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呢？”抬手握上林深小臂，宋凌云问。
林深静待片刻，皱眉：“不行，还是有……”
“虞队。”宋凌云低低喊了一声。
一时半会出不去，虞姝的注意力就放在了阮怜婴的身上，闻言微愣，回过头去，“嗯？”
“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虞姝神色微顿，皱了皱眉，听了片刻，摇头：“没有……”
目光转向刘夏绘，宋凌云：“你呢？”
刘夏绘也摇头：“没……”
见二人神色不对，虞姝表情微变：“你们……听到了？”
“不是我。”宋凌云说完，看了一眼边上的林深。
虞姝愕然。
“是什么样的声音，能描述的出来吗？”
这本是不难的一件事，但每次发出声音的间隔时间略长，且带着一些嘈嘈的杂音，林深辨了半天，也只能听出那像是小孩的笑声。
就照实说了。
“小孩……”虞姝想着，手电筒照上了墙上的画。
“宋队，你之前说，被你们看押的那个孩子亲口告诉了你们阮队在哪，还有那些石头的事……”
因为林深，宋凌云在解释的时候选择了偷天换日，把提供线索的人，换成了李舞。
虞姝说道：“按她的说法，石头会在下一次出事的时候出现，那有没有可能……就是今晚？”
说完她看向林深：“而且小莫不是也说过，她打开箱子的时候，听到了渗人的笑声。”虽然乍一听起来有些奇怪，但大家都知道小莫就是莫浅。
“确实。”宋凌云，“不排除这种可能性。”
只是他们现在被困在这里，根本无能为力。
“老宋。”林深默默指了指宋凌云的后腰，“这个行吗？”
宋凌云否了：“在这里用这个，后果不敢保证。”
林深点点头，身后传来的笑声还在继续。
然而虞姝拿着手电筒找遍了整面墙的挂画，都没看到有什么可以发出小孩笑声的人或东西。
“小林呀，你会不会听错？”遍寻无果，虞姝叹了口气，问林深道，“打个比方，如果是猫的话，叫的声音有时候也会很像小孩在哭。”
林深半低着眸，心觉有理，开始细细聆听起来。
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听到的声音开始慢慢偏离笑声的范畴，变得像是一堆群体动物，不时发出细密的“叽叽”声。
“……老鼠。”
虞姝肃颜顿展，松下一口气，再次拿起手电，在墙上找了起来。
“你们快看——”刘夏绘依然从靠窗的那头开始找，没多久就又出结果了。
低低喊了他们一声，刘夏绘用手电筒的光指向稍稍靠下的一幅画。
——上面画的，是三只硕大的老鼠。
但虞姝清楚的记得，刚刚这个位置的画绝不长这样。
而且，除了画面上的这三只老鼠，画中的环境也很奇怪。
看感觉，画里画的是一个干净整齐的现代化的房间，奇怪的是里面放着的东西。
——有钉耙、锄头，各种农用具，一套粗糙的木头桌椅，桌上放着几盘只有个轮廓的简单到看不出是什么的吃食，角落里则放着一堆干草。
要说唯一庆幸的事，就是这幅画里没有人。
“那个，你们有没有觉得，这种房间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啊……？”刘夏绘看着画，小声嘀咕。
虞姝闻言，凑近了一些，忽然“啊”了一声，恍然道：“感觉好像是楼上的观影室？”
“对对，就是那个！”刘夏绘紧声附和，话音刚落，他愣了愣，“如果说今晚还要丢一个，不会就在……”
话音未落，余光里，林深发现画面里的景色变了。
干净简洁的观影室正在慢慢变成一个农舍，三只硕大的老鼠霸占着一角，盯着斜对面阴暗的角落，暗红的眼睛溜圆。
就像盯着猎物一般……
片刻，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三只老鼠齐齐动了动，从埋伏的一角离开，露出断了只剩半截的尾巴。
阴暗的角落里，逐渐浮出一张惊恐的农妇的脸。
每只老鼠身躯硕大，在画中的比例几乎和人差不多高，当一只动起来时，角落里的农妇就立马从暗处抽身而出，手里拿着餐刀，抱头奔逃。
