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所谓伊人
【引子】
隔着一重描着金凤的纱屏,他看见来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身材修长,穿一席广袖白罗长衫,堪堪遮住那双轻软的素绢靴。三千青丝用丝绳束得规整,一支白玉簪横插其中。
少年徐徐走上阶梯,撩衣迈进来,其间举止沉稳,一直微微颔首,站定后方抬手与他行礼,素白大袖稍稍滑落,露出一段骨相清丽的皓腕。
“臣赵玉,参见殿下。今日特来为殿下讲解漳北风土,邯郸人情。”
这声音清若甘泓,语调却不卑不亢,余音回荡梁间,格外悦耳。
王侯公子向他俯首称臣,他感觉很好,仿佛凭空生出一种俯瞰六合的畅快。他轻轻点头,目光却忍不住流连在这少年身上。
看了有一会儿,他才惜字如金般开口:“搜身。”
纱屏之后的少年对他的命令毫不意外,举止中并无慌张,反而气度朗朗,动作利落,主动脱下了外衫以供内闱舍人查验。
他看到衣带蹁然落地,才暗暗勾唇。
“脱、光。”
他命令道。
【壹】
他犹然记得,头一次见到赵玉时,是微风和煦的孟春时节。赵玉穿着一身石榴红的窄袖胡服,眼光里微波闪动,顾盼生辉,就这样闯入他的视野。
其实来玉台赴宴前,他曾向他的辅臣打听过,赵国公子玉自然受过公族内良好的礼仪教养,却因着走南经北,游西赏东,身上便暗携一种活泼洒脱的气概。
为了压一压他的气焰,他便说出了那句让他当众出丑的话。
“听闻你们赵国美人无数,且能歌善舞。那你会跳舞么?”
赵玉看他的眼光蓦地变了。
当筵受辱,使赵玉脸上羞窘毕现,耳尖都染上一层浅淡的绯色。
赵玉低下了头,跪在他的脚下赔罪。可是他心里清楚,赵玉必定是不甘心的,这种不甘的语调与方才那羞恼的目光,让他无端生出了一股凌虐的快意。
他一向很喜欢驯服烈马,熬败苍鹰……也很喜欢折辱这样一个清高的人。他很想知道,这样的赵太子如果在他身前因恐惧而轻轻战栗、因臣服而噙泪求饶是什么模样。
思及此处,他周身的血液顿时沸腾起来,一股无名的兴奋在支配着他。
舞姬的倒酒声使他猛然醒神,他对自己的反应大为震惊,亦很后悔与矛盾——无论如何,他都不太愿意看到赵太子厌恶他的目光。
可他却也知道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没有收回那句话的道理。
下了宴,他让宫人追上赵玉,下了些赏赐。
他知道,这赏赐的名头不能体现出自己的偏爱,否则,一来其他各国公子必定会私下里针对赵玉,二来父王教导他不可喜形于色,他的属臣一旦揣摩透了他的心思喜好,必会阿谀奉承,混淆视听。
他索性让宫人搪塞:
“公子颜如新雪,色若渥丹。太子殿下很中意你。”
这略有些轻薄的名头,使得赵玉这漳北男儿更为气恼:“殿下错爱,臣下不胜惶恐。”
听到宫人向他描述赵玉的反应,他起先觉得很有趣,可渐渐地,一种莫名的空虚开始笼罩着他。他说不清这到底是愧疚还是些别的什么。
朝务多忙。他原以为,这个人只不过是他贫瘠无趣的太子生涯当中,一剂可有可无的调味品。过不多久,他便会连这个人长什么模样都会忘记。
可是他错了。
【贰】
两个月过去,他仍旧总能梦到同一片风雪。在飞舞的雪霰尽头,便是个红衣似火的少年,黑发散乱飘摇,忽地回头,那倔强的双目只消一眼就直直看到了他的心底去。
他从梦中骤然醒来,呼吸急促,却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了些异样的变化。
他年龄还不大,也就十二三岁光景。关乎男子的身体,他只依稀懂得一点儿,并不太多。就这样昏昏沉沉,他再度睡了过去。
但他并未料到——他做了个前所未有的、暧昧又潮湿黏腻的绮梦。
那是风雪中的一间小屋,他走马经行,进屋去躲避风雪。大氅已经湿透了,他脱下来挂在屏风上,却在回头时候,发现了个同样在躲避风雪的少年。
还是那个红衣的少年,一双倔强的眼眸警觉地盯着他:
“你脱衣服干什么?”
