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谢初时迷迷瞪瞪睁眼, 只觉得腰酸背疼，刚动一下腿就有些打颤。
倒是不冷，宿舍暖气开得呼呼响, 肩上额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昨晚实在是太荒唐。
两人弄完以后快凌晨两点，想着自己上午还有早课，他才委身求着对方不要了, 最后被人半抱着去浴室清理。
但没多疼。
秦穆看着凶，实际上也没有太多经验，害怕伤到他, 所以也没太用力。
事后还细心周到地安抚他每一个角落。
谢初时想到这些就觉得害臊，连身边少了个人都没发现。
叮叮——
手机响了一下。
[秦穆：开门。]
谢初时这才如梦初醒，扶着腰从床上爬下来，看了眼自己, 又赶紧从底下拣了条内裤套上。
接着又是秋衣、毛衣、外套, 运动裤。
当他把门打开时。
秦穆看着这人整整齐齐, 有些奇怪，“你要出去？”
谢初时：“......”
轻“恩”一声。
他只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过说要出去倒也不假，他的确是要上课。
秦穆也没说什么, 走进来, 手里提着几份早餐。
面窝、芝麻丸、打卤面，还有两屉汤水包子。
谢初时在江大混迹那么久, 一眼就能看出, 这些不来自同个食堂。
有的是南三堂，有的是北食堂, 还有的靠近学校大门口。
他忍不住问，“你这趟差不多把我们学校都逛了一遍吧？”
“你喜欢吃这几样东西。”秦穆说着已经帮他把面拌开。
谢初时想起, 自己以前给人介绍江大的时候，是有这么提过一嘴，没想到被人一气儿记到现在。
不禁有些动容，低头吮了一下男人手指，轻声道：“辛苦了。”
他亲完以后就夹起个包子放嘴里，丝毫没注意对方帮他拌面的姿势已经停在那，一双眼睛泛出暗光。
“你吃不吃……唔。”
谢初时刚要抬头，下一秒就又被吻住了，火热的灼烧在他们之间再度点燃。
明明昨晚更过分的都做过。
秦穆却像是根本就没吃饱，一手勾起谢初时的大腿，让他坐在自己身上。
谢初时惦记着早上有课。
只能低喘着抵着眼前坚实的胸膛，“别闹了，今天真有正事儿！”
“只是亲一下。”
秦穆在一个空档回应他，大手却已经掀开怀中人的毛衣，毫不客气地在上面来回扫荡。
谢初时在他身上微微颤栗，禁不住拍了对方一下，却又很快松下来。
他们其实都是一次，昨晚也是乱七八糟。
初尝人事的俩人对这种事都有些食髓知味。
感受到腰间上的食指，谢初时也有些情/动，却还念着要去上课。
哑着声音道：“行了你，等我回来以后再……啊。”
被捏了一下。
“专心点。”
“我帮你请假。”
秦穆低哑的嗓音在他耳边响起。
谢初时也有些失神。
想到今天上午那节无聊的毛概，反反复复也就那几句话，好像也的确没有去的必要……
砰——
就在这时，宿舍门居然被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一个理着小辫子的男生进来，语气随意，“初时，你今天上午……卧槽！”
他瞪大眼睛，往后连退几步。
谢初时也吓一跳，下意识朝身边人怀里扑腾。
秦穆比他更快，已经从地上捡起外套，挡在谢初时细细的背上，冰冷的眼角往那一扫。
即便什么也没说，都凛冽的让人遍体生寒。
“你，你们继续。”
小辫子本来想马上撤。
可又想起这趟的目的，就一手挡住脸，迈着步子从自己桌上拿起一本毛概，呲溜一下跑没影了。
“谁？”秦穆低头问他。
“我室友。”谢初时语气有些乱。
经历了这一茬，屋内的俩人即便再有兴致，都不可能继续下去。
别说继续了，谢初时现在巴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然他和他室友没怎么住一块。
但毕竟是同个班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对方和他女友甚至请他吃过两次饭。
这一会要怎么解释啊！
“先吃东西。”秦穆已经坐下来。
他神态依旧，虽有被打扰兴致的不隅，但更多的还是冷静和自持。
唯一让他觉得不舒服，是自己爱人的腰肢差点被人给看个干净。
谢初时自己羞愤，见人这样泰然自若，就有些气恼。
面已经坨了，他故意推到对方跟前，“你吃。”
秦穆神色如常，接过来以后，随意地往嘴里送进一大口，吃得还挺香。
谢初时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呼呼地鼓起脸。
又要开口，就被秦穆捞着脖子凑过来，接了个带着汤汁的吻。
-
去教室的路上。
本来秦穆是跟着他一起的，说是要陪人上课，结果中途被谢初时给赶回去。
原因是谢初时担心他体力不支。
国内外有时差，秦穆组内的同事目前还都是群老外。
所以这人昨晚上把自己伺候睡着后，又忙了一个通宵的工作，大早上还满学校的买早餐。
现在不再补个觉，后面还真的很难撑住。
“初时！”
谢初时刚到班上，自己的小辫子室友见他一个人，就主动给人打招呼，示意他坐过去。
这种事早晚都要说清楚。
谢初时定定神，往他的方向走。
毛概是几个班一块上大课。
谢初时走过去的时候，恰好经过了坐在倒数第二排的刘义丞。
后者正低头看桌上的手机，似乎没怎么注意到他。
