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把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练舞了，傅轻舟仍然觉得自己的进度远不如花林。
动作都已经烂熟于心。
但举手投足之间！总觉得比花林差了很多。
动作都是那些动作，差距大概就是人和大猩猩之间那么大吧……
距离直拍只剩一天，傅轻舟难得有些焦虑。
花林时常传授一些看起来能让舞蹈更从容的小技巧。
就连柯繁都忍不住来帮傅轻舟抠动作。
同小组的选手都对傅轻舟寄予厚望，毕竟他是一个A级选手，本来人少就处于劣势，第一首歌能不能选上，是要靠他拉分的。
傅轻舟在这些殷切关怀的目光下，感受到了一点压力。
柯繁每天贴着F班的贴纸到处走，平时也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自由时间除了需要“罩着”傅轻舟的时间外，其它时间，都不太在练习室里面和大家一起练习。
大家对他的评论——人菜还不努力，可能是一轮观光游的。
不专注业务，每天忙于和A班选手黏在一起吸血，甚至还自作主张炒CP！
无耻！
马上要直拍了，大家都在疯狂抠动作。
柯繁一个人在练习室的边上，半倚靠地仰躺，一个小册子扣在他的脸上，好似在睡觉，但是脚又时不时地晃动几下，证明他还清醒着……
只是单纯地在偷懒……
“啊，柯繁又在咸鱼躺，算了，反正他本来就是F，也没指望他能得分啊。”
“哎，有这样的队友也是蛮倒霉的，来参加节目的，装也要装个样子吧？”
傅轻舟听着旁边人对柯繁的议论，忍不住跑到他旁边。
“柯繁？”
呼唤了几声，柯繁似乎没有想理他的样子，傅轻舟只得蹲下，想把他脸上的小册子拿下来。
刚一抬手，柯繁似是有所察觉，倏地一下按住了小册子。
他掀起一个小角儿，刚好露出眼睛。
傅轻舟看到他的眼睛一片清明，完全不似困倦的样子，倒是神采奕奕。
“别管我，快去练吧，放心，我心里有数。”
傅轻舟叹了口气，怎么有人偷懒偷的这么胸有成竹。
“你可说了，逆风局，算你一个，你不能临阵逃脱。”
柯繁喉咙里滚出一声笑，右手做出了salute（敬礼）的动作。
傅轻舟刚要站起来，突然感到手臂的被一股力量拉扯！
整个人失去平衡，栽倒在柯繁旁边。
柯繁肉眼可见地往旁边移动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旁边的“躺位”。
傅轻舟：“？？？”
“过来和我一起享受一下片刻的peace and love”，柯繁依然是漫不经心的语气，“你会对这首歌有新的理解。”
我信你个鬼！
但傅轻舟还是假装信了，从柯繁脸上抢走了小册子盖在自己的脸上，从容躺好，双手安详地放在胸前。
过了片刻，傅轻舟的耳朵听到了遥远的地方有一句细小的声音。
“你们看傅轻舟逐渐柯化！！！”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这么快就学坏了！”
傅轻舟听到这句话被吓的打了一个冷颤！
真有这么可怕吗？
他赶紧翻身起来，继续加入练习的队伍。
柯繁“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傅轻舟十分尴尬，但也不回头看他，只是跳舞的动作似乎又僵硬了一些……
***
陈辞白经过握力器数量实时监测墙。
他一眼扫到最上面。
第一名梅乐心，7263次。
视线顺着数据逐渐向下移动。
终于在检测墙的最下面，看到了傅轻舟的名字。
——傅轻舟，0次。
握力器编号：563
陈辞白的眉头一皱，他亲自给导演打了个电话。
“喂，陈总，有什么事吩咐？”声音显得有些胆战心惊。
“我找傅轻舟的选管。”陈辞白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导演缓缓打出一个问号……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找选管？
“稍等一下，我叫他过来接电话。”
导演拿着对讲机，一阵兵荒马乱，傅轻舟的选管终于接上了电话。
“傅轻舟的握力器，是不是接错了，他自己也有一个克林的握力器。”
“那确实，这边接的是新发的握力器编号，我这就去核实一下，重新接一下。”
“好，辛苦你了。”
选管放下电话，颠颠地跑着去练习室把傅轻舟喊了出来。
“怎么了？”
“刚才陈总打电话过来，说你自己有一个克林的握力器，让我重新给你接一下数据。”
傅轻舟眼睛暗了一下，“好，跟我来吧。”
到了房间门口，傅轻舟让选管在房间门口等一下，自己进房间里拿握力器。
和选管发的那枚待遇不同，陈辞白给他的握力器，被他放在了柜子的最深处。
他拿出来把两个握力器对比了一下，确实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然后拿出门去，递给选管绑定。
“好了，我去给陈总回个电话，你继续练习吧。”
选管说完，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陈辞白还在原地没有离开，他接完导演打过来的电话之后，看到傅轻舟名字后面握力器的编号，从563变成了002。
