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宝小说>都市情感>霸道总裁是个零>第52章 | 番外

  【袁离视角的重逢】

  早晨六点的闹钟响起,室友在床上痛苦地翻身,寻找手机的手一巴掌拍到了袁离的脸上。袁离同样痛苦地翻身,但这一米二宽的床挤两个大男人实在过于拥挤,他直接翻到了地上。

  “啊——”室友惨叫,“袁离——帮我关闹钟——我再睡十分钟。”

  袁离疲惫叹气,打着哈欠关了闹钟,顶着鸡窝头歪着脑袋丧尸般移动到洗手间,草草地洗脸刷牙刮胡子,然后折返回卧室套上自己的运动套装,打了个悠长的呵欠后把室友摇醒,然后移动到厨房做早饭。等室友在从洗手间洗漱出来,袁离刚好把煎好的蛋铺在面包上。

  “哇——”室友拿起面包咬了一大口,“袁离,应该把你早起做早饭这段拍成vlog发给今天面试的那个富婆,颓废帅哥的温馨早餐,哇——”

  “哇个屁,像个死基佬。”袁离一边啃面包一边翻白眼,“谁说那个老板一定是个女的,龌龊!”

  “袁大善人,每月三万包吃包住二十四小时待命,面试时间早上七点半,在她家。你真觉得是招司机啊?”室友迅速地吃完了早餐,“听话,别去了哈。要真是个寂寞富婆也就算了,万一是像重金求子那种骗局呢?你已经摊上一堆高利贷了,再撞上一个,以毒攻毒哦?别着急,我虽然没钱借你,但是这个小狗窝你住多久都可以哈。”

  “滚蛋。”袁离送室友一个白眼,收拾餐桌,然后把自己杂乱的头发稍微整理了一下,毕竟是面试邋遢是不能要的。虽然被亲爹牵连好好地见识了一下社会的阴暗面,但袁离还是相信世界的美好的,相信这世上肯定有那么一份薪资待遇不错,自己做得来的工作,而今天要面试的这个就是。

  但出门前袁离还是在口袋里放了把小刀,毕竟是去不通公交车的地方,万一被那个室友那个乌鸦嘴说中了呢。

  袁离到的不算早,其他五个人在等了,里面有一个女生,两个四五十岁的大叔,应该不是舍友说得那样招小白脸,袁离稍微放心了一点。

  可看看那两个大叔一看就开车经验丰富。而女孩子能来应聘司机,也是应该是技术过硬的,而且老板如果是个女的,大概更想要个同性?

  袁离感受到了面试的压力。他不安地四处打量,希望能找到点什么别人注意不到的地方,好在一会儿的面试里给自己加个‘观察力很好’的标签来增加竞争力。

  袁离觉得老板一定是个怪脾气的人,司机招聘要求二十四小时待命本来就奇奇怪怪的,室友都觉得是诈骗了。而且昨天下午两点发布的招聘,今天早上七点半就在他家门口集合,轮流给他开始面试,真是怪极了。

  见到老板的别墅袁离更加肯定这个老板应该很怪,房子是纯白的也就算了,好大个院子没有花也没有草,地面全被白石子铺满,虽然不难看,但一点生气儿也没有。

  这种怪人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当他的司机呢?

  正思考着,别墅的房门与大门依次打开,袁离扭头去看,只见朝阳下一个穿着灰色西服的男人从城堡般的别墅走出来,手腕上的手表与黑色的皮鞋闪闪发亮,这明媚的氛围配上那人修长的身材,虽然看不清男人的长相,但‘帅哥’两个字还是立即刻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袁离恍惚觉得这和偶像剧男主角一模一样的出场,门口没有啪啪啪拍照的记者和落泪尖叫的花痴女生有些违和……

  袁离此时还是直的,对帅哥的出场没有兴趣,反而心里警铃大作,这男的早上出个门都搞得这么做作,和自己肯定不是很合得来。

  但没关系,世上有几个人能和自己老板合得来呀,工资给到位就行了。袁离换上最和善、恭敬的笑容,准备给这个潜在大老板一个美好的第一印象。

  然而等看清大老板的脸,袁离的嘴角出现些许不自然的抖动——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像自己一个初中同学?那人当年和自己玩得很是不错,中考前还说好了要上一个高中来着,叫什么来着?邓嗣丰?

