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鸣声比夏天的时候小了不少,今日外头起了不小的风,敲打着窗户,把卷起的叶子拍在上头。

  鹿邀被这声音吵醒,睁开眼的时候神清气爽,但他记得昨晚好像还晕晕乎乎的,因为却烛殷带回来的湖水……

  啊,却烛殷,他转了个头,意料之外,对上一双睁着的眼睛。

  “……你醒着啊”,鹿邀想要起身,刚坐起来一点,腰处传来一阵酸痛,那点神清气爽的感觉霎时没了。

  却烛殷声音沉沉的,带着一丝哑,“感觉如何?”。

  鹿邀这时候才觉得不太对劲,盯着他看了好半天,视线落在他的眼下,瞧着两片有点明显的青黑,眉头一皱,手指头就先一步抚上去,“你是不是没睡好?”。

  却烛殷闭了闭眼睛。

  何止是没睡好,昨夜时机太好,他没忍住。

  但没忍住是一回事,没有准备又是另外一回事,他担心鹿邀受伤,到了最后关头才想起来,于是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一夜都没睡。

  鹿邀见他不说话,翻了翻身,起来时‘嘶’了一声,一手扶着腰,“奇怪,我腰有点痛,昨天也没有做什么活呀”。

  “……”,却烛殷有几分心虚,昨夜他没有做全套,可把能占的便宜全占了,他眨眨眼,作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一点儿也不害臊,“抱歉,我昨夜太用力了”。

  “……”,这下换做是鹿邀怔愣了。

  这句话简明的很,但是落在耳中,就叫他怎么都听不懂了。

  什么叫太用力了?用力做什么?

  他想着想着眉头皱起来,脑中还没想到个结果,手却是先一步地把被子掀起来,这一掀开不要紧,昨夜还干干净净的两条腿现在全是红痕,各处都有,最多的集中在两腿之间的尴尬部位。

  后知后觉地,鹿邀发觉自己没穿裤子。

  却烛殷昨夜没吃到,但眼下看他渐渐要红了脸的呆呆模样,嘴上如往常一样,开始讲些逗趣的话,出口的话夸张得很,“哎呀,我没想这么早的”。

  没想这么早什么,他没说完,鹿邀却是呼吸一窒,目光也终于从腿上移开,放到却烛殷的脸上,对方一脸无辜委屈,不待他出口便接着道,“没想到小鹿你力气这般大,连我都无法反抗”。

  这话说得,好像是鹿邀强迫了他似的。

  可这人再不济还是个妖君,且不说用不用妖力,就是在平日里,力道也要比鹿邀的大上一些,还别说,鹿邀自己因为经常下地,力气不小,可想而知这人力道如何。

  放在往常肯定是想想就能想通想明白的,可现在鹿邀整个人宕了机,被他这么一说,抿抿唇,心里已经开始谴责自己,他想,难怪却烛殷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他也太,太不是人了,让他一夜没睡。

  却烛殷看他脸上这幅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忍不住勾唇笑了,“这下无论如何你都得娶我”。

  鹿邀呆呆点头,张了张嘴,“本来,本来也是要娶的”。

  “……”,却烛殷没想到还能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心道当真是意外之喜,再看着对方一脸自责的模样,心一软,骗不下去了。

  他启唇,起了身,揉揉眉心,凑过去在鹿邀唇上亲一口,笑得眼睛弯起来,“我说实话”,他揉揉鹿邀的发,爱不释手,摸小动物似的,搭上去手就不愿意再放下来,他用另一只空着的手掀开被子,露出鹿邀两条嵌着红点的腿,眼神暗了暗,声音低下来,“疼吗?”。

  鹿邀对他口中所说的这一句‘说实话’不太理解,心里回味一番,才有了个头绪,知道刚才这人说不准是在骗他,还不等问,就被这问题给噎住了,他随着对方视线看过去,目光落惨不忍睹的腿上,眉头下意识一皱,上手轻轻暗了暗,眉头又松开了,“好像不太疼”,他转头看着却烛殷的脸,思索几秒,认真地回答他,“有点酸酸的感觉”。

  却烛殷呼吸急了些,脑中想着的是昨夜的画面,心一紧,手指便压上去,一点一点地碰那些红痕,轻声问,“这样呢?会疼吗?”。

  其实他力道比鹿邀自己摸还要更小些,手指搭上去连酸痛的感觉也没有了,冰冰凉凉,倒是挺舒服,鹿邀摇摇头,抓着他的手指,耳朵有点红,“不疼,但是”,他顿了一下,小声道,“但你摸着,有点痒,很怪”。

  却烛殷手指停下来,往回一缩,抬眼看着他,坦白道,“这些都是我弄的”,他低头凝视一会儿,没忍住又摸上去,在那块儿皮肤上细细摩挲,声音很轻,“你昨夜一直缠着我,我忍不住”。

