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江子衿对那道题做正确挺有自信的，毫不夸张地说，他百分百确定自己那道题是对的。
尽管发上来的答案跟江子衿的解法不一样。
不过还有一种可能, 改卷的老师太次, 没发现他做的是对的。
这种情况虽然罕见, 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群里居然也没人接话。
江子衿顶了顶上颚, 有些不太爽。
同时, 余惊年开了个[大佬没了]的群。
一班的人在这里发消息。
[一班余惊年:你从哪听来的风声都是其他学校的？@一班数学课代表。]
[一班英语课代表贺敏:额, 我觉得也不太可能, 咱们班两位大佬不可能同时都翻车吧？那照你这么说省第一到别的学校去了？]
[一班数学课代表:消息不保真，但都是这么传的。]
[一班肖晓晓:你们快去看看论坛吧, 不知道从哪来的一群外校学生，现在在论坛里嘲讽江神和霁神。]
[一班田天衡:成绩不是都还没出来吗？]
[一班肖晓晓:论坛上传得跟真的一样, 一群人都有毛病吧。]
[一班英语课代表贺敏:卧槽, 那论坛上哪来的一群傻逼。]
[一班肖晓晓:刚刚看了回来, 火气直接蹭蹭地往上冒。还有, 那群傻逼是不是冲着江神来的, 把江神以前的事拿出来说了。]
[一班英语课代表贺敏:估计是吧。]
[一班肖晓晓:那这事要不要告诉江神和霁神他们。]
[一班余惊年:先别说。]
[一班数学课代表:这也没必要遮着掩着吧，明天成绩出来, 他俩不是全省第一，这事儿肯定也会传起来。]
[一班余惊年:是吗？他俩要是没有一个全省第一我倒立写十张卷子。]
[一班江子衿:嗯，冲着你这份信任，余兄, 我肯定不会让你受这么大苦的。]
[一班余惊年:？？？江哥你怎么进来的？我没——。]
[一班江子衿:班级群里没说话就猜到你们在建小群。]
[一班江子衿:@霁淮发个声让大家宽一下心。]
[霁淮:。]
[一班江子衿:你怎么就发个句号？太敷衍了，重发, 要有那种全省第二的气势。]
[霁淮:？]
[一班江子衿:怎么？]
[霁淮:你发一个。]
[一班江子衿:行吧，那你看着, 全省第一内定给我了，都散了吧。]
[一班田天衡:……。]
[一班肖晓晓:……。]
[霁淮:全省第一内定给我了，都散了吧。]
后面的省略号瞬间刷屏。
[一班江子衿:大白眼jpg。]
“群主”已把群名更改为“喜糖”。
[一班江子衿:？？？什么喜糖？？]
[一班余惊年:古代状元及第也是要发喜糖的。]
[一班江子衿:你胡扯吧。]
[一班余惊年:真的，正史上是有这样一段故事。链接:你不知道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事。]
[一班江子衿:好吧，明天成绩下来后给大家发喜糖，人人有份啊。]
[一班余惊年:嗯嗯嗯嗯。]
[霁淮:我来。]
[一班江子衿:不可能的事儿jpg。]
[一班江子衿:一定是我来。]
江子衿一通插科打诨，成功让一班的人忘记了论坛的事。
但江子衿记仇，一点没忘，转道去了论坛。
论坛果然一片乌烟瘴气。
大部分以讹传讹，帖子名字也起得吸人眼球，差的那方面的吸人眼球。
回复帖最高的是一篇名叫“作弊惯犯和伪神”的帖子。
[楼主:都听说这次省第一不是附中的消息了吧，楼主先在前面狠狠嘲笑一波:让你们附中狂，翻车了吧。还有附中那两个什么全市第一全市第二，一放到省内，瞬间就不够看了吧。亏当年楼主还在江子衿是不是作弊还认真理智地分析他不可能作弊，现在看来，都是笑话，江子衿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作弊惯犯，强烈建议学校开除他，还有被你们附中吹上天的霁淮，有多厉害啊，不照样就是个半吊子。]
[1l:有病啊，没考全省第一就是作弊惯犯和伪神了，一次没考好就被扣上这样的帽子，你还在这写什么帖子，专门去卖帽子，反正你喜欢扣帽子。]
[4l:在这说这么多，你给我考个省第一看看？]
[58l:不是你们附中一天天吹这两个吹得要死，现在牛皮吹破了还不许人说了。]