  “你叫什么名字?”大老板问。

  刚才只是觉得像,毕竟当年的邓嗣丰总是安安静静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和现在这个从头发丝到脚底板都透着‘不好惹’的霸道总裁气质差距太大。但这霸道总裁上来就问袁离的名字,眼神还填满震惊和疑惑,显然也是认识袁离的,那一定就是邓嗣丰不会有错了。

  这下子袁离有点纠结,要不要和邓嗣丰‘相认’呢?以他们的交情,要是相认了这份工作肯定就是他的了。可是,过去和人家称兄道弟的,现在人家如此发达,自己如此落魄,应聘个司机还要托关系……袁离觉得有点丢人。

  袁离想得太多反应太慢,站在邓嗣丰旁边的秘书翻出袁离的简历,替他回答了邓嗣丰:“他叫袁离。”

  听到‘袁离’两个字邓嗣丰的表情风驰电掣般变了,一脸不屑地扭头,极其嫌弃地吐槽:“自己名字都要想这么久,智障吗?”

  正感时伤怀的袁离被邓嗣丰当头泼了盆冷水、气得猛吸一口冷气,恨不得上去给邓嗣丰一拳。改了个名字你就不认识人了?你才智障,不仅智障还是个瞎子!

  邓嗣丰没给袁离打他的机会,迅速地上了车——他很忙,没打算再面试司机上花太多的时间,因此面试内容就是完全的实践——他今天照常工作生活,而几个面试者轮流给他开车,不开车的面试者坐秘书的车跟在后面。

  袁离气鼓鼓地坐上秘书的车,秘书笑眯眯地对袁离说:“刚刚我们邓总说得话重了点你别在意。其实他平时嘴不这么毒的,今天是故意测试你们。别在意,沉住气,压力测试也是面试的一部分。”

  秘书在撒谎,邓嗣丰平时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是她看袁离长得帅脾气也很不错,有事的时候能帮自己分担邓嗣丰的坏脾气,没事的时候还可以看着养眼,一人两用,是同事的绝佳人选。因此决定撒谎稳住袁离,先骗进来再说。

  而且秘书说话的声音不小,她有还意让别人也听见——虽然她最想要袁离做同事,但也要稳住别人。有同事总比没同事好,邓嗣丰找不到司机就要她天天来接送他,她早就受不了了。

  因为过去对邓嗣丰的好印象,袁离轻信了秘书的话,刚刚被骂智障的阴云立即消散,重新对这个工作岗位充满向往。

  按计划,邓嗣丰今天早八点到市中心的公司确认文件,十点去郊区的纺织厂厂视察,下午两点回到公司开会,下午四点去酒店见客户,下午六点回到公司,一天来来回回刚好可以让五个人轮流开车,晚饭前就给他们面试结果。

  但是视察纺织厂的时候邓嗣丰突然有了个新产品的创意,和老工人还有设计师又聊又吵、视察时间整整多了三个小时,会议赶不上,就让秘书安排推迟了会议,先去酒店见客户,然后回公司开会。结果见客户时间比预计又多了半个小时,邓嗣丰回到公司直奔会议室,专心开会的他完全忘记还有一个叫袁离的人没有开车。

  因为还有面试结果要等,袁离以外的几个人也在秘书车里等结果。会议开始后的第一个小时几个人还觉得这是‘压力测试’,但到挨到晚上九点还没有一点消息,袁离以外的几个人彻底没了耐心。

  “这什么意思啊,说好了六点给结果,这都过去三个小时了,连个人影都没有!我开车的时候才比预定晚了五分钟他骂就我没有时间意识,他自己这是什么时间意识!”

  “就是!坐我车的时候还骂人家纺织厂老板安排加班太多,我们这还没成他员工呢,就开始加班了哦!”

