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失了一晚上的眠。
本来和队友约好回家组团上线开黑，可怜楼诚解析了宋凌云发来的那段视频后，显示器一关，整整一晚都没敢再碰电脑。
要夭寿啊……
楼诚屁都没放一个就爽了队友的约。
有了结果，他火速滚到沙发上随便抓了个枕头压在怀里，抱紧自己，播通了宋凌云的电话。
说完正事后赶忙问他：“宋哥，你们今晚回不回基地？”
宋凌云人狠话不多，淡淡应了一句不回，就挂了。
楼诚：“……”
看了一眼在躺椅上缩成一团的连田，林深回头，看向宋凌云，问：“说什么了。”
“没有后期处理过的痕迹。”宋凌云答，“是原装。”
也就是说，那个视频，是真的。
林深低下眸，一时沉默。
“很在意？”宋凌云在他边上坐下，随口问道。
“没。”林深说，“我在想，诚哥估计要通宵。”
宋凌云：“嗯。”也是时候该练练胆了。
想到这，宋凌云反而起了兴趣，漆黑的眸微偏，落在林深干净的侧颜，淡道：“说起来，楼诚好像和你一样，该怕的东西，反而一点不怕。”
林深眼帘微垂，半遮住棕黑的淡眸，微阖了一下，反问：“有什么东西是该怕的？”
无言了片刻，宋凌云放弃，轻声笑了笑，说：“倒也是。”
和宋凌云待得久了，林深对无常的耐受力也比半年前提高了不少，每做一次任务，就能收到突飞猛进的成果。
走到现在，就算一个人，他也不会再有什么问题了。
“不过有一样东西，我记得你是怕的……”
“……？”
宋凌云薄唇轻抿，随着唇角的线条逐渐加深，另一只手缓缓探前，林深目光循去，只见那只手掌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一点黑色……
握在扶手上的手紧了一紧，头皮当场麻了，林深给出的反应并不很大，但宋凌云却切切实实地捕捉到了那双棕黑的瞳孔猝然一缩的瞬间。
手掌并未完全打开，也就是露了那一抹森森的油黑，就收了起来。
林深半低着头，坐在原地不动。
侧身凑近，张口咬了咬那线条紧绷的颈项，肌肉紧张的跳动径直传到了舌尖，宋凌云有意作弄，齿列抵在柔软的皮肤，缓缓轻磨，像是安抚，又像是在索要着什么。
片刻后，力道微松，离开时，原本皙白的颈侧早已泛红，留下一片湿意。
“不怕……”湿润的薄唇微微开合，含吻着耳垂，轻轻地说道：“放松……”
低语间，唇角微勾了勾，把剩下的半句话补齐，“……路边摊，假的。”
闻言，像是活过来了一般，林深眉心微微一蹙。
他声音低哑，脸色黑冷：“……好玩？”
“嗯……”宋凌云敛着眸，欣赏着身边人细微的神情，低声，“生气了？”
林深：“你觉得呢？”
宋凌云没答。
“这次的委托，我可能去不了。”
良久，声音才重新响起，宋凌云的手掌温热，微顿了顿，还是覆上了离自己不过咫尺之距的那只好看的手，尾指轻勾，带到了自己膝头，慢慢扣住。
“你和楼诚一起吧。”
……
……
楼诚万分崩溃。
前一晚也就是隔着个屏幕，哪能想到几天后，自己也站在了那个遭殃博主站过的地方！
视频播出来后，随着点击量骤然飙升，次日，平台方留了个心，联系了那个博主。
——无人接听。
从上午打到晚上，都是一个样，本想着是不是有事不方便，但直到第二天再打，还是没接。
然后就报了警。
派出所到达时，大门是开着的，几个人下车，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腐烂的臭味，令人作呕。客餐两厅，窗帘紧闭，即便是日头高照的白天，室内的光线也是一片昏暗。
眼睛适应了光线后，几个民警站在门口，压了压帽子，正准备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丝丝细碎的声音，听着就像是吃东西时发出的咀嚼声。
