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团建之旅整整为期三天,上午出发,高铁连坐将近七小时到达,中间无换乘,也就是说,在到站前,不论玩还是睡,他们都有足够充裕的时间来享受。
林深还是第一次坐到高铁上的商务座。
身下的航空座椅相较之下,令人倍感舒适,只有六个座位的车厢宽敞,座位可以肆无忌惮地放到最平,困了就能直接当躺椅来睡。
毕竟近七小时的车程在林深看来等同于伤筋累骨,因为长久的坐姿而积攒在骨骼上的压力,到后面就会逐渐显现出来,不论换什么坐姿都不对。
——都难受。
灵光一闪,林深忽然意识到,那些没处可花的钱其实可以用在这种地方啊……
刘夏绘显然也是第一次坐上商务座,一个座椅拉高放平,再拉高,再放平……乐此不疲。
秦杨杨骂他:“小心弄坏了卖了你都赔不起!”
刘夏绘鼻子长,仰高了回头一哼:“开玩笑,我会没钱?论起来,你的装备比我贵,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的余额。”
秦杨杨不甘示弱:“我又不诈尸,不担心赔钱。”
刘夏绘:“……”你这嘴……活该母胎solo一辈子!!
“话说,阮队呢……?”也不知道问谁,刘夏绘目光在只有六个人的车厢里扫了一遍,只好奇阮怜婴刚刚还和他们一起进站,怎么一转眼人就没了?
楼诚接话答道:“阮队是临时参加,应该是自己订的票,跟我们不在同个车厢。”
刘夏绘:“哦哦哦。”
七小时的时间在几个人的谈天笑闹、吃吃喝喝、翻书听歌、醒醒睡睡里慢慢流逝,最后一个小长觉醒来,离到站也差不多了。
莫浅下车前和朋友通了电话,说车已经在车站外的停车场候着了,电话挂了之后又发了一条消息过来,专门吐槽她哥,妹妹难得开口求帮忙,谁想居然软磨硬泡,非逼到不行了才肯过来当她的司机,闲着没事又不肯帮忙,简直过分!
莫浅看到消息,忍不住一笑,回了一条。
『你们关系真好。』
很快消息就回过来了——
『…… = 皿 =』
时间掐得刚刚好,他们一出站,来接的车恰好驶到门口,照着莫浅朋友发来的车牌号,几个人几乎刚出来就锁定了车辆。
车是载客面包车,核载9人,因为阮怜婴的加入,人数凑得刚刚好。
因为明面上是托莫浅的关系,所以莫浅第一个上车打招呼,后面接着林深他们也陆续上车。
刚上去,副驾就传来一声爽利的招呼,笑道:“哥哥好呀。”
林深微愣,上车的动作停了一下,弯着身抬头看去。
“你是……白妍吗?”
副驾的女孩子还系着安全带,努力地侧着身,闻言笑容更甜朗,“哎呀,好高兴,哥哥还记得我呢!?”
林深点了点头,没多说话,只礼貌地淡道:“这次麻烦你破费招待了。”
白妍性格开朗,和莫浅差不多大,一头齐耳短发,带着点柔软的自然卷,笑起来清纯爽朗,很治愈。
犹记得以前莫浅上初中时带过几次朋友到家里,那时候林深还在上大学,有时候放假回来,偶尔会碰见。
莫浅的朋友不止白妍一个,但因为一些事情,到现在说起来,林深只对白妍有印象。
只是他没想到,这次的朋友居然真的是她。
楼诚上车时,和来接的二人分别又打了一次招呼,表示感谢。
莫浅坐在最后排,悄悄往驾驶座望了一眼。
还以为白妍的哥哥有多坏,但通过后视镜却也不难看出模样的清秀,对他们的态度也很温和,看起来并不像白妍吐槽的那么不通情达理。
甚至还和坐在前排的楼诚和刘夏绘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起了天。
视线认真得有些明显,很快被坐在边上的林深发现了,摆头轻声:“怎么了?”
收回了眼神,莫浅眨了眨眼:“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
林深没接,话锋一转,问莫浅:“怎么不早说?”
莫浅微愣,侧头抬眸,轻声:“啊……?”
林深看着她,有些无奈,鼻息轻叹。
莫浅低了低头,低声:“我怕说了以后,你就不会来了。”
林深更无奈了,低声:“我是那种人吗?”
