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都是阴天，冷风吹拂，树梢翻动。
吃过午饭，颜顾骑着自行车围着主楼绕了一圈。
再进去的时候，主楼很安静，许多人都去午休了。
颜顾不紧不慢的来到书房，而后关上门，反锁。他快速走到书桌那里，打开抽屉急忙翻找着什么。
抽屉里没有他想要的东西。
他又走去书柜挨个挨个搜寻。没找到。出了书房观察了四周没人，走进最近的一个客卧。
客卧没有生活的痕迹。应该是没人住的，但颜顾依然把手伸向床头柜。他从最下面一层抽屉找起。
是空的。
打开第二层。
也是空的。
打开第三层。
“夫人。”
管家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您在找什么？”
“没找什么。”颜顾站起来，“随便看看。”
颜顾走近管家，“陈景泽在哪？我想找他。”
管家派个司机将颜顾送到陈景泽公司。颜顾坐上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室。
秘书见到颜顾，看了一眼办公室，又看了一眼颜顾，面部拧在一起，像是在纠结。
“怎么了吗？”颜顾道，“我不能进去里面吗？”
“不是不是……”秘书摇头像个拨浪鼓，“……是里面总裁正在和AI集团李总裁谈话……所以我无法判断是否该让您进去。”
“没关系。”颜顾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笑容温柔:“我坐在这里等。”
秘书泡了一杯咖啡，端到颜顾前面的茶几上，“感谢您的理解。还有如果总裁怪罪我没有让您进去，您能不能帮我说一下好话？”
“他怎么会怪你呢？你只是按规矩办事。”颜顾并不认为自己在陈景泽的心里如此重要，连这种小事都会计较，“……如果真的会，我尽量，不要担心。”
秘书笑道:“您的性格真是很好呢。”
“我……”颜顾还想说什么，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了，伴随着一股味道传入颜顾鼻子里。
这种味道，颜顾有点熟悉，是在陈景泽身上闻到过的，女人的香水味。
办公室走出一位御姐型的女omega。
自信优雅端庄知性美……
颜顾觉得可以把所有形容美好外表的词语用在她身上。
她看了过来，颜顾心跳漏了半拍。只见她笑着稍微点了下头，算是对颜顾打了招呼后就走了。
颜顾愣了好一阵。
“您不进去吗？”秘书提醒颜顾道。
门没有关，秘书的声音传到办公室里，陈景泽放声怒斥:“你上班跟人视频聊天吗？还不把门关上？”
颜顾突然不想看见陈景泽了，但好像因为他，秘书被骂了，现在走好像不太好。他站起来犹豫着往电梯那边挪了几小步……
秘书快步走到办公室被开的那扇门前，强装镇定的对里面的陈景泽说:“总裁，是颜先生在外面，我正在跟颜……”
“谁？”陈景泽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往外走，眉头紧锁，“谁？”
“颜顾。您的颜先生啊。”
秘书马上让了位置。
陈景泽在门口与颜顾对上了视线。
陈景泽表情秒变温柔，眼中有惊喜的点缀，“颜顾。”
陈景泽牵着呆愣的颜顾走进办公室，秘书立即将门关上。
陈景泽抱着颜顾亲过瘾了才放过他，“今天怎么想着来找我？”
颜顾嘴角下垂，心不在焉:“应该是被人下了降头。”
陈景泽:“瞎说什么？”
*
到了深夜，两人躺在床上。
颜顾半边身子压在陈景泽身上。
他望着无尽黑暗。
过了许久。
“你爱我吗？”
他突然问。
陈景泽侧身抱紧颜顾，他心跳骤然加快，“我没说过吗？那你感受不到吗？”
