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等你。”五条悟面无表情地说, “所以你真的,带了别的男人来开房?”
“是这样吗?”
面对五条悟的质问,风音雾绘起先是愣怔了一下。她完全没预料到,他居然会找到这里来。
看样子, 他在门外不知等了多久。
或许是刚来的, 也或许是在这外面, 蹲守了好一阵子,甚至有可能是一晚上。
“悟, 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风音雾绘只是惊乱了一瞬,旋即淡然地倚靠在门边。
“黑眼圈,看起来很重。”
五条悟没说话, 只是偏执地盯着她。
“你有什么事吗?悟。”
风音雾绘思索了一下, 克制住想要向他解释的冲动, 反问道:“我应该拥有自由吧?”
风音雾绘的视线扫过五条悟的脸颊, 此时的他看起来疲惫不堪,脆弱得仿佛一击即溃。
这令她难免有些动容。
然而, 他先前那样刻意隐瞒身份,尤其是后来用绳索与手铐、将她困在家里的行为——
也使得她不知如何面对他。
五条悟的一双苍蓝色的眸子,涌现着执拗的意味:“你让我给你买草莓芭菲。”
他缓缓地,提起右手上拎着的精品袋:“这是今天早上重新买的, 你跟我回家吧。”
原本气势汹汹的他,在看见她之后不久, 态度与语气,都显而易见地软了下去。
风音雾绘十分吃这一套。
如果对方强硬地质问她,她会反问:
“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问我这种问题?”、“难道我们是什么男女朋友关系吗?”
——诸如此类。
五条悟还在用那双晶莹通透的蓝眸注视着她, 里面写满了恳求、柔情与几分悔意。
“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做了。”
尽管只是一时的玩笑, 但或许雾绘就真的在意那些吧,是他过于唐突与不知分寸了。
他们两人,还没有到那种程度吧。
风音雾绘抵在门口,心里已经完全原谅了他。
由此,她的语调也缓和下来:“没有人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不可以被任何人约束。”
虽然说着强势的话语,但她的语气明显是有了松动,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那我们是不是和好了?”五条悟试图来牵风音雾绘的手,“可以确定关系吗?”
他急切地想要与她确立关系,这样就有足够的理由,他可以单独拥有她、独占她。
风音雾绘的手无意识地往回缩了一下,这让五条悟的面色不由得一僵。
风音雾绘也跟着他僵了一瞬。
五条悟不自觉地看向酒店的房间里面,藏在身体两侧的拳头,已经握得青筋毕露。
“我是有哪里不够好?”
五条悟压抑着情绪,完全没有表露出来,但周围的气压,已经变得很低、很低。
他咬了咬唇:“告诉我里面没人很困难吗?你现在,连哄我都不愿意了吗?”
风音雾绘默了默:“抱歉,悟。”
诚然,她以前对五条悟说的都是真的,在当时只泡过他这件事也是真的。
那些,都不是哄他的。
风音雾绘现在心里面也是一团糟,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导致精神很差,记忆也断了片。
实际上,状态没比五条悟好到哪里去。
直到五条悟推了推她,径直迈入酒店的房间里之后,风音雾绘也是站在一旁默然着。
因为她自己,也还没有搞清楚状况。
五条悟一进门,就看见房间里一片狼藉,床上的被子、枕头、床单,全部一团乱。
桌面上的杯子也倒了,地上还散落着一些可疑的东西,这些东西,在床上也有。
除此之外,重中之重:
床上,躺着一个男人。
五条悟看见夏油杰之后,就完全不说话了。
昨天一整天,他为了夏油杰与风音雾绘两个人的事情,在东京与千叶两头跑。
谁能想到,这位被咒术界判定为“叛逃”的诅咒师同学,转眼之间就躺在了这里。
——疑似跟风音雾绘睡了。
五条悟沉思了片刻:什么疑似,这根本就是已经睡了,证据确凿、铁证如山!
“可不可以给我个理由。”五条悟沉声问道。
五条悟没等风音雾绘回答,便去拍夏油杰的脸想要把他叫醒:“醒醒,夏油杰。”
他嗓音沉沉。通常情况下,他很少这样直呼全名,只是这一次的状况比较特殊。
那些人说,夏油杰杀了全村的人。
五条悟一直都想当面问问夏油杰,在那一次的任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再加上这一次的酒店事件,他现在很乱。
风音雾绘站在一旁:“杰他是晕倒了。但是具体的事情,我没什么印象了……”
五条悟没去看她,似乎是刻意如此。他只是盯着其他地方,问她:“你和他做过没有?”
