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宴庭一直问秦巷信不信他的判断,叫他在自己和贺彦名之间选一个,无论是从理论数据还是师徒情谊来说,他都该选贺彦名。
贺彦名说的对,和辛宴庭闹掰归闹掰,数据上的事骗不了人,这是他一直教贺彦名的,研发部的负责人就该对自己的数据信任负责,两相僵持之下,或许再过一段时间,贺彦名未必不能逼迫辛宴庭服软。
毕竟数据是真理,谁也不能越了这个去。
这是贺彦名的准则,这么多年他一直傲气,可偏偏没人说他数据不行,说他技术不行。
而他的傲气,今天被秦巷打破。
秦巷拿起手机看,辛宴庭发消息来了,说他落机了。
昨晚他还问秦巷今天来不来接机,特想秦巷去接机,秦巷说没空,这会儿他落机了,消息发个不停。
秦巷回他消息:【去公司找你,给你带饭。】
辛宴庭没等来秦巷接机,被一个电话叫去公司了,跟秦巷吐槽说饭还没吃,饿着肚子,可怜的很。
秦巷打包了顿小馄饨带去辛宴庭公司,在辛宴庭办公室坐了10多分钟,等辛宴庭散会。
辛宴庭和黎容进屋,秦巷站起身,黎容喊他秦工,辛宴庭又吩咐了黎容几句,让他出去。
黎容出去把门带上,秦巷打开保温盒倒小馄饨,辛宴庭从身后一把抱住了秦巷。
“什么味?”
秦巷推开他手:“倒馄饨呢,当心烫手。”
辛宴庭鼻子太灵:“火锅味,跟谁吃火锅啊,还说没空来接机,吃饭有时间。”
秦巷难得心虚:“和同事吃饭呢,还没吃饭吧,小馄饨行不行。”
一直跟秦巷喊饿的是辛宴庭,这会儿见着了秦巷,他只想黏黏糊糊,又把秦巷抱住了,两只手圈住他肩膀,斜着抱人:“吃什么小馄饨,好几天不见了,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又瘦了。”
还真瘦了。
从侧面看,下巴都缩的只剩棱角了,一点肉也不显。
辛宴庭上手摸他腰,摸出一块块肌肉:“腰上还挺有劲,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想我想的。”
秦巷捉住他乱动的手:“快吃饭吧。”
“吃什么饭,吃你就够了。”自打确定关系后,辛宴庭荤话不计。
秦巷无奈:“不是嫌我身上有味嘛。”
“只要是你,狗屎味都行。”辛宴庭眼睛润润的,有光,低下头来想亲人,亲秦巷脸颊,又亲他嘴。
秦巷把头撇过去,没让他亲到:“别闹,在公司呢,像什么话,快吃饭,吃完我把保温盒带走。”
“急什么,”秦巷不让他亲,他没法,只好揉了揉他头发,把他头发揉乱,当作报复,这才松开手,“今晚得到12点,你陪我加班行不。”
“明天还上班呢,算了。”
辛宴庭又捏捏他后脖颈,没用力:“那行,不加了,等我10分钟,我们回去。”
“你不加了?”
辛宴庭一勺一勺吃小馄饨,不是新鲜馄饨,放久了味道难免差强人意,吃两口他就不吃了:“不加了,什么事明天不能办,明天再说。”
他给面子吃了两口馄饨,秦巷觉得好笑:“挑死你,我特意分层装的,你还嫌,肚子饿着不难受。”
“不难受,”辛宴庭起身回到办公桌上敲字,敲得飞快,不知道什么安排,没到2分钟,他拿起架上的大衣,一脸兴奋急促,“走吧,回家,快快。”
秦巷慢慢收着保温盒,有些不自在。
“我带你去吃饭。”秦巷道。
“不吃了,不饿,你收快点。”
秦巷磨磨蹭蹭的,被辛宴庭催着出了办公室,两人下楼,秦巷载车,带着辛宴庭离开了公司。
去吃夜宵的建议被pass了,秦巷绞尽脑汁想了想:“那去你家,我上你家看看花。”
“也行。”辛宴庭欣然同意了。
两人聊了一路的天,连辛宴庭那个朋友顾承安都聊到了,就是没聊公司的事。
辛宴庭很有分寸的,什么都不提。
秦巷也就不问。
倒是聊及那个顾承安,秦巷说:“他是个玩家子,还约我去看冰球,我看他朋友圈显示这周在瑞士滑雪。”
辛宴庭柔声问:“你想去吗,你想去,我抽时间跟你一起去。”
“滑雪就算了,”秦巷开着车,意有所指问,“他单着吗,怎么没在朋友圈看见他女朋友照片。”
顾承安朋友圈合照里没什么女人。
辛宴庭进套:“单着吧,他喜欢男的,不喜欢女人。”
“前阵子,他是不是在追你?”
辛宴庭静声了。
果然被炸出来了。
秦巷单手压着方向盘,拍了两下,装作不在意:“这阵子还追不,应该晓得我们关系吧,不然怎么约我去骑马。”
“那肯定知道,”辛宴庭好似在组织语言,秦巷见他想了半天,他来了句,“你别跟他出去,他玩的花,都是危险项目,我带你去伦敦,我准备在伦敦再养只金毛,我们一起去认养好不好?”