而就在逃跑的过程中，林深骇然地发现，农妇的模样在慢慢地改变，发型、穿着、甚至于性别……
最后的一次闪躲，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赫然出现在画面中。
林深微愣。
这个男生，他见过。
应该说，在场除虞姝之外，他们都见过！
“老宋！”林深反手攥上了宋凌云的手，压低了声，“救人！”
就在林深专注于那幅变幻莫测的画时，宋凌云已经在想对策了，他不是没想过用槍，但他不能保证的是，一旦掏了槍，这种要命的“道具”会被这里的东西魔改成什么样。
不耐地啧了一声，宋凌云叫上他们，靠近了门口，就在他单手向后，准备拔槍时，“嘭——”一声巨响，门开了！
……被踹开的！
随着门被踹开，唐季峰的国骂也紧随其后，飙了进来。
“我操它十八代的！这门他妈是上了多少层反甲护盾给老子硬成这样？又不是银行的保险柜，有毒啊？？！！！”
唐季峰站在门口骂骂咧咧，躁出了一身的汗。
然而就在他抬眼的下一刻，目光不经意地对上虞姝和刘夏绘手上的断肢头颅，整个人蓦地一僵，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静止了。
宋凌云懒得管他，几个人眼疾手快，见门开了，紧跟着就奔出了美术室。
把虞姝和刘夏绘交给了唐季峰让他带把人带出去，唐季峰死要面子，嘴上不应，但身体却足够诚实，再怎么至少也不会拿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宋凌云跑步上楼，看到中间那间观影教室的门开着，凭着感觉想也不想就踏了进去，看到了先行一步站在窗边的林深。
半个身子已经在外面，离掉下去就只差一点了！
几步赶到窗边，一只手迅速绕了边上的窗帘，将手扣在窗沿，做了双重保险，另一只手即刻向窗外探去，一把抓住了林深的后领，阻止下坠。
因为救人顾不上那么多，原本卡在窗台上的林深的手电筒因为这一下突如其来的拉扯，位置一偏，终于还是从窗台上掉了下去。
这一下，让宋凌云看清了下面拉着的是什么人。
——和画里所画的一样，正是早上楼诚刮蹭到的坐在白色奥迪车后座探出头来喊着要迟到了的那个男生！
而这个男生现在还没死，他还活着……！
林深咬紧牙关，几乎是两只手都毫无保留地探了出去，抓住了那个男生的手腕！
手电筒坠落而下的白光几道翻转，照出了那张满是涕泪，惊恐呜咽的面庞。
也许是知道自己活不成了，男生极力仰高了头，哭着哽咽：“对不起……请你们帮忙告诉我妈妈，告诉她……我对不起她……”他低下头，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低声哭道，“她一个人……把我拉扯大，是我作死……我错了……但我真的不想死……不想死……”
“靠。”额头上的汗珠涔涔而下，林深低骂一句，手上发力，冲着下面就吼，“不想死你倒是用点力气啊！有话自己说去，我一个人打两份工，没工夫给你带话——！”
男生的性格一看就偏弱，非得让人吼两声才清醒，好在孺子可教，醒得快，也省的林深拉个活人就跟拉一堆死肉似的，重量起码翻几番。
宋凌云提着林深的后领，配合着动作，总算是把人一点一点从死境里拖了回来。
一上来，宋凌云立马把窗户扣死，拉着人远离了窗边。
三个人坐在讲台的放映幕下喘气。
林深抬手，擦去额上的汗，沾了一手的湿，好在人是救上来了，一颗心马虎也能落地了。
胸口还在起伏，林深摆头看向瘫靠在墙边的男生，看着他软着身子又哭又笑，带着劫后余生的失控紧紧抓着他的手臂。
男生埋着头，狼狈不堪，边喘边哭：“谢谢……谢谢你……”
“客气……”林深慢慢稳下起伏不定的呼吸，叹道，“这样才对，有话自己说，别老麻烦别人，别人也有自己的事，可没空理你……”
宋凌云坐在林深边上听着，气音一笑，低头摇了摇。
“你应该不是寄宿生，怎么这么晚还在学校？”片刻缓过劲来，林深问道。
