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鬼杀队比想象中的安静。队里为剑士们准备了个人的房间,但实际上这些房间基本都不会被使用几次。
猎鬼人们的工作基本是全年无休的,不是在猎鬼就是在猎鬼的路上,可以说是居无定所。有时候随便在林子里找棵树就歇下了,路过城镇则会到有紫藤花标识的宅子或是普通的旅馆休息。
回到鬼杀队的剑士们基本都是因伤被送进蝶屋里,伤好了又提着刀继续上路。
有的剑士从入队到牺牲都没在属于他的房间里休息过一晚。
即使这样,产屋敷历代家主依旧固执的留着那些房间。期待着或许有一天,到了夜晚每一间屋子都能亮起不灭的暖光。
阿药坐在走廊边上低着头,赤/裸的脚尖在地面的积雪上点出一个个小印子,连在一起看着像是猫咪的爪印。
“睡不着吗?”金发的猎鬼人踩着积雪走了过来,停在了距离阿药不到两步的位置。
他蹲下身握住了少女纤细的脚腕,宽大的手掌似乎能轻而易举的包住对方的整个脚掌。
“唔姆!不可以光着脚踩雪。”在某些事情上少年严肃固执的像是位古板的教导主任。
“这样玩雪会容易生病的!”
金发的猎鬼人快速的用指尖拂去少女脚上白雪融化后留下的水渍,随后用特意带来的毯子把阿药包成一团,最后塞了个热水袋进去贴着对方冰冷的脚放好。
一套动作下来用了不到两分钟。
炼狱千寿郎还小的时候和所有男孩子一样爱玩,在冬天为了防止弟弟突然跑去雪地里打滚把自己冻生病,炼狱杏寿郎经常这样把人包住。以小朋友的力气来说被包上后很难自己挣开,被包住后就只能安静的看雪。
熟能生巧,现在炼狱杏寿郎的动作十分熟练又迅速,阿药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被包成了个毛球。
炼狱杏寿郎带来的毛毯又大又厚,能轻松的把少女整个人都裹住。阿药觉得自己像是陷进了一团软乎乎的棉花里,舒服的不想动弹。
温度适中的热水袋暖乎乎的贴着她的脚心,像个小小的太阳。
鬼对寒冷的抗性很高,不然阿药也不会傻乎乎的光着脚去踩积雪发呆。但这并不妨碍她喜欢暖乎乎的毛毯和热水袋,特别这还是杏寿郎带来给她的。
阿药朝坐到身侧的少年乖巧的笑了笑:“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唔姆!”金发的少年满意的点头。
两人坐在走廊上,视线越过围墙,看着远处暖橘色的光。那是蝶屋的位置,那边显然比主宅热闹。
会议结束后蝴蝶姐妹回到了蝶屋。按炼狱杏寿郎一开始的打算,阿药应该是和两姐妹一起住在蝶屋帮忙照顾受伤的剑士们的。
只是现在少女变成了恶鬼,即使剑士们相信主公让阿药留下来的判断是正确的也无法完全放心让对方来照顾他们,甚至只是待在旁边给蝴蝶香奈惠打下手对剑士们来说都是难以接受的。
毕竟他们身上的伤就是恶鬼造成的。
所以阿药暂时住在了主宅。左边房间是伊黑小芭内,右边是富冈义勇,炼狱杏寿郎的房间则和她离的有些远。
柱们并不会在乎和一只恶鬼住一起,特别是在阿药几乎没什么战斗力的情况下。
要是用让富冈义勇来评价,那大概是‘还不够我砍两刀。’之类的。
阿药之前能打赢狱蛛完全是仗着自己不会死,用毫无技术含量的肉搏才把对方耗死的。要是换个同样不会死的鬼来和她打那结局就不一样了。
顺便值得一提的是阿药的房间位置是伊黑小芭内安排的。会议结束时黑发的蛇柱故意擦着阿药身侧走过,给了少女一个‘我会盯着你的’眼神。
一想到今后有段时间隔壁住着的都是伊黑小芭内阿药就有些胃疼。从第一次见面对方就没掩饰过对她,或是对鬼这种物种的敌意。
阿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所以干脆跑出来坐走廊上吹风,顺便整理一下思绪。
炼狱杏寿郎是来给阿药送毛毯的,半路上就看到了踩雪玩的少女。
“杏寿郎。”少女过着毯子往猎鬼人身边挪了挪。“产屋敷先生的诅咒……我或许有办法。”
“只是还需要时间。”
关于产屋敷曜哉的诅咒,这还是阿药觉醒血鬼术以来第一次感到挫败,她突然发现自己能做到的事还是太少了。
不过,对诅咒的事阿药隐约有了一点把握。
诅咒无法被血鬼术转移,但或许可以消除。
血鬼术没办法做到,但她还有灵力啊。能够和付丧神结契并驱使对方的灵力,加上在战国时和枫婆婆学到的知识,阿药觉得她或许可以试试解开鬼舞辻无惨对产屋敷家的诅咒。
说起来简单,只是做起来并没有那么容易。阿药没有完全的把握也就没直接在会议室里提出来。
那是从平安时代延续到大正的诅咒,不是她这种连女巫都算不上的半吊子审神者能轻松解决的。
付丧神们毕竟是刀剑付丧神,关于这方面的知识没法教阿药更多。
主公的诅咒?