他满意地松开了眉头，直到……目光再次扫到计数上……
傅轻舟，1次。
陈辞白：……
他给傅轻舟发了一条消息。
【Bye：今天训练完来22楼，带着握力器。】
对面几乎马上回复。
【独木舟：不了。】
陈辞白……
过了片刻，陈辞白嘴角勾了一下，似是被气笑了。
傅轻舟回完消息，又赶快回到练习室，专心搞事业！
陈辞白只会影响他拔剑的速度！
有了这个觉悟，傅轻舟通体舒畅，连跳舞都没有那么僵硬了！
在他不知道的衣柜的角落，编号002的握力器一闪一闪地发出了光亮，频率和人手相握的速度基本吻合。
***
明天就要直拍了，今天练习室的气氛格外的沉默，选手们都提着一口气，做着最后的冲刺准备。
平时选管们都不会操心选手们自愿练习到几点，今天却在零点一过，就来轰大家回去睡觉。
倒也不是强制要求，只是提醒大家今天不要太过劳累，影响明天的直拍效果。
花林想了想，对大家说：“那我们再集体练习一次，然后就解散，大家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回去。”
听到是最后一次练习，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完整地唱跳完一遍，傅轻舟有些紧张地看向花林。
花林对他点点头说；“可以的，没有问题。”
傅轻舟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三三两两地，有人开始陆陆续续离开，也有人选择继续练习。
花林和傅轻舟也决定回去休息，柯繁这次倒是没有跟上来。
两人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先离开了。
在等电梯地时候，傅轻舟犹豫着对花林开口，问他，“你觉得……我明天能拿A吗？”
说完又觉得这样问有点不太合适，又很僵硬地转移了话题，“没想到柯繁今天居然还不回去。”
花林倒不觉得有什么尴尬的，他直白地说：“你的唱跳都已经非常完整了，如果发挥正常的话，很有可能会保持在A的。”
傅轻舟觉得花林可能只是在安慰他，但是也确实有被安慰到。
他心情很好地微微眯起了眼睛。
“叮咚”
电梯门打开，陈辞白眉眼轻抬，久居高位的冷漠气质未加收敛，眼神仿佛有无形的压力，让电梯外的人都忍不住低下头，避免与他直接对视。
只是几秒的时间，电梯门关上，电梯快速上行，直至到底22楼才最终停下来。
罗乾察觉到陈辞白的心情不好，今天气压格外的低，他以为是因为最近频繁在选秀节目的楼层被打扰，他赶紧偷偷通知了电梯维护人员。
选秀节目录制期间，总裁如果乘坐电梯，不再在其它楼层停留。
克林大楼设计期，设计师其实有建议过给管理层单独设立一部电梯，但陈辞白向来不想搞这些特权，只是偶尔有特殊情况，会临时管理一下电梯的使用权限。
傅轻舟回到房间，快速洗完澡，很快地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他思绪放空，闭上眼睛，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半梦半醒之间，思绪又回到了刚才在电梯门口和陈辞白见面之前的时刻。
不知为何，傅轻舟此时处于一片黑暗当中，他举起手到眼前，甚至看不清手指的轮廓。
唯有电梯显示楼层的猩红光芒在不断跳动着。
电梯门打开，里面一片大亮，和傅轻舟所处的黑暗，成为了鲜明的对比。
陈辞白这次没有直接关上电梯门离去，反而，他如神祗般，缓缓地从电梯里走出来，身上散发的光芒，甚至把傅轻舟周围的黑暗全部驱散了。
陈辞白在他面前伸出手，薄唇轻启，嘴里吐出几个字来：“今天训练完来22楼，带着握力器。”
傅轻舟想起来了，这是陈辞白今天给他发的微信里的话，他想点头，也想回答一声“好的”。
但身体完全不受他的控制，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机械地按照当时的微信回复回答着:“不了。”
话音刚落，陈辞白身上地光芒瞬间消失，傅轻舟再次站在了一片黑暗地环境里面。
冷气逐渐爬在了他的身上，黑暗中似乎有恐怖又危险的气息在向他逼近。
梦里的陈辞白没有多言，转身走回了他充满光亮的电梯里，电梯门缓缓关上，再也没有留给傅轻舟一个眼神。
在光亮终于要消失的那一刻，傅轻舟一下子从床上惊醒！
他摸了一下额头，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随即他翻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凌晨两点钟。
他打开微信，看到和陈辞白的聊天记录。
手指在键盘上轻轻地敲动着，似乎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突然，他听到柜子里传出了“滴滴”两声。
然后有微弱地光亮开始有频率的闪烁。
傅轻舟翻身下床，打开了柜子，看到里面一闪一闪的握力器。
他的心里瞬间涌起了酸涩的感觉，心脏也像是被大手握住的握力器一般，不受控制般地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