男生用袖子胡乱擦了眼泪，抽了抽哭得通红的鼻子，答道：“我本来是在家里的，本来以为做好防范就不会有事了，结果还是被抓过来了，等我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坐在窗户边上，一时害怕，没稳住，就下去了……”
林深还想问，就感觉肩膀被人拍了拍，别过头，就见宋凌云朝他做了一个手势：回去再说。
林深点点头，心想确实，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顺带握着男生的手臂，把他一起带了起来，朝门的方向一指，示意先离开这里。
男生会意，朝林深忙不迭地点头，就在这时，他整个人突然僵了，像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似的，双眼惊睁，瞳孔如地震一般，张开嘴刚想要喊些什么……
下一刻，脚下一空。
迈出的步子倏然顿住了，握着手臂的手滞在半空，林深睁着眼，慢慢回头。
就在他身后的地上，开着一个黝黑的深洞，宛如无底的深渊，将他拼尽全力救回来的温度不由分说，夺了个一干二净。
“嘻嘻嘻嘻嘻……坏孩子坏孩子，说了故事，不给名字；乖孩子乖孩子，故事精彩，画上重来。”
“想逃走，是不行的哟。”
林深听着这犹如来自地狱一般的童谣，颤抖着攥紧了拳头。
纵使宋凌云在他身后眼疾手快，也没能赶上那突如其来的下坠……
地上的黑洞在慢慢缩小，但宋凌云却像是被卡住了一样，整条手臂陷在了里面。
“老宋！”一步跨到宋凌云身旁，林深蹲下身，两只手抓上犹露在外的一截上臂，用力地向外拔。
黑洞越来越窄，甚至到后面，收缩的速度越来越快。
林深用尽了力气，加上宋凌云另一只手撑着地面，纵然二人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却还是没能将整只手扯出洞外。
情急间，似乎听到宋凌云低低道了一声：“够了，差不多了。”紧接着，黑洞就合上了。
惯性让两个人一瞬间猛地向后栽去，危险状态下人的肾上腺素处于飙升状态，林深几乎是刚栽倒就爬了起来，去查看宋凌云的情况。
呼吸有些乱，眼皮也略带慌乱地眨动着，看着那血流如注，反应过来，当即脱下外套将截断的地方裹住。
宋凌云眉心紧皱，整张脸都是惨白。
“老宋，没事……我马上带你出去。”说话间，林深呼吸粗重，裹好伤处，弯身就要把宋凌云背起来。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宋凌云半开着眼帘，声音低哑：“……做什么？”
林深：“我背你回去。”
虚弱的气音一笑，宋凌云对他道：“别折腾，放心，能治好……”
林深皱眉：“你走不走？上来！”
宋凌云：“……”
半晌后，伏在林深背上，宋凌云头侧着倚在他肩膀，故意将发烫的额头贴上林深的颈侧，蹭着发汗后的凉意，低声：“生气了……？”
林深不答，闷头专注朝前走，理都不理。
“我没骗你。”宋凌云笑道，“真能治。”
“……”
“就是贵了点。”
“……”
“你闭嘴……”
“……”倚在肩上的头慢慢发沉，宋凌云哑声，“……那我睡一会……三分钟……”
“……”林深低眸看路，脚步不停。
又是三分钟……
宋凌云，你可真行……
……
三分钟后。
宋凌云没醒。
林深估着时间，站在仿佛无限循环的楼道中，停下了脚步。
……被困住了。
林深试了一下，发现只要一到二楼，再想往下，下一层的楼标就不会变了，不论往下跑多远，楼标就跟长了腿似的，每层都二。
林深不跑了。
宋凌云不轻，背着这么个家伙，他得节省点体力才行。
好在除了不让下行，每层的过道和教室还是能去的，科技楼有两个楼道，如果换成另一个楼道的话……
不用想，肯定也一样。
站在楼道的小窗户前休息，背上背着人，不能靠也不能坐，索性就头抵着墙，闭目休整。
也不知道虞姝和刘夏绘他们成功出去了没。
就这么站了一会，林深拿出口袋里的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凌晨3点半……
叹了口气，把手机又塞回到了兜里。
就在这时，林深忽然想到一件事。
