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昀从浴室出来,火急火燎的跑到客厅,抬头瞧了一眼挂着的时钟。
还差五分钟就下午一点。
沈昀:……
几人坐在沙发,不约而同的朝沈昀投去目光。
沈昀干咳两下,“那个……出发。去吃碳烤羊排。我跟你们说,那家店的羊排很好吃,不止羊排,别的东西也不错,你们可以尝尝。”
他自然而然的将话题引开,走到餐桌旁拿起搭在座椅上的外套,一边穿一边向众人介绍着那家店的其他美食佳肴。
沈昀努力摆脱尴尬,一个人说得十分起劲,偏偏没人搭理他,弄得他更尴尬。
沈昀:“……都哑巴了?”
林献盯着餐桌旁有些无措的沈昀,心情极好的弯了弯眉眼,似终于忍不住般,指着沈昀笑出了声,笑得肩膀轻颤。
笑够了才开口:“我猜着你就是要这副模样!你来之前我特意说了,等你出来,谁都别理你,就让你一个人尴尬的嘟囔个不停。”
沈昀一脸无语的朝众人扫视一眼,“耍猴呢你们?”
林献纠正:“耍蛇。”
沈昀懒得再计较,眼下当务之急是赶紧出发,先吃饭,再根据他的计划去旁边有果园的高尔夫球场。
没关系的沈小蛇。
不就是洗澡洗得慢一点、干净一点,这并不影响他的整体计划。
对。
不影响。
在到达饭店之前,沈昀一直是这么想的。到达之后,他就不这么想了。
饭店生意火爆,座无虚席。
等着用餐的人都排成了一条长队。
江野隔着车窗玻璃朝饭店瞧了瞧,出声感慨:“看起来味道确实不错。”
沈昀:“你闻到味道啦?”
江野:“人很多。”顿了顿,又道,“我们现在去排队,天黑之前应该能吃上午饭。”
沈昀:“……”
他深呼一口气,默默拨通了林献的电话,“喂,换地方吧。”
末了,扭头看向车后座:“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江野摇头,“没有。”
他垂眸朝倚在肩头睡觉的美人鱼,沉思两秒,看向沈昀:“他应该也没有。”
“你们决定吧,吃什么都行。”江野不挑食,他什么都能吃,但秦澈挑。
他本想提醒几句,但转念一想,沈昀和秦澈关系这般要好,对秦澈的口味肯定是了解的。
思及至此,便将提醒的话咽了回去。
坐在驾驶座的沈昀还在和电话那端的林献商量,最后决定直接去高尔夫球场,路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随便吃一吃,填填肚子。
浅绿色的汽车向前行驶,一辆银灰色的车紧紧跟着。
五个人开了两辆车,沈昀、江野和秦澈一辆,林献和新男友一辆。
吃过饭到达高尔夫球场,是下午4:30。比沈昀预计的时间晚了两个小时。
沈昀:都是小问题。
晚上八点多,江野和秦澈离开果园,沈昀、林献和y0039离开球场。
沈昀:……小问题。
吃过饭,晚上十点,沈昀盯着自己制定好的表格,陷入了沉思。
他用红线划掉‘赛车场’三个字,领着一群人直接去江边坐船。
许是对他的行事作风司空见惯,即便和他一开始说的计划有所出入,也没人提出意见。
又许是提意见的人都有事要忙,美人鱼忙着装乖示爱,金毛忙着跟新男友腻歪。
独独剩他一人。
将近零点。
四人成对成对的回了房间,沈昀端着酒杯到甲板喝闷酒。
如他所料,这条路线瞧见的夜景十分漂亮,四周僻静,不吵闹。
“怎么没去睡?”身后传来江野的声音。
沈昀躺在圆桌边的躺椅,头也不回的道:“睡不着。”末了,反问,“你呢?”
“我也是。”江野坐到圆桌边的椅子,倒了小半杯啤酒,“以前这个点,我还在上班。”
沈昀一惊,侧目瞧去:“那你几点睡觉?”
“下班早了,差不多一点多就能睡。要是下班晚,就要到三四点。”
“最晚的时候呢?”
“最晚是每月的最后一天,那天要盘账,到家睡觉的时候,天都快亮了。”
“啊……好辛苦。”
江野笑笑,没说话。
他酒量一般,小半杯啤酒喝了好一会儿才磨磨唧唧的喝完,他喝完的功夫,沈昀已经喝空了一排啤酒瓶。
绿色的啤酒瓶在圆桌上规规矩矩的摆着,江边的灯光洒过来,折出绿色的光影。
“你喜欢秦澈么?”
“啊?”
“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把他推开,不用瞧着他脑子坏了,觉得可怜,就把他留在身边。”
“……”
船慢悠悠的向前行驶,按照提前设定好的路线,从绒江的西边漂到南边。
江野垂眸瞧着映在圆桌的光影,看着光影一点点消失,江边的灯光一点点离他远去。
“秦澈喜欢你。”
晚风将沈昀的酒气和声音一同吹来。
江野浑身一僵,实实在在的愣了几秒,抬眼看向躺在躺椅的沈昀。
那句话好似是他的错觉。
他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
“好几年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你老是躲着他,也不肯朝他露个好脸色。”沈昀扶着把手动了动身子,侧身躺着,面朝着江野。
他喝得有些多,头脑晕乎乎的。
“喜欢……还是不喜欢呢……”低声喃喃的话,像是对江野说的,又像是对别人说的。
江野双唇微动,抿了口酒,“他喜欢我什么。我有什么值得被喜欢的地方么。”
是疑问句,说出来却是肯定的语气。
沈昀醉醺醺的摇摇头,一颗脑袋在躺椅靠背上蹭来蹭去,“他爱你,爱是没有理由的。”
“正是因为没有理由,所以才是爱啊。”
“你不需要有什么优点特点。”沈昀轻轻摩挲着项链的银蛇吊坠,眸底泛着潋滟波光。
“什么都不需要。”
他满脑子浮现的都是秦牧的模样,眼神温柔得似染上一抹春光。
“站在那儿就够了。只需要站在那里,就会有人去爱你,去奋力追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