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和自己弟弟年龄差不多的少年喊妈妈的阿药被打击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此时的嘴平伊之助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张嘴想解释但是脑袋里就像被掏空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脑海里只剩下一张模糊的人脸。
那人似乎在哭。
“……”
阿药看到嘴平伊之助略带迷茫的表情后猜到了什么,假装没听见对方刚刚对她的称呼一样转移了话题。
“你是嘴平伊之助君对吧?”她一边检查着少年身上的伤一边说:“我的名字是医城药,伊之助君应该认识我的弟弟?”
医城?
嘴平伊之助努力在记忆里检索,然后——
“不认识!”
少年的回答斩钉截铁,表情认真,让得到意料之外答案的阿药愣了愣。
然后她想起小淳的信里似乎提到过嘴平伊之助不擅长记名字,一直把炭治郎的名字叫错成‘信治郎’、‘单之郎’之类的,总之每次都不一样,但是每次都避开正确答案。
也不知道是真的记不住还是故意喊错的。
“淳,我弟弟的名字叫淳。”思考后,阿药重新补充到。
“淳?”这次嘴平伊之助的回答就快许多。“哦哦哦哦,是那个整天笑嘻嘻的怪家伙啊!”
在三个小伙伴里,嘴平伊之助目前从没念错过名字的只有医城淳了。或许是因为单字的淳比起炭治郎和善逸更容易读,又或者医城淳给他的感受和其他两人比起来不太一样。
看上去笑嘻嘻的,其实很危险的家伙,嗯……虽然也不是坏人就是了。
让被野猪养大,拥有着野兽直觉的嘴平伊之助形容三个小伙伴的话……灶门炭治郎是对人友善的犬类,我妻善逸是一惊一乍麻雀,医城淳则是披着绵羊皮的狡诈狐狸。
“怪家伙吗?”听到弟弟被这么称呼不但没生气反而还笑了起来。
“伊之助君看人很准啊。”阿药把少年手臂上的伤口包扎好,笑着说道:“小淳在村里的时候也被其他孩子叫做奇怪的家伙呢。”
比同龄人更加早熟,不屑于村里孩子们上树掏鸟蛋,下河抓螃蟹的医城淳在同龄人的眼中属于是怪胎。
医城淳对此并不在意,甚至对那些看法嗤之以鼻。
“如果我是怪胎。”当时才七八岁大的医城淳板着一张脸,手里拿着捣药杵噼噼啪啪的敲着晒干的药。
“那一周前掏鸟蛋从树上摔下来的一郎和前天被螃蟹夹破脚趾疼的摔倒让脑袋磕石头上的空就是白痴。”
男孩语速飞快的骂完后冷哼一声:“现在白痴还不是得等着怪胎的药抹伤口。”
小时候的医城淳脾气很怪,对长辈恭敬也会照顾幼小,但对同龄人却带着一丝嫌弃,态度恶劣的同时又会像母鸡一样护崽,小伙伴要是被邻村的人欺负了他就会想办法加倍欺负回来。
原本以为长大了会好些……
阿药笑着叹了口气,手里一圈一圈打给嘴平伊之助脑袋上裹绷带。
这个动作难免会有些接触,嘴平伊之助的嗅觉不似灶门炭治郎那么玄乎,但也比普通人敏锐些。
少女身上的带着些许苦涩感的药香被吸进鼻腔,让他被鬼捏的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从来没有和女性有这么近距离接触的嘴平伊之助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说道:“你不去找你弟弟吗?那家伙应该和爱哭鬼在一起。”
爱哭鬼?阿药把这个外号和小淳信里写的人对了对,嘴平伊之助说的应该是我妻善逸。
“没关系。”看着面前和弟弟同龄的少年阿药忍不住揉了揉对方的发顶,因为嘴平伊之助脑袋上有伤所以她的力道很轻。
就像是有小鸟落到了头上用啄轻轻的碰了碰他的头发就飞走了。
嘴平伊之助愣愣的想,抬手摸了把自己的脑袋结果碰到了伤口疼的龇牙咧嘴。
阿药赶忙把少年的手拉了下来。
这孩子……看着文文静静的,做事有些莽啊。
队里的时透无一郎也是,长了一张乖巧的脸性格却让人担忧。
现在的美少年都这样吗?
阿药叹了口气。
休息了这么一段时间恢复了些力气的嘴平伊之助开始闹腾了起来,吵着要去帮其他人的忙。
然后刚刚起身就被阿药一把按下。
“你!”
嘴平伊之助一脸震惊的看着阿药,虽然他受伤了没错,但是作为一个外表看着柔弱的女性为什么能这么轻松就把他按住!!??
阿药淡定的收回手,虽然在鬼里她的力气不算大,但是别说一个受伤的嘴平伊之助了,再来两个健康的她也能按住!