一件听起来不大可能，但或许可以试一试的事。
正当手准备再次伸进口袋时，手机震动了。
动作微微一顿。
不是他的手机在震。
林深侧头，余光只能望见宋凌云的头发，低声叫他：“老宋。”
没反应。
林深又叫了一声，“老宋，你的手机。”
还是没反应。
林深转身，慢慢把宋凌云放了下来，让他靠在墙角。
伸手探进宋凌云的大衣口袋，拿到了手机。
来电显示：秦杨杨。
林深接了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秦杨杨的声音，“林……咳，鹿、鹿哥？”
林深：“……”
对于接电话的人不是宋凌云的这一点意外感，很快被那一声“鹿哥”活活扼压了下去……秦杨杨是虞姝的徒弟，自然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哪些敏感点不能随意触碰。
“宋哥呢？”秦杨杨问，光凭接电话的人不是本尊这一点，她就隐隐有些担心了。
“他受伤了。”林深答。
“什么？”秦杨杨一惊，紧接着没了声音，林深喂了两声，电话那头才出了声。
“没事没事……我躲在厕所呢，刚太大声了……”秦杨杨压着音量，小心翼翼。
“对了，你刚说宋哥受伤了，伤哪儿了？”
林深坐在宋凌云边上，看着裹在左臂截断处被血染湿的外套，垂眸低声：“手……”
“手没了？”
“嗯……”
听见电话那头似乎松了一口气，林深皱眉。
像是察觉到林深的情绪不对，秦杨杨忙跟他解释：“这么说你可能会觉得有些过分，但对宋哥来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总之你放心，这种程度的伤他死不了，也完全能治，绝对保证跟原装的一模一样！”
林深半信半疑：“……你确定？”
“确定。”电话那头，秦杨杨认真道。
“宋哥现在在睡吗？”她问。
“嗯。”林深答，说好三分钟，早就超时不知道多久了……
“也好，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还是让他多休息比较好，到差不多了他就会醒了。”秦杨杨说完，又问，“你有开外放吗？”
林深：“没。”
“好。”秦杨杨说，“宋哥的口袋里应该有放着两个蓝牙耳机，把开关打开，手机会自动连接，你们两个一人一个，这样不漏音，保险一点。”
林深照做，塞好了自己的，再把另一个耳机塞到了宋凌云的耳朵里。
“好了，听得到吗？”林深问。
“OK。”秦杨杨答，“现在我说一下我这边查到的情况，不用录，待会我会把电子版的资料发过去，你那边别说话，先听完，有疑问的地方，发消息解决。”
林深：“好。”
“就在今天下午，有个男生找到我，给了我一本本子。”秦杨杨说，“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那男生把东西往我怀里一塞，塞完就跑了。”
“我觉得奇怪，还以为是情书什么的，结果翻开一看，好家伙，里面全是怪谈！”
林深皱眉。
秦杨杨继续道：“刚我师父跟我发了消息，让我往这童谣的方向去探消息，具体什么童谣还有画上的东西她都跟我说了，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但就在下午我收到的那本莫名其妙的本子里，我发现了三个故事，先不说我的感觉，消息已经发过去了，你先看看。”
手机需要面部和指纹解锁，林深想了想，把手机往宋凌云的脸前凑了凑，屏幕一亮，林深收回手机，打开消息。
秦杨杨发过来的照片分两部分，上面是手写字体，下面是她发给楼诚让楼诚用电脑打出来的打印体。
打印体一目了然，手写字体则作为原件用来参考，资料做到这么严谨和细致，对他们看的人来说，确实能省下不少时间。
点开第一张图，林深先看到了创作人的名字：于毅冲、邱书雨。
正是莫浅所在的1班的那两个学生。
没多想，林深的注意力紧跟着放在了故事上。
……
读完后，他很快就意识到秦杨杨揪出这三个故事的理由了。
——因为太像了！
