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类似于大型肉食动物捕猎的场景。
浑身是血的恶鬼喉咙中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捏着男人的后颈将对方死死的压在地上。她用利爪破开了妖怪的皮肉,手指握上了带着体温的骨头,毫不留情的将其捏碎。
鲜血溅的四处都是,将整个山洞都染上了腥臭的、不详的铁锈味。一点点侵蚀着空气,压抑的让人难以呼吸。
男人发出了惨烈的叫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日暮戈薇这才稍微回过神,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抬手捂住嘴,惊疑的看着压着狱蛛的少女。
对方就像一头捕食中的狮子,残忍强大……远超于人类的强大。
好饿,真的好饿啊——
能把理智生吞活剥,吞噬掉所有的饥饿感占据了阿药全身。失去了付丧神的压制,鬼的本能如同潮水一般涌来,试图将她拉入黑暗的深海。
饥饿和愤怒几乎占据了她整个脑袋,手里血肉温暖又黏糊的触感让少女更加烦躁。
阿药的呼吸声很重,口中吐出的雾气缓缓上升。她下意识的舔了舔溅到她嘴角到血液,下一秒却嫌弃的甩了甩脑袋。
好饿但是不能吃。
妖怪的味道在她闻起来像是腐坏的鱼,血液也带着一股子的腥臭味,完全入不了口。
要杀了他……
他该死他该死他该死!
可是……为什么该死?
阿药脑袋里的杂乱的想法慢慢变多了起来,捏碎了男人的肩骨后暂时停住了动作。这让狱蛛逃过一劫,有了可以喘口气的机会。
他咬着牙忍痛又一次用出了蛛矛,将陷入混乱的少女刺穿。
狱蛛没有一丝迟疑,残破的蛛矛一甩就将压在他背上的阿药甩飞了出去。借助四魂之玉的力量他的妖力开始不断暴涨。
“阿药!”日暮戈薇看着摔落到她附近的阿药,想也没想就打算上前将人扶起。
“不要过去!”
突如其来的暴喝将她吓了一跳,停在原地无措的看向出声的人。
不死川实弥捂着受伤的肩膀,死死的盯着趴在地上一时没有动静的金发少女。
白发的猎鬼人艰难的将缠在右手上的日轮刀解了下来,用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握住,刀尖指向阿药。
“你在干什么?”犬夜叉愣了一下,按住了不死川实弥握刀的手。
猎鬼人现在没精力斗嘴,用余光扫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炼狱杏寿郎,一字一句咬着每一个音调说——
“她是鬼,医城药是我们猎鬼人需要斩杀的恶鬼!”
他看着年轻炎柱的肩膀轻轻颤了一下,顿了顿又继续说:“虽然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才能在太阳下活动,但那副模样能够证明所有。”
“怎么会!”戈薇忍不住反驳:“阿药她不……阿药!?”
少女惊呼了一声,被突然扑过来的人按倒在了地上。
“戈薇!”
“……”
黑发的现代巫女瞪大了眼睛,温热的血液一滴滴的落到了她脸上。
阿药咬着牙忍了许久,握上刺穿她肩膀的蛛矛一寸一寸的将其拔出。
这时众人才发现刚刚被少女打趴在地上的狱蛛彻底换了个模样。
黑色的绒毛覆盖住了狱蛛的全身,男人的脸完全变的与蜘蛛无异,红色的复眼不停的转动看着格外恶心,并且他背后的蛛矛也变大了几倍,上面印着诡异的紫色花纹。
“吾其实一点都不想以这副模样出现。”同时,他的声音也变得沙哑难听,像是石头直接互相摩擦时才会发出的嚓嚓声。
“但汝将吾彻底惹怒了。”狱蛛将背后的蛛矛全部指向刚刚救下了戈薇的阿药。
“吾不管汝是什么怪物,但汝必须接受吾的怒……”
“嘭!!”