进门后，几个人循声而去，最后在厨房里发现了一个血淋淋的人。
饶是从警多年的老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受不了。
整个厨房脏乱，血迹裹着灰尘在地上擦出一道道黏糊的痕迹——一个男人坐在地上，眼里透着亢奋的凶光，嘴里嚼着肉，脸上的表情就仿佛自己正在享用的是至高无上的珍馐，嘴角咧着一道诡异的弧。
摄像机的开关还开着，手机则躺在血泊中，发出嗡嗡地震动。
几个刚入警不久的小年轻不堪忍受，哇的一声，当场把胃里的早餐报销得一干二净。
经过了一天，一只手由指到腕，皮肉全无，只剩下黏连着丝丝血肉的白骨。
另一只手也没好到哪去，半个手掌已经没了，那些消失的皮肉筋腱就在嘴里嚼着，牙齿碾过肉沫，不时探出血红的舌尖舔过嘴角，仿佛沉浸在另一个他人看不到的世界里，一声令人发指的吞咽过后，男人一脸沉迷地张开嘴，准备继续品尝下一口美味……
楼诚不敢再深想了。
据他先前的调查，当天把人拖出来强行送医，检查后发现，那个博主的精神状态早已濒临奔溃，已经转送市精神病院了。
楼诚站在紧闭的大门前，草草望了一眼门上的花纹，想起那些恐怖的画面，顿觉水土不服，当即往旁边偏了几步，站到林深边上，一起等负责人把钥匙送过来。
良久无话。
楼诚有些不习惯了。
……他总觉得，林深跟宋凌云在一块待久了，连性格都有些跟着跑偏了，总觉得要是队长退位不干，他就会变成下一个宋凌云……
当然，这只是一种没来由的感觉，倒也没什么根据。
况且，别人或许不了解，但他在一队混了这么些年简直不要太清楚，想让宋凌云从队长的位置上退下来——除非天塌了！
男人都有野心，这一点，宋凌云也不例外，或者准确的说，他从入队伊始，想要的，就是队长之位。
不论权限还是其他，队长所拥有的权利大小恰到好处，但想要成为一队之长，也绝非易事。
隐约记得宋凌云刚入队时实力远不及现在这么强，甚至连能力是什么都没人知道，所以自然也没人在意他为了自己的未来，到底付出了多少……
可至于他是为什么而做到这一步，楼诚就不得而知了。
趁等待的这段时间，林深把之前和宋凌云过来场勘的过程跟楼诚大致说了一下。
对于凶宅这一类的事件，林深入队半年多这还是第一次遇见。
比想象中的要稀有。
而场勘，则是每个凶宅事件的前置步骤，因为在这方面，传闻多于事实，以假乱真的屋宅不在少数，真有事的那些，反而不一定会出现在人们的口中。
换言之，场勘就是鉴别并判断这份委托有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否则浪费人物力资源不说，报酬也一分没有。
一般情况下各队都基本默认由队长进行场勘，再出结果。
所以，当楼诚接到通知后就知道，完蛋了。
——这屋特么是真货！
时值正午，楼诚接到负责人的电话，说路上堵车了，可能会晚点到。
林深问：“怎么了？”
楼诚把手机装进口袋，说：“路上出事故了，整个路段全堵死了，说会晚点到，道歉道个不停，我说没事不急，让他开车慢点，安全第一。”
林深点点头。
“呃……然后刚刚说到这里到去年为止还是没人住的，然后呢？”楼诚有些不安，回头看了一眼边上的漆成棕色的大门，喉结上下滚了滚。
“等等……不对啊……”怕归怕，脑子多少还算清醒，楼诚很快发现了不对。
……不是说怕儿子回来找不到家吗？她既然联系不到常年不回的儿子，可自己却在去年搬了过来，那这和同意拆迁，搬到新住处去根本没有冲突，又或者说，这两者根本没区别啊？
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家，儿子肯定也不是就盯着这两年跑回来。
“这个儿子怎么说？”楼诚问林深道，因为他这里并没收到通知说需要调查这么个人。
