傅修时神态冷漠,看向镜头的时候不知道在透过镜头看着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江屿手心出了汗,连带着相机差点都没能拿稳,按下快门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的大脑里按了一下。

  一些场景像走马观花般在他脑海里跑过。

  依然是镜头的傅修时。

  傅修时没有看镜头,没有看他,江屿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总之他的目光从来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过。

  只有他在透过镜头看着傅修时。

  傅修时的背影。

  傅修时的侧脸。

  傅修时离开的身影。

  傅修时冷漠的神色。

  “江屿哥,您没事吧?”助理给江屿递了杯水过来。

  从拍摄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江屿还是有些没缓过神来。

  江屿喝了口水说没事。

  “您脸色有点差。”助理还是很担心。

  江屿的脸色从拍照那会儿开始就变得不太对劲了,拍完之后,江屿收了相机头也不回地进了休息室,也没有把照片传给修图师。

  “休息一会儿就行。”江屿闭了闭眼。

  他只是出现了一些不该出现的幻觉,没什么事。

  也可能是因为昨晚没能睡着,早上五六点才睡的缘故。

  深吸了一口气,江屿刚要起身,休息室的门被敲了两下。

  助理问了句谁,没人应,助理看了看江屿,江屿示意他去开门,自己则是看起了刚刚拍的照片。

  傅修时进来的时候,江屿正在删掉一些废片。

  刚刚状态不好,废了很多照片,浪费。

  听见关门声,江屿抬起头,看见是傅修时,他又把头低了下去,“你来干什么?”

  傅修时还真是无孔不入。

  因为刚刚拍照走神的缘故,江屿现在心情很差。

  “我来看看你。”傅修时把一袋子药放到江屿面前的桌上,欲言又止了片刻,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直挺挺站在那里,像是等候发落。

  今天和傅修时见面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之前所有的时长,江屿已经完全没了耐心,他看了眼桌上的药,语气也越发不好,“带着你的药出去。”

  “你不舒服。”傅修时很执着。

  江屿看完了照片,抬起头,“我为什么不舒服,你心里没数?”

  因为给他拍照,所以想起了一些不愿意想起的东西。

  人的记忆真是奇妙的东西,明明忘记了,却那么容易被一些熟悉的场面勾起记忆。

  江屿直直看着傅修时的表情,傅修时的眼神。

  并不冷漠。

  和刚刚镜头里的人截然不同。

  甚至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傅修时张了张嘴,“对不起。”

  这已经是江屿听见傅修时说的第二句对不起。

  他要对不起干什么?

  对不起有用吗?

  江屿笑了,“除了这三个字,你没有别的要说的了吗?你觉得你适合当模特吗?傅修时,我说了,这就是你追人的方式?专门给我找不痛快?”

  他以为傅修时听了这种话会不悦,但并没有。

  傅修时的表情居然称得上愉悦。

  不知道是他疯了还是傅修时疯了。

  江屿闭了闭眼,不愿意再和他多说什么,正好这时候周前推门进来,看见傅修时在,他愣了下,“你们聊。”

  “站住。”江屿没让他走,周前立马停住了关门的手。

  江屿看向傅修时,“你出去。”他视线落在那袋子药上,“去外面等我。”

  去外面等他,是什么意思?

  一直到了外面,吹了冷风,傅修时也没懂江屿这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好像江屿终于愿意多和他说几句话,终于愿意多看他几眼。

  甚至,愿意让自己等他了。

  外面下起了雨,傅修时站在影棚门口,看着雨越来越大。

  但他的心情却是一片晴天。

  原来和喜欢的人多说几句话真的会令人高兴。

  原来等待真的是一件让人值得期待的事情。

  -

  休息室里,周前回了无数次头。

  江屿忍无可忍,“我们以前认识。”

  “……朋友?”周前觉着刚才那气氛不太对劲,江屿看傅修时的表情不像是朋友,更像是仇人。

  江屿说不是,“前任。”

  周前一口水呛到喉咙口,瞬间咳得撕心裂肺。

  好不容易缓过来,江屿已经开门准备出去了。

  周前连忙顺了顺喉咙,“你的药!”

  “送你了。”傅修时给的东西,江屿不想要。

  药也好,关心也好,傅修时的爱也好。

  他不想要。

  江屿没能在影棚里找到傅修时,淡淡笑了下。

  傅修时果然等不了他。

  他穿了外套,助理给他递过来一把伞让他拿着。

  结果刚到门口,就看见了傅修时的身影。

  傅修时还穿着上次被他扔地上的那件大衣,背影依然很瘦。

  江屿脚步顿了顿,他刚走过去,傅修时就跟背后长了眼睛一样转过身来。

  江屿看见他眼睛亮了一下。

  “走吧。”

  没有多说什么,江屿撑了伞出去,但傅修时没有伞。

  他下了台阶,傅修时也跟着他一起下台阶,离得不近。

  江屿停下脚步,把伞撑过了傅修时头顶。

  傅修时的表情称得上受宠若惊。

  多么好笑的反应。

  “开我的车。”江屿没和他废话,也没让傅修时开口说话。

  他们之间难得的平和。

  很久没有这样过了。

  但又和以前不一样。

  从前江屿总会说个不停。

  但现在江屿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埋头往前走着。

  但足够了。

  傅修时不敢奢求什么。

  到了车前,见傅修时要往后座走,江屿语气冷冷的,“你把我当司机?”