质疑的语气里充满凄切，“一点也没有？”
“一丁点呢？”
不知过了多久，颜顾沙哑的、带着浓浓忧伤的声音在黑夜里响起，“好复杂啊……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头疼……”
陈景泽亲了一下颜顾的额头，“那就不要想了。”
他将颜顾摁在怀里，摩挲着颜顾的腺体。
“我爱你。你也爱我。就那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
这晚陈景泽等了好久好久，颜顾或许是睡觉了，陈景泽没有等到颜顾的答复。
*
窗外的树枝摇晃得厉害。
风好大，今天应该又冷了一点，但颜顾在室内，感受不到外面的世界。
他穿着短袖，光着脚在室内走来走去，悠闲地坐在沙发上，随手摁下电视开机键，出来的直播节目竟然看到陈景泽和那天的李总裁。
好像是什么发布会。
好多人。但场内井然有序，透露出一种精英世界的感觉。
颜顾把两个小时的发布会看完了，但是里面说了什么，他不知道。他只记得李总裁非常优秀耀眼。记得陈景泽和李总裁站在一起时非常养眼，非常相配。记得陈景泽在李总裁上舞台时帮她提了下裙子。记得李总裁在台上演讲时，陈景泽听得认真专注的模样。记得李总裁演讲完走回下面的座位时，陈景泽帮她拉了椅子。
总结下来——陈景泽很绅士。
魏鑫似乎也和他说过这句话。
前提可能他们都是陈景泽所欣赏的非常优秀的一类人。
但他自己呢？
陈景泽经常吼他、凶他。对他不耐烦。不愿听自己的日常分享。
那些陈景泽对他好的地方，以为陈景泽爱他的表现。也许是因为自己提供了陈景泽所喜欢的性价值。
陈景泽总是说他蠢。他看到发布会里面的精英人士，确实有种隔着厚厚屏障、融不进去的感觉。
他记得陈景泽说过的择偶标准是特别优秀。
他只想普普通通。
爱是爱，欲是欲。
毫不相干……所以……
陈景泽不会真正的爱上他，他也不能爱着陈景泽。
就那么简单……一点都不复杂……
颜顾沉思到眼神空洞，管家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夫人，先生回来了。”
颜顾慢悠悠地走出主卧，接着靠在走廊上，手臂曲着撑在栏杆上，向下俯视，温柔且忧郁。
进门的陈景泽抬头仰望，冷峻又柔情。
陈景泽提着大包小包走上台阶。
颜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陈景泽走完他们之间的距离。
陈景泽皱眉道:“在想什么？”
一堆精美礼袋里有个塑料袋显得有些突兀，陈景泽将塑料袋递给颜顾，“我回来路上碰到的小吃摊，试过了，挺好吃的。”
见颜顾不接，陈景泽又道:“炸虾饼，你说的，要趁热吃。”
颜顾接过炸虾饼。
陈景泽拉着颜顾进主卧，他把手上的礼袋放在茶几上。
“我去J市出差，这些是从J市带回来的，你看喜不喜欢？”
陈景泽亲了一口颜顾就去洗澡了。
颜顾吃完炸虾饼，跪坐在柔软的毛毯上拆封他的礼物。
有精美的中式糕点、精致的手办、精美的黄金锦鲤摆件、昂贵的手表、华丽的纸雕灯、可爱的毛绒玩具。
颜顾捏了捏毛绒玩具，突然有一滴水落在腺体上，颜顾一惊，正想转头看，陈景泽已经坐下来抱住他，圈住他的手臂。
陈景泽淋浴结束后直接出来了，什么也没穿，满身水渍贴着颜顾的后背，释放出苦咖啡信息素。
颜顾手一软，毛绒玩具掉在了毛毯上。
陈景泽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喜不喜欢这些玩意？”
颜顾:“……还行。”
下一秒，腺体被尖牙刺进；身体被玩弄……