[148l:但你们真的没怀疑过江子衿吗？太离谱了他，上回联考说不准他使了手段呢，这个事后连校长都换了，细思极恐啊。]
[165l:你们有病吧，你们看过那道题目吗？如果真懂的话就知道那道题是有一年IMO的真题变型来的，真以为说做就做啊。]
[166l:楼上，这不更说明了你们捧着的两位大神一直就是个假天才？愚弄世人的假天才，哈哈哈，太适合了。]
[258l:真的很搞笑，成绩都还没下来一群人就像狗一样狂吠。]
[259l:楼上是江子衿吧，还有时间回帖啊，像你这样的不应该现在在埋头苦学吗？就是可惜了，再怎么学习都是假用功啊。还不如早早洗澡睡觉哦。]
[1260l:呵呵，知道为什么成绩都还没下来就有人跑过来扯这些吗？第一就是嫉妒，第二，被这一闹好像明天要是江神和霁神考了个全省第三都会被疯狂嘲笑。可能全省前一百名是什么概念大家都快忘光了。]
江子衿指着1260l的评论，对霁淮说:“看着像余兄。”
霁淮瞥了一眼，说:“楼里挺多一班的人。”
不用霁淮说，江子衿也猜出来了，id都很眼熟。
大家伙虽然看似好像不着急了，但其实本质还是着急上火。
江子衿笑了一下，问:“你觉得谁干的？”
霁淮想了想，道:“霁简吧。”
霁简？
江子衿惊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头:“果然傻逼才干傻逼事。不过他居然为了针对我，针对得把你都给忘了。”
霁淮道:“霁简最恨别人提成绩。”
江子衿:“那我上回算是戳他心窝子了。”
霁淮刚要说话，江子衿点点头:“戳得好。我可真棒。”
江子衿摸摸下巴:“不过有个问题啊，这谣传得好像所有人都以为我不是全省第一。”
霁淮递过来一个眼神，江子衿不情不愿地加道:“或者是你不是全省第一。”
江子衿品着品着，不高兴了:“真小看我。”
全校的确是在小看江子衿。
第二天跟霁淮走在路上时，来来往往的都瞅着他俩看，甚至有一个大兄弟跑过来对着江子衿和霁淮深情剖白。
“一次考不好没关系，我永远支持你们俩。”
江子衿:“……。”
霁淮:“……。”
等大兄弟走了，江子衿笑趴下了:“附中的人都这么搞笑的吗？太好玩了。”
霁淮冷冷指出:“他在说你没考好。”
江子衿瞬间不笑了。
到了一班，更夸张。
他跟霁淮的桌子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其中最多的就是甜品，还有贺卡。
贺卡隐秘又委婉地表达了自己的安慰。
而余惊年那个二百五说:“吃甜品会让人心情好。”
江子衿不可思议:“你不是昨天还相信我必考第一吗？”
余惊年:“我相信，但凡事都有万一。”
江子衿挑了挑眉，发现早上群里又聊了一波，原来数学课代表家里有亲戚在教育局工作。
怪不得。
江子衿对这群队友表示很失望，找了个箱子把桌上的甜品全扫了进去。
老宋进来的时候，一班学生情绪都不高，把老宋吓了一跳，退出去看了一眼班牌才重新进来。
“怎么了都？一个个的？难不成都已经知道成绩了，受打击了？”老宋说。
这话一出，一班的学生跟一头头猫头鹰似的，僵硬地转了脖子来看江子衿和霁淮。
下一秒。
老宋大喘气道:“不应该啊，我们班大部分人都还考得不错啊。”
余惊年高声道:“宋老师，这次省第一哪个学校的？谁啊？我想去看看。”
宋老师摸摸脑袋，不解地说:“那你现在回头看啊。”
余惊年:“？”
一班人:？？？
与此同时，全校也都震动了。
余惊年先找乱报消息的数学课代表，直接想磨刀霍霍向罪魁祸首。
数学课代表接受全班的死亡凝视，如果目光是刀子能杀人的话，那数学课代表现在肯定已经千刀万剐了。
老宋乐呵呵地看着可爱的学生闹来闹去。
江子衿不参与，他比较关心另一个事。
“宋老师。”江子衿示意道，“我比较想知道我跟霁淮到底谁第一？”
这话一出，大家都不闹了，这事好像也挺重要。
竖起耳朵听。
老宋慢悠悠道:“这回呢。”
老宋喝了口茶，“其实你俩考得都不错，一个第一一个第二，就差了一分。”
“其实吧，都差不多，情况都差不多。”老宋无视掉所有人急切的眼神，还要讲些有的没的。
“老师。”余惊年忍不了了，“您就直接说不行吗？”
老宋:“真是给我们学校争光啊，可太长脸了，霁淮，江子衿，你们两个真的太棒了。”