  鹿邀现在红了个彻底,把被子猛地一盖,隔开却烛殷的目光,一脸不相信的模样,“我怎么会缠着你”。

  他有些不敢看此刻的却烛殷,对方虽是垂着眸,可光是从那一点透露出来的神色来看,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怎么不会?”,若说刚才是装的,现在却烛殷就是切切实实的委屈了,他垂着眼,控诉道,“我昨夜只是想为你脱衣裳,你非要自己脱,拒绝了我的好意也就罢了,你还抱着我不松手,黏糊糊的”,话说的委屈,他眼中却是看不出来一丝委屈,“像只小狗崽”。

  “……”,小狗崽鹿邀不说话了。

  他昨夜毕竟不是真的醉酒,记忆只是暂时没想起来,并不是忘了,随着这人的声音,昨夜的画面一点一点回想,完全睡着以前的事情,他是全部都记起来了。

  包括自己脱了裤子主动钻到人怀里的事情。

  鹿邀不说话了,耳朵尖红的滴血,他捂着脸,声音闷闷的,“对不起”。

  “别对不起呀”,却烛殷现下又换了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他舔舔唇,笑着去掰鹿邀的手,露出对方的脸来,“我可喜欢了,你日后可以多这样做”,他盯着鹿邀垂落的睫毛,补充,“真的,我喜欢”。

  鹿邀眨了眨眼,对上却烛殷含笑的眼,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扭过头,“真的都是你咬的?”。

  却烛殷摇头否认,“不是”。

  鹿邀眼睛微微睁大,忍不住回头看他,“不是?”。

  却烛殷点点头,随即笑着道,“是又亲又咬的”。

  “……”,鹿邀不想和他说话了,他想到昨天却烛殷给他的湖水,眼睛亮了亮,随即又黯淡下来,皱着眉道,“那仙湖的水是不是白用了?”。

  他早晨刚睁开眼觉得通体舒畅,估计是没调动身体各部分加上湖水起了效果的原因,可那舒服的感觉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多久,一起来就四处酸痛,舒畅的感觉荡然无存。

  却烛殷双手把人环住,手偷偷塞进被窝里,“怎么是白用了呢?仙湖水只要进了体内,就是有用的,”,他把下巴垫在鹿邀肩头,低头看着锁骨上一小排牙印,好心情地眯了眯眼,“我还没有做什么,身体若是太难受,给你按按”。

  鹿邀的关注重心全在他那一句还没有做什么上,他简直不忍回想刚才看过的自己的两条腿,便重复了一句,“你还没有做什么”。

  却烛殷蹭蹭他的脸,惬意道,“确实还没有做什么嘛”,他想做的都做不了,昨夜可是这多少年来,最难熬的一夜。

  身体过了一会儿恢复了些,没有那么难受了,鹿邀看看窗外的天色,听着风声,打算出去看看,把院子里容易被吹走的东西收一收,到时候若是丢了什么,可难找回来。

  他刚动了动腿,便觉得腿上搭上一只凉凉的手,登时不动了,微微转头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却烛殷,犹豫着道,“你别摸我”。

  却烛殷半眯着的眼瞬间睁开了,其中一片委屈失落,“我现在还不能碰你了?”,他垂下眼,长睫掩映着一双眼,瞧着可怜兮兮,手却是一动不动,依旧搭在鹿邀腿上,还不安分地蹭蹭摸摸。

  “……”,鹿邀知道这话不过是糊弄他,但他还偏偏就看不得这人这样一副模样,只得认栽,半晌,小声道,“那你换个地方行不行?”。

  却烛殷眼睛亮了亮,“什么地方都可以?”。

  鹿邀抿抿唇,“也不是,你可以摸我的……”,‘手’字还未说出口,却烛殷的另一只手也探进去,食髓知味地滑进半开的里衣,摸上一片结实的腰腹,手指轻轻滑过鹿邀身上的软肉,摸得不亦乐乎。

  “……”,鹿邀刚散去热度的脸温度重又回升,他被摸地身体软了几分,趁着神志清醒赶紧一把抓住却烛殷的手,把他两只作乱的手抽出来,和他讲道理,“你不能这样,你昨晚刚刚摸过”,他低头看一眼却烛殷也穿的不太多的衣服,脸一红,小声道,“而且不太公平”。

  话说完,他撒开人的手,就要从被窝里起来,可想到自己还光着腿,就又不动了,他四处看看,看到整整齐齐摆放在床边的长裤和外衣,松了一口气,伸手拿过来,刚要动手,见却烛殷还盯着他,他脸上一热,叫他,“你能不能先转过去”。

