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务被定在周日的下午, 作为唯一知道育儿所真正地址的人,萨沙被安排一起参加了这次的任务。
离开公司之前,维斯特询问了祭司, 这次任务真正的目标是什么。
他不相信萨沙天真的话语,也不觉得公司居然会这么疯狂,他猜测公司上层有别的目的,所以在离开之前, 他特地询问了祭司。
对方这次没有再隔着墙壁与他见面,和之前的无数次一样, 清洁完身体的维斯特与祭司面对面坐在洁白的房间内。
“我想知道我真正的任务。”维斯特说。
他相信祭司明白自己的意思。
祭司看向维斯特,“确定祂是否已经苏醒。”他没有直接说出那个名字,但是他们彼此都知道, 他们指的是什么。
“哈。”维斯特笑了下,他靠在椅背上,上下打量着祭司, “即便知道祂已经苏醒,你们能做些什么呢?”
“我们只是普通人。”维斯特说。
祭司没有理会维斯特近乎于挑衅的问题, 他只是把目光转向了白墙的另外一边,然后他对维斯特说,“这是萨沙第一次出任务。”
“希望我照顾他。”
“希望你能够看管好他。”祭司平静地说,“公司上层担心他与那栋房子还有别的联系。”
祭司的话让维斯特回忆起了自己在萨沙的记忆里看见的东西,他知道获得能力之后的萨沙就离开了育儿所, 被送到了有钱人的那里——然后就是他们都知道的事情了,萨沙进入审判所,在那里待了7年才离开。
他相信公司一定很清楚萨沙的过往, 也明白他足够危险和不可控——毕竟他获取能力的方式有些诡异, 带着些许附身的色彩(他不确定公司是否知道这一段), 但他也知道公司无法舍弃萨沙的能力,这才让他们决定铤而走险。
他看向祭司,最后只是站起来,“如果他听话的话。”他挥挥手,和祭司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这个白色的房间。
时间回到周日的下午,维斯特在公司门口等待萨沙,很快他看见对方开了一辆车过来,一辆黑色皮卡停在了他的面前,维斯特趴在窗口看了眼,发现了后座的帐篷以及一切他们可能需要的物资。
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记得找公司报销。”他看向后面的那堆东西冲萨沙说。
萨沙只是笑了下,没有说话。
“开车过去需要多久?”维斯特询问。
他大概知道普拉伊德孤儿院的位置,距离他们所在的地方,开车需要三天,他猜测育儿所真正的位置也应该再普拉伊德孤儿院旧址的附近。
“三天左右。”萨沙说,“但是后半段我们需要走路,大概需要半天的时间。”他看向维斯特,“但是我不确定育儿所是否还在那儿。”
毕竟距离他最后一次见到育儿所,已经过了7年。
维斯特点头,他决定中途和萨沙换着开车,直到进入普拉伊德附近之后,再由萨沙来开车。
坐在副驾驶上,萨沙很快就开车离开了公司附近,绕道最近的那条公路。
……
三天之后,维斯特和萨沙来到了普拉伊德孤儿院的范围内,或许是因为曾经发生了那件丑闻,多年过去,普拉伊德镇非但没有变得繁华起来,而是彻底变成了一个荒废的小镇。
维斯特坐在副驾驶,看着眼前的景象。
他所能看到的房子门前,都已经布满了杂草,大部分的房子玻璃破损,地面上也布满了一些长出来的杂草。
无论谁来到这里,都会明白一个事实,这已经是个彻底荒废的小镇。
他原本想问萨沙,普拉伊德镇原先也是这样吗,但很快他就想到,对方从没有离开过育儿所,所以理所当然的,对方不会知道这个问题——当然,这也不是什么好问题。
“那家孤儿院在哪儿。”维斯特问。
“在镇子的边缘。”萨沙说,“有些远。”
虽然说有些远,但因为小镇本身并没有太大,所以又开了10多分钟后,维斯特就看见了那个和新闻报道中一样的建筑轮廓。
萨沙的车刚刚停稳,他就打开车门,跳下汽车,然后慢慢地走到了眼前的建筑前。
和报道上看过的相比,眼前的普拉伊德孤儿院无疑破败了许多,原先干净整洁的建筑物上,还有不少喷漆留下的侮辱言语,以及一些涂鸦和讽刺画,维斯特就站在那里,看着这栋以及死去多年的建筑物,直到萨沙来到他的身边。
萨沙在他的身旁停下,和他一起抬头看着眼前的建筑物。
“我来过这里一次。”萨沙说。
他转头看向维斯特,“进去看看吗?”
维斯特跟随者萨沙的脚步向前,“什么时候?”