少年显然也是来避雪的,此间衣衫尽湿,刚升起了个火盆在烤衣取暖,身上只剩一件薄如云雾的绸衫。
他笑了,理所当然答道:“你脱得,我就脱不得,这是什么道理?”
“你离我远些!”少年嫌恶地往旁边挪了挪身体,继续坐在榻边。
他本就生得高挑,眼下正是拔骨架的年龄。他长势飞快,与这大他几岁的少年已经身量接近。他轻而易举,就将这少年笼覆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很快入夜,他们无处可宿,只能双双上榻歇息。炭火生得不旺,他感到冷,下意识抱住了身边温热又不失韧劲的躯体。他轻轻抚摸,那绸衣的手感真是极好,水一样在他掌心流泻。
那少年却惊得一抖,忙避身,甚至拔出了不知藏在何处的匕首,利刃已然架在了他脖颈上。
“敢轻薄我,你是想死吗?”少年俯下身来,眼中锋锐毕现,杀气腾腾。可是那翕动的薄唇又凑得那样近,不断地吐出灼热气息。
他甚至闻到了这少年身上或袖底散出的芬芳。
这可是个男子啊。
他不禁想……难不成是妖?
这危险的美丽让他愈发心动不已,冲破禁忌的奇异欲望在不断升腾。屋内似乎都升温了,他很热,躁火源源不断地冒出来。
他仰面看着压在他身上的人,躯体的温度是那么鲜明,柔韧又不显柔弱,清瘦的颌线下脖颈修长而美好,一路延伸下去,有着近乎完美的弧度,在微弱的烛火之下仿佛闪烁着澄澈的光辉。
这光景激惹起他强盛的凌虐欲望,他希望自己可以生出獠牙,将这光洁无瑕的脖颈一口咬断。
这莫名的兽性占据了他的意识,他很快便付诸行动,一把钳住着少年的脖颈,猛地翻身将他制在榻上。
匕首掉在榻上发出闷响,他一把握住了刀柄,反手便将它扎在了那少年的耳边,发出“砰”的一响。
他死死扼住身下人的腕子,甚至已经掐红了一片,同时强势压住他的躯体,避免他挣扎扭动:
“赵玉,是你先惹我的。”
他从身下人的眼眸中看到了强烈的恨意,但他不在乎,他的理智被躁火烧光了,博他一笑很难,于是他只好让他哭!
他想把他惹哭,大不了可以再去哄他!
