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的声音可比头巾男大多了,震的阿药的耳膜嗡嗡响。
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络腮胡眼睛一翻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阿药连忙接住了随着络腮胡的动作摔下来的炼狱杏寿郎,又飞快的扯过被子把人裹的严严实实,就露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
独眼男和头巾男呆呆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过了半响后回过神,就算再傻也不难看出突然从床下钻出的小女孩不是鬼了。
独眼男先是看了眼沙发上的艾斯,确定卖迷药的老头没有唬他们,药效确实不错后才胆子大了起来。
“臭小鬼,你居然敢耍我们?!”
再次强调一遍,独眼男的声音难听尖细到了甚至会让人感到生理不适的程度,让一向好脾气又有礼貌的阿药都想物理性的让对方闭嘴。
实际上她也这么做了。
血藤凭空出现,在入侵者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把人裹了个严实并且重点捂住了两人的嘴巴。
被血藤吊在半空中的两人惊恐万分的看着那个站在房间中央的女孩。
形貌昳丽的女孩冷冷的看着他们,与之冰冷的眼神相对的是对方小心翼翼的护着怀里男孩的动作。长着无数尖刺的血藤在女孩身后晃动,像是在为主人表达其愤怒。
月光透过被打开的窗户落在阿药身上,给人铺上一层冷光。在两名海盗眼里对方此刻比起索命的女鬼更像故事里夜间出现的食人妖鬼,似乎下一秒就会把他们吞之入腹。
被捂着嘴的两人眼神绝望,藤蔓将他们的嘴堵住无法发出求救声。
除了早被吓晕的络腮胡,捆在其他两人身上的血藤在阿药的控制下缓缓收紧,很快就把人勒晕了过去。
阿药软化了血藤上的尖刺,在不划伤几人皮肤的前提下把人捆的结结实实丢在了角落。
也就是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被那几个海盗嚎那么几声,又不是整个小镇的人都被药迷倒了,有人听到点什么动静也是正常的。
阿药飞快的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头发,小跑着去开了门。
门外是酒馆老板,对方还穿着宽松的睡衣,手里举着把铁锹。在阿药把门打开以后就警惕的探头往房间内看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不对,还有艾斯轻微的呼噜声。窗户开着,洒进来的月光勉强照亮了房间中心,至于那些藏于阴影的角落依旧黑漆漆的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
老板看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稍微松了口气,半蹲下来轻声向阿药询问:“你们没事吧?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女孩脸颊有些红,她手指抓着自己的衣角搅了搅,半响后才不好意思的回道:“刚刚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了,对不起吵到了你。”
酒馆老板又看了眼房间中间的床,上面的被子不翼而飞,倒是在床角漏了个被子角。
虽然心中疑惑一个小女孩从床上摔到铺着柔软地毯的地上不该发出那么大的动静,但因为也没看到别的异常老板最后哄了阿药两句就离开了。
目送老板离开后阿药关上了门,舒了一口气。
她回到床边把炼狱杏寿郎抱回了床上,然后又从摆在床头的包中取出一小瓶药,倒出一颗小心翼翼的喂给了对方。
半响过后被阿药严严实实捂在被子里的炼狱杏寿郎缓缓的睁开了眼。
他有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张嘴缓缓吐出对方的名字:“阿药?”
男孩的声音稚嫩又带着沙哑,受到之前猫头鹰身体的影响此刻发音甚至还有些奇怪。
听到自己的声音后炼狱杏寿郎慢慢的瞪大了眼睛。他用力眨了眨眼,缓过身来以后才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他猛的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低头愣愣的看着自己手。
虽然有些小,也肉乎乎的,但确实是人类的手。
“我变回来了?!”