“第一次来孤儿院的时候。”萨沙有些不确定地说,他笑了下,掩盖了自己的不适,“我记不清了。”
“但我记得我应该来过这里。”他走上台阶,对维斯特说,“起码这个台阶我有点印象。”
“和其他孩子相比,我来这儿的时候已经有些岁数了,所以我记得一些东西。”他对维斯特描绘着当时的一切,“不过记忆是会骗人的,我记得我是被人牵着手带到这里来的,但后来育儿所里的人告诉我,那是我的错觉,我是被丢在了普拉伊德孤儿院门口,附近没有一个人。”
反正他就这么被抛弃在了这儿。
萨沙说这些的时候,脸上倒没有太多的表情,他看了下脚下断裂的台阶,提醒维斯特,“小心一些,这里的台阶坏了。”
维斯特跳了过去,他走路的速度很快,慢慢的就和萨沙拉开了距离。
他回头的时候,就发现萨沙站在了孤儿院的一楼中庭走廊上,他左右看着,最后对维斯特说,“这种感觉很奇怪。”
“我是说回到这里。”他伸出自己戴着黑色手套的手,“进入审判所之后,我就一直在思考我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但是一直不行,所有人都对我说时间还没到,直到2个月之前,我才知道我自由了。”
“然后你来了公司。”
“我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你知道的这很危险,除了公司,我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维斯特并不意外这件事,和自己不同,萨沙的能力太具备攻击性,他甚至觉得这是一种应该被收容或者看管的能力——公司不会让他离开视线范围——但是他不准备和萨沙说这个。
所以他转移了话题,“进去看看吗?”他随手指了一间房门打开的房子,猜测那里应该曾经是办公室。
萨沙当然不会不同意,他就像一条幼年的巨型犬只,虽然极具危险性,但因为还年幼,所以带着些许的天真可爱。
这三天的相处,让维斯特越发肯定对方还是一个孩子——虽然他已经19岁了,但是育儿所和审判所的经历,让他缺少大部分的生活常识,对待事务的思维方式也更加简单直接。
只是偶尔的时候,维斯特很难去面对他直视自己的眼神——
对方的绿色双眼,以及害羞的目光总是让他想起他那个死去的邻居。
不过令人感到庆幸的是,这三天他没有做任何梦。
无论是育儿所还是那些和利维有关的噩梦,都没有出现。
他想这可能是个好兆头。
……
维斯特和萨沙进入的这个房间位于普拉伊德孤儿院的一楼,一个正好能够晒到阳光的位置,坐在房间内甚至还能看见孤儿院中央的花园。
在这个房间里,维斯特看见了数不清的铁制储物柜,只不过现在这些储物柜都被打开了,大部分是被人撬开的。
他猜测这些柜子遭遇过三次洗劫,第一次是孤儿院的高层和工作人员准备离开的时候,他们走的很匆忙,只是打开了一些柜子,然后有忘了把这些柜子复原。
第二次是报道普拉伊德孤儿院的那些记者们,他们也许找到了钥匙,也许没有,但他们还是打开了这些柜子,找到了普拉伊德孤儿院的那些秘密之一。
第三次则是普通人,他们准备撬开柜子,看看是否有值钱的东西。
维斯特脑袋里转着这些漫无边际的念头,然后低头随便踹开了一个被撬开的柜子——柜子里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只有被撕碎的纸张,还有一些坏掉的生活用品。
他蹲下来又随便看了几个,里面都是差不多的存在。
他想无论是有价值的还是值钱的东西,都应该已经被人翻光了,这里确实不会有任何东西。
他蹲在那里,思考自己是否应该再去这里探查下有无被遗弃的档案或者资料夹,他总觉得自己能在这里发现些什么。
与此同时,萨沙也在学着维斯特的模样,蹲下来翻找着眼前被撬开的铁皮柜,直到他发现了一个半掩着的柜门——
钥匙插在了柜子上,但却没有把柜子打开。
“这儿有把钥匙。”他说。
维斯特转头,看见了那把有钥匙的铁皮柜——
“柜子是锁上的?”维斯特边走过来边问。
萨沙试着直接打开——不行,看来确实是锁上的。
维斯特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萨沙的顺便,他蹲下来从萨沙手中拿过了钥匙,他又转动了几圈钥匙,很快就感觉到柜子的锁被打开了,但是他没有立即打开,因为这显然不同寻常。
他想过的那三种可能,都不会在打开柜子查看之后又重新锁上,这种方式更让他心底觉得怪异,但是不打开始终不会知道是什么。
于是他示意萨沙小心警戒起来,然后稍微伸长了手臂,慢慢打开了铁皮柜的柜门——
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黑色的塑料制品。
这东西体积不大,上面有许多按钮,更引人注目的是,这塑料制品的一边,还有一根竖着的金属杆。
萨沙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他好奇地看了一眼——
“这是什么?”
他想要伸手,却被维斯特立即推开。
他抬头就发现维斯特脸色苍白。
对方抓住了他的手。
“跑!!”
他近乎条件反射地抓着萨沙的手,拼命想要跑出这个房间。
与此同时,那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收音机,却开始从喇叭里慢慢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
慢慢的里面出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对方好像是在哼着歌曲。
这让维斯特的动作变得缓慢,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好像陷入了沼泽之中,人变得逐渐没有力气。
一旁的萨沙更是大口喘着粗气。
最后萨沙喘着气,让维斯特靠在了一旁的墙角。
然后他摘下了自己的黑色手套,露出了他一边腐烂一边新生的手掌,他蹲下来,抓住了那个黑色的塑料制品。
——下一秒,收音机在他的手上彻底消失。
湮灭成了空气里的尘埃。
女人的声音也只剩下一个短促的回音,就彻底消失在了这间废弃的房间内。
“呼、呼……”维斯特喘着气,他看着蹲在那里的萨沙。
“谢了。”他说。
然而萨沙却没有立即回应。
这种长久的停顿让维斯特心底的恐慌逐渐扩散,他下意识呼唤了萨沙的名字,然后看着对方慢慢转过了脑袋。
对方的脸上带上了他熟悉的羞涩笑意。
绿色的双眼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
“维斯特。”他轻轻呼唤着他的名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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