  秘书尴尬地笑:“对你们的要求本来就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呀。我们邓总是工作狂,加班是会比较多……”

  “二十小时待命,也不能真让我们工作二十四小时吧?零零七的工作,一个月三万也不多嘛。”一个小哥越吐槽越激动。

  “算了算了!反正我开车他也不满意,”一个大叔起身开车门要走,“我一踩刹车他就瞪我!肯定是不会要我了,我不等了,走了!”

  大叔一走那个女生也坐不住了:“之前以为是个女老板我才来的,结果是男的……我一个女生住在单身男人家里不方便,我也先走了。”

  激动小哥见大家都走了,自己那愤愤的心情更加难以平复,感叹一句“浪费时间”就也走了。

  车上就只剩下秘书、袁离和一个大叔,秘书还有事情要处理,拿着笔记本电脑低头工作,袁离觉得坐着也无聊,就凑到大叔身边打算聊天:“大哥饿没饿?我这带了点饼干,你要不要?”

  大叔向边上靠了靠,根本不想要袁离的饼干,更没有跟袁离聊天的意思。袁离尴尬微笑,拿出手机打游戏消磨时间。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秘书手机了响了,下车接电话。车里就剩下大叔和袁离两个人,大叔瞥了眼袁离,幽幽开口:“我看小伙子你挺沉不住气的,还爱聊天,不适合跟这个老板。”

  “嗯?”袁离放下手机疑惑地看着大叔。

  “这个老板喜静。那几个被骂了都是因为和老板搭话。我不爱说话,老板对我的印象就很好。”

  袁离一边点头一边礼貌尬笑:“他脾气当真这么差吗?其他人都被骂了?”

  “你们年轻人受不了这种气的。早点家找别的工作吧。”

  “你也受他的气了?”

  大叔又不说话了,扭头静坐。袁离耸耸肩,没再去烦大叔,也没再玩游戏,呆呆地看着车窗外毫无美感的停车场发呆。

  记忆中邓嗣丰脾气颇好,人很安静,像个文静的小姑娘,不少中二少年因此叫他娘娘腔,还欺负他,他被欺负了都不会骂人,就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袁离看不下去帮他还手,被搭救的邓嗣丰水汪汪的眼睛里满是感恩与崇拜,像只可爱的小兔子。

  当小孩子可真好,袁离不禁感叹,长得高一点、武力值强一点就能成为别人眼里的英雄。哪像现在,见到初中好友都没脸和人家说话。

  “我也想回家啊!”秘书突然的怒吼打断了袁离的感时伤怀,“我这不是在工作吗!你就不能理解我一下吗!我老板开会呢我敢打断吗!我能扔下人家面试的人回去给你过生日吗!”

  袁离和大叔都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晚上十点五十八,秘书再不回去今天就要结束了。

  袁离探出头:“美女,要不你先回家吧?我们自己在这等着,不碍事的。”

  秘书红着眼向袁离看,似乎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袁离下车,又摆摆手:“真的,你老板出来了我就跟他说你有急事。我劝你回去的。”

  秘书的眼神又飘到大叔的身上。大叔叹气:“算了算了,我也不耗着了,我也回家。我家里有老婆孩子呢,这活我也干不了。”

  秘书早已经破罐破摔,没拦着大叔走,盯着袁离确认:“你会在这等着我老板出来的是吧?”

  “嗯。我等着。”

  “你一定要等着哈。我老板不会开车,晚上又不好打车,你要是不等着,他明天肯定不会原谅我了。”

  “嗯。你放心。”

  “太感谢你了!”秘书眼中出现了泪花,把邓嗣丰的车钥匙放在袁离手上,“我男朋友今晚要是真生气要和我分手,我就来倒追你。”

  袁离被秘书逗得哈哈笑,心里想邓嗣丰应该没有那几个面试人说得那么可怕,这秘书这么话多心大也没被邓嗣丰开除,而且感觉也没有真的怕邓嗣丰,大概和邓嗣丰相处的还挺融洽的。