  却烛殷无辜地眨眨眼,“我不能看吗?”,他装作思考的模样,面上认真道,“可是昨夜我都看过了”,他抓住鹿邀的手,拉过来塞进自己衣裳里头,按在结实漂亮的肌肉上,很是真诚道,“你方才说不公平,那你也摸摸我吧,我不介意的”。

  “……”,鹿邀简直要给热气蒸熟了,感受着对方体温比常人低上一些的皮肤,手指动了动,赶紧抽了回来,“我不要”,他看这人没有要移开视线的意思,眉头一皱,一咬牙,干脆就自己背转身,两三下套上裤子。

  却烛殷撑着下巴,看一眼背对着自己的鹿邀,抓住一点间隙,看到了一点挺翘的弧度,微微眯起眼,直到满是红痕的腿完全给朴素的布包裹起来,他才收回视线。

  身上有了衣物,鹿邀有底气许多,两三下就从这头爬到床边,下了床穿鞋一气呵成,最后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看着还坐在床上的却烛殷,抿抿唇,“我先出去,一会儿叫你清洗”。

  却烛殷见他逃也似地离开,眯着眼睛笑笑,却听得外头一声短促的撞击声,眉头霎时皱起来,顾不上穿好衣裳,推开卧房的门跑出去,关心道,“是不小心碰到什么了吗?痛不痛?”。

  没看到想象中鹿邀碰撞到什么的景象,却和显然更进门不久的栾青对上视线。

  鹿邀把不小心撞到门边的水盆移开,默默看了却烛殷一眼,回他,“我没事”,他举了举手里的盆,解释道,“不小心碰到门了”。

  “……”,却烛殷松了口气,等到鹿邀出去,却听栾青很是犹豫地叫了一声“君上”。

  他干脆将身上衣衫拢了拢,扣上腰带,大致收拾的齐整了,出来在桌前坐下,手指往后挑了挑耳边未束的长发,看他一眼,“来的挺早”。

  “……”,栾青不敢吱声,抬眼轻轻瞥一眼自家君上露出来的脖子,被上面几片红给看的一怔,嘴里的话没经大脑便跑出来,“君上,这是鹿邀咬的?”。

  却烛殷眉头一皱,眼中疑惑,“你说什么?”。

  话说出口,栾青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只是话已经说出了口,犹如木已成舟,只得硬着头皮一指自己的脖子,“这里”。

  却烛殷抬手倒了杯茶水,暗褐色的杯盏放在桌上,他一挥手,其中水流便涌出来,在他面前形成一片水镜,目光触及到水镜里映出来的脖颈上的红时,他一怔,随即露出一个笑来,水原封不动地坠入杯中,没有溅出来半分,他仰头看着栾青,心情很好的样子,问,“瞧着明显吗?”。

  栾青犹豫一会儿,点了头,“回君上,是很明显”,没忍住,又补充,“而且不少”。

  此刻他心脏都要停了,方才君上没有否认他的问题,那看来如他所想,真的是鹿邀干的,只是这是不是太快了些?才在一起这么些时间就已经做了这事,而且看情况,他偷偷抬眼看了看那几处红,眉头一皱。

  凡人的情爱他不懂,男子间更是不了解,可耐不住身边有个红鸦,人间的事,这人最是清楚,往常还会搜罗些话本子看,他虽不看,可听得多了,也能明白一二。

  眼下看着情况,君上在和那凡人的感情里,占据下风啊。

  这般想着,栾青的眉头便皱的越发深了,深深一个川字,在两道俊眉间填起一道沟壑。

  或许是他想多了,君上那样强大的一个人,怎么会……

  他在心底止住话头,不愿再多想,看一眼还勾唇淡笑的却烛殷,开口转移了话题,“君上,我已经派人去妖界了”。

  “嗯”,却烛殷敛了敛衣领,脸上的笑瞬间就淡去了,声音沉下来,“我猜清瑶已经回了上界”,他整理着衣袖,展开最后一道褶皱时手指一顿,掸了掸边角,抬眼道,“天帝此刻想必正烦忧着”。

  栾青点了头,“可是她之前那样欺骗天帝,回去后还能得到之前的待遇吗?会被关押起来也有可能”。

  “不会”,却烛殷皱起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叫他恼火的事情,眼中神色称得上厌恶,“天帝做过的龌龊事太多,没见他后悔过,这次倒是稀奇”。