夸来夸去就是不说名次。
江子衿已经埋下头，在跟霁淮撩架了。
感觉学生们好像忍不了，要冲上来拔他的头发了，老宋才说:“这回江子衿省第一，霁淮省第二。”
“我靠，牛逼。”亲耳听到这话，余惊年没忍住自己的音量。
数学课代表也有点忍不住了，问道:“那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是霁神和江神做出来的啊？”
老宋这才跟想起来什么似的，对江子衿和霁淮说道:“啊，对，你们俩这回数学都是满分，清华那边的学校根本没想过这都能有人拿满分，所以明天会派人跟你们聊聊。”
数学课代表欲哭无泪:所以到底是怎么传出来两个都是别人学校的。
明显都是自家的。
“哦，还有个事。”老宋一拍脑袋，“考试成绩在我办公室呢，还没搬过来，你们谁去搬一下。”
数学课代表自告奋勇去拿成绩单。
结果回来的时候一脸失魂落魄。
一班人见状。
“怎么了你？”
“是不是看成绩了，这次没考好？”
数学课代表的失魂落魄里没有伤心，只有被打击过后的沉重感。
数学课代表说:“你们自己看吧。”
一分钟之后。
除了几个没考好的表情是伤心外，全班人脸上都如出一辙地失魂落魄着。
江子衿也拿到了成绩单。
这个成绩单分成两份，一份是省内前一百的成绩单，一份是一班自己的成绩单。
“469，还行。”江子衿自顾自地点了点头。
“我！”贺敏拍案而起，“我居然还傻乎乎地给江神和霁神送甜品，我真的是，我配吗？”
贺敏发出尖锐爆鸣声。
然后这个女生扭过头，她的双眼仿佛能射出镭射光线，把懒洋洋的江子衿都逼得不得不坐直了。
有了义士仗义执言，全班揭竿而起。
“靠，江神，把我的甜品还给我。”
“把我的贺卡还给我！”
“把我的所有所有都还给我，还有我的感情。”
怎么个意思？
江子衿弄不懂了，之前你们不就知道我省第一了，拿到成绩单了怎么突然这样。
江子衿拉了拉霁淮的衣角。
贺敏表情有些夸张:“我们单知道你跟霁神省第一第二，可不知道省第三只考了429分。”
40分，40分，整整四十分的差距，这都不叫断层了，这断的明显是悬崖呀。
江神霁神，你们竟如此恐怖如斯。
江子衿显然没有这种感觉，他一脸困惑:“才四十分而已啊。”
最后那道题满分就有25分。
贺敏:“才？”
数学课代表:“而已？”
余惊年颤颤巍巍:“啊——。”
“忍不了了啊。”贺敏张牙舞爪地想冲过来。
江子衿:连忙战术后退。
正当大军要讨伐时，霁淮的手伸了出来，拦在了江子衿的面前。
大家停住。
江子衿连忙抓住霁淮的手臂，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了依靠，江子衿小嘴开始叭叭叭，而且并打算拉垫背的:“霁淮，你也超了第三39分，你觉得39分是不是也就那样，毕竟——。”
他话还没说完，所有人眼中凶光四起。
天不怕地不怕的江子衿:他的同学突然变得好可怕。
而霁淮此时，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江子衿的手腕，然后对大家说:“不好意思，等会儿我带回家教育。”
众人:“……。”
江子衿气呼呼:“啥，你要教育我？你怎么教育我？”
霁淮握紧江子衿的手腕，偏头笑吟吟道:“关起门来教育。”
围观群众:走了走了散了散了。
江子衿本来还要理论理论，结果讨伐大军散了。
江子衿恍然大悟，朝霁淮做了个抱拳的手势，道:“大恩不言谢。”
霁淮点点头:“要记在心里。”
江子衿:“知道了知道了。”
学校出了这么一大喜事，校领导也是高兴极了，一拍脑袋就为此拉了条横幅。
而据说，学校拉横幅除了教育局的工作安排外，只拉过每年高考脱颖而出的优秀人才。
拉高二学生也算是头一遭了。
这个有特殊纪念意义的横幅被众学生纷纷拍照打卡，俨然成了学校的网红圣地。
拍了之后发哪里呢？
发论坛里。
论坛那帖子还在，但楼主已经装死了。
[每日三省吾身，今天你拍照了吗？今天你发图到论坛了吗？今天你又因为这个帖子露出了笑容了吗？]
[拍了，发了，露出了。]
[拍了，发了，露出了。]
[你们可真坏，天天顶帖，让这里某些人看见多尴尬啊。嗯，顶顶。]
[讲个笑话，作弊惯犯全省第一，被称伪神全省第二。]