  袁离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又累又无聊,觉得有些困了,于是上车坐在驾驶席上小憩。怕车里黑着人不明显,邓嗣丰出来会被吓一跳,于是把车里的小灯开着。

  邓嗣丰靠着团队优秀的企划和自己超强的体力,终于软磨硬泡让公司上层那些老古董同意了自己新的宣传计划,胜利过后疲惫席卷而来,看了眼手表才发现竟然已经过了十二点。秘书有留消息给他,说袁离在等。邓嗣丰觉得袁离肯定走了,但以防万一,还是走到停车场,万一那个叫袁离把自己的豪车给偷了怎么办。

  然后,邓嗣丰就看了车中熟睡的袁离。他斜靠在座椅上头微微歪斜,高挺的鼻梁与锋利的眉骨立体得仿似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光滑的皮肤映衬着柔和的橙光,透出温暖的气息,邓嗣丰凑得更近些,看清了他纤长浓密又根根分明的睫毛,看清了他嘴角向上勾起的可爱弧度。邓嗣丰最喜欢郭宇那猫咪一样可爱的嘴唇,少年青涩的梦里他总会忘情地亲吻那里。

  邓嗣丰喜欢郭宇,那个帮他赶走坏人的英雄。年少的他还不清楚那懵懂的感情是什么,只是觉得喜欢,觉得想要靠近。他和郭宇约定要做一生的朋友,一起上高中一起上大学,一起工作,一起生活。

  邓嗣丰为了和郭宇去同一个高中,中考时故意考低了二十分,爸爸大发雷霆把他胖揍了一顿,一个暑假都不许他出门。但邓嗣丰丝毫不觉得沮丧,满心都是能和郭宇一起上学的喜悦。

  可是郭宇食言了。他没来那所约定的高中,还搬了家,从此消失在了邓嗣丰的生命里。

  邓嗣丰曾以为自己终于有了一个伙伴,却没想到今后的人生竟是更悲凉的独自前行,一面要抗困难一面忍受思念。他一直在寻找郭宇,无数次幻想与郭宇的重逢,但十年过去了,他从胆小怕事的少年变成了独当一面的总裁,却还是没能见到梦里的那个人。

  而此情此景是如此的梦幻,哪怕早上已经‘认错’过一次邓嗣丰还是重蹈覆辙,觉得眼前的人就是郭宇,他再次向前,想要触碰一下那张自己梦见了无数次的脸。

  车窗被人‘敲’了一下、袁离惊醒,心脏狂跳地看向邓嗣丰、正对上那爱慕还没消退的眼。

  邓嗣丰长得可真是漂亮,袁离初中的时候就这么觉得了,不过初中时邓嗣丰长相是雌雄难辨的类型,如今长大了,精致的五官棱角变得更加棱角分明,脱去了女气,变得英气逼人了起来。

  袁离对着车窗外的邓嗣丰笑,邓嗣丰眼中的柔情却迅速退去——车窗冰冷的触感把他从梦境拉回现实——车里的这个人不是郭宇,他叫袁离,是今天来面试的司机,他还是没能找到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

  再次‘认错’人让邓嗣丰十分烦躁,但袁离笑得那么好看,那么像郭宇,还在这等自己等这么久,他克制地说了句客套话:“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

  “没事。”袁离下车给邓嗣丰打开车门,“加班这么晚,是不是连晚饭都没吃?”

  “啊——”邓嗣丰突然想起什么,痛苦地仰头吸气,“忘了。”

  袁离惊讶到笑:“吃饭还能忘,饿了都不知道吗?”