这恶趣味在他脑中萦绕不散,他身体力行,硬生生剥开了身下人用以蔽体的那件手感极佳的绸衣。
不多时他便沉浸在淫靡的撞击之中,他挺身没入那柔韧的肉体,在那隐忍压抑的呻吟声里,在颤抖的喘息中肆虐驰骋。那柔软包裹着他,就仿佛包裹着他的每一根神经,冲天的快意将他渗透了。他看着身下人痛苦难耐地弓起身体,莫大的快意当即灌顶而来,他在这一瞬间缴械,也满意地听到了身下人的呜咽……
冰冷。
潮湿。
他在这湿冷当中睁开眼睛,目光所及,并不是什么风雪中的小木屋,而是他的寝殿,狻猊兽正吐出袅袅青烟。燃的是杜若,这是他熟悉的味道。
他在迷惘中清醒。
掀开被褥,一片冰冷潮湿的腥膻气息扑面而来。
他脑子空白了一瞬,旋即便明白了昨夜发生过何事。可他不信这个邪,他不愿向那双倔强的眼睛屈服。
他不服输,当场唤进来一个容貌身段俱是上乘的婢子。
“把衣裳脱了。”他目不转睛盯着推门走入的姑娘,冷冷道。
那婢子先是一怔,随后眼中欣喜之色难以掩饰,两颊浮出酡红,羞赧地开始宽衣解带。他看着这一切,却莫名觉得索然无味了,于是用力摆摆手,让那婢子退下。
婢子才刚除下一件外氅,听得太子此刻就叫她走,不知是自己何处做得不好。她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最终还是轻抹泪水,离开了。
烦躁,难以言喻的烦躁。
他不该输给这样低级的欲望,也讨厌那个宛如野兽的蛮暴的自己。
更衣,来到书案一侧,他打开一卷竹简却怎么也看不下去。良久之后,他唤来舍人,面色冷漠地降旨:
“传孤口谕,梁境之内,不得私着异族服饰。”
舍人领命点头,可他又觉得这道旨意指向不明,便补充:“诸国公子,不准穿红。违令者绞杀。”
舍人这下便明白了,太子这道旨意,唯是针对那一人而已。但他不知道,那人究竟是那处惹了太子不高兴。
他看着舍人恭敬垂顺的目光,却还是觉得不足,继续道:
“赵公子玉,虚岁已及束发之年,赐大梁衣、冠,即日起束发上朝。以及……三个月内,别让孤看到他。”
“衣衫都选素净些的,越素越好。”
他对自己这道旨令格外满意。
【叁】
他以为他已经战胜了这个心魔。
三个月后有朝臣谈及他的婚事,建议太子出宫开府。他的父王也有了这种想法,开始为他物色闺秀淑女。
在婚事几乎要敲定的时候,他长跪殿前,拒绝了父亲的安排。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拒绝,父亲问他是不是有了意中人他也只是摇头——他只不过是不想草草定下自己的终身大事。
至于意中人……
他脑海中莫名浮出了一个火红的影子来,很模糊,看不真切。
画面渐渐清晰了,他认出那是个红衣少年。待那少年要回眸看向他时,他猛地回神。朦胧的欲望并不明晰清朗,他嘲弄般轻笑了下。
他没有什么意中人——他不认为自己会败给这等低级的欲望。
【肆】
王侯爱长子,百姓疼幺儿。
梁王亦期待着长子隋风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储君,因此还是决定让他早早出宫开府,也暗示了他,若有心仪的侍妾,可以接入府中。梁王又派了几名宫中通晓人事蒙化的舍人,为太子挑些美貌的婢子,红袖添香,侍墨奉茶。
然而他对侍妾并没有太大的兴趣,迟迟都未临幸过谁。偌大的潜邸一个人住不妥,不久后他的幺弟也跟着住了进来。
事情的走向出乎他的意料。十余日后,便有人推举赵玉入潜邸教导公子永安读书写字。他起先并不愿意赵玉出现在他的屋檐之下。可他又不好开口拒绝。毕竟公子永安的生母才薨逝不久,永安顽劣不堪,已经气走了不少先生,却对独独对赵玉言听计从。
他稍做打听,才想起是因为上次灵堂里的一场闹剧,让他们结了缘。
一时间,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他只能尽量错开回府的时间,避免与赵玉见面。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躲着赵玉,这个问题令他煞费思量。