莫浅:“……对不起。”
林深有些无可奈何,轻叹,“别道歉,我没怪你,有下次的话,记得提前说,你有需要,我不会不管。”
莫浅抿了抿嘴唇,点头,“嗯。”
……
不到一小时的车程,一车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几个人下车,从后备箱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出来,站在旅舍门口,刘夏绘强按捺着激动的心情,掏出手机,狂按快门。
而一向表现得相对成熟的秦杨杨也有些按捺不住,默默掏出了包里的手机,止不住的兴奋。
楼诚自然也免不了被拉上一起。
大门一进去就是一堵横墙,用复古原始的红色砖瓦块块堆砌,用色彩缤纷喷漆绘出一整面不规则的个性涂鸦,每一道痕迹都无不洋溢着青春叛逆、年少不羁的气息。
从未亲身体验过的东西就在眼前,也不怪他们激动。
白妍的哥哥叫白硕,在上车后不久就主动做了自我介绍,到旅馆帮他们把行李都提下来后,就把车开去停车场了。
白妍则负责带领他们做一个小小的参观。
整个旅馆不大,由左右两栋楼构成,高八层,两栋楼中间的空地被装修成了庭院,供住客散步、休息、喝酒泡茶和谈天娱乐。
两栋楼原本都能住客,但为了应对即将到来的五一小长假,老板和老板娘,也就是白妍和白硕的父母,决定对右边的住楼做一个扩建,审批一下来就开始动工,到现在工程已经临近尾声。而两兄妹的父母作为青旅的老板和老板娘,在工程上可谓用心,除了晚上睡觉,白天一刻不离地轮流在现场监工。
在旅馆的庭院里参观了一圈,白妍就领他们去前台拿钥匙卡去了。
原本一队加莫浅六人,房间正好排三间,但因为临时多了个阮怜婴,白妍有些犯难。
因为这三间房附近的房间已经在这两天被其他客人陆续预订了,斟酌之下,最后只能临时排了一间大床单人房出来,缺陷就是离其他的房间有点小远,要串门得多走一段路。
“浅浅,这里面没你男朋友吧?”白妍嘻嘻地笑着和莫浅开玩笑。
莫浅一本正经摇头:“嗯,没有。”说完拉了拉秦杨杨,道,“我跟杨杨住一间。”
白妍摇着头,啧声不断,叹道:“不愧是我家浅浅,帅哥堆里站,片叶不沾身。”
刘夏绘:“……?”莫名有些想点赞是怎么回事……?
“……”秦杨杨心里一噔,暗道:完了,这诡异的用法,这张口就来的调调,不会和她的蠢弟弟是同类……?!
那边,白妍已经把钥匙卡递到了莫浅手上,想了想,又把剩下的都放给了她,说:“这些就交给你了哈。”毕竟这些人里,她只认识莫浅和林深,莫浅的安排已经有了着落,至于其他人,清一色的男人,分房间这种事还是让他们自己认领的好。
……谁跟谁关系更好她也不知道不是?
事实证明,白妍的判断是正确的。
虽然没有在台面上,但在刘夏绘看来,他必然、一定、肯定、再怎么样也绝不会让自己沦落到和自家队长共处一室整整三天的状况里的!
——会死人的!
楼诚自然也不大想,团建出来就是浪,既然出来了,就是要闹腾才好。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拿下一间双人房,剩下就是宋凌云、林深和阮怜婴了。
三个人面无表情,谁也没发话,最后林深主动伸手——
拿了那间大床房的钥匙。
秦杨杨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一脸吃惊。
——好好的一对不住在同一间非得这么主动的拆开,这么做对得起这几个月来默默无闻,磕生磕死的她吗???
宋凌云看了林深一眼,眉梢轻挑,上前从莫浅手里领走了最后一张双人房的钥匙卡。
莫浅默默低头,对着自己的手心看了小半晌,心想。
……为什么不住在一起呢?
钥匙分好,白妍笑着开口:“怎么样,放好行李后有什么安排吗?我自认为自己还算是个不错的导游,因为没证,所以带人解说一概免费!哥哥姐姐们,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秦杨杨更加笃定这个小丫头性格在某些方面跟刘夏绘真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连说话妙语连珠和讨喜的样子都像极了!