  开车门的动作一顿,傅修时连忙解释,“我怕你不愿意让我坐副驾。”

  江屿抬起眼皮瞥了他一会儿,似乎在确认他这话里的真实性。

  为了证明自己,傅修时立马上了副驾驶。

  副驾驶的前面放了个齐松的人形立牌,傅修时一坐下来就看见了,他盯着那块立牌看了会儿,什么话也没说。

  他不说,江屿倒是给他介绍起来,“齐松粉丝送的,他上次落在我车上了,我明天给他送过去。”

  其实并不是,这是宋胜给的,是齐松代言游戏的衍生周边。

  说完之后,江屿在心里发笑。

  自己什么时候学会说这种谎话了?

  说起来居然脸不红心不跳。

  傅修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

  高兴的是江屿跟他解释了。

  不高兴的是,齐松和江屿关系亲密。

  “明天?”好久,傅修时开口。

  江屿嗯了声,“不然现在?齐松在拍戏,没空。”

  因为没空,所以这几天一直没还。

  江屿是这个意思,他相信傅修时听出来了。

  “我明天有空。”

  江屿开了导航,“什么意思?”

  “我可以帮你送。”

  这回轮到江屿失语了。

  傅修时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他笑了声,“那就不用了,我不麻烦无关紧要的人。”

  曾经最亲密的人到现在无关紧要的人。

  人和人的关系,真是奇妙。

  车最后停在一家火锅店前。

  江屿很久没吃这玩意儿了,一个人吃也不太爽,宋胜他们最近也很难和他时间上重合。

  进去之后,江屿没征询傅修时意见,直接点了中辣的锅底,还有一些他想要吃的东西,点完之后,他看向傅修时,明知故问:“你能吃吧?”

  “可以。”

  江屿笑了一下,意味不明地说:“那就好,我只是想让你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而不是像中午一样乱送东西。

  锅底烧开之后,烟雾在两人中间缭绕,傅修时那张脸开始若隐若现,江屿下了菜进去,熟了就给自己夹,傅修时也在忙着给他烫,江屿没有拒绝,有人帮忙烫菜光吃还不好吗。

  见傅修时一直没动筷子,江屿问:“不吃?”

  “吃。”

  傅修时很快给自己烫了菜,江屿看见他看着漂浮在水中的红油的表情有些许凝滞,甚至皱起了眉。

  似乎很难接受。

  但那又怎么样。

  没想到时隔那么久和傅修时一起吃饭会是这个场面。

  江屿记不清以前是什么样了,但肯定不是像现在一样安静又沉默。

  明明曾经是很熟悉的人,现在却像陌生人一样无话可说,也并不想说什么。

  没有再看傅修时,江屿低下头去一边和宋胜发消息一边吃自己的。

  微信上宋胜问他和陆枕下班没有。

  陆枕最近进了他们自己家公司,每天忙得脚不沾地,现在也没那个时间跑去当模特了,偶尔抽出时间来和他们聊天打游戏,但这种状态很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自己要做的事情。

  江屿回了句下班了。

  宋胜连忙问:晚上约饭?新开了一家餐厅。

  江屿拍了张火锅的照片过去。

  陆枕:和谁一起吃饭?齐松?

  不知道宋胜这个大嘴巴和陆枕说了什么,连陆枕都开始提他和齐松的事情,好像那个和他表白的陆枕已经是过去式了。

  陆枕一提,江屿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傅修时的手拍进去了。

  他想了想说:不是。

  宋胜:那是谁?啊?你吃火锅不喊我们?

  江屿无奈地笑了一下,倒不是不想喊他们,只是不能喊。

  他没说自己和谁在一起,陆枕他们问了几句也就不说了,换了个话题。

  陆枕说他过几天放假,既然提起了火锅,问江屿和宋胜有没有空,到时候去江屿那儿吃火锅。

  江屿应了句行。

  他们几个也确实挺久没有聚餐过了。

  发完消息再抬头,江屿才发现傅修时的不对劲。

  傅修时并没有被辣得脸色通红,反而是面色苍白,背微微弓起,绷得很紧。

  也许是怕被他发现。

  江屿没有继续吃了,而是静静地看着傅修时。

  他想看傅修时能撑到什么时候。

  锅里的东西都吃完了。

  傅修时握着筷子的手在抖,他的面色比刚才还要难看,甚至开始冒汗,分不清那是被辣的还是冷汗。

  一直到傅修时手中的筷子突然滑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江屿闭了闭眼:“够了。”

  傅修时直愣地抬起头。

  “傅修时。”隔着烟雾,江屿轻声道:“你现在难受吗?”

  傅修时没说话。

  江屿想他可能是想说不的,但他的脸色出卖了他。

  常年饮食清淡的人根本接受不了这种重口味的东西。

  江屿自己有时候都被辣得胃疼,更别说傅修时。

  “你现在知道吃不符合自己口味的东西有多难受了吗?”江屿笑了下,要不是傅修时中午的午餐,他也许永远都不会这么做,“跟人一样。”江屿递给傅修时两张纸巾,“不合适的人硬要尝试,只会让彼此更加痛苦。”

  “所以傅修时,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江屿起身。

  他不想再看见傅修时。

  不想再让傅修时追自己。

  他玩够了。

  从傅修时身边经过,江屿转过身来,一个字一个字地告诉傅修时:“我不需要你的爱。”

  也许以前他需要,他渴望,他拼命追求,拼命乞求。

  但现在他不需要了。

  不知道傅修时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江屿看见傅修时的身影晃了两下,然后直挺挺地朝着他的方向倒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