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迈开腿踏进了这个漆黑的大楼。

  别看大楼外表破旧,里面的基础设施倒是很完善,并且组织为了谨慎起见,连玻璃都用不透光的颜料途了一层,这样不管白天还是黑夜,里边都不会泄露一丝光亮出来。

  走进来一瞬间,视线从黑暗转向光明,灯光让他感到无比的刺眼,缓了半秒,东野白棨才找准方向。

  这个临时的据点除了存放一些不重要的药物和资料,剩下来的空间应该就是留给组织最臭名昭著的一个部门——审讯组了。

  他还记得上一次自己受审的时候,那帮家伙派出了两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一锤子差点将自己的手砸烂。

  审讯组风评向来不好,因为他们招收的人大多性情古怪,审讯的方法也各有千秋,就比如之前审讯他的大汉,那把锤子不知道迫害了多少人。

  只不过这个倒霉蛋不知惹上了什么事情,据说在那不久之后被发现离奇死亡,组织也没有追究的意思。

  收回某些不太好的思绪,东野白棨缓缓走上楼,他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楼里显得格外突兀,不过东野白棨没有任何要遮掩的意思,本来他大半夜跑过来,就是为了拦住琴酒的。

  伏特加虽然没告知琴酒具体要去哪层楼哪个房间,不过这栋临时启用的大楼目前也就腾出了三层楼的空间,再往上还没来得及开发,东野白棨一层层找过去,最终找到了三楼。

  在三楼走廊的尽头,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静静伫立在一扇门前,然而他并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相反,他还很有闲心的等在门口,似乎在等姗姗来迟的东野白棨。

  “你是来落井下石的?”

  琴酒难得抬了抬言,语气里没有任何波澜。

  东野白棨心中失笑,看来自己目前在琴酒心目中的形象还不是一般的差啊。

  “这我说不准,但我能不能认为,你是在这儿等我?”

  东野白棨笑眯眯地看向琴酒,随后目光瞥向门上的门牌,上边什么也没写,就标了一个09的序号。

  这看起来像是审讯室的门牌号,东野白棨默默想着,愈发庆幸琴酒没有直接进去,否则他至少得扒层皮才能出来。

  琴酒轻嗤了一声,眼里满是嘲讽:“走个路弄出这么大动静,当我是聋子吗?”

  东野白棨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拦住琴酒的去路,今天不管琴酒说什么,自己都不会让他进这扇门。

  “对于板仓卓的事件,我感到很抱歉。”

  东野白棨十分真诚地说道:“我也没想到他会提前被人杀害,这一点我承认是我的疏漏。”

  一提到这茬,琴酒身上开始散发黑气。

  “因此我过来是想和审讯组的那帮家伙协商一下,毕竟这次任务的失败和你没关系。”

  东野白棨眨眨眼,用身体挡在门前,铁了心不让琴酒进去。

  琴酒用一种格外新奇的目光盯着东野白棨,不屑地冷笑:“和审讯组讲道理?我看你和三岁小孩一样天真。”

  东野白棨不置可否,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态度望着琴酒,几秒后,当琴酒刚准备绕过东野白棨去开门时,东野白棨忽然伸手攥住了琴酒的手腕。

  琴酒眼睛微眯,眼里的杀意喷涌而出。

  “别紧张。”

  东野白棨露齿一笑,松开手:“我先行一步了。”

  随后,琴酒眼睁睁看着东野白棨转身,开门,走了进去,完全不讲道理,徒留琴酒一人对着门面壁思过。

  “……”

  组织的审讯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旦审讯开始,中途不能有任何人进去打断,否则将视为严重干扰组织行动。

  当然,除非是像光医生那样,作为boss的代言人。

  琴酒自然没有这个权限,更何况东野白棨这个无耻的家伙进去后第一件事就是锁门。

  这么大的锁门声,他真当自己是聋子吗?琴酒黑着脸,强忍着破门而入的冲动,在门外默默等待。

  寂静的走廊,只有琴酒一人斜斜地倚靠在门边的墙壁。四周的窗户被涂黑,看不清外面的景色,整栋楼就像一个黑色的罩子,将里面的人囚禁,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不得不说,审讯组选址在这里还是很有道理的,至少建筑内部的装修,就能从心里层面击垮某些心志不坚的人。

  琴酒默默等了一会儿,他本能地想拿出一支烟,可心里不由得回想起刚才见到的东野白棨,一瞬间,脑海里无厘头闪过一句话——

  小心肺癌。

  这句话还是东野白棨的声音,但奇怪的是,在他的记忆力,东野白棨似乎并没有对自己说过这话。

  琴酒默默将烟放了回去,思绪又不由得飘到门内的东野白棨身上。

  尼格罗尼,是组织优秀的代号成员,任务的完成率高到吓人,即便是琴酒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实力。

  这样一个和他平起平坐的人,为什么会突然跑过来帮自己?琴酒微微拧眉,他当然看出了东野白棨那些废话是为了不让自己进去,而他现在抢在自己前面进屋,其实相当于他替自己接受审讯。

  更离谱的是,这家伙进门第一件事是锁门,他完全不给琴酒闯入的机会。

  组织的审讯手段琴酒自然十分了解,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感到奇怪,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自己跑去撞枪口?

  组织的人全都是极致的利己主义,头一次遇见东野白棨这个“圣父”,这让琴酒感到很惊奇,仿佛发现了全新的物种。

  然而心中那点异样的感觉他却没有选择忽视,就好像之前也有人这么做过。

  是谁呢?琴酒死活想不起来。

  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琴酒的脸色也越来越阴沉,东野白棨在里面待了这么久,一点动静都没有,这让琴酒难免心情恶劣。

  这家伙是死里边了?

  他可千万不能死。琴酒冷漠地想着,自己可不想欠一个死人的人情。

  当时钟的指针又一次转过180度,紧锁的门终于传来开锁的声音。

  琴酒的视线不由自主盯上门,等着看门后出现的人会是谁。而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的手指攥紧,用力到有些发白。

  “吱呀——”冰冷的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