将拳头握紧后又松开,反复几次,终于确认自己变回人的炼狱杏寿郎兴奋的抬起头看向阿药想向对方分享自己的喜悦,却见对方背对着自己,耳根通红。
窗外又刮进一阵风,小孩子的身体受不住冷炼狱杏寿郎被吹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唔姆……”他低下头,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胸口,后知后觉的发型自己此时似乎是一/丝/不/挂的状态。
正直还有些粗神经的炎柱安静的钻回了被子里,拉起被子挡住了通红的脸。
……
半小时后,炼狱杏寿郎穿着阿药改好的衣服,端正的跪坐在床上,额前上翘的刘海一颤一颤的,一副精神十足的模样。
意志力坚定的炎柱很快就能从社会性死亡的尴尬中回过神来,而阿药依旧满脸通红,默不作声的收拾着针线。
在莫比迪克号上阿药的衣服都是以藏准备的,身为男性的以藏因为自己的喜好一直穿着都是女士的和服,而和服在和之国以外的地方基本没有售卖,这些年他的衣服几乎都是自己做的。阿药上船之后他又兴致冲冲的做了好几件儿童款的,看着换上和服乖巧的站在他面前的阿药以藏总是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弟弟,所以连带着对阿药也更加喜爱和照顾。
这次出行阿药还带了两套换洗的衣服,还好和服本身就很宽大不会特意注重性别的曲线,阿药选了两套换洗中深蓝色绣着松树的那套稍微改了改就能给炼狱杏寿郎穿上。
在两人都冷静后阿药简短快速的为炼狱杏寿郎交代了他此刻身体的情况,同时也说了关于被她绑起丢在角落的那三个海贼的事。
“原来他们一直没离开吗?”炼狱杏寿郎看了眼角落里被阿药随意叠放在一起的三个男人,回忆起今天在镇上偶然间听到最近有关居民失踪的事。
在刚刚上岛后,艾斯和居民们打招呼的时间里炼狱杏寿郎就绕着岛飞了一圈。他偶然听到有两个妇人在讨论最近镇上经常有人失踪的事,那两个妇人似乎打算先让艾斯休息一下,第二天再来提这件事的,因此炼狱杏寿郎也就没管,现在联系起来一看很有可能是躲在后山的那帮海贼干的。
炼狱杏寿郎握了握拳头,这具身体看起来虽然和四五岁的小孩无异,但是时政出手,不可能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海贼世界只给炼狱杏寿郎用一个普通小孩的身体。炼狱杏寿郎能感觉到不管是力量速度还是其他,这具身体各方面都和他原本的身体持平,甚至可能更高。
这或许是实验他在这个世界学到的战斗技巧的机会——用后山的那群海贼,不过在山上蜗居这么久或许都该改叫山贼了。
但炼狱杏寿郎和阿药商议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等艾斯醒后在一起前往后山查看情况。
这个世界特有的力量体系——恶魔果实,对来自于异界的两人还是太危险了。
在这之后阿药牵着从变成人后就异常沉默的炼狱杏寿郎走到了窗边,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拉着人一起坐在了窗沿上,窗子的宽度刚好能容纳两个孩子紧紧的贴在一起坐着。
酒馆的位置很好,面朝大海,能看到退潮后湿漉漉的沙滩,也能看到海平线上升起的太阳。
阿药低头把两人交握的手举起来,放到了日出的光晕中心。
她能感觉到炼狱杏寿郎握的很紧,在日初时,阳光落在她手上的那一瞬间对方的手更是轻轻的颤了一下,随即下意识的想把她的手往回拉。
阿药没有动,她看着她们在相握的手,就像当时在脱轨的无限列车前那样。
她转过头,用额头抵上对方的额头,一时间视野里都是她最喜欢的金红色,是炼狱杏寿郎眼睛的颜色,而此时此刻对方的眼睛里映照的是属于她眼睛的紫色。
“不会再消失了。”阿药垂着眼轻声说到。
当初,她在为自己救下恋人而欣喜时看到了恋人眼里的恐慌。那双一直燃烧着不灭火焰的眼睛在她的身体逐渐消失时像是被扑灭了一般暗淡无光,一直生气勃勃的火焰被巨大的绝望所吞噬。
阿药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眼睛,不想再看到那样的炼狱杏寿郎。所以此刻她许下承诺。
“我不会再消失了。”
她无法忍受恋人死在自己面前,那时却忘了对方或许也是这么想的。
她会努力变强,哪怕只有一点。她不会让炼狱杏寿郎死在自己眼前,也不会让自己死在对方眼前。
金红色瞳孔的主人一反常态的安静了许久。半响后他才缓缓应声:
“唔姆,我也不会再让阿药在我眼前消失了。”
两人交握的手笼罩在初阳之下,光晕填补了指头之间的缝隙,仿佛融化的铁般将两只手牢牢的捆绑在了一起。
……
清晨,艾斯坐在沙发上,双手随意的搭在膝盖上,眼睛放空眼神迷茫。
他开始回忆昨晚自己到底喝了多少,以及老板在酒里下药的可能性和自己的酒量退步了的可能性哪个比较高。
除非是他脑子不不清醒,不然很难解释他怎么早上一睁眼就看到了这么奇幻的一幕——
红色的藤蔓缠着三个臭烘烘的男人在空中扭动,而已经晋升为船上吉祥物兼团宠的阿药正跪坐在床上给一个他没见过的男孩梳头发扎小揪揪。
哦说没见过可能不太准确,那男孩身上的配色艾斯看着觉得还蛮眼熟的。
艾斯捂着眼睛再次倒回了沙发,催眠自己这一切都是梦,再一睁眼就会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