……
两天后。
颜顾在花园捣鼓了一上午，下午骑着自行车逛了小森林，最后来到仿造出租屋，在里面拿走一沓白纸。
晚上，他在客厅的茶几上折纸花，陈景泽在餐桌边办公。
他折完花后跑上楼去，把花安放在没人住的客卧，又“哒哒哒”的跑下楼。
陈景泽数落道:“别总是跑来跑去的，摔倒了怎么办？”
颜顾在陈景泽旁边的位置坐下，小声询问:“陈景泽我的手机呢？”
“我想看看我的手机，我就看一会，看完再也不看了。”
“看什么？”陈景泽道:“理由说出来，我再决定要不要给你看。”
颜顾有些生气了，他伸直了脖子，直接问:“银行卡。我叔叔的银行卡呢？他给我的银行卡呢？不在小森林那里，那去哪了？你把卡还给我好不好？”
陈景泽停下工作，“你也不确定那张卡是否完好无损，要不然怎么会让我给手机。”
颜顾瞳孔地震，“……你不会的，你骗我？”
陈景泽“啪”的一声合上电脑，“我把钱取出来花掉了，银行卡也注销扔掉了。”
陈景泽离开餐厅，留下颜顾一个人呆愣许久。
陈景泽给颜顾留了一盏小夜灯，等着颜顾回来。
等到凌晨一点多，颜顾回来了，背对着陈景泽躺下。
陈景泽试探性地靠近颜顾，颜顾没有反应，接着他搂着颜顾，颜顾没有反抗。
夜里陈景泽温声细语，“我爱你。”
颜顾又一次凌晨五点多就醒了，陈景泽也没怎么睡，颜顾起了，他也起了。
今天是颜书的忌日。
这次还是陈景泽给穿的黑色西装外套，打的黑色领带。
陈景泽以为颜顾会闹脾气不让他陪着一起去，但颜顾今天格外安静，一句话也没说。
这次比上次风大。
颜顾抱着纸折花面无表情地走在前头，陈景泽放缓了脚步跟在颜顾后面。再后面是一群捧着祭品的保镖。
颜顾来到颜书的墓碑前跪下，纸折花摆在最中间。
陈景泽从保镖手中双手接过一束菊花，弯腰放在纸折花的旁边。
颜顾盯着那束菊花看了一会，然后拿起来扔在另一边空旷的地方。
陈景泽再从保镖那里接过一束花，他蹲下来，对颜顾说道:“这是替你准备的一份。”
说完后，再次将花束放在墓志铭上。
下一秒，又被颜顾拿起扔走了。
花没了，还有祭品。
陈景泽单膝跪地，将水果糕点往上面一放，颜顾突然猛地嚎啕大哭，撕心裂肺，“我一点、一点的花……每星期花一点……每月花一点……我舍不得花……我是要用一辈子的！你凭什么一下子都花光了？！那是我的东西！！”
他抓起地上的苹果往陈景泽脸上狠狠砸去，“……我恨你……”
陈景泽被砸中了额头，登时肿了一块。他挥手让保镖离远一点。
颜顾接着砸，把苹果砸完了砸橙子，橙子砸完了砸糕点。
陈景泽不躲，砸中了眼睛，疼死了也不躲。脸砸歪到另一边，他再把脸转回去，比傻子还傻似的一动不动任人欺凌。
“你不爱我……不爱我，你坚决和我离婚，抛弃我……”颜顾表情万分痛苦，“你还将我最后一位亲人逼死了。”
颜顾红着眼睛看着陈景泽，“逼死了你知道吗。死在我们面前……流了一地血……呜呜呜……”
颜顾低着头，捂住满脸的眼泪，“我真的真的……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你帮我还钱救了我，我第二次命是你给的，你可以伤害我……但为什么要逼死我叔叔……”
陈景泽缓缓抬起手，力道极轻地虚揽着颜顾，小心翼翼地放出力道，慢慢将颜顾抱在怀里。
颜顾的额头抵在陈景泽肩上，抽泣声小了点。
陈景泽不停的、一遍又一遍的说着“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老陈没有把银行卡花掉，骗颜顾的( ‘-ω )他一直好好保存着。
争取七月底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