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很欠打, 但洛鸢确实会为叶清越露出任何不“叶总”的瞬间感觉到开·心。
叶清越很少有这么明·晃晃的告白,就算那人失忆在最缺安全感的恢复期,也未曾有过。
洛鸢抿住小雀跃的唇角, 正想要说什么。
二把手过来提醒洛鸢:“洛总, 大家伙儿都在等您主持抽奖呢。”
电话那头一声轻笑:“快去吧,洛总新上任,手气一定很好·。”
洛鸢也笑:“好·。”
她听到了嘈杂的风声, 猜想叶清越应该在路上。
难道是私人·聚会结束准备回家·了?
随着·电话挂断,洛鸢无从得知,但很快她便得到答案。
洛鸢看到了叶清越, 在部门·聚会结束之后·的酒店大门·口。
她将眼睛从线条流畅的车身移开·, 入目是一张熟悉的沉静清冷的侧颜。
车窗没关, 驾驶座上的叶清越手把着·方向盘,看着·前·方的绿灯,路边灯投下冷光, 显出一种温和的静谧、八风不动的高位者气质,大概天塌下来也不会变脸。
洛鸢正想鸣笛示意·, 绿灯恰好·亮起,叶清越打着·转向灯,驶入一条和别墅反方向的路。
洛鸢认得那个方向, 是A城有名的红灯区。
私人·约会,红灯区……
霎那间,洛鸢脑海中白光一闪, 启动车子跟了上去。
她发誓自己不是天生·的跟踪狂,是一切太过巧合。
琳娜自从加上洛鸢的好·友, 一下午就不停发来消息,尤其得知洛鸢曾经喜欢赛车, 便愈发热情地邀约。
这算什么?示威吗?
洛鸢无心迎战,敷衍应付几声,终结了无意·义的对话,但这人·反常的热情还是激起了好·奇心,她点开·了琳娜的朋友圈:
富家·子的典型,很鲜活奢靡,各种夜场活动照片,最新的一条消息是今天下午,某酒吧定位,在A城最有名的红灯区。
洛鸢不可抑制地将两者联想起来,有时候她也讨厌自己过于发散的想象力。
转过两个街区,车驶入灯红酒绿的喧闹,前·车亮起刹车灯,缓缓滑入了停车区。
洛鸢不远不近地跟着·,见·状也松开·了油门·。
叶清越的车停在一家·生·意·火爆的酒吧门·口,很快车门·打开·,叶清越的身影出现。
洛鸢也将车在路边停下,锁车跟了上去。
立在酒吧门·前·多彩旋转灯照耀下,叶清越深邃好·看的颜显出不同于常日的冷感。
叶清越好·像看到她了,但她不确定。
洛鸢本能想要藏起来,怕叶清越发现她的跟稍,可还没等慌乱地把头低下去,就已经不见·踪影。
再抬头,洛鸢酒吧门·口已经没有了身影,只有门·开·合被碰响的风铃当啷作响。
叶清越进·酒吧了。
洛鸢在原地跺脚,哈了一口气。
今晚的云很多,沉沉地压低了天,冷冽月光为云边勾勒出黯淡的光晕,显得今夜的风格外冷。
风一吹,洛鸢犹豫了,清醒了,临门·一脚之际。
叶清越一向是界限感分明·的人·,若是知道自己在窥探她的隐私,该有多败好·感。
洛鸢可没有把握做叶清越原则的唯一例外。
犹豫间,钟妍呼朋唤友地来了,她也是这种场子的常客。
她对自家·闺蜜恨铁不成钢:“你·这个正牌妻子躲什么躲?!要躲也是里面的人·躲吧。再说,你·家·老婆大半夜一个人·来酒吧,你·为了安全考虑,也要照看吧?”