  “忘记去相亲了。”邓嗣丰一边叹气一边拿出手机差消息,电话果然被老妈打爆,“算了,明天再说吧。回家。”

  “好咧!”袁离没在意邓嗣丰相亲的事情,火速关上后座车门、坐上驾驶室、关上驾驶室车门、点火开车。他自以为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定能给邓嗣丰留个好印象,却不知关后座门的时候邓嗣丰被关门声下了一跳,关驾驶室门的时候又被震得皱眉。

  “你这么手忙脚乱的,赶着去投胎吗!”邓嗣丰的负面情绪瞬间爆发了出来。

  袁离却完全没在意,还扭头对着邓嗣丰笑:“你就不要搞什么压力面试了,其他几个应聘的都被你吓得不敢应聘了。你这忙了一天说了一天话吧?嗓子都哑了,就不要这么大声说话了。”

  “你!”邓嗣丰气到瞪眼,甚至不知道袁离到底是在嘲讽自己,还是真的在关心自己的嗓子,“你哪来这么多废话!开车目视前方,不要回头!”

  “哎,好的。你累了先睡会儿,放心睡,一会儿路过二十四小时店我去给你吃的和矿泉水。”袁离没什么脾气,笑嘻嘻按邓嗣丰说的做。

  袁离说完刚刚的话就没有再开口,而且车开得很稳,邓嗣丰当真靠在后座昏昏欲睡,只是还没彻底睡着,砰地一声关车门的巨响又把他吵醒了。邓嗣丰气得想发火,可袁离已经奔跑到了便利店门口。

  袁离腿很长,跑起来很帅气,很‘像’郭宇。这粗中带细又细中带粗的性格也像郭宇。

  “你真的不是郭宇吗?”邓嗣丰忍不住问袁离。

  提着一大袋子水和吃食的袁离一愣,十几年没人叫自己郭宇这个名字了,突然听到挺感慨的,而且,他还是没准备好告诉邓嗣丰自己就是郭宇,因为给初中好朋友当司机这件事情真是越想越丢人。

  “我不是郭宇。我叫袁离,袁绍的袁,离离原上草的离。”袁离尴尬地笑,一面隐瞒自己改名的事情,一面又忍不住试探,“你是不是早上的时候就认错了?那个郭宇是你什么人啊?不是欠你钱吧?”

  邓嗣丰不想对一个人陌生人说郭宇的事情,他爸妈克服重重困难生了三个女儿才得到他一个儿子,思想传统的二老就等着他这‘独苗’给家里传宗接代呢,邓嗣丰连爸妈安排的相亲都不敢推,出柜这种事情根本是想都不敢想。

  “不关你的事……你关门时小点力气!”邓嗣丰色厉内荏地岔开话题,“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哦。”袁离耸耸肩,“不好意思啊,以前开货车的,大力惯了。”

  邓嗣丰别过头不理袁离。他有些怕被袁离看到自己现在落寞的表情。

  等郭宇等了十年,一次恋爱也没谈过,这几年又被爸妈疯狂催婚,邓嗣丰实在有些累了,本来是打算过了今年、等满了十周年就放下郭宇的,可莫名其妙地遇到袁离——他不是郭宇,却带来和郭宇一样的感觉,邓嗣丰觉得自己快忘记郭宇是什么样的了,可见到袁离后一切又清晰了起来,他又强烈地想谈恋爱,不想凑合着过一辈子了。

  袁离轻轻地关上门,然后把便当、矿泉水和润喉糖递给邓嗣丰,自己把一个长条面包叼在嘴里,准备开车。

  邓嗣丰看看自己手上热过的便当,又看看袁离嘴上那个寒酸的面包,觉得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等一下,你打算一边开车一边吃面包?”

  “嗯。”袁离叼着面包扭头,点点头。

  “一边开车一边吃面包危险。”邓嗣丰板着脸说,“车开起来我坐在后面也吃不安稳。停在这吃完再回家吧。”

  “行。你不着急就行。”袁离把车档挂回去,啃起自己的面包。

  袁离这贴心又百依百顺的态度让邓嗣丰很是顺心,于是又好心地表示:“你也去买份便当吃吧,饿了这么久,别拿面包凑合。”

  “不用。我就爱吃面包。”袁离有点局促,自打因为那坑儿子的爹背上债务以来他生活很是节俭,要不是实在饿的厉害他才不在便利店买东西呢,这个面包他都嫌贵。

  邓嗣丰观察能力并不差,察觉到袁离大概缺钱,说:“去买。你的食宿是我包的,吃这么差别人看了以为我欺负员工。而且面包掉渣,掉到车里恶心。”

  “我是你员工了?”袁离找到了其他重点,“我被录取了?”