这几个学生应该都是怪谈和鬼故事的爱好者，而于毅冲和邱书雨共同创作的这个恐怖故事，说的就是一个男人杀害并食用了自己妻子的故事。
而这个故事，就和他们所见的第一幅画，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男人出于各种目的杀害了女人，食肉饮血，残忍而荒诞……
手指向左划，第二张图片很快加载了出来。
创作者是罗诗绘和罗千依，叙述的是一个人格分裂的女孩的故事，作为灵异恐怖方面的故事，这种角度并不多见。
故事说的是关于一个双重人格的女孩在某一天突然知道了对方的存在，为了公平共享同一具躯体，她们和对方许下了一个约定，一个一定不会将对方赶出身体，要好好相处的约定。
但约定终究逃不过被打破的厄运。
某天，主人格在她们居住的房子的阁楼上布置了一个精密的空间，只待副人格出来，就可以利用她的习惯性动作，从而达到杀死她的目的。
最后，在主人格计算下，副人格被吊死，绳子则在躯体在气绝的前一刻，被边上定时的机关斩断，主人格从而得生，最后完全占有了这个身躯。
而这个故事的标题若是放在他们所见的第二幅画里，便能成为一笔巧妙的点睛之笔——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林深心想，虞姝之所以对第二幅画没有头绪，大概就是因为这是个完完全全的原创故事。
只是如若故事跨越次元，波及到了现实中一条条鲜活的生命，这样的艺术，纵然再好、再精妙，也只会让人不敢恭维。
手指一划，来到了第三个故事。
这是一个虐待动物，最后被动物们的怨灵缠身，最后让加害人死无全尸的故事。
而第三张照片和前两张不同，除了手写和打印体，下方还有一栏备注：
三只瞎老鼠！它们全在跑！它们全都追着农夫的妻子，因为她用餐刀切了它们的尾巴。你这辈子见过这样的东西吗？
这是……对应画作的那首童谣？
林深一只手握拳，抵住了额头。
低着眼帘，目光落在了创作者的名字上。
——周恒。
而这个名字的主人，在不久的刚刚，就瘫坐在讲台上，对着自己又哭又笑，怕得要死，也不忘道谢。
……是个软弱，却也很坚强的孩子。
但他死了。
这不是林深的错，也不是那孩子的错，或许，这就和宋凌云之前说过的一样。
……有些人丢掉性命，有时候只是单纯的因为运气不好。
电话那头，秦杨杨估着时间，觉得有些久了，小声开口：“看完了吗？”
林深“嗯”了一声。
秦杨杨松了口气，问：“什么感觉？”
“一样。”林深简明扼要，在核心上，这些故事和那些画，一模一样。
“关于最后那幅画，我师父说那时候她看到断尾老鼠的时候已经想到了这个故事，但因为画面还不完整，所以就没来得及说。”秦杨杨说，“我想着马虎也算是个参考，就做成备注一起放进去了。”
“确实是……”死无全尸了……
将后面的半句话埋进了心里，林深压低了声。
“哎？你说什么？”秦杨杨一愣，听清了又好像没听清。
“没什么。”林深低着眸，握拳的手心里隐隐发汗。
……当时，就在那个黑洞里，在帮宋凌云把手臂拔|出来时，林深听到了从黑洞深处传来的窸窣声，伴随着爪子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发出混着水声的渍渍啃噬……
甚至到最后洞口合上，宋凌云的手被截断的那一刻，耳朵仍能听见从封闭的洞穴里传来争先恐后的骚动，围着那只掉落的手，蜂拥而上……
重重呼了一口气，拳头离开了额头，林深开口问秦杨杨：“还有查到其它什么吗？”
“有。”秦杨杨说，“虽然发现了笔记本上的内容和科技楼之间的联系，但他们几个并不在同一个班级，我想着，既然在一起创作，除了笔记本之外，会不会还存在其他的一些可能性，所以在晚饭前我让楼诚弄到了那个男生的号码，打给了他。”
“怎么说？”林深问道。
“最后的结果是，除了笔记本之外，他们几个确实有另外的共通点。”秦杨杨答，“在第一起失踪发生的前两周，他们5个人趁夜，一起去了一趟科技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