“不用去了。”阿药蹲下地上一边收拾着药瓶和绷带一遍解释。
“战斗已经结束了。”
只有她能看得到,在刚刚一直笼罩着那田山,类似于障气结界的雾气猛的破了一个口然后渐渐散去。今夜鬼杀队与鬼的战斗已经拉下了帷幕。
“……”
等阿药扛着嘴平伊之助来到山下定好的集合点时已经是十五分钟后了。
至于为什么用扛的……
阿药叹了口气,把肩上被困住手脚的嘴平伊之助放了下来。
这孩子不知道为什么倔的像牛一样,死活不让她背,阿药又不可能让重伤的人走这么一大段路自己下山,只能用强硬的手段困住手脚就这么扛下来了。
等在一旁的古前尚云完全看呆了,盯着地上不停扭动的野猪头少年想到:阿药小姐原来真的是去接野猪了啊!
把嘴平伊之助交给隐的队友负责,并且交代加州清光看好对方后阿药再次上了山。
“喂!喂女人别走!快给大爷我松开!!”
还没放弃的嘴平伊之助不停的挣扎着冲着阿药的背影大吼。
话音刚落嘴平伊之助就莫名的打了个冷颤,身体比大脑先动了起来,在四肢被绑住打情况下猛的往旁边一滚。
噗呲——
刀尖没入土壤发出沉闷的声响,几缕深蓝色的发丝顺着刀刃缓缓落下,冰冷的刀刃贴着嘴平伊之助的脸侧泛着刺骨的寒气。
“啊呀……”加州清光笑着拔出了刺入土里的刀,用染着红色甲油的指尖缓缓擦去刀尖的土。
“抱歉稍微手滑了一下。”
谁手滑会带着杀气啊!!!
周围的队员们齐刷刷的在心里吐槽,但没人敢出声。
众所周知医城小姐家的两位家臣对医城小姐十分恭敬。平时两位都是特别好相处的人,但是涉及到医城小姐就不一样了。
生气起来的加州先生和药研都很可怕啊……
“你这家伙!”嘴平伊之助当然也能看出来加州清光并不是不小心的,脾气暴躁的少年更加用力的挣扎起来。
看着少年手上和脑袋上的绷带有些被血液染红的趋势,加州清光皱着眉俯下身按住了对方的肩膀。
“请不要乱动,如果主公回来看到你的伤口裂开了会生气的。”
“请不要让我的主公不开心。”
付丧神脸上带着笑,但语气里都带着威胁的意思。
直觉敏锐的嘴平伊之助下意识的停止了反抗,察觉到对方比自己强上几倍后生气的哼了几声,好歹是安分了些。
加州清光满意的收回手,拆掉染血的纱布给人重新包扎好。
与此同时——
在我妻善逸被医城淳一个脑瓜崩敲清醒了一点,看清蝴蝶忍的长相后大哭着像对方求了婚,然后被残忍且干脆利落的拒绝了。
金发的少年哭的更大声了,因为中毒的缘故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有些许洁癖的医城淳嫌弃的掏出手帕帮对方擦脸。
动作算不上温柔,但都避开了伤口。
“你和你姐姐很像啊。”蝴蝶忍一边给善逸包扎一边夸医城淳:“对毒的处理很好,如果不是你的话这孩子就要和其他人一样了。”
她指的是中了蜘蛛弟弟的毒后身体萎缩的基本只剩一个脑袋的其他队员们。幸好这次救援及时,其他人身上的毒还能解。
“谢谢,但我还是没有姐姐和爸爸厉害。”医城淳用食指蹭了蹭鼻尖,少见的有些害羞。
相比我妻善逸医城淳的伤要轻些,起码能自己走动。在休息了会后他把金发同伴扶到了一边靠着树坐下,自己坐在旁边,拒绝了隐的帮助,要了卷绷带自己包扎起来。
毒素还有些在影响着思维,我妻善逸靠着树盯着远处放空发呆。
这次还以为真的要死了。
想到这点他又想哭了。
被泪水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名女性的身影,我妻善逸眨了眨眼挤掉眼泪,看清了向他的方向快速跑来的少女。
虽然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长相,但是只看身材绝对是美女的类型!
难道是……那倒是他的隐形爱慕者吗?!
开始进行奇怪脑补的我妻善逸红着脸挣扎的抬起手,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
然后他看着漂亮姐姐向他跑来,最后一把抱住了身边的小伙伴。
“小淳!”
黑发的男孩愣了一会,很快反应过来后抬手回抱住了抱着自己的人。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的喉咙尝试了几次才发出声音。
“阿姐……”
“……”
“医城淳!!!”
看着相拥的两人,我妻善逸带着怨念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