或许,他只是不想看到这个人——看到这个人,他便会想起那个不能自持的荒唐绮梦。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眼波轻动,眼尾余光内闪过一抹素净的竹月青色。
他忍不住追逐着那一抹素净的颜色而去,透过窗外重重寒梅,依稀看到一个清瘦的人影。
那人穿着青色氅衣,怀中抱着一把梅枝。
红梅正是胭脂颜色,于霜寒中犹自妖娆,而幕景则是那人身上的竹月青氅衣。
一青一红,相映成趣。
……
他只是坐在自己房中的窗边案头,远远朝那人一瞥,却已觉芬芳扑鼻。
他忽然想起,自赵玉入梁,他鲜少召见过他。
日往月来,竟已是腊月了。
【伍】
他的舅舅兵马大元帅李剑赢大败犬戎,凯旋还朝。腊月廿五,庆功宴摆出了十里地。
有人说李剑赢功高震主,拥兵自重。
他也不喜欢李剑赢,不单单是因为李剑赢狂妄自大、目无君臣礼法,还因为他能感觉得到——李剑赢看他的目光极为轻蔑,并不把年少的太子放在眼中。
他很奇怪为什么父王还能隐忍多时,直到他父王将他叫进宫中,屏退左右。
“李剑赢,好男童娈宠。”他父王忽然开口,“赵太子,似乎是他中意的那类皮囊。”
……
兵马大元帅若是对那位公子抱有邪猥之意,抑或是行了轻薄之举,这必是一桩丑闻。李剑赢的兵马大元帅一衔,大略是保不住了。
他明白了,一场阴谋正在酝酿。
父命不可违,王权不可犯。
他生平头一次处在两难当中。
.
尨山冬猎,他作为太子自然也前往娱乐。李剑赢屏退侍从,好似一副要大家各凭本事、事事公平的模样。
李剑赢驱马往前,又往前,直到马头已经超过了太子的马头。
这大不敬的举动惹得他十分不愉快,但他想到了父亲的计划,只得装作浑不在意,可卧缰绳的手到底暴露了他的心思,正在一点点愈发收紧。
李剑赢的张狂举动并未就此结束,他反而忽勒马首,让马儿躁动起来。马儿一声轻嘶便扬起前蹄,落下时重重往雪堆里一踏,焦躁扭动身体,撞到了太子的马。
他被李剑赢撞出半个趔趄,大梢火绳长弓旋即落地,掉在雪中。
“本帅怎么办了这么件糊涂事!竟把侄儿的长弓撞落。”李剑赢脸上毫无半点愧色,“这可如何是好,侍从都不在。”
李剑赢恻恻笑,语调中颇为得意:“看来,殿下须得自行下马拾弓了。”
李剑赢又回头看向众公子,眼光中满含警告之意。而各位公子心里自然一清二楚——入梁为质,不说多一个朋友,至少不能多一个李剑赢这样的敌人。否则还有没有命魂归故土,便不好说了。
焦灼在持续。
太子眉眼间的阴郁终于开始堆积。他还太年轻,很快便起了怒意——亲自下马去捡,实在太过损害自己的威仪,可若不捡,今日这冬猎他便参加不了了。
他心里已经埋下了一个决心——若待他位登人极时,李剑赢尚且活着,他必要李剑赢为今日之事付出沉痛代价。
便在他阴鸷的暗下决心时,忽然有马蹄声从队伍末端响起,徐徐接近过来。
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忤逆李剑赢?
他好奇回头,却意外地看见个衣着素净的清瘦少年。
少年端坐马背,以靴跟轻触马腹,驱马上前,目光格外平静。
是赵玉。
今日的各位公子大多腰金曳玉,无一不是为了在他人面前一扬威风,也顺带为自己的属国挣些面子。只有赵玉穿得这样素净,一身劲装并无太多配饰,唯有腰间缀着一枚凤符,凤形生动。但他周身的从容气魄却让人移不开眼,一双清和的眸子里,自携一股风雅气韵。只是看上一眼,便觉此人必是走南访北,饱识儒道法墨,口中定能吐出许多珠词妙句来。
然而这样的一个人,却一言不发,静静勒马于太子身后半丈之处,便下马步行。
赵玉徒步一路走去,已吸引了不少目光,成为了今天最让人兴奋的话题。
他想劝赵玉不必如此,可众目睽睽之下,他自始至终没有开口。
赵玉毫不在意他的反应,停步在太子的火绳弓前。众人皆屏息凝望,林中霎时寂静。连李剑赢也一时没有说话。
赵玉毕恭毕敬半跪下身,两手捧起火绳弓,奉给他:
“殿下,好弓当配名士。落在雪中,实属埋没。”
他微微怔住,半晌才接过那把沉重的火绳弓来:
“有劳公子玉。”无数双眼睛都看向他们,他面上只得维持着无波无澜的太子假面,“公子玉特意上前替孤捡弓,是在暗指自己如同此弓,被埋没了?”