“负责人手上的资料挺齐全的，当时老人拒绝拆迁的时候，就已经调查过她儿子了。”林深答道，“从调查结果来看，她确实有一个儿子，但状态显示失踪。”
“失踪？”楼诚愕然。
林深点了点头。
不管是当时的协商负责人还是现在的林深和楼诚，首先考虑到的肯定是老人的精神和健康状况，但听说先前协商时负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用笤帚赶了出来，现在人不在了，精神状况好不好……恐怕只有这里面的鬼才知道了……
“那，你们在里面有……碰到什么吗？”楼诚憋了挺久，才小心翼翼地问出了口。
林深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不关心。”
楼诚：“？？！”关心啊！这是我最关心的事了好吧！！！
林深没有马上答，而是问了他一个问题：“诚哥，你多久没出外勤了？”
“有半年多了吧……”楼诚想了想，说，“说起来，上一次外勤，去的就是殡仪馆呢……”去处理差点把林深一起带走的丁小如……
楼诚说到这，慢慢没了声，他捏不准林深对这件事的感受，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提了些不该提的事情……
“那这种类型的，有出过吗？”林深表情不变，看起来并没什么反应，只是轻轻垂了垂眸，然后继续问道。
楼诚答得斩钉截铁：“没有。”
有时候人手不足或出现一些技术上的特殊情况，楼诚也免不了出现场，所以不出外勤的规矩其实并不绝对。
“顺带，我还有个问题。”林深说，“你有幽闭恐惧症吗？”
楼诚哑然，半张了张嘴，片刻摇头：“没……”
“那其他的呢？”
楼诚不解，但还是摇了摇头，片刻，他皱了皱眉，犹豫道：“你们不会……被关了吧？”
“其实还好，算不上是关。”林深不置可否，答道。
“但出来确实是花了些时间。”
楼诚：“……”我是不是该先备好一封遗书什么的……？
这么想着，他真的打开备忘录，开始思考应该给自己的遗书起一个什么类型的开头。
把林深给看笑了。
“没事，”林深安慰他，“我出得来，你肯定也出得来。”
楼诚表情怪异了一瞬，欲言又止了一番，最后还是小声地道：“那要是你出不来……”话到一半，楼诚就忍不住想要低头呸呸呸了！
“我出不来，要死也先把你推出来。”林深看着马路上疾驰而过的车流，似笑非笑，说完问楼诚，“这样可以吗？”
“……”楼诚无言。
片刻后：“那什么，待会我要是怕，能、能揪你不……？”
“可以，”顿了顿，林深又道，“但别薅头发。”
楼诚有些语塞，道：“我觉得我应该还没窝囊到那种程度……”
所以，场勘的经过听下来，除了大致掌握了这栋别墅的基本布局，以及屋主老太是一年前才搬进来的，虽然拥有老别墅的产权，但到一年前为止这里都是空房，老太的儿子也早在几十年前失踪了。
而关于楼诚最在意的，最后也只打听出来进去后有可能会被困住，其余的就没什么了。
总结下来——这有说和没说好像也没什么区别啊。
……
半个多小时后，负责人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
把钥匙交给林深，朝他们一点头，说：“接下来就麻烦你们了，二位进去后，我会把车开到远一点的地方守着，食水我带了三天的量，如果到明天晚上十二点你们还没出来，我就直接报警。”
林深淡淡点头：“嗯，麻烦你了。”这个负责人是他和宋凌云场勘后直接定下来的临时后援，头脑灵活，知道变通，行动力也强，就算发现自己被困住出不去的时候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慌乱，虽然害怕，但很快就调节状态让自己迅速稳定下来，跟上节奏，和他们一起想办法。
各方面都算得上是优秀了。