凑近了,秦杨杨扯了扯刘夏绘的衣角,低声:“她不会是你失散多年的亲姐吧?”
刘夏绘刚要说话,转头就看见秦杨杨皱着眉头的表情,眼神瞬间怪异了起来,迟疑:“你说什么呢,吃哪的飞醋……?”
秦杨杨:“……”
脸色一变,声音骤冷:“答应给你买的奶茶没了。”
刘夏绘:“……”卧槽,造孽啊……
“别呀。”来回扯着秦杨杨衣角,刘夏绘小声哀求,“我妈就生了我这么个没用儿子,哪来的姐啊?我就你这么个姐姐,你不疼我,可就没人疼我了……姐姐……”
话音往后,越说越可怜,连哭腔都隐隐出来了,求得秦杨杨心头一软,松了口,“哎我知道了……滚滚滚……”
刘夏绘立马乐了,眉开眼笑:“谢谢姐!爱你!mua!”
秦杨杨:“……”
莫浅在旁边笑,看向秦杨杨道:“你们关系真好。”
秦杨杨摇头叹气,语气加重几分:“他就是蠢。”
另一方面,楼诚在边上和白妍询问附近有什么一定要去的景点或是当地有特色的地方,因为准备时间短,来之前光忙着订票和收拾了,都没好好研究旅游攻略。
楼诚是个正经人,秉持着出来就要认真玩的原则,在路上查了不少当地的名胜古迹,就想着去到处看看,长长见识。
面对认真的楼诚,白妍也很理解,十分耐心地同他解说,有不清楚的地方就借着手机上的地图APP描着屏幕上纵横交错的线条给他指路。
直到楼诚感激地表示自己已经大概清楚后,道了谢,一抬头才发现,前台就剩他和白妍两个人了。
楼诚:“……”什、什么情况……???
白妍笑而不语,都聊了十几分钟了,其他人呆得住才奇怪呢,早就上楼了。
……
时下还是淡季,因为右边的大楼正在装修,所以所有的住客都集中在了左边这栋楼里。
他们的房间在六楼,上下楼的出入口分别是一部电梯,两个楼道。
林深照例只背包,不拖行李,而对于白妍说的房间较偏要走的一小段路,林深也并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走一走,开个小差,也就到了。
没什么要收拾的,刚放好背包,门口就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林深走到门口,开了门。
看见门外“访客”,笑意微起,倚着门,他淡道:“这位先生,有事?”
宋凌云挑了挑眉。
倚上另一侧的门框,好整以暇看着他,开口的声音磁性而好听。
“刚巧路过,心血来潮,想看看门里面的这位先生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林深笑意更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双清秀淡漠的眉眼似乎已经没了他们初见时的纯粹和冷漠,甚至在宋凌云的面前,可以说……有点欲。
而在宋凌云看来,这种不加掩饰的情愫则是另一种层面上的诱惑。
林深不是那种会轻易依赖别人的人,有这种表现,在宋凌云看来,与其说是依赖,不如说是一种自如和成熟——他不在乎周围人的眼光,不刻意隐瞒,也无意开诚布公,只是大大方方的,因为想,所以才做。
“所以呢?”慢慢收起短暂的笑意,林深低了低眼帘,直起身,“看出装什么了吗?”
宋凌云动也不动,倚在门上,笑了笑,不答反问:“不请我进去参观一下?”
林深让开身,抬了抬手:“请?”
然而还未等宋凌云看清房里那张大床的全貌,身后就传来楼诚的招呼和刘夏绘的催促。
“哎呀你们快点啊,没听刚说呢嘛,庙会再晚可就没了!”
楼诚也着急,又被催得烦,直接一句呛了回去:“你别催了,再催你自己爬着去!”
刘夏绘顿时噤声,默默埋头,安静如鸡。
看了一眼跟在他们后面悠悠然蹦跶着步子的白妍,在眼神碰上的前一刻就收了回来,林深问楼诚:“怎么了?”