[教科书式级别的打脸。]
[而且人家半个字都没解释。]
不过当事人呢，看了一回这个帖子的后续发展就没关注了。
出成绩的那天下午，江子衿和霁淮被叫到办公室。
清华招生办非常有诚意，亲自过来了。
然后就被江子衿的一句“我要当高考状元，不保送了。”震到，茶杯差点没端稳，差点撒自己一身。
江子衿说完，还想了想，哎，这话怎么那么熟悉，然后马上回忆起了穿书那天就是这个事。
北大还只打了个电话，他刚在电话里说完，就穿过来了。
那会不会今天晚上说完也会穿回去呢？
江子衿想到这种可能，用余光瞟了站在旁边的霁淮一眼。
霁淮并没有说什么当高考状元的话，而是接受了夏令营，如果夏令营最后结果是第一名，他将直接保送。
不过霁淮也没有想到:“今天晚上就走？”
清华招生办的人点点头:“其实算开始得晚了，你们这种肯定也参加过夏令营冬令营，其实也差不多，回去收拾个衣服就行了。”
除了霁淮，一班还有三分之一的人要走。
其中包括余惊年和白禾稞。
白禾稞的成绩并没有在全省前一百以内，但他的数物成绩实在是能让人眼前一亮。
清华招生办的人显然也对白禾稞印象非常深，直接就把人特招进了夏令营。
只有江子衿不去。
霁淮回家收拾东西，江子衿接着上课。
在霁淮踏上大巴车的那一刻，他的手机叮咚一声。
霁淮打开手机。
[小江给你讲故事:一路顺风。]
[小江给你讲故事:猫咪拜拜jpg]
霁淮动了动手指，想发点什么，但打下那几个后，他还是删了，没有发出去。
江子衿照常上学下学，放学了回到家，有事没事跟霁淮发几条消息，跟余惊年和白禾稞也发，但那两人好像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微信更别提回了。
霁淮倒是悠哉悠哉，不止有时间回微信，还能给江子衿喂夏令营里的题目，江子衿一有不懂的地方，霁淮的视频就拨过来了。
不过两人一接视频就开始闲话家常，家常完了还能比赛做题。
题做累了，一抬眼对面就是霁淮。
霁淮在或者不在似乎都一个样。
但有一天。
江子衿在睡午觉，他侧睡着，眼皮挡不住光，朦朦胧胧之间，他好像看见一个人坐在了他的旁边。
江子衿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梦呓，但那天醒来时，旁边的座位空落落的。
江子衿意识到:他好像有点想他哥了。
江子衿是个行动派，既然想了就直接拨通视频，可打了好几个没人接，江子衿只好放弃。
＊
夏令营。
省内前二十名是一个教室，霁淮做完英语演讲下来后，他旁边的男生对霁淮说:“你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好像是谁给你打视频了。”
是谁拨过来的当然不言而喻。
一直以来，都是霁淮拨电话过去，这是第一次江子衿主动博电话给他，而且还不是晚上。
霁淮摸出手机，向老师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出去了。
刚刚坐在霁淮旁边的男生有些惊讶。
他们现在在座的各位都算是市里数一数二的天才，可到了这，天才就只成了一个人，那就是霁淮。
是所有人都心服口服的那种。
天才有些傲气是自然的，但霁淮就不是傲了，纯粹是冷，冷到生人勿近，熟人也得离他一尺远。
可原来，他也会有这样生动的表情吗？
男生想，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而男生又想到，这回的省第一，那个叫江子衿的，听说还是霁淮的同桌，他也是一个这样冷的天才吗？
还有点想见识呢。
天才是天才，冷倒是一点不冷。
见霁淮没有接电话，江子衿直接打字。
[小江给你讲故事:完了，哥，刚刚有点想你。]
霁淮没想到江子衿会发这样的话，开屏直接暴击。
霁淮心如擂鼓，也不管是不是在上课了，直接给江子衿拨了个电话过去。
而江子衿正看着坐在霁淮椅子上袁依依，重复了一遍袁依依的请求:“你想让我帮你补习？”
袁依依把成绩单递给江子衿，然后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