没想到阿药会突然提到这件事,炼狱杏寿郎明显愣了一下,但没有过多久就笑着点头。“唔姆!我相信阿药能做到。”
他没有问要怎么做,也没有问要多久的时间,单纯的相信阿药一定能做到。
阿药偏过头看着炼狱杏寿郎的侧脸,走廊昏暗的灯光让少年的棱角看起来柔和了不少,像是铺上了一层暖橘色的光晕。
对方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也转过头看了过来。金红色的眸子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和能融化冬夜寒冷的光。
那一瞬间,阿药觉得对方嘴角浅浅勾起的弧度有着莫名的吸引力,拽着她的视线无法挪开。
“杏寿郎。”
“嗯?”
少女把毛毯扯松了些,毛茸茸的毯子圈着肩膀看着人也软乎乎的。她向前凑近了些,呼出的气息和猎鬼人的交缠在了一起。
炼狱杏寿郎看着少女向着自己慢慢凑近,突然就觉得有些紧张,眨眼的速度跟着变快。
凑这么近是因为他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过于正直的炎柱在这种气氛下依旧十分耿直,努力回想着自己刚刚都做了什么,会不会小心把灰尘之类的东西弄到了脸上。
冰冷柔软的触感像蝴蝶一样轻柔的落在鼻尖,清冷的药香恍惚间像是带上了醉人的就气,让人头脑发昏。
阿药披着毛毯,一手撑在走廊上,一手轻轻拽着炼狱杏寿郎胸口前的衣服。凑上前,轻轻的吻了下少年的鼻尖。
夜风夹杂着细细的雪花,拂过走廊,撩起了少女浅金色的长发。发丝落在了少女面前那人的肩上,贴着脖颈的皮肤滑落后留下挠心的痒。
像是小猫用柔软的肉垫拨动垂在水面上的柳条,在炼狱杏寿郎的胸口荡起一圈圈涟漪。
阿药笑着对愣住的炼狱杏寿郎说道:“晚安,杏寿郎。”
然后趁着对方没反应过来,披着毛毯抱着热水袋就飞快跑走了。
赤着的脚掌在木质的走廊上跑动是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像一只在林间跳跃的小鹿。
“唔姆!晚安!”
阿药跑到拐角处时听到了少年中气十足的回答,就是语调要比平时还高上几个度。
回到房间的阿药抱着热水袋裹着毛毯,兴奋的在带着清香的榻榻米上打了几个滚,要不是付丧神们的本体还摆在房间的到家上她可能还会开心的像个小女孩一样尖叫两声。
她发现了,杏寿郎就像是一个能量补充站,亲了一口补充完能量后感觉自己都能和伊黑小芭内面对面坐一整天了!
阿药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她旁边的房间空荡荡,房间的主人并不在里面。
伊黑小芭内躲在院子的樱花树后。粗壮的树干把身形纤细的青年完全挡住,盘在他肩上的白蛇被冻的有些没精神。
“……”伊黑小芭内的心情有些复杂。谁能想到他只是听到阿药出门的动静,想来看看对方打算做什么,然后莫名其妙的就被塞了口狗粮。
出于礼貌,他并没有刻意去听两人对话的内容,只是互动倒是看到一清二楚。
炼狱杏寿郎在阿药离开后就发现了树后的伊黑小芭内,他笑着朝对方打招呼。
“哈哈哈哈哈,晚上好啊伊黑!怎么样,阿药是个很好的孩子对吧?”
蛇柱沉默的看着面前只比自己小一岁的少年。觉得对方这句话莫名有种炫耀的成分在里面。
前不久有了一见钟情的对象,并且处在暗恋期的伊黑小芭内并没有和炼狱杏寿郎交流的打算。
避开对方前面的问题,打了个招呼后就带着一身的低气压回了房间。
“刷——啪!”
躺着被褥里的阿药能从隔壁的关门声里听出蛇柱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
从亲亲补充的能量好像有不够支撑她去和伊黑小芭内面对面坐一天了。
阿药抱紧了已经没那么热了的热水袋,盘算着明天怎么和炼狱杏寿郎要个带着太阳气息的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