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下】
陈杨认为蒋珂跟余迟是Paiter脑神经项目负责人之一,蒋珂知道他在医院的情况,所以请求蒋珂告诉他实情。
蒋珂说:“你在实验楼看到发狂的Paiter试验者了吧,你那时的状况有过之而不及。”
陈杨一怔,他当时以为那些病人疯了。
茶饮居很宽敞,在店内一个角落,显得安静许多。陈杨低头看着玛奇朵,过了片刻,说:“为什么他们会发疯?”
蒋珂愣住,意识到余迟都没有跟陈杨讲,他深感余迟又心软,说:“这是正常反应。”
陈杨未曾清除记忆,既然知道自己是Paiter试验者,或许会想起医院的记忆,但那段期间他状态‘不正常’,想起只有冲击。
余迟选择隐瞒,很大程度出于对陈杨保护,但蒋珂亲眼看着陈杨如何从疯癫逐渐正常,他不再是病人,需要小心对待,当陈杨对过往有疑问,特别是试验者的事,蒋珂认为陈杨有权知道事实真相。
蒋珂说:“pvs属于绝症,我们对此研发几十年,现有技术是理疗,麻痹患者伤痛,再以药物刺激患者大脑,进入一种闭合综合症。”
蒋珂握着水杯,具象化药理,“你的意识像在杯子里,我们往水杯投入泡腾片,气泡翻腾,水面波动,再往里投几颗,热气升腾,无数气泡从水底翻滚,仿佛有火山在杯底爆发。”
“Paiter是那颗泡腾片,水是pvs患者。”
“身体机能各项稳定,意识丧失患者在Paiter刺激下醒来,但会控制不住激烈情绪。”
蒋珂说得浅显易懂:“他们大脑皮层活跃,睡眠减少,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情绪不稳易怒,类似于躁狂症,甚至有攻击行为。”
陈杨心头一紧,不由问:“我打过余迟?”
蒋珂没说话。
陈杨明白意思,喃喃道:“我不记得了。”
看他脸唰一下泛红,像打过余迟是不道德的事,却遗忘自己曾遍体鳞伤,蒋珂无法苛责,甚至理解余迟对他产生的怜爱从何而来,他说:“你生病了,那些事你即便想起也模糊。”
因希望陈杨脱离无意识的植物人状态,余迟呕心沥血加快Paiter研发,后面为能随时看到陈杨,他把工作都搬病房,他孤注一掷,相信Paiter能唤醒陈杨。
结果不尽人意,陈杨昏迷16天,醒来陷入一种癫狂状,他是第一位Paiter临床试验者,他们没有可供样本参照,像走在未知道路上,没人知道如何解开谜底,又需多久,更可悲的是万一永远无法清醒,陈杨会成试验体。
他们每天观察陈杨,打镇定剂,在陈杨被躁狂症折磨得神志不清时,将他绑在床上。
每当这时,陈杨越发疯狂,像独自承受万箭扎在身上一样的痛苦,却没有人能帮他。
“别这么对他。”余迟斥责护工,在对方担忧目光中去解束带。
“教授,001很凶,会躲起来,还攻击人。”
“他不会。”
余迟解除陈杨脚上束缚,与他保持距离。
陈杨安静几秒,之后就抱着腿蜷在床上。
余迟在原地看他。
蒋珂当时诊断,陈杨失去记忆,因药物引发躁狂症,缺乏安全感,他不愿意接触任何人,但自那以后,他对余迟产生依赖,像一只垂死的雏鸟被他所救。
后面余迟照顾陈杨,出入病房,陈杨不再吓坏似的蹿墙角蹲起,他不再惊恐,会让余迟给他打针,打完针手拿棉签止血,他像个认真对待这一件事的学生,余迟说:“可以了。”
他才丢掉棉签。
这时,余迟会给他一颗星星糖,奖励他。
陈杨双眼发光。
“谢谢你,教授。”他学其他人一样喊余迟教授,带着崇敬。
余迟神情复杂。
随着情绪稳定,陈杨肉眼可见的转好,他会在药物下平静,沉浸在自己世界不说话,安安静静坐着,跟木偶一样,再不会伤到别人。
蒋珂接触过陈杨,看出他性格明朗,是很好相处的人,所以陈杨发疯,或静滞,他都知道这些状态不正常。
好在有吸引他注意的事物,他很黏余迟,只要长时间见不到余迟,陈杨就陷入焦躁,躲床底瑟瑟发抖,像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笨狗。
大概这个原因,余迟后面晚上都在病房。
作者有话说:
杨的记忆是鱼保护他,医生看到他为何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