坐进角落的那个位置后，小辫子率先道：“抱歉啊，我刚才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不像其他研究生，整天泡在论文和实验里，小辫子是个爽朗有趣的人，业余时间喜欢玩摇滚和乐器。
“没事，本来那也是我们两人的宿舍，我带其他人回来也不合适。”
“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呀怎么说呢。”
小辫子先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道：“初时，你跟刚才那个哥们，是那种关系没错吧？”
谢初时深吸口气，终是说出来，“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这种关系被人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四年前，张叔给他带来的阴影还历历在目，整的他到现在都不情愿见对方。
但这次，预想的偏见和讶异没来。
小辫子只眨眨眼，“哇，可以啊，那人挺帅的，你们看起来也很般配。”
“你不觉得奇怪么？”谢初时抬头。
“害，都什么年代了，这种事很正常。”
小辫子左右看看，又凑过去，“告诉你个秘密，我女朋友的闺蜜也是有女友的，那家伙，比我俩还甜蜜呢。”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小辫子说完后，拍拍他的肩，“bro，别有这么多压力，人是活给自己看的，想做什么，直接去做就可以了。”
谢初时又想起数年前在医院，廖呈也跟他说过类似的话。
他幻想过无数次出柜的方式，首先要从谁开始，要怎么个表达，结果都没有今天这一下来得痛快。
不过今天也算是给他上了一课，很多事情不需要把他变得那么复杂。。
“谢了。”谢初时真心道：“有时间我们请你跟你对象吃饭。”
“好啊，静候佳音。”小辫子笑了笑。
毛概这种大课往往是上一整个上午。
从阶梯教室出来时，谢初时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昨天晚上闹得太厉害，他其实也没怎么睡好。
小辫子去找他女朋友了，临走时还特体贴，说要是一张床不够，他那张也可以贡献出来。
谢初时脸一热，赶紧把人忽悠走了。
还没到楼下。
他就隐隐听到有几个他们班同学在讨论：
“我去，这人谁啊，感觉戴口罩看着都好帅。”
“该不会是哪里来的明星吧。”
“我好像见过学校门口贴着的照片，之前给咱们捐款的那个，是不是就是他啊。”
“不可能吧，有那么年轻么？”
......
听到人都这么说。
谢初时步伐放快了些，果然就在人群堆里看到秦穆。
今天和之前不同，周一，正是学生们课赶课的时候。
戴着黑抄的秦穆杵在这，活脱脱的一大个儿显眼包。
“下课了？”对方看到他很快就走过来。
“恩。”谢初时仔细去看人露出来的两只眼睛，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
“睡够了。”
秦穆似也觉得这里人太多，便没像先前那样非要抱着人走，而是隔了一点点距离。
但这回谢初时却主动牵起他的手，紧紧的，又从交握变成十指紧扣。
“你……”秦穆有些惊讶，但很快又被难掩的惊喜冲淡。
“走吧。”谢初时主动拽了一下对方，脸红到嗓子眼，“去食堂，晚点就没好菜了。”
“好。”秦穆道。
说这样说，做也是这样做了，但没走几步，谢初时又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尤其是人群里有他们班的，故意捏着嗓子喊了他一声，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
秦穆看出来后，就把手抽回去，改放在他外套的兜帽底下，扶着他往前走。
“也不知道今年圣诞节会不会下雪。”谢初时看着天空，随口来了句。
“你想怎么过？”秦穆低头问他。
谢初时想起俩人的第一个平安夜，不禁笑出声，“给苹果苗换个盆吧。 ”
两人到了食堂。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底，食堂里靓汤最受人欢迎。
谢初时还记得以前在高中，自己即便伤了腿，都要央着人带他下去，就是为了那一碗莲藕排骨汤。
见人视线往那边看。
秦穆自动忽略掉窗口前那条长长的队伍，道：“我去给你买吧。”
“没事，要不晚点再说，那会人就少了。”谢初时道。
“就现在吧，吃饭前喝一口汤对身体好。”秦穆坚持。
谢初时想了想，轻笑出声，“好吧，说着把自己校园卡递过去。”
他也想好好享受一下，有男朋友帮忙排队的感觉。
秦穆去帮他排队的时候没拿手机。
他今天穿的这身衣服口袋浅，两手端汤的时候，再拿着手机，汤汁就容易洒。
谢初时从不窥探人隐私，但是周围人来人往的，就帮人把手机往里面挪过来点。
可刚动一下，屏幕上忽然闪过几条消息。
是许杨的。
[许杨：哥们，怎么一直不回信儿啊。]
[许杨：你反正都回来了，应该不需要我帮你看着你哥了吧，我啥时候才可以搬回去呀。]
[许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