风音雾绘眼神飘忽,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不自觉地嗫嚅道:“不是故意……”
五条悟一字一顿:“不、是、故、意?”
他转过身来,步步向风音雾绘逼近,眼神与神情具有侵略性:“那你说,是我先来的吧?”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你只能睡我一个人。雾绘,你是我的,绝对不可以有其他人。”
风音雾绘被五条悟逼到墙角,虽然她平时强势得要死,但这一次却无法像往常那样理直气壮。
因为她打从心里,也认为是自己做错了。
——应该是我做错了吧?
“是我长得不够帅,还是姿势你不喜欢?”五条悟将她摁在墙角,“或者是力度问题?”
他的脸靠得很近,是那种堪堪要吻上的距离,冰蓝色双眸,仿佛意图看穿她的内心。
风音雾绘的脸颊染上几分红晕,她没推拒而是干笑道:“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是我自负,我哪方面都是最好的。”五条悟哑声在她面前说,“是熟练度的问题吗?”
他的纯白色羽睫在她的面前扑闪着,纤长浓密而又漂亮,是一种纯真圣洁的摄人心魄。
偏偏他又在说一些浪荡的用词。
“脸红了,我喜欢你对我脸红。”五条悟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可是你对别人也会这样吗?”
“雾绘,你跟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五条悟将她颈间的发丝拨到旁边,手指在她的颈侧移动。
摩挲与移动的速度很慢很慢,搭配着极近距离的触碰,令她的内心与身体都微微一软。
但风音雾绘不解:“你不记得杰?”
五条悟漂亮的白色细眉微微一蹙,他不是很喜欢,从她口中,听见这么亲昵的称呼。
尽管他自己是一直称呼夏油杰为“杰”,但她不可以这样,这完全就是不同的两码事。
“我是说,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五条悟耐着性子询问道,“他是我的高专同学。”
风音雾绘一怔,不是一起领养的吗?
——难道你们都只有关于我的记忆,而对于各自的存在,则是毫无印象了??
她仰面看他,试探性地解释道:“我是怎样认识你的,就是怎样认识他的。”
“悟,你是缺失一部分记忆了吗?”
五条悟的神色变了变,看起来是真的不记得有这一段经历:“我以为,你只有我一个。”
风音雾绘微怔:不是,还有五个啊!
怎么会忘记这种事情啊喂。
风音雾绘陷入沉思,这样一来,搞得她好像在背地里,偷偷摸摸养了别的崽一样。
——明明就不是那样啊。
“算了,我姑且先原谅你。”五条悟在短暂沉默后,平淡而冷静地说,“但是下不为例。”
“要是让我知道,你还有其他人,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就等着求饶吧。”
风音雾绘:“?”所以就不能先问问我,还有没有别的崽吗。我可没说“没有”了啊。
原本想要向五条悟说明真实情况的风音雾绘,在五条悟说出这句话之后略显沉默。
而此时的夏油杰,似乎也醒来了。
他先前被风音雾绘打击得体无完肤,身上没一处完好,库存的咒灵与咒力也都消耗一空。
更加沉重的是,她对他的精神造成的打击。原来非术师也可以这样强,比他还要强。
原来保护弱者并非强者天生的义务,原来善良需要建立在保护自身的基础上。
原来他可以堕落,为自己而活。
原有的已经是重构的新的信念体系,再一次遭受到强烈的摧折,完全崩塌而又再度重新构建。
身体与精神都出现毁灭性波折,在短短的一日内经历了太多转变,思想也百转千回地变换。
夏油杰在一夜的放纵过后终于昏迷不醒,但当他重新睁开眼睛醒来,看见新的温暖阳光——
阳光从窗户里透进来,落在他所躺着的酒店里的床上,落在他疲倦而又极度清醒的眼睛。
他觉得过去的种种,真的已经不在意了。
这是一种焕然新生的畅快与舒适,是往昔的压力全部扫荡而空过后,无比祥和宁静的心理。
他感到平静、快乐、美好。
然后,夏油杰一瞬间看见。
他的挚友五条悟。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见面就按着他的“写作姐姐、读作意中人”的漂亮少女。
把她按在墙上亲。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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