狱蛛中二的台词还没说完就被金发的少女一膝盖踹上了面门。
变得格外暴躁的少女觉得男人此刻每说一句话都是在折磨她的敏锐的听觉,用最直接的方式让对方闭上了嘴。
毫无防备的狱蛛被踹懵了一瞬,要不是阿药那一下没带上灵力他的脸可能都得被踢的凹陷下去。
感到被轻视了的妖怪怒吼一声,没有任何形象的和金发的恶鬼厮打在了一起。
人生前十八年几乎都是在父母的照顾下的阿药完全没用任何战斗的知识,之前付丧神教授她的也只有用刀的方法,而那些基础的东西早被饥饿感给淹没,况且她手里也没有刀。
现在驱使着阿药的只有鬼的本能。她的遵循着本能不断的进行攻击。
狱蛛也没好到哪去。他的理智也被四魂之玉和不正常暴涨的妖力吞噬了大半,从一开始还知道躲闪到最后用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迎上了少女的每一次攻击。
那是一场宛如野兽之间最纯粹的搏斗。没有一点技巧和战略,双方的目标都只有一个——将眼前的敌人撕碎。
而其他人只能站在远处观望着野兽们的战斗。
犬夜叉看着阿药又一次找到机会把狱蛛的脑袋砸到了地面里,然后毫不犹豫的将手插/入对方的大腿,连皮带肉的挖出了两片四魂之玉。
“……”
白发半妖目瞪口呆的握着铁碎牙,耳朵忍不住往后压成了半对飞机耳。
他二十分钟前还觉得阿药弱,把人家当成了拖后腿的大小姐,菟丝花。
而现在这朵菟丝花却把让他束手无策的男人按在地上暴打……
现在的食人花伪装都这么好了吗?
犬夜叉仍不住心慌的咽了口唾沫。
阿药在混沌中似乎也还记得戈薇说的话,她每次下意识的将灵力附到手上的时候都会去攻击男人的四肢。
现在狱蛛已经被挖出了六片四魂之玉,甚至不用其他人帮忙,狱蛛败北只是时间的问题。
但不死川实弥脸上看不出一点轻松的色彩。白发的猎鬼人依旧紧握着手里的日轮刀,警惕的盯着阿药的一举一动。
等金发的鬼解决了眼前的猎物后之后受到攻击的说不准就是他们了。
不死川实弥清楚的知道再温柔正直的人变成恶鬼后都会丧失理智,特别是新生的鬼,吃人是他们唯一拥有的想法。
他曾经经历过……
他曾看着母亲用那双会在夜晚温柔的拍着他们的后背,哄孩子入睡的手撕开了幼弟的心脏。
他也曾祈求过母亲停下来,而最后他不得不为了保护最后的家人拾起斧头砍向变成了怪物的母亲。
不死川实弥不觉得正把手臂捅/入男人的胸膛寻找最后一片四魂之玉,宛如野兽一般的阿药会是个例外。
白发猎鬼人的眼里闪过一丝挣扎,最终变得坚定。
他不知道阿药为什么能够在太阳下行动,并且还要跟在他们猎鬼人身边,或许这是鬼舞辻无惨的一个阴谋,又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
但是……怪物只会是怪物,即使模仿的再像人类也无法抹去她们内心的黑暗。
就像现在的阿药一样。
金发的少女几乎被血浸透,有她自己的,也有狱蛛的。
她不断的喘着粗气,慢慢的从男人的胸口将手拔出。肉和血液黏腻的贴着她的手臂,发出‘咕啾咕啾’的奇怪声响。
阿药将手臂完全抽了出来,修长的手指紧紧握着一个还在跳动的紫色心脏。
微弱的跳动随着附在上面的粉色碎片掉落而消失,化作了一摊细碎的沙子。
狱蛛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扁下去,像是一副只有皮包裹着的骨架。
野兽之间的战斗终于结束,被血液浸透的恶鬼获得了胜利。
阿药像被按了暂停一样站在原地,失去了猎物让她陷入了短暂的迷茫。混沌的脑袋里那个声音还一直在喊着饿,可她一点都不想动。
直到她被拥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干燥的,温暖的怀抱。带着太阳和雨后的泥土,或是其他能让人感觉到美好的味道以及……甘甜的,诱人的血液的味道。
脑袋里的声音瞬间加大了音量,开始尖叫起来。
她渴望抱着她的这个人的血,想要将其一点点撕开,细细品味后再吞入腹中。
这是阿药变成鬼之后第一次那么强烈的想要什么东西。
身体里像是被注入了翻滚的岩浆,灼烧着内脏和喉咙。而她知道……什么才能浇灭那些岩浆。
少女缓缓的将脑袋埋入少年的肩窝,抬手紧紧的抱住了对方的后背。
她的头发与少年的缠绕纠结在一起,被血液染红的发色几乎与对方火红的发尾融为一体。
阿药的嘴唇正贴着炼狱杏寿郎毫无防备就露出来的脖颈,她能感受到皮肤之下血液在血管里的流动,能听到随着呼吸每一寸肌肉牵扯着发出的声音。
没有一样不令她着迷。
“唔!”炼狱杏寿郎抿着嘴发出一声闷哼。
恶鬼的牙齿为了让他们方便进食都异常锋利,能让她们轻而易举的将人类撕开,连着骨头一起嚼碎吞下。
阿药用力的咬破了少年猎鬼人的脖颈,犬齿深深的陷入了对方的皮肤,甚至还试图往下几分,直到她能把肉扯下来为止。
血液流入了嘴中,这是她变成鬼以来第一次尝到人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