  “嗯。”邓嗣丰漫不经心般点点头,“林玲说就剩你一个人了。也没别人能选。”

  袁离兴奋地点头,然后跑下车给自己卖了份大便当,回来一边吃一边问:“那我今晚是不是就能住在你那了?这大晚上的不好回去,我室友估计已经睡着了,不好去打扰他。”

  “可以住。从今天早上开始就算你开始工作。明天去和林玲说。”

  “好!”

  袁离获得新工作很是开心,邓嗣丰心里也很开心,晚上睡得很香,甚至久违地做了个春梦,梦里的郭宇终于不再是个让人有负罪感的中学生的脸,完完全全成为如今袁离的那成熟又性感的模样,没了那负罪感后动作也变得狂野起来,一切真实又充满张力,邓嗣丰沉浸在梦中无法自拔……

  但梦中的性事还没到高潮邓嗣丰就被电话吵醒了。

  “臭小子!”老妈的怒吼从电话那边传来,“人家姑娘等了你两个小时!你又给老娘搞失踪!”

  美梦破碎的邓嗣丰有些绝望:“我昨天工作太忙,忘记了。”

  “忘忘忘忘!你是狗崽子吗?天天就知道忘!我知道你会忘,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也不接啊!”

  “我正在开会,手机静音没看到。”

  “每次都是这个理由!我看你就是不想相亲在逃避责任!你工作再忙有你爸爸白手起家的时候忙吗?你爸爸那么忙不也是二十岁就结婚,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二姐都出生了!”

  创业容易守业难,邓嗣丰觉得自己管理家族企业、每天和那些完全不懂管理、不懂市场的七大姑八大姨斗智斗勇也很不容易,但这些和妈妈说只会引来更多的说教,邓嗣丰只好一言不发,揉着太阳穴准备起床。

  那头的妈妈却不依不饶,音量变得更大了些:“你不要不着急啊!又不是第一胎就可以生出儿子来,要是像我和你爸一样要生四胎,那也是要花很多时间的啊!人家都说了,男人年纪大了精子质量也是要下降的,你现在已经二十五岁了吧?”

  “妈妈——”邓嗣丰终于有些受不了了,“能不能不要每天生儿子生儿子生儿子的啊,什么年代了,我就不能有点生儿子以外的追求吗?”

  “哪里是不要你追求!生孩子又不要你大肚子生!你就上个床很难吗?媳妇我都给你找好了,你还不见!”

  “妈妈!你也是女人,为什么把女人当成生育工具呢?我又不喜欢人家,我不想耽误人家女孩子!”

  “哎呀!你还学会顶嘴了!”妈妈那边瞬间吼破了音,“让你当了几天总裁就觉得自己翅膀硬了是不是!传宗接代这么大的事情完全不放在心上,你这是没有责任心的表现你知道吗!我看你这总裁不要做了!我明天就和你爸爸说,你不结婚生儿子,就不要你做这个总裁了!”

  邓嗣丰把手机扔到一边任由他妈妈在那边吼叫,自己换衣服下楼准备上班。他当真有些受不了了,女人在他父母眼里是生育工具,自己这个儿子也几乎就是个生育工具,连名字都叫嗣丰,子嗣丰富,生出个儿子来似乎就是他生命的最大使命。

  家里三个姐姐都觉得他这个男孩抢尽了父母的爱,不仅不带着他玩,还欺负他。可其实父母也并没有真心关心这个儿子,虽然钱管够,要什么给什么,可他在家里被欺负,到学校也被欺负,两个大人根本没有注意到过。

  只有郭宇在他被欺负的时候保护了他。可郭宇也莫名其妙地不见了,他只能自己咬着牙成长。

  生活真是让人绝望。

  “早上好。”

