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什目不转睛盯着那个黑影,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圈轮廓,见对方迟迟没有回话眉头皱紧。

  “停下,不然别怪我不客气了。”

  圣殿的守卫十分森严,他的寝宫更是里三层外三层,二十四小时都有守卫。他确定不是外面的虫,那只能是圣殿的虫。

  所以到底是谁三更半夜,不声不响出现在他寝宫。

  那身影还在靠近,黑暗中文什落在床边的手突现冷芒,锐利的精神力化作匕首,只等目标靠近。

  “……温温。”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

  文什下意识收回精神力,同时措不及防被灼热的身体扑了个满怀。

  他被压倒在床上,头发散了一整个床榻。

  来者紧紧抱着他的腰,体温透过薄薄的寝衣传到身上,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雄虫脸蹭地热了起来。

  反应过来以后,文什伸手去推身上的那个身影,出声声音明显哑了。

  “起来……墨因。”

  回应的是一声含糊不清的咕哝声,同时文什发觉身上的龙人贴得更紧了,脸甚至还往他腹部拱了几下。

  “怎么了,不舒服?”

  龙人全身滚烫,抱着雄虫不撒手,他手长脚长,此时小腿悬空搭在地上。

  “温温。”墨因的嗓子低沉,尾音拉得很长,柔软又显出满满的依赖。

  文什尝试起身,可惜对方抱得太紧。龙人看着瘦,但身上都是结实的肌肉,不轻的体重又压住了腰部无法发力。泄了力,只得抬手碰了碰墨因的头。

  滚烫无比。

  “发烧了。”说着,他尝试让对方起来, “你起来,吃点退烧药。”

  龙人哼哼唧唧着,语气特别可怜: “……难受,温温。”

  “难受就起来。”文什敛着唇,轻轻摸着他的头,带着些诱哄。

  “不。”说着对方又抱得更紧了,雄虫差点喘不出气,无比头疼。

  这么晚侍虫都睡了,他也不想把他们从睡梦中叫起来,开口透露出无奈: “要怎样才能不难受?”他等龙人回答。

  下一秒,却被抓着手碰到一团滚烫。

  意识到什么后,文什眼皮一跳,急忙挣脱,再开口时语气又快又重: “起来!”

  龙人又开始难受地叫: “温温。”

  文什脸已经全红了,根本不敢看龙人,咬着唇有些发狠。

  到底是谁教他——!

  顿时脸色一秒冰冻,声音冷硬。

  “起来,再不起来别怪我不客气了。”

  听出了雄虫话里的认真,龙人稍粗松开了一些,但还是不放手,带上了细碎哭腔。

  “不,温温……难受。”

  瞬间,文什的怒火又被浇灭了,胸口仿佛有两股气流在打架,堵得发慌。

  他大致知道黑龙怎么了……但这种事情不应该找他,也帮不了。

  “我帮不了你。”顿了一下,语气勉强维持平静, “你应该去找你的伴侣。”而不是我。

  眼里的情绪汹涌不已,自暴自弃的雄虫呆呆盯着天花板。

  “只要温温……”龙人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很多词汇是他没有听过的。腹部一热,感受到了一片湿意,黑龙哭了。

  文什仰头不语。

  纵使龙人再可怜,他也不可能跨过红线的。

  身上烫得跟火炉一般,龙人低低抽噎着,哭声时有时无: “……温温,喜欢。”

  “想温温,只要温温。”

  哒!

  随着一大滴泪落下,文什手猛然攥紧手,指尖发白。终于愿意重新看向身上的龙人,语气严肃喑哑。

  “……再说一遍。”

  “喜欢温温,想要温温。”龙人突然仰头,泪眼朦胧,在幽暗的视线里隐隐折射着白光。

  “你认真的?”文什目不转睛盯着他,视野不佳,但没有错过对方的任何反应。

  龙人一直点头,脸上淌着泪还有一头热出来的汗水,从他坚毅的五官滴滴答答落下。

  文什用尽了毕生的控制力,从牙缝挤出了这几个字: “墨因,你别后悔——”始终没说出这句话。

  你不管那只雄虫了?

  “……喜欢,很想。”

  语罢雄虫挣扎的动作全没了,四肢垂落在床上,手背盖住了眼睛。

  闷声道: “……来吧。”

  此话一落,一直黏在他身上蹭来蹭起的龙人像得到了主人首肯的大狗狗,叼起了面前的美味骨头。

  雪白的肩头暴露在空气里,薄薄的寝衣轻飘飘落地。

  龙人发红的黑眸逐渐洇出了液体,全身的肌肉紧绷,非常流畅漂亮的线条。

  文什感受着身上的炙热,起起伏伏,牙齿在唇上一点点磨出了细密的红痕。

  散落在整张床上的长发水洗了般,有几根发尾搭在了绷紧的骨节上,随着不同的用力程度颜色变化。

  恍惚间,记忆深处也出现了这么一组场景。

  同样昏暗寂静的环境,炙热有力的躯体,冷幽和温暖两股气息混合交缠,化作洁白花瓣上滴落的露珠。

  殷红的唇吐着热气,手背一直遮着眼,从露出指缝看进去,一贯冷淡的碧眼蒙上了浅浅的水雾,失了焦距。

  扯了扯嘴角。

  他自己都分不清真假,那莫名的熟悉感是真实发生过,还是自己的自尊心营造出的幻觉。

  “是你吗?”不知不觉雄虫竟问出了声。

  龙人压过来,俯身贴着他的耳朵低喃: “是我,温温。”