对完流程，负责人就回到车内，掉头停车去了。
看着林深手里那把银色的钥匙，楼诚咽了咽干涩的喉，眼睛慌乱地眨着，推了推因为流汗而滑下鼻梁的眼镜，说：“……走……走吗？”
“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林深将钥匙送进锁孔，转动的动作带出一串毫无温度的声响，单手压下门把，灰尘随着门缝的扩大缓缓扬起，伴随着一声呜呀变调的低响——
大门开了。
门是双开的，但林深只开了一扇，楼诚站在边上，就着剩下半个人的空隙，眯着眼睛，朝里面张望。
和视频里看过的布局一样，窗帘紧闭，光线闷暗，灰尘和淡淡的霉味扑鼻而来，弄得楼诚鼻子直痒。
捏了捏鼻子忍住喷嚏，放下手就见林深已经跨了进去，愣了一瞬，赶忙紧步跟上：“林深，你等等……我？”
楼诚整个人都是懵的。
不过转瞬的片刻，一个大活人，就在他眼前，活活的消失了！
楼诚咽了咽喉咙，心脏砰砰乱跳，呼吸加快，嘴唇颤抖着，口干舌燥。
什么情况……？
人、人呢？
“林深……”仿佛受惊的小兽一般，楼诚缩着脖子，整个人都驼了，背上压着个双肩包，配上微弱的带着颤抖的低唤，一时间进退两难，看上去可怜又无助。
但他还是铆着胆子，踏进了门。
“嘭——！”一声重响，身后的门狠狠拍上，吓得楼诚一蹦三尺，滚在地上，一顿呜哇乱叫。
“操！操！操！操！……”连甩了几声国骂，他才勉强稳了下来，大口喘着气，胸口起伏得汹涌而剧烈。
楼诚紧绷着身子僵在地上，盯着那扇门看了许久，然后收回目光，壮着胆子放出视线，朝周围胡乱扫了一圈。
四周一片空荡，除了门口蹭在灰上的脚印，没有任何迹象能证明，还有另一个人就在几分钟不到的先前，也跨了进来。
楼诚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觉。
……所以，这就是被关起来的意思吗？
可他不懂的是，自己的水平左右不过是个技术员，出外勤冲一线，他根本就没有那种能力和魄力……这次的事，也只是听了宋凌云的命令才硬着头皮来的。况且撇开这些不说，林深从入队到现在，实力如何他们都有目共睹，所以楼诚毫不怀疑，就算没有他，林深自己一个人也完全能搞得定！
既然如此，那宋哥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完全没必要啊。
头脑慢慢进入了理性分析的状态，楼诚皱着眉头，心里郁闷，站起身，慢慢拍去身上的灰尘，看到紧闭的窗帘，顿时联想到恐怖片里那些发生在阴暗环境里的画面，一股浓浓的排斥感油然而生。
解决问题必须从源头抓起，这里门窗紧闭，一没阳光，二不通风，弄得屋里整片乌漆嘛黑的是打算吓死谁？这让常年被恐怖片荼毒的楼诚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闷着张脸，走上前，攥上窗帘，一把拉开！
刺目的阳光如瀑压来，洒进屋中，光线反射下，照亮了一片飞扬的尘埃。
楼诚拳头抵在嘴边，被呛得直咳嗽。
脑子里还在整理思路，他在想，到底为什么一进来，人就能没了？
总不能是穿越了……
一边想着，楼诚一边回过了头，然后愣住。
他木然地眨了眨眼，确认了眼前的景象后，又抬手揉了揉眼睛。
再睁开眼时，他半张着嘴，无声地动了动唇。
……妈的！
——穿越的竟是我自己？？？？！
……
……
林深睁开眼时，周围一片漆黑。
他叹了一口气，忍着发麻的头皮，垂着眸，试探着缓缓探出手去。
他大概知道，这是哪里。
前几天场勘，他也是在这个鬼地方醒过来的。
就跟做梦了一场黄粱大梦一样……
如果规则不变，那他只要从这个柜子里出去就可以了。
但前提是，他得忍受这些窸窸窣窣的鬼玩意！
黑暗中，两片嘴唇抿得发白，林深低着头，强忍不适，在一片令人发指的触感中去寻找那个逃出去的机关。