  委屈到想哭的邓嗣丰突然听到一声慵懒的问候,向楼下一看就看见了裸着上身、乱着头发、生着胡茬的袁离。而且袁离正在那个打装修完就几乎没人碰过的开放式厨房里烤面包。好像他就是这里的男主人。好像昨晚不是梦,而是真的和这个男人……

  邓嗣丰的心砰砰砰地跳,刚刚被妈妈骂萎了的器官立刻又站立了起来——袁离这人太犯规了,这慵懒邋遢的样子比穿整齐衣服时更加性感,邓嗣丰觉得自己这上下三百平米的别墅已经完全被袁离的雄性荷尔蒙填满,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要下来吃饭吗?我烤了面包,还泡了茶。”

  见邓嗣丰没有反应袁离还向他招手,胸肌连着肱二头肌一起在邓嗣丰眼前晃,邓嗣丰咽了口口水,侧过脸去。

  估计是找不到郭宇了,要不用袁离‘凑合’一下?

  还是直男的袁离并不知道邓嗣丰动了拿自己当‘替身’的想法,依旧热情地叫邓嗣丰下来和自己一起吃早餐。

  邓嗣丰整理好心情、皱着眉头一脸不满地走下楼来:“怎么还做了早饭?你是司机又不是保姆。”

  “我看家里也没住保姆,估计没人给你做早餐,就做了。你尝尝,虽然只是烤面包和煎蛋,但我手艺不错的,我室友一直夸我做得好吃,估计要不是我做饭好吃,他就不让我住在他家了。”

  袁离和别人住在一起,还每天给别人做饭吃。邓嗣丰敏锐地捕获了关键信息,并且感觉到些许不满:“你今天找个时间就去把行李搬过来吧。”

  “好咧!没问题。”

  “做的确不错。”邓嗣丰尝了一口煎蛋后说,“你以后可以天天做,再给你涨两万的工资,算当保姆的份。”

  袁离觉得两万实在是多,其实不额外给钱也没问题,但是他缺钱,邓嗣丰愿意出,那就也没什么问题。要是表明了初中朋友的身份大概会觉得不好意思,但现在是隐藏身份的,心里就舒坦了不少。

  袁离感谢没有被久别重逢冲昏头脑的理智的自己。

  又涨了两万工资的袁离十分高兴,一整日嘴角都是向上翘的。吃住用度都不用花钱,那一个月就可以完完整整还五万块,袁离拿出计算器好好地按了按,发现自己两年就可以还清那冤家爹欠下的钱,生活似乎又有了希望。

  然而生活总是喜欢在你有希望的时候给你一巴掌,邓嗣丰这一天一直在到处跑,袁离没找到时间去拿自己的行李,晚上邓嗣丰下班了表示自己坐在车上和袁离一起去拿行李。这都没什么,倒霉的是要债的人当着邓嗣丰的面冲了出来。

  “袁离!你想跑是不是!”三个壮汉冲着袁离大喊。

  袁离立即变了脸色,要是让邓嗣丰知道自己有高利贷在身上,那这份工作恐怕是保不住了,他极力压低声音对着壮汉们解释:“不是……我找到新工作了,那里包吃住,我搬过去……”

  “骗谁呢!”一个壮汉的嗓门极大,“你昨晚就没回来!今晚就拖着个行李箱想走是不是!幸亏我们兄弟在这瞧见了,不然你还想跑是不是!”

  “我没有!”袁离急了,压低声音继续解释,“我爸在哪住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怎么可能跑!”

  “谁知道你爸什么时候死!不是说好了要是搬家要提前告诉我们吗?把我们话当耳旁风是吗?”

  袁离还想解释,可邓嗣丰已经从车上下来了:“怎么了?”

  “没事!”袁离挡在邓嗣丰的身前不想让他和那几个人交流。

  可要债的壮汉看看邓嗣丰,又看看那辆价值不菲的路虎,顿时来了精神,向邓嗣丰解释了起来:“他爸爸在我们这借了一百万,但是现在得了肝癌快死了,这小子说好了父债子偿的,结果现在反悔了,想跑!”