楼诚无语,反手一指刘夏绘,“他太闹了!听到白妍说邻近的古镇上有庙会,又是最后一天,说什么也要现在过去,拦都拦不住。”
“……”
“庙会到什么时候?”林深问。
“晚上九点!”刘夏绘立即解封抢答。
楼诚回头,毫不掩饰眼神里的嫌弃。
刘夏绘讪讪地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人家就是想玩,就是如实汇报,凶什么凶嘛……诚哥你是杨杨附体了还是本性外露了……”
楼诚懒得理他,回头对着宋凌云和林深,问:“宋哥,林深,一起吗?”
不待宋凌云说话,林深就接过话道:“好啊。”
答完看他:“一起?”
宋凌云从门上直起身,随口:“都行,我听你安排。”
楼诚、刘夏绘:“……!???”
心脏地震的劲还没缓过来,秦杨杨和莫浅放好行李也过来了,跟着一起的还有阮怜婴。
……就走在秦杨杨的旁边。
林深目光在他二人身上多停了半秒,片刻移开。
……
五分钟后,一行人出发去了庙会。
白妍站在旅馆门口,看着车开出去的方向,小小呼了一口气。
回过头,看向身后的林深,无奈一笑,说:“成了。”
林深:“嗯。”
拍了拍自己膝盖上的灰尘从地上站起来,白妍说:“应该没露破绽吧?我感觉我刚刚演的还行?”
“没有。”林深说道,“演技不错。”
其他人没问题……但阮怜婴应该是看出来了。
只是像是知道什么一般,即便一开始就看出白妍是装摔,脚扭也是假的,但他却并没有戳破,只是旁观。
不过也对……
毕竟这次他本人就是考题,而隐藏自身最好的方法就是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没毛病。
宋凌云开门见山:“带路吧。”
白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点头:“麻烦你们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白妍带着他们从左楼到右楼,一层一层地逛过去,在旅馆里工作的人她几乎都认识,遇到就简单打个招呼,说带朋友过来参观体验一下,顺便让朋友也帮忙推广推广。
右楼因为还在施工,门口竖着个“禁止通行”的黄牌子,但保险起见,白妍还是顶着被骂的风险带他们进去了。
只是一圈下来,还是一无所获。
出了楼,林深脱下头上的安全帽,接过宋凌云手上的帽子一起还给了白妍,问:“整个旅馆除了这两栋楼和中间的庭院,还有什么地方是客人都会经过或者会去的?”
白妍想了想,犹豫道:“洗,洗手间?”
公共洗手间刚刚已经看过了,甚至连女厕都在白妍确认没人后进去看了一圈,要说每个人都必去的地方,那也就只有各个住户房里的卫浴间了。
宋凌云:“随便开几间看看吧。”
白妍不假思索:“好。”
然而拿着钥匙卡一连开了几间干净的空房,也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整个旅馆,干干净净。
在前台边上的休息区,白妍在冰箱里拿了三瓶汽水,一人一瓶。
休息区边上有一个开放式书柜,书柜挺大,放的书也不少,上面的书有新有旧,类型从童话世界到女性健康,从时间简史到无脑玛丽苏,几乎是一锅乱炖。
“这些书是……”林深喝过一口汽水,瓶口停在嘴边,看着书柜,随口问道。
白妍回头,哦了一声反应过来,笑了笑道:“这些都是旅客不小心落下的,有时候阿姨打扫房间发现了会送到前台来,但这毕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即便联系了,大多住客也不会因为这些东西特意再过来一趟,丢了又觉得可惜,就弄了这么一个书柜。”
说完又道:“说起来,这里之所以能有这么个休息区,还是因为有了这个书柜,反正也不是什么麻烦事情,鼓励全民阅读,也算是件好事。”
林深点了点头,像是有些心不在焉,又喝了几口汽水。
强烈的气泡在口腔里跃动,刺激着内壁上的黏膜和神经,带动着胸腔的鼓动逐渐明显,仿佛连嗅觉和味蕾都开始变得灵敏了起来。
汽水带来的感觉总是刺激的,林深如是想,发出了一声如释重负般的喟叹,然后拧上了瓶盖。
“老宋。”林深把空瓶丢进座椅边上的垃圾桶,眼也不抬,随口,“你换香水了?”
宋凌云侧头看了他一眼,答:“没换,怎么?”
