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沂向树林深处走去。
随着清脆的水流声一起传入他脑海里的,还有人群聒噪的谩骂声。
“你个死人贩子!下贱!”其中一个农民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就往地上的人砸,“连这么可爱的女娃娃都拐,简直没有人性!”
说着,他手指向一旁的祝依然。
“别啊诸位,”江黎歌硬生生接住那枚不友好的石头,莞尔一笑,“这拐卖一事从何而谈?”
清沂背靠在树干上,微微偏头。
俞筱很快进入了状态,护住祝依然,眼神警惕,“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说我们的女儿是被拐来的?”
“真的简直是无稽之谈。”说着,他给祝依然使了个眼色。
“呜呜,你们…为什么要欺负我的霸霸?为什么要欺负我的麻麻?”祝依然瞬间声泪俱下,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颇为可怜。
“我才不是被拐卖的!我很爱我的父亲和母亲!”说着,她还张开一双小小的手,试图护住俞筱。
“这…”围观群众中有人于心不忍,看了一眼领头的那个农民,“黄哥,你可有什么证据?”
“对啊对啊,空口无凭污蔑别人家清白可不好。”人群中有人反应了过来,躲在暗处窃窃私语。
“污…污蔑你这种人!我都嫌恶心。”黄宇豪明显底气有些不足。
他有些焦急,又强硬地挤出一个微笑看着祝依然,“小妹妹不要害怕…告诉叔叔,是不是他们一直欺负你,今天这些话也是他们让你说的?”
“才不是!”祝依然害怕地往里缩了缩,“我父母对我很好!”
“反倒是叔叔…”祝依然抬头直勾勾地盯着黄宇豪,“为什么执意说我是被拐卖来的?”
看着她冷漠无比的眼神,黄宇豪冷汗瞬间起了一片。
这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表情。
这个表情…成熟到让人毛骨悚然。
不对,自己怎么能被一个小孩震住!
黄宇豪张了张嘴,正想开口,却被江黎歌抢先开口。
她爱怜地抹掉祝依然脸上的泪水,揉了一把她柔软的头发,“不用害怕,一一,无论如何,妈妈都会保护你的。”
这一开口,彻底坐实了黄宇豪血口喷人的事实。
清沂旁观了他们对峙的全过程。
看来他眼光果然很好,自己的这几个队友…全都不是什么善茬。
精湛的演技,默契的配合,快速的反应力,无疑是在这个游戏世界存活的重要条件。
“好啊,既然你们都这么说…”黄宇豪嘴角扯了扯,得意洋洋地从兜里扯出了一块碎掉的玉,“我也只好给你们看看证据!看看老子到底有没有撒谎!”
不好……
祝依然迅速回头,用眼神示意他们看向自己的胸口的位置。
白皙的皮肤上一条黑绳格外引人注目。衣服下隐隐约约有一处凸起,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难道说,祝依然脖子上挂着的是另一块玉?
这下可难办了。
江黎歌暗暗思索。
从周围人的着装用语来看,这里正属于战乱年代。在这个科技不发达的年代里,玉佩认亲可谓是最古老的方法。
也就是说,祝依然脖子上的挂坠一旦被发现,那么这罪名就算是莫须有,也会变得真实几分。
“这是这小鬼亲生母亲的东西!”黄宇豪信心十足地指着祝依然,“她身上肯定有另一块玉!不信你们可以找找看!”
人群中走出一位女性,她轻轻将祝依然脖子上的玉佩取了下来。
“看到了吧!”黄宇豪兴奋地大笑起来,“这家伙就是被拐卖的!”
“这…”
那名女子握着手中白润的玉,又拿上黄宇豪给的那块,凑在一起看了看。
“不对啊,这两块玉拼不到一起去。”
“什么?”黄宇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一把夺过女子手中的玉,把两块碎片放在一起。
“怎…怎么会…”他颤抖着双手,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东西。
两块玉看似大小相同,但祝依然的那块上雕刻着一株圣洁的昙花,而黄宇豪手上的那块却雕着一只盘龙。
“黄哥…这,莫不是找错人了?”人群中有人拉了拉黄宇豪的衣袖,想让他冷茎一点,却被他一把拍开。
“哼…妖孽,这一家都是妖孽。”
甩下这最后一句话,黄宇豪摆摆手招呼他的几个跟班走了。
“呼…”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俞筱瞳孔里的金色渐渐淡去,神经也放松下来。
众人一哄而散,只有刚刚那名女子留下来,帮三人解开了绳索。
“你们好,我是这里的村长夫人,吴江。”吴江笑了笑,温柔的把祝依然从地上拉了起来,还拍了拍她的头。
“看穿着你们是外地人吧。”女人走在前面,示意他们跟上自己。
“对。”俞筱拉着祝依然的手,答道。
“刚刚那个黄宇豪是我们村有名的泼皮,就靠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搞口饭吃。刚刚他多半看你们是外乡人好欺负,才会以此想你们勒索。”
听着这话,江黎歌陷入了沉思。
如果真是如此,他怎么会知道祝依然身上有块玉佩?
恐怕背后另有他人。
“今晚你们就先住在这里吧,”吴江把他们带到一间茅草屋,“有事情可以叫我。”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清沂走进了屋子,与三人会合。
互相交换了情报后,江黎歌眨了眨眼盯着清沂,“太惨了,衣服都被弄的这么脏,真是太惨了。”
清沂:“……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随后,他转身,望向俞筱:“所以这是你的异能?障眼法?”
“不全是。”俞筱摇了摇头,“障眼法只能变换事物的表面,而我的异能可以使变化事物的根本。”
“拿那枚玉来举例。我使用异能后,就算有人去摸它,也只会摸到昙花的形状。”
“等等,”祝依然神色有些慌张,“那枚玉呢?”
“不见了?”清沂皱了皱眉。
祝依然摸了摸胸口。
很显然,那里空荡荡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