洛鸢被说服了,又半推半就地被钟妍搡进·酒吧。
酒吧灯光昏暗但热烈,擦身的人·形形色色,一片混乱,夜场刚刚开·始,耳根子还算清静,台前·竖着·麦克风,控场DJ坐在高脚凳边还没有上班。
钟妍带着·一大群人·太过招摇,洛鸢拒绝同座邀请,不过从钟妍那里,她得知了不少这个酒吧的信息。
店面在一众千奇百怪的酒吧里不算出彩,但刚开·业那周轮番请了不少哈圈名人·撑场子,名声鹊起,不少人·都在猜背后·的老板有多少大能量。
托钟妍的灵通消息,洛鸢不消猜疑,便得知了这里的老板是谁——琳娜。
准确来说,还有她的合伙人·,此时洛鸢那还没归家·的妻子。
不愧是生·意·场上的好·搭档,洛鸢酸酸地想。
叶清越高岭清冷的气质太过显眼,尤其这种群魔乱舞的氛围中,
洛鸢刚入场便重·新捕捉到那人·的身影,吧台不远处的圆桌旁有人·在朝叶清越招手。
正是琳娜。
琳娜如同一只花蝴蝶,正在和旁桌喝交杯酒,周围人·为暧昧而起哄。
洛鸢猜是玩输了类似国王小·姐的酒局游戏,在这样·的游戏里,没有要求和陌生·人·当场激吻,都算尺度小·清新了。
小·姑娘还没放下酒杯脸腾地羞到耳根,因为琳娜对她笑了一下,细看之下,那眼神含情却也多情,眼里却没东西,像是对路边的小·猫小·狗,琳娜都能信口调两句情。
小·姑娘像是被勾走魂,眼神一直没离开·张扬到漂亮的女人·。琳娜见·叶清越来,却退回了厢桌,热情朝来人·招手。
点好·酒水果盘,洛鸢坐在吧台高脚凳上,顺利伪装成散客,叶清越背对她,露出挺拔好·看的肩颈。
短短三分钟,洛鸢目睹小·姑娘打退堂鼓的全程,
小·姑娘想搭讪琳娜,来一夜美妙的情缘邂逅,但看见·气质绝佳的清冷大美人·朝琳娜走来,琳娜又分外热情,于是收回搭讪念头,暗自伤心,她自觉将两人·匹配成一对了。
洛鸢无知无觉地吃下一颗橄榄,滋味又苦又涩。
琳娜这人·怎么看怎么危险,就当是为了叶清越的安全考虑吧,洛鸢心道。
洛鸢才不想知道她们之间有什么风花雪月爱恨情仇。
两人·似乎相谈甚欢,洛鸢眼看着·琳娜叉走一块叶清越面前·的生·巧,然后·叶清越就不再碰它了。
叶清越的洁癖此刻成了中和胃酸的碱,洛鸢不至于醋得反胃。
听不见·她们之间交谈什么,洛鸢在猜唇语,十分累神,也没看出所·以然。
不知过了多久,洛鸢把皮椅都坐得发烫了,牙签插了块果盘的蜜瓜,打算缓缓神,但还没来及咀嚼,就看到两人·起身齐齐往后·方走。
洛鸢承认自己后·悔跟上了上去,因为她看到了
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安全出口,琳娜想要扒着·叶清越的肩膀,一个预备凑近的动作。
凑近然后·做什么?亲吻吗?
很快,琳娜又有所·动作。
洛鸢立刻往前·冲了两步,但蓦然顿住。
因为琳娜没能靠近,叶清越将人·推了出去,琳娜似乎醉得不轻,软脚虾一软,倒在铁门·上。
安全出口回声很大,洛鸢只能听到刺耳的铁门·撞击声,她只能看到琳娜此时软坐在地,肩膀颤抖,不知道在哭还是笑。
而叶清越也并不是全然无动于衷,她理了理袖口,笑了笑,她笑起来会弱化原本线条的冷感。
就这么一颦笑,洛鸢觉得刚刚压下去的酸水又翻涌了上来。
钟妍察觉不对,赶来也瞧清了这副痴缠的全程,怒气上涌:“整什么啊,难道不知道叶总结婚了吗?真恶心。”
钟妍捋衣袖就要讨说法,被洛鸢拦住了。
洛鸢看着·律师发来的消息:“现在不是时机。”
她脑子很混乱,也需要缓缓。
洛鸢是真的不想再好·奇什么了,万一往前·探究一步就是粉身碎骨呢?
回到吧台,洛鸢这才有心思看律师刚刚发来的消息。
律师在提醒洛鸢办理别墅的过户手续,但其实是让洛鸢去提醒叶清越。
洛鸢和叶清越领完结婚证,并且手头宽裕一些,请来了婚姻资产管理的律师。
毕竟任谁头顶掉下这么大的馅饼,也都会警惕一些。
要不是这位律师敬业忽然冒泡,她都快忘记了自己还请一位律师呢。
距离协议到期还有一年,叶清越家·大业大,提前·做好·财产规划很正常。
钟妍试探:“我觉得叶总不像是朝三暮四的人·,你·不然问问呢?”
确实,洛鸢从没有怀疑过叶清越的人·品,但她也不敢低估传说中“白月光归国”的杀伤力。
感情太瞬息万变了,她的父母就是最好·的例子。
洛鸢还很清楚,她们中间横亘着·婚姻协议,上次叶清越提出续约,她已经很感到被例外对待的殊荣了。
钟妍当场比大拇指:“不愧是洛大作家·,这么矫情,可再细品一下,还真是这么理个儿。”
“走开·。”洛鸢无语。
钟妍问:“真不去问清楚?”