林深:“没什么,就是闻起来味道好像不大一样。”
宋凌云目光停了片晌,抬表看了一眼时间,说:“他们应该快回来了。”
白妍之前跟他们大致估过,开车往返一趟的时间大概在一个多小时左右,白硕下午有事,停好车就出门了,所以白妍只能把家里另一部用来跑腿的小轿车先借给他们,鉴于楼诚对地形还比较陌生,再加上逛的时间,所以估计的时间大概会在三五个小时左右。
而这几个小时里,他们三个绕着旅馆已经前前后后仔仔细细都逛过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你家拜财神吗?”冷不丁地,宋凌云开口问道。
白妍微愣,反应了一下,点了点头,然后迟疑道:“你是怀疑我家的……信仰不对?”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宋凌云道:“方便看一眼吗?”
白妍从座位上起身,随手抚了抚身上天蓝色牛仔长裙上的折痕,说:“可以,跟我来吧。”
供台就设在一楼左侧尽头处的房间里,边上就是白妍父母的房间,白妍和白硕的房间则在另一侧的尽头处。
拿出钥匙开了门,这是一间相对空荡的房间,面积并不像他们住的房间那么大,里面有柜子和桌子,柜子里堆放着一些拜拜用的金纸和珠花,还有几把香装在包装袋里,用橡皮筋束成一打,放在柜子的角落。
供台不大,台上的财神爷挂着憨厚可掬的笑容,一把垂须乌黑,手上捧着一叠二、二叠三的金元宝,最下面最大的那个金元宝上有四个镀金的大字——财源广进。
……事实上,也确实是广进了。
所以宋凌云才想看一看究竟,看那上面供着的,到底还是不是财神本尊……
但从结果上来看——确实无误。
上面并没有任何的脏东西。
出了门,在一楼的走道上,趁白妍锁门的功夫,林深站在宋凌云边上,靠墙抱胸,轻声说了一句话。
“这里太干净了……”
宋凌云手插着兜,目光看着前台的方向,注意力则集中在林深这边,乍一看就像是在正常的等人。
林深继续道:“按常理,人住的地方有一点‘污垢’很正常,但这里太新了,更不用说这个旅馆已经经营了八年。”
“先住一晚,观察观察。”默了片刻,宋凌云淡淡说道,“发现异常,随机应变,及时联系。”
林深:“嗯,知道。”
半个小时后,楼诚他们回来了。
在前台就听到了横墙外传来刘夏绘压抑的骂骂咧咧,不时搭上秦杨杨制止的两句:“好了,别说了!”
宋凌云合上书,起身出去,在庭院的空地上看到了回来的几个人。
刘夏绘一见宋凌云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一对上就萎,怵得不要不要的,当下就没声了。
宋凌云不傻,看着一只手臂绕在楼诚肩上一瘸一拐蹦进来的阮怜婴,联系刘夏绘刚刚骂的那些,不难联想他们刚刚的庙会之旅都碰上了些什么。
毕竟世界这么大,哪都有人渣。
“伤得怎么样?”宋凌云上前,低声问楼诚。
一向沉稳的楼诚此刻也有些恼,红着张脸,像是憋着口气闷得慌,答:“……是一群惯犯,都带着家伙,阮队一个人放一片,结果没想到那群混蛋在土路上还挖了陷阱,阮队踩了坑,歪了一脚,手脚各挨了一记铁棒,本来想直接送去医院的,但他坚持说不用……”
楼诚说到后面像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们没办法,我……拗不过他……”
了解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宋凌云倒是镇定,点了点头,从楼诚肩上带过阮怜婴的手,把人接了过来,顺便看了一眼时间。
“晚饭怎么安排?”
几个人都是一愣,这时候提晚饭?
莫浅举了举手,说:“白妍说第一晚的晚餐由她来负责,让我们好好休息,不用费心。”
宋凌云闻言,放下表,看向莫浅,“那劳烦,开饭的时候叫一下,我先带阮队回房,看下伤势。”
于是,在几个人担忧的目光下,看着电梯门慢慢合上。
秦杨杨偷偷拉了拉莫浅的袖子,压低声问:“你哥呢?”
莫浅眨了眨眼,拿出手机,给林深去了一条消息:
『哥,你在哪呢?阮队长受伤了,宋先生先带他回房了。』
片刻,一串句号回了过来,紧跟着又冒出了一行字:
『庭院靠西小亭,叙旧』。
莫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