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部分海贼们都醉倒之后甲板上欢快的气氛沉静下来,似乎连海风都柔和了不少,轻柔的风声像是给这群海贼们独属的安眠曲。
付丧神们留在了原地,阿药抱着狐之助走向了那个坐在月光下独酌的高大男人。
白胡子身后坐在甲板边上吹海风的马尔科笑着抬手朝她打了个招呼,阿药也挥了挥手回应,随后坐到了白胡子对面。
她不久前将身体恢复成了原本的模样,因为过渡使用血鬼术的疲困感依旧存在,但困意相较于早上已经散去了许多。
阿药扯了扯外袍,遮住因为衣服变短而露出来的皮肤。
刚刚应该穿浴衣的……
阿药的身材属于纤细甚至算得上有些瘦弱的程度,所以即使变回了成人的身体原本适合孩子的衣服也没有被撑破,只不过是从普通的短袖短裤变成了只能包裹住胸脯的露脐上衣和短到大腿根的热裤。
这种装扮对这个世界开放的女性来说还蛮常见的,但对相对保守的大正时代的女性来说还是有些太超前了。
好在阿药去哪都习惯性的穿着她的斗篷,宽大的斗篷轻松的包裹住了少女的全身,才让她此刻没有那么的坐立难安。
阿药跪坐在白胡子面前,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对方也没有催促,侧头看着挂在夜色里的皎月。
白胡子的态度让阿药渐渐放松下来,她都余光瞟见了不远处的酒瓶,认出了上面的标签。
那是平时护士小姐们的存货,是一个有着水果之国称呼的岛屿上的特产果酒。
海贼们爱喝的酒几乎都是带着苦涩味的烈酒,而这些果酒口味众多入口丝滑带着甜味没有一丝苦涩,颇受女性欢迎。
宴会时护士小姐们喝的都是这种酒。此时大概是被对仓库不太了解的莫名船员搬出来了一箱,拿了几瓶出来,其他的放在角落无人问津。
阿药伸手拿过那瓶没有开封的酒,标签上画着一个粉嘟嘟的水蜜桃,透明的瓶子里装着的也是浅粉色的液体,难怪海贼们没有去碰。
就算好奇想试一下味道也会被同伴嘲笑居然喝这样的少女心的酒吧。
阿药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扭开了瓶盖。
蜜桃甜甜的气味混合着酒香涌入鼻腔,闻上去似乎不错。
阿药心一横闭上眼就狠灌了自己几口,把被她抱在怀里的狐之助吓了一跳。
入口的味道没有想象中的甜腻和香辣,恰到好处的甜度和水果的清香很好的暂时隐藏住了酒精的存在,让人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等阿药停下来的时候瓶里的液体只剩三分之一了。
即使度数不比烈酒,但这种果酒也是能轻易弄醉一个从不喝酒的人的。
她很快就感觉全身的体温都往上走了几度,脑袋也昏昏沉沉的没法静下来思考。
但与此同时鬼强大的代谢系统也在迅速的消灭酒精对身体带来的负面印象。
阿药抢在脑袋清醒之前说出了第一句话:“其实我们来自其他世界。”
突如其来的直球把同样被酒精影响的有些昏昏欲睡的马尔科给砸醒,不死鸟一个踉跄差点栽到海里。白胡子依旧沉稳,只是视线从月脸上收了回来落在阿药身上。
他的眼神里没有质疑也没有嘲笑,只是安静的看着少女,静静的等待着话题的后续。
对于阿药几人的来历,见多识广的白胡子和敏锐的马尔科是有所猜测的。一开始他们也以为对方是来自一个类似和之国又或是空岛那种鲜为人知岛屿,直到狐之助和不死川玄弥几人的突然出现,异世界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异世界的存在或许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但这其中不包括海贼。他们天生向往自由和冒险,喜欢一切新奇的事物,再加上一些书籍中也提到过异世界的存在,所以阿药几人的来处也并不是特别让人难以接受。
只是马尔科没想到阿药会直接说出来。
开了个头之后事情就变的容易许多,阿药缓缓的向白胡子和他身后的马尔科讲述了一切。
有关产屋敷家族,有关鬼的诞生,还有鬼杀队与剑士们,以及那延续了数百上千年的战斗。
过程中白胡子一直没有说话,毫无疑问他是个合格的父亲,十分有耐心的倾听孩子的话语。
这让阿药忍不住多说了一些,她开始说起了自己的事。
“我和小淳的父母,就是被鬼杀害的。”
“这都是我的错……”
直到今天阿药都因自己当初所做的事感到煎熬。
即使当初就算她不把那个鬼误认为是受伤需要帮助的人带回去,对方大概率也会找上远离村子却离他最近的医城家捕食。
她知道自己不该钻入牛角尖,就像她知道自己不会责怪当时的炼狱杏寿郎不慎放跑了那只恶鬼。
但她依旧不能完全原谅自己。
阿药闭了闭眼,不再把时间浪费在自怨自哀中,接着讲到自己随着炼狱杏寿郎离开,之后又遇上鬼舞辻无惨的事。
