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雾之中亮起一道道光束,这只有羽季凉生知道。浓厚的白烟刚好挡住了教派的视野,使他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远处的百合花田里,同样亮起密密麻麻的光束。待光束消散在空中,一个又一个人影出现——城市里所有的居民都被转移到了这里。
羽季凉生察觉到法阵的完成,于是停止了手里的小动作,缓缓放下双手,“法阵完成了,我下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塞西芙霓脸上神采飞扬。
“可以,但你要把那群士兵都带着,否则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这明显是个为了塞西芙霓自身利益而思考的建议,但她的脸上却出现了一丝犹豫。
羽季凉生说完,闭上双眼,身体前倾,坠入迷雾。塞西芙霓虽然有点不情愿,但最终还是带着士兵跟在羽季凉生身后跃下。
城市里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唯有此起彼伏的虫鸣声响彻天际。
即使再掩饰,塞西芙霓眼底的疯狂与贪婪依旧嚣张。她迈着优雅的猫步,一边对周围的士兵吩咐道:“一号带队跟我走,其他人原地待命,围猎‘虫人’!”
“是!”
羽季凉生暗暗垂眸,在留下来的几名士兵身上做了个小标记。
此行凶险万分,咒术师们肯定不愿自己冒险,恐怕这留下来的几位就是他们的首领。
“跟我走。”他定了定神,没有回头,只是自顾自地朝迷雾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雾气越浓。走在前排的一名士兵有些害怕,畏畏缩缩地上前询问:“凉生先生……为什么这里这么安静?虫人这种恶心的玩意声音不是很大吗?”
“别急。”羽季凉生没有回头,带着他们在街道里七拐八拐。
“猎人需要耐心,别吓跑了兔子。”
话音刚落,士兵只感觉一阵疾风划过耳畔。随即,他的太阳穴被亮银色的子弹穿透,脑花四溅,鲜血炸了一地。
“敌人!戒备!”塞西芙霓脸色一冷,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羽季凉生。
“咻!”又是一声枪响,一个身着银色铠甲的士兵应声倒地。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队伍一瞬间慌乱了起来。有人用咒术测探,但这周围并没有任何生命的痕迹,“凉生先生!快,快救救我们……”
羽季凉生沉默不语,只是带着一丝悲凉的眼神,凝视着他们。
“不用慌乱!暂时撤退!”塞西芙霓没空管他,极其镇定地指挥咒术师开保护屏障,向后撤退。
又是一声枪响,银色子弹毫无阻碍地穿过保护屏障,射进又一个士兵的脑髓。
不知是不是黄昏的光,子弹的边缘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
不远处,清沂半眯着眼,蓝色的瞳孔对准倍镜,手中正在调试一把黑色狙击枪。枪柄上,金色的太阳图腾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脑海里传来一个声音。羽季凉生在远处,用传音咒秘密与他沟通。
“现代科技,比咒术好用。”清沂勾了勾嘴角,语气淡漠。
“你给那个什么科技加了咒术?从哪里弄来的?”
“小小的buff罢了。”
“行,您悠着一点,我还在这里。”羽季凉生听不懂清沂的话,叹了一口气。
自从那一别后,少年似乎发生了什么改变。
他一直是个疯子,只不过有极致的冷静压着。而现在,他身体里的某种禁制似乎被解除了,那种偏执嚣张的疯劲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
“啧。”
最后一枚子弹精准地射出。士兵惨叫一声,跌倒在地。临死前,他拽住塞西芙霓的脚踝,悲哀地祈求,“圣……圣女……救救我。”
“别碰我。”塞西芙霓脸上显现出厌恶的神情,挣脱开手,又用高跟鞋踩上那人的手,“脏死了。”
“剩下的人麻利点,快点离开迷雾!”塞西芙霓指挥着众人,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羽季凉生,“好啊你……”
“我给过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我已经通知了援军,他们马上就会赶到。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哈……”
话还没说完,塞西芙霓的声音戛然而止。一把锋利的刀刃架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紧紧贴着皮肤。
“你……不是……”
“怎么,”清沂挑了挑眉,“我没死你很惊讶吗?”
“清沂,别杀她,她也是受害者。”羽季凉生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在他脑内传音。
收到消息后,清沂没有过多询问,非常利索地给了她一记手刀,把人放倒,暂时放在了阁楼的玻璃窗前。
“你早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吧,异乡人。”羽季凉生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前言不搭后语地说了一句话。
“谢谢你帮我。”
“没什么。”清沂一副冷漠的样子,“别在意,不是为了你,只是复仇而已。”
说罢,少年清瘦的身影变得模糊虚幻,瞬间消失在他眼前。
那位少年似乎用了什么超过他认知的东西,迅速提升了自己的实力。
而他,要先去做一件事。
羽季凉生转身,离开街道。
另一边,清沂解决掉剩下一些杂碎,按照羽季凉生事先标好的地点,将他交给自己的五颗黑色石头放在规定的位置,磨碎之后平铺在提前刻好的法阵上。
“好了。”
羽季凉生接收到讯息,凝眸,用匕首在自己胳膊上划开一道大口。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滑下,滴入法阵的中央。
霎时间,红光暴涨,血液顺着法阵的痕迹流向五角,最终画成圆形,将整条街道包围在内。
……
在原地待命的几个咒术师有些不耐烦,其中一个比较精明的渐渐起了疑心。
周围的雾气越来越大,他四处转了转,却被吓出了一声冷汗。
只要他一碰到雾气,自己的皮肤就Hela会被蹭掉一大块,甚至能看见白骨。
这周围都是这样的雾气,他们彻底出不去了。
“不好!”他脊背发凉,转身,想立刻返回营地。
“嘘。”
夕阳下,少年耳畔的太阳图腾熠熠生辉。
清沂走背后用匕首抵住咒术师的背,捂住他的嘴。
“别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