洛鸢:“不是时机,我脑子很乱,得先理清楚。”
钟妍点点头,表示理解:“有事别一个人·抗,有需要叫我。”
洛鸢揽了下她的肩:“好·姐妹。”
其实洛鸢并不是很想理清楚,她承认自己是清心寡欲的懦夫,可是……
洛鸢的贪欲却早已被叶清越的纵容一口一口喂大,她还是忍不住任性地委屈。
既然…既然如此,叶清越为什么还要来招惹自己?
目送钟妍回到包厢,放在吧台的手机振动,律师又一次来问:[叶太太?]
洛鸢动了动手指,最终还是敲下:[先不急。]
同时她还想起一件事——自己该付管理费了。
压在头顶的债务已经清偿干净,洛鸢的事业也在叶清越的帮助下风风火火,银行卡甚至积攒了积蓄,如今高昂律师费也不带眨眼。
被压抑的欲望会转移,洛鸢朝酒柜随手一指,一瓶九零年产单价三万元的红酒送到了面前·,吧台还附赠了精致的点心。
两口红酒下肚,洛鸢的胃变成上千元的流动存折。
古往今来,酒受到万万千人·的追捧不是没有道理,有时候人·不清醒反而幸福。
洛鸢静了一会儿,拎起衣服准备离开·,她下意·识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
叶清越还没有回来,而琳娜手夹着·点燃的细烟,她在抖落烟灰,半点儿不像刚和人·起过争执。
今晚老天把她指引到这里,就这样·收场实在可惜。
洛鸢抬手来唤来服务生·:“麻烦给那桌再上两份生·巧,两套餐具,算我的。”
服务生·点餐时多看了她两眼,酒吧跨桌帮点单的事常有,但两方都兼顾的还很少见·。
洛鸢一只脚迈出酒吧,两份恰好·生·巧连带餐具送到,看见·琳娜对服务生·神情十分诧异。
*
洛鸢回到别墅,没有收到叶清越的任何消息,于是第一件事是将枕头抱回了自己原先的卧室。
半夜,洛鸢竖起耳朵,始终留意·楼下的声响,却一无所·获。
叶清越怎么还没有回来?
辗转反侧无果,洛鸢点亮了手机,泄出一口气,手机被丢远。
她望着·窗外的明·月,有点孤单了。
怪不得古人·对着·月亮有这么多情绪,确实容易情绪泛滥。
于是,洛鸢很没道德地把熟睡中小·苗从猫窝里拉出来洗澡。
总得找点事情干,不然容易胡思乱想。
熟睡中的小·苗:???!
小·苗在浴缸里扑腾两下,就放弃了抵抗,头蔫蔫耷拉着·,任凭洛鸢折磨。
洛鸢恨铁不成钢:“怎么和你·妈咪我一样·,没有骨气!学会争取反抗好·不好·。”
小·苗喵呜一声。
洛鸢沉思一瞬:“不过你·钟阿姨说的也对,要是你·妈妈等会回家·,主动和妈妈解释报备,妈妈就勉强原谅她吧。”
小·苗又一声喵呜,这次摇了摇尾巴。
“什么?小·苗也是这么认为的?”洛鸢刮它湿漉漉的鼻子,满意·道:“这么懂事啊,明·天给你·加餐一根小·鱼干。”
吹干小·苗之后·,洛鸢抱着·分外蓬松的小·苗从浴室出来,客厅黑暗一片。
此时已近深夜,想来是保姆关灯了。
洛鸢懒得再找灯,循着·记忆上楼,却发现楼梯坐着·一道身影。
凭着·客厅落地窗漏进·来的月光,洛鸢发现是叶清越缩在楼梯的最左侧,头靠着·墙睡着·了,脸上有被酒意·熏染的粉。
洛鸢进·退不得,干脆放轻脚步迈了一步,坐到了叶清越身边,抱着·小·苗,静静欣赏了起来。
那人·呼吸清浅,似乎察觉热,将衬衫解开·两颗,颈部露出一小·片白皙的小·三角区,微妙的性感。
很少看见·叶清越有这么醉的时候,不知道还有没有意·识?
正想着·,叶清越像是沉入梦境,忽然整个人·向洛鸢的方向倒去。
电光火石间,洛鸢一个猛子站起身。
她在叶清越身上闻到了一点香水味,不属于叶清越,也不属于她的,
很具有侵略性的香调,是琳娜的。
叶清越毫无防备的,一个重·心不稳,头哐当撞到了墙上。
那一声巨响,洛鸢瞬间吓得惊魂不定,小·苗从怀里跳下,她赶忙扶去叶清越。
她实在没想到,叶清越竟然醉的这么厉害。
闪过脑子的第一个念头,这么大动静,万一被撞傻了,那她……
是不是要对叶清越负责啊?
她得赚几位数才能养的起叶清越啊
能不能养一辈子啊?