秦巷知道他爱犬被安乐死的事,也知道他喜欢大狗。
等红灯的时候,秦巷选择着回他:“养只萨摩耶吧,萨摩耶听话温顺,雪白的,更适合你,跟你配。”
“哪里温顺,比金毛还好动,哪里就跟我配了,金毛更配。”
“萨摩耶配,跟你一样,像公主似的,颜值高。”
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秦巷说他颜值高了,在秦巷眼里,他要是一只狗的话,那一定是狗中之王,最帅的那只。
“行吧,”辛宴庭就这么被说服了,“不过你用错词了,怎么着也是王子,像我一样英俊,我们养只公犬吧,从幼崽开始养。”
“养只母的吧,一家都是公的,全是阳刚之气,养只母的中和下。”
辛宴庭说行,母的就母的,马上就改变了口径。
回家后,秦巷说去洗个澡,把身上火锅气去去,这顿澡洗的有点久,洗完澡出来,辛宴庭在院子里开香槟,花园里的灯全亮了。
秦巷很服辛宴庭这身做派,什么时候都有点仪式感,这么晚了他也不嫌累。
辛宴庭走过来,穿了一身灰色睡衣,一口伦敦腔:“请允许我为你介绍这些美丽的花,秦sir。”
秦巷发笑,说了个乐意之至。
花看完,两人靠在椅子上喝香槟,秦巷人没醉,喝的感觉要醉,灯光下看美人,美人常新:“熬不住了,几点了,再这么熬下去,明早起不来。”
“起得来,我先送你去研究院。”
“不熬了,不熬了,回屋睡觉。”
“行吧。”
辛宴庭跟着他回屋,秦巷忍不住又想笑:“干嘛。”
“上我屋再转转,我们再唠唠嗑,今晚就睡一张床吧。”
秦巷吓的要关门:“别了,明天还上班呢。”
“我不碰你,我们就头挨着头睡觉,我保证。”
秦巷不信。
辛宴庭没辙了,真要是在一张床上不碰,那辛宴庭估计自己也做不到,他骗人失败,假装生气:“你怎么这么保守,那什么时候可以上床可以做。”
“你让我再准备准备。”
辛宴庭都不知道他要准备什么,闪了个身溜进屋:“行,上床的事再说,我们就盖着被子纯聊天行吧,就亲一亲,碰一碰,都做过的,还不行吗。”
“你管这个叫盖着被子纯聊天啊。”
“那不然呢?”
秦巷重新拉开门,将辛宴庭推出去:“啊呀,庭哥,你再给我点准备时间,我第一次呢。”
“又不要你出力。”
秦巷眼珠上抬,感到哪里不对劲。
辛宴庭没给他再细想的机会:“行,今晚就这么着,我回屋,回屋前,给个晚安吻总行了吧。”
秦巷嘴巴挨上去,又是一个匆匆潦草结束:“行了行了。”
辛宴庭一点味道也没吃到:“太草了,这不行。”
“行,快溜快溜,我困死了,几点了都。”
“好吧,”辛宴庭拉了拉他的手,舍不得死了,眼神都在滴水,“明早我来吻醒你,宝贝,晚安。”
“晚安,庭哥。”
这晚秦巷有点失眠。
早上他没等辛宴庭来喊就先醒了,依例先到泳池去找他,辛宴庭在池子里游了好几个来回,游到秦巷身边:“醒这么早?下来?”
“不了,冷得慌,受不住。”
“温水。”
秦巷伸手一摸,还真是温水:“算了算了,你穿好衣服,一起来吃饭。”
辛宴庭摘下护目镜,甩了甩头上水渍,站起身,身上的水流哗啦啦往下滴,像朵出水芙蓉:“不游了,陪你吃饭。”
秦巷呀了一声。
辛宴庭问:“怎么了。”
“昨晚熬夜了吧,鼻子上长了颗痘。”
“是熬了会儿。”
秦巷眼里有点嫌弃,藏都藏不住,说话态度也好像不黏糊了:“快起来,别冻感冒了,我先去餐厅。”
辛宴庭愣愣的,在水里站了半天,盯着秦巷头也不回地出了泳馆。
早上这顿饭也是匆匆解决完,秦巷没叫辛宴庭送,说叫个车自己先走。
辛宴庭被他态度搞的奇怪,心里大概也有点察觉,到中午的时候,他发消息给秦巷,秦巷也没第一时间回,辛宴庭越发肯定了。
这一天,黎容就看见自家老总老是照镜子看鼻子上那颗痘,还说约个晚上的专家,晚上去医院看看。
“专家号得上午或下午约,晚上比较难约。”黎容委婉道。
“高庄合他妈不是主任医师吗,你打个招呼,晚上我过去。”
黎容打完电话回来说:“辛总,付医生说今天周五,晚上她不值班,问你什么病情,要是严重,她给你联系院里其他主任。”
辛宴庭想了想,摆摆手说算了:“那约明天一早的,尽早。”
“行,我找人加个号。”
翌日辛宴庭在医院抽血,接到秦巷电话,秦巷以为他今天在公司加班,说中午来找他吃饭。
辛宴庭闷不做声的,没什么心情:“不见了吧,我在医院呢。”
秦巷吃惊:“怎么了,昨早上冻感冒了?昨晚上不还好好的。”
“没感冒,”辛宴庭不想说,“不见了,一会儿我回公司,忙呢,你自己凑合一顿吧。”
秦巷到医院时,辛宴庭检查完都快出来了,见着秦巷来,辛宴庭把口罩带上了,不高兴:“你怎么来了?”
“你都来医院了,我再不来像话吗,到底怎么了,报告单我看看,生什么病了。”
黎容作势要把报告单给秦巷,辛宴庭瞪了他一眼,黎容把手缩了回去,冲秦巷眨了眨眼,露出四颗牙齿的笑。
秦巷一把抽走黎容手里的报告单,拿出里头的诊治报告一看——皮肤科。
辛宴庭冷冷看了黎容一眼:“长舌妇啊,嘴那么长。”
黎容乖笑:“秦总问,我能不说嘛。”
“脸怎么了,我看看。”秦巷收了报告单,伸长手来摘辛宴庭脸上的口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