赵玉平素喜怒不惊,脸上永远淡如清风。他没见过赵玉笑起来是什么模样。
但此时此刻,赵玉却微微笑了起来,“臣并无此意。”
赵玉绝不是他所见过最美的人。他亦从未夸赞过谁的容貌。可这一霎间,那张淡若烟波的脸庞霎时鲜活起来。他仿佛见到了尨山的万丈冰雪都因着这个笑容而产生些许消融之意,有了微弱的松动。
少年眉目温润,笑意犹存,却好似引发了他心底的一场雪崩。他脑中轰乱一团,坐在马背上看着这个笑很久,久到已然忘记了他平素刻意端出来的骄矜倨傲。
赵玉或许意识到这笑容大有不妥,忙颔首收敛住,抬手朝太子一拜,重又上马,返回队伍末尾去了。
其间李剑赢出人意料地一言不发,直勾勾盯着那个素净的身影,眼中幽光闪烁,不知是在怨那人搅扰了他让太子出丑的计划,还是别的什么。
年轻的太子并未久久臣服于赵玉的笑容当中。
他一路都在凝神细思:
火绳弓是一石弓,绝非羸弱文士可以轻易举起来的。
赵玉……究竟是什么人?
佩剑大多彰显着彼此身份,可他从未见过赵玉佩剑。乍看之下,赵玉永远是一副不胜风雨吹打的瘦弱之态。
莫非赵玉是怕情急之中不经意暴露了自己的剑法或是箭术么?
然而结果有些令他失望。
尨山冬猎,诸位公子大多乘兴而归,彼此互相攀比炫耀着自己的猎物。
唯有赵玉两手空空如也——他因着箭法奇差无比,什么也没有猎到。
一时之间,赵太子沦为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说他箭法太差,才要替太子奉弓,行些谄媚之举,以谋出路。
而赵玉本人却对此毫不在意。
太子坐在案前,听着线人细细禀报着这些有关赵玉的琐事。他渐渐感到心烦意乱,挥手让线人退下了。
他拧着眉心,疲乏阖上眼……
情难自禁一般,他眼前倏然浮现出了赵玉的笑模样。
他想,无论过去多久,他都决不能放赵玉回到邯郸。他想将他留在身边,或是囚在身边!然后……
他猛地睁开眼,也得出结论——赵玉定是一名刺客!
只有刺客,才懂得这些点到为止的勾引,才懂得如何在不经意间做到媚眼如丝。他们甚至还懂得如何在床笫之间把控住人心。
……
于大梁太子而言,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陆】
果不其然。没有几日,赵玉请旨入太辰宫。
“听闻殿下四处命人搜罗赵国舆图。臣有幸,在父亲那里见过几次。臣虽愚鲁,但也能默出一二。兴许于殿下而言,能有几分助益。”
就这样,赵玉借着为太子讲解漳北风土人情,终于得以出入太辰宫,离太子更进一步。
太子很想知道——这名刺客究竟要用什么高明的手段来刺杀他。
【柒】
“脱、光。”
他命道。
他猜,接下来这名刺客将会利用那副不错的皮囊,用千百种手段来蛊惑他。赵玉的勾引,一定都是那样技巧十足的,游刃有余的。
说实话,他很期待,但他绝不会上他的当!
……
可太子他还是猜错了。
他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无辜的眼睛。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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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风(开阳)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