  “我!”袁离挣扎了一下又放弃了解释,他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他真的努力过了,一年前他爸查出肝癌,最多还能活三年。为了让他爸最后这几年过点安生日子,他揽下了他爸的赌债,让他爸住院治疗,可要债的生怕袁离反悔,催得越来越紧,上个工作就被他们给催没了。现在又来催。让他丢了工作明明对谁都没有好处,偏要这么催……

  算了吧,反正那人也没当过几天合格的爸爸,反正烧钱治疗也就最多活三年,反正爸妈十年前就离婚了,自己都不姓郭改跟妈妈姓袁了。

  “我帮他还。”

  听到邓嗣丰的话袁离惊讶地瞪大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

  邓嗣丰认真又平静地向要债的人要来借条看了一眼,又说:“我帮他还。但是今天银行已经关门了,一百万要等明天才能给你们。明天下午三点,就在对面那个咖啡厅见,可以吧?”

  要债的很是高兴:“老板痛快!我们信你,明天见!”

  袁离还没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邓嗣丰已经把要债的人打发走走了。

  这……怎么回事?袁离还是懵的,邓嗣丰就算再有钱也不至于拿出一百万随便给个刚认识不到两天的司机吧?难道突然发现自己就是郭宇了?

  不对啊,就算是知道是郭宇了,初中那点情分,也不值一百万吧?

  “上车说。”邓嗣丰简短地命令,潇洒地上车。

  袁离紧张地跟着上车,没去驾驶席,和邓嗣丰一起坐在了后座。

  邓嗣丰开门见山:“我打算包养你。”

  “嗯?”袁离的眼眶都要瞪开了,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怎么完全听不懂邓嗣丰在说什么。

  “包养。”邓嗣丰尽量装出平淡老练的样子,“就是白天给我开车,晚上陪我上床的那种。”

  “啊?”袁离的声音都颤抖了,“你你你,你是弯的?可可可我是直的啊!”

  “你不过是被包养,我也不是真的喜欢你,就做做爱,排解一下寂寞,谁管你是直得弯的。”

  邓嗣丰竟然这么开放的吗?袁离手足无措,如果这时说出自己其实是他初中同学,他会不会因为尴尬而停止这个有点疯狂的行为?

  不对……袁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因为喜欢那个郭宇……”

  邓嗣丰并不接袁离的话,反而带着威胁的语气说:“你可以不同意。但你应该明白,你要是不同意我是不会帮你还钱的。而且也不会再雇佣一个背着高利贷的人当司机。”

  “这个我知道……”袁离还是有点接受不了,如果他不是郭宇本人那他可能就乐呵呵地接受了,在贫穷面前屁股算什么,可问题是他就是郭宇,事情好像就变得复杂了一些?

  邓嗣丰看出了袁离的犹豫,但他并不想放弃这个绝佳的‘替身’,继续说道:“我不会绑你一辈子的,你原本还完这个高利贷至少要两年吧?那我包养你的期限也就定为两年。这两年做司机的每月五万我还是会发给你,明天替你还的一百万是这两年的包养费。”

  袁离在这巨大的金钱的诱惑下逐渐变弯,觉得和邓嗣丰在一起绝对不算亏,初中时带他回家玩妈妈还开过玩笑,说邓嗣丰长得俊,要是个女生就一定让袁离娶回来做老婆。

  “那个……”袁离最后一道防线即将崩塌,“虽说是我被包养,但我对在下面没什么信心……我能不能……”

  邓嗣丰的脸色变得非常不友好:“你在上面做过?”

  “没、没做过……”袁离心虚了,以一个直男的思路来说,拿人家钱还让人家在下面的确是有点不厚道?而且如今的邓嗣丰明显不是十年前的邓嗣丰了,活脱脱一个霸道总裁强制爱,似乎的确不适合在下面……

  正在袁离纠结要不要彻底放弃直男尊严做个受的时候,邓嗣丰再次开口: “我在下面。成交吗?”

  呼——袁离松了口气,高兴地点头:“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