这是他的过去，却又并不完全是。
很简单的一点，他还是现在的他，身子也没有变小，加上如果这一切真是过去，那这个用来关他的柜子里就根本不会有什么出去的机关。
但要真是那样倒也简单了。
直接一脚踹开完事！
可规则显然不允，他之前也试过，暴力破拆，行不通。
摸黑的过程中，忽然听到一声清脆的碰响，指尖扫过一块坚硬的冰冷，动静惊动了爬在附近的家伙，一番争先恐后下，噼噼啪啪往下掉了不少，落在脚边，四散奔逃。
林深闭着眼，冷汗渗出了额头，也慢慢湿了衣服，很快，他摸上了那个冷硬得像是冰块一样的东西，通过触摸在心里有了一个大致的轮廓，却总觉得这不应该。
上回进柜子时，应该是没有这种东西的。
直到指尖掠过几道形似齿轮的东西后，林深心下微沉。
他收起发凉的指尖，将指甲嵌进掌心，让自己清醒了一点。
——那是一把密码锁。
密码，三位数。
也就意味着现在摆在他眼前的，只有两条路。
第一，在一群美洲大蠊的“陪伴”下，将1000种排列组合全都试过去一遍，运气好的话，也有可能提前解放。
第二，等楼诚。
这里的规则相对简单，不是一就是二，硬要说的话，倒是和密室逃脱有着几分微妙的相似度。
只要给出答案，就能存活，而开启这片迷宫的，应该就是藏在这栋别墅某个角落的什么东西。
一旦通关成功，就能拿到通往最终BOSS房间的钥匙！
这个离谱的想法，在场勘的时候林深就已经有了，但碍于边上还跟着一个普通人，所以他们没有继续深入下去的打算。
草草结束脱身出来，宋凌云也给出了和林深一样的想法。
……让楼诚过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就看在这种凶宅背景下，他能发挥到什么程度了……
窸窣的黑暗中，时间一点一滴的在指间流过，就在试到快100种组合时，门外忽然哗啦一串响——用来锁柜门的铁链断了。
密码锁也开了，窸窣的声响也随之消失，仿佛这令人头皮发麻的一切从未存在。
林深推开柜门，在双脚落地的那一刻，安稳了许多。
眼前的场景很陌生——这个房间并不存在于他的记忆的任何一个角落。
场勘时还不是这样的……
那时，他在柜子里成功找到了脱身的窍门，出来后，眼前的房间几乎是从他的记忆里完美复刻出来的一般……令人厌憎。
“林深——林深——”
外面传来了楼诚的叫声。
出去前，林深草草环视了一眼，这里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房间，装修简约中性，看不出住的人是男是女，除了积灰，整个房间还算整齐。
林深转身，开门出去。
余光正巧掠过门上像是门牌号一样的棕色小牌。
……209。
时机过于巧合，正好碰上往这边经过的楼诚，把他吓了一大跳。
楼诚整个人猛地后倾，僵在原地，两只手按着砰砰乱跳的胸口，眼镜因为淋漓的大汗还没来得及推正，滑稽地停在了鼻尖上方，惊恐地睁大了眼。
看见林深从房间出来，楼诚用力眨了眨眼。
就这么呆了良久，然后站直了。
“……林、林深？”
林深：“嗯。”
“真是你……？”楼诚不敢相信，他用的是恐怖片里最徒劳无功、屁都没用的边走边喊，居然真的把人喊出来了！
林深垂眸，淡淡：“假的。”
楼诚闻言，心里稳了，这才顾上快滑脱轨的眼镜，激动得几乎下一刻就要哭出来：“我操，妈的，终于找到你了！我还以为我特么的穿越了，大白天的活见鬼了，操啊……”
林深看着楼诚。
他从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一个现象——
对于楼诚来说，从斯文宅男到祖安爸爸的距离，不多不少，就差一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