  顿时文什真的相信了,脊背一抖,伸手揽住了他。

  漂亮的蝴蝶一飞一顿,寻到开得正盛的花朵便这边来,那边开得好就那边去,只有花柱留下了一圈圈吮吸的痕迹。

  翌日。

  眼前的光线有些刺耳,床上的雄虫睁开了眼,单手撑着起身,头发滑落露出圆润的肩头,印着朵可爱的花骨朵儿。

  如有所感低头,看着肩头的红痕愣住了。

  昨夜的记忆开始回笼。

  热意又烧到脸上,文什捂着脸深深吐了口气。余光发现身侧空空如也,墨因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冕下,您起来了吗?”这时外面传来阿加纳的声音,游离的思绪回笼,文什对着帘子。

  “等等,刚起。”

  顾不上复杂的情绪,雄虫踩着地板起身,走到镜子前准备穿上里衣。

  下一秒却愣在了镜子前,雪白的肌肤上密密麻麻的花骨朵儿,脚趾不禁绷了绷,夜里视线昏暗,没想到连脚上都没落下。

  他不得不刷新对黑龙纯真憨直的印象。

  “冕下?”阿加纳在问了。

  “马上就好。”语罢他匆匆将衣服往身上一披,盖住了所以痕迹。

  阿加纳正要进去,就见雄虫从里面出来了。

  “冕下日安。”他元气十足打招呼。

  文什走出来,脸上有几分不自然: “早安。”余光突然对上旁边另一道身影。

  墨因站在那里,看到他看过来以后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看到愣住的雄虫,阿加纳以为他意外黑龙为什么出现在这,解释: “哦,我过来就看到墨因睡在椅子上,昨晚是在椅子上睡的吧?”

  二者目光相对,雄虫眼睫微垂,黑龙打量着,见他没有任何不适彻底放下心来。

  温温,没事就好。

  阿加纳忙里忙外,又布置早餐。

  “温温……”墨因悄悄走到了雄虫身边,有些忐忑, “生气?”

  耳朵突然落下气息,文什敏感地缩了缩,听清他的话后怔了一下,摇头目光带上些疑惑。

  ……为什么怕他生气,怕他生气才出来睡椅子?

  注意到精神奕奕,眉眼比往常都要愉悦的黑龙,雄虫不禁陷入沉思。

  一点不累吗?

  得到答案后,墨因低落的情绪通通不见了,硕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

  这段日子,龙人都是和雄虫一起吃的早餐。

  阿加纳站在一边给文什布菜,空闲下来后,视线注意到对面的墨因嘴巴有些红。

  “墨因,你嘴巴怎么这么红啊,是上火吗?”余光又看到了雄虫的微肿的唇,疑惑出声, “冕下的怎么也是耶,难道最近的天气这么容易上火?”

  完全没有发现气氛有些古怪的亚雌自个嘀咕着: “我和厨房那边说一声,这几天的饭菜做清淡些。”一抬头,发现文什和墨因都在看他。

  “怎么都看我啊?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不是。”文什说,继续动筷。

  墨因瞄了一眼低头用餐的雄虫,也乖乖继续吃了。

  饭后,龙人准备回隔壁房间看一下蛋,下一秒被雄虫叫住。

  “墨因。”见黑龙回过头,文什目光坚定着说, “我们谈谈吧。”

  墨因不知道雄虫要和自己说什么,犹豫着点了头。

  他们到了天台,文什嘱咐门口的阿加纳: “不要让其他虫打扰我们。”

  亚雌认真点头,眼里却带着些好奇的神色,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他怎么觉得冕下今天怪怪的。

  龙人和雄虫到了最里面,被柱子遮挡住了。

  “坐吧。”

  文什随意坐在栏杆上,示意墨因坐下,龙人坐下眼睛一直看着他。

  “温温。”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龙人有些忐忑,生怕是昨晚自己不受控制的动作惹恼了对方,眼里止不住的懊悔,怪自己没有忍住。

  ……其实他忍忍也能捱过去的。

  之前也是这样,雄虫明明看起来没生气,但后面一言不发地消失了。

  一身白袍的文什神情平静,不染尘俗,料谁也想不到那牢牢遮住的脖颈上布满了暗红色的吻痕。

  墨因穿着一件宽大领口的上衣,与雄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瞧着锁骨那一点淡红色的印记,文什眼一闪。

  那是百般控制后,压抑不住落下的克制的标记。

  炙热却轻轻一点。

  不仔细都发现不了,落在他雄虫底引起了阵阵波涛。

  “昨天晚上……”文什话酝酿了一夜,要出口时却仿佛生涩地无从出口,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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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聪明啊,你们是不是偷偷钻到我大脑了看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