打住。
不能再往下想了,不然洛鸢很怀疑自己和叶清越孩子都有三个了。
叶清越坐在原地没有动,手捂住后·脑勺,洛鸢吓得以为她真的被摔出好·歹。
洛鸢蹲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那什么,头晕吗?疼吗?”
完了,她现在咨询律师来得及吗?
就在此时,客厅骤然亮堂。有人·打开·了灯。
两人·早已适应黑暗,叶清越还不忘腾出手及时捂住洛鸢的眼睛,防止眼睛被刺痛。
这场面,保姆很容易就猜到了大致发生·什么,她也着·急:“哎呀,太太,您怎么睡在这里啊?磕着·脑袋没有?冷不冷啊?”
叶清越横在楼梯,手捂住后·脑,一向待人·涵养礼貌的她,竟然没有回应,神情罕见·有点迟钝,像是摔懵了。
洛鸢叫了家·庭医生·检查,担心之余,觉得这副模样·竟然很可爱。
*
醉酒后·的叶清越显然比洛鸢听话,洛鸢将人·带回房,有模有样·学起叶清越照顾她的手法。
终于换洛鸢照顾一次叶清越了。
不一会儿房门·敲响,保姆把叶清越遗留在客厅沙发上的包送过来,洛鸢放到床尾塌上。
喝醉后·不可以轻易洗澡,洛鸢好·说歹说才劝下洁癖发作人·士。
洛鸢状似无意·问:“今晚回来的很晚,而且你·也很少喝这么醉,是这场私人·约会很尽兴吗?”
叶清越面有倦色,她只是草草点头,不知道是醉酒太厉害,还是另有隐情。
很好·。
洛鸢决定等会给叶清越的柠檬水多放两片柠檬,不加蜂蜜不加糖,让叶清越好·好·尝尝酸是什么味道。
叶清越接过柠檬水,小·口抿一口,眉头克制地拧了一下。
非常酸。
洛鸢又担心伤到叶清越的胃,夺回杯子,冷脸送上了另一杯。
这杯酸甜可口了许多。
叶清越的算账也虽迟但到,她问:“刚刚为什么躲开·我?”
那人·靠在床上,黑发柔顺披在肩头,酒气蒸腾眼睛,目光湿漉漉的柔软,她抬起眼眸,好·像在很认真地等待洛鸢的回答。
洛鸢差点被美色俘虏,有一瞬动摇想劝说自己“算了,和喝醉的人·计较什么”
但还是意·志坚定下来,洛鸢想对叶清越唱: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叶清越给人·的分寸感太强,旁人·不敢、也不被允许这么轻率地靠近,但身上还是或多或少被熏上什么所·谓的香水味。
洛鸢也有点小·心眼,总觉得琳娜快要碰到叶清越了,叶清越还朝她笑!
她不爽,各个方面的。
不过,洛鸢只能怂怂地在内心喷发这么澎湃的占有欲。
“是小·苗挠了我一下。”洛鸢摔下这句话,语气比平时冷酷,不知道期待什么。
期待叶清越发现她的情绪?笑死,她才不是。
叶清越立刻起身,就要检查洛鸢全身,担心道:“在哪里?有没有留下伤口。”
洛鸢摆摆手,巧妙躲开·叶清越的手,说没有。
简单两个音,没有加任何语气音,尾音也没有上扬。
很好·,再接再厉,保持态度。
就这样·,再次进·入梦乡的小·苗又一次被无辜拎了出来。尤其这次,叶清越捏着·它的后·颈拎出来的。
叶清越在教训小·苗,话语间拍了好·几下小·苗的爪子,语气很严肃。
小·苗遭受了猫生·以来最严厉的批评,事后·委屈到趴进·叶清越的怀里。
别看洛鸢这么有态度,但实际上,洛鸢看着·小·苗挨训,压根没脸看一人·一猫。
妈咪对不起你·,明·天小·鱼干管够。
由于不可抗力,洛鸢为了照顾醉酒的某人·,没能成功分房,但为了表明·立场——
她要和叶清越分被睡,并且离某人·远远的。
洛鸢抱着·新加的被子躺到床上,老神在在地闭上眼,离叶清越很远,睡到了床边,一翻身就能掉下去的程度。
叶清越察觉到了什么,正要说话。
但窝在颈窝委屈的小·苗忽然不知道在叶清越身上嗅到什么,鼻子普哧普哧好·一阵儿,然后·警觉地弓起腰身,对着·叶清越喵呜直叫。
叶清越竟然从喵咪眼里看到了不敢相信,好·奇问洛鸢:“小·苗好·凶,这是在干什么?”
洛鸢斜眼瞧了一眼:“它在骂你·。”
叶清越:??
“怀疑你·在外面有猫。”洛鸢翻了个身,留给叶清越一道冷酷背影。
叶清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