“鬼的弱点有两个,一个是被日轮刀斩下脑袋,一个是太阳。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太阳对我影响比较小。”说着阿药看了眼马尔科,他还没忘记当时对为她紫外线过敏的事苦恼了好一阵。
马尔科感受到了阿药的视线,朝她笑了笑没说什么。
“实力较强的鬼都有属于自己的血鬼术,嗯……也可以理解为是恶魔果实的一种,只是不会成为旱鸭子。”
这个很好理解,马尔科点了点头,只是有些羡慕鬼在拥有能力的同时不会害怕海水这一点。
不过一想到鬼只要暴露在太阳下就会灰飞烟灭所以只能一生都生活在黑暗里马尔科又不是那么羡慕了。
“我的血鬼术简单来讲就是伤害转移。”阿药举起狐之助的爪子,在对方同意后轻轻划破了狐狸式神粉嘟嘟的爪垫。
然后在白胡子和马尔科的注视下,狐狸式神肉垫上的伤口凭空消失,而阿药的手指上多出了一道血痕。
“鬼的恢复力十分强大,只要被砍断的不是脑袋都能再生。”阿药向两人展示自己的手,那道细小的伤口在她手上甚至没停留超过一秒。
然后她拿出破破烂烂的白胡子布偶和腹部被捅穿棉花都漏了出来的萨奇布偶。
“只要给我一定的时间我也能做出这种可以承担伤害的布娃娃。”
当然除了血鬼术回复的时间以外还需要其他的一些条件,比如娃娃制作对象的身体组织,比如血液毛发,以及用浸了阿药本人的血液的线缝合。
因为听起来会比较像那种诅咒人偶所以阿药没有细说。
和之前御守不同的是人偶能够承受的伤害更多,还可以自己决定触发的时机,并且是不管新伤旧疾一次性将个体所受的伤害转移。
使用时机掌控好了比御守有用的多,阿药决定回去后努力量产试试。
最后少女简单的带过了她和炼狱杏寿郎来到这个世界的原因,然后将狐之助放到了一旁。
她倾身,手的掌心向下放于甲板上,随后弯下腰将额头贴上手背。
“鬼和鬼杀队的战争还未结束,而链接两个世界的通道也建立好了,我们将会在近日离开。这段时间承蒙爱德华先生和白胡子海贼团各位的照顾,真是感激不尽。”
如果可以,阿药其实更愿意留在这片自由的海上。
少女直起腰与白胡子对视,努力勾起嘴角扯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半响后沉默了许久的男人弯下了腰,将手伸向保持着跪坐姿势的少女。
巨大的手掌似乎可以轻易的将少女整个人都包住。而白胡子只是曲起手指,用粗糙的指腹擦去了对方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说了句听起来和此时毫无关系的话——
“看来你也被艾斯那小子带坏了。”
阿药一时间没理解白胡子这句话的意思,只是愣愣的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
马尔科走上前给阿药抵出一块手帕,还是没忍住抬手揉了把少女的脑袋。
虽然比起幼时的模样,长大后的阿药看上去已然是名成熟稳重的少女了,但是睁圆着一双带着水汽眼神茫然的看着人的样子还是触发了马尔科的……父爱?
随便他是什么吧!
不死鸟干脆利落的放弃思考,趁阿药愣神的时候又轻敲了对方的脑袋一下。
“道谢这种事,反而是我们应该更感谢阿药你们啊。”
萨奇,艾斯,老爹……马尔科不想去细想这次的战斗少了阿药和剑士们将会是什么结果。
他蹲在阿药身前,双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笑的肆意。
“阿药和杏寿郎早就是我们其中的一员了不是吗?之前还喊着老爹现在却喊爱德华先生,哇……真伤人。”
白胡子没说话,马尔科倒是替对方做出了一份伤心的表情。
阿药一愣连忙摆手想要解释,但下一秒又被马尔科按住了脑袋。
“说起来阿药刚刚不是说两个世界的通道已经建立好了吗?虽然还有挺多不太理解的地方,但是……”
“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去把那个叫鬼舞辻无惨的,把我们重要的妹妹弄哭了的家伙揍一顿了?”
阿药还在消化最后这句话里的信息量的时候背后突然响起了无数的应和声。
“哦哦哦哦哦!!宰了那个鬼什么玩意的!”
“居然敢惹哭我们唯一的妹妹的,不可原谅!!”
“管他是异世界还是什么地方!老子都要给那个混蛋来上一拳!!”
还有的哇哇大哭:“呜呜呜……小阿药!哥哥的小阿药怎么在我没看到的地方受了这么多苦啊呜呜呜呜!”
“喂!你在说什么啊?阿药可没喊过你这家伙哥哥,不要做梦了!要喊也是先喊我!”
“你放屁!”
吵着吵着两人似乎就快要打起来了。
阿药震惊的看着身后原本醉到了的海贼们,根本没发现这些人什么时候醒的。
居然还偷听!?
阿药:“?”
狐之助看向语出惊人的马尔科,提前开始为自己的毛默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