  栾青一怔,随即想到之前安置过的名叫黄喜的男子,眉心一跳,不可置信道,“君上是说,天帝对她的母亲怀有愧疚?”。

  却烛殷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接着道,“你可知道碧瑶池?”。

  碧瑶池?这听着似乎是上界的属地,栾青摇摇头,“未曾深知”。

  “上界史册上记载,林知语曾被葬在那里”。

  “这怎么可能?”,栾青皱起眉,“那黄喜明明说林知语是下了葬的,尸骨还在人间,怎么会在碧瑶池?”。

  却烛殷眉眼深沉,“但史册若是有记载,那这说法,就一定是有来头,空穴来风,不太可能”,他稍一停顿,两道眉皱起来,低声念道,“碧瑶池……”。

  栾青忙道,“君上可是想到了什么?”。

  却烛殷思索片刻,出声道,“上界的每个地方,都派人神或仙守着,碧瑶池,想必也不例外”,他脑中不知为何冒出来君承的脸,登时有什么藏在迷雾后的东西渐渐清晰起来,他眉心一凌,起身沉声道,“去一趟碧瑶池”。

  鹿邀的反应(待定)

  瑶池灵境,碧瑶池。

  自近瑶池百里处,便有浓雾遮掩,仙气阵阵,朦胧虚幻,遮人眼目,隐约可见青山冒头,上头也是绕着朵朵云雾,真真假假瞧不清楚。

  却烛殷稳稳落于地面,看着在云雾中若隐若现的象牙白大门,唤了身后紧随的栾青,叫他到跟前来。

  “君上,这仙境恐怕难进去”,栾青仰头望着高大的门,这门隐在仙气中,看不清晰,瞧着安静,却不知拨开这些雾,后面是什么,正是看不见,才更叫人觉得危险。

  却烛殷颔首以作回应,他收回视线,转身站在栾青面前,上下打量他好几眼,问他,“见过上界的仙子吗?”。

  “啊?”,栾青冒着冷汗经了君上的打量,没料到对方一开口就是这话,他便迅速开始在脑中想,最后得出一个答案来,“未曾见过”。

  妖界的妖他见得多,就是人界的女子,他也见过不稍,但就是这上界的仙子,他是真的未曾见过。

  却烛殷点点头,“没见过倒也无碍”,他摸着下巴思索半晌,勾唇道,“我见过”。

  “啊?”,栾青摸不准君上要做什么,一时有些愣住,下一秒却见他家君上一挥手,他身体便轻盈起来,仿佛有水漫过身体,不多时,这触感消失不见,他依旧好好地站在原地,抬头疑惑道,“君上,这是?”。

  却烛殷看着他好一会儿,眉头蹙起,“缺点什么”,他抬抬手指,凭着脑中印象,在栾青身上又添了些东西,同时把衣裳颜色变成了青白两色,宽袖长裙的款式,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对”。

  栾青一头雾水,被他打量的愕然,遂而低头一看,这一低头就看见盈盈一握的一截腰肢和长长的裙摆,轻轻一动,底下裙摆便随之而动,由深至浅的颜色,晃动起来,如青山袅袅。

  不用猜测便知晓,此刻他的脸也变成了女子的。

  他瞪大了眼,看着却烛殷,“君上,你方才问见没见过仙子,就是为此?”。

  却烛殷瞧着他一张脸,笑道,“想不到你变作仙子,倒是貌美”。

  “君上!”,栾青脸都红了,“哪有夸男子貌美的?”。

  却烛殷不以为意,随即给自己也换了一身,掩去一身妖气,扶了扶发簪,浑不在意的模样,“若是红鸦听到我夸他,尾巴定是要翘上了天”。

  栾青想起红鸦那张欠揍的脸,嘟哝道,“那只狐狸本来就喜欢翘尾巴”,天天都翘。

  他抬起眼,看着却烛殷的脸,呆愣一瞬,小声道,“君上,你变的才好看”。

  “你鲜少夸人,既然说了那我便收下了”,却烛殷笑了,他将自己一双极具特色的琥珀色眼瞳掩去,漆黑的眼衬着这张柔和了轮廓的脸,放在一众仙子里,也是最显眼的那一个。

  栾青也难得抿唇笑了笑,他看一眼就在眼前的仙门,犹疑几秒,道,“可是君上,我们这样就能悄声进去吗?”。

  “不是”,却烛殷敛去脸上笑意,远处看,便是一个清冷出尘的仙子,“瑶池仙境只准许仙子进入”,他看着这门,轻声道,“这是很多年的规矩了”。

  栾青一怔,“即便如此,门口定是有人把守,我们该如何混进去?”。

  若是打草惊蛇,那今日就白来了。

  “这就看我们这‘仙子’当的如何了”,却烛殷轻笑道,他抬起手,掌心赫然出现一块儿玉牌,他收了手,把玉牌挂在腰间,双手收拢在长袖中,低眉抬脚,“走吧”。

  栾青忙抬脚跟着,也做出一副柔柔仙子的模样。

  这仙门看着很近,可真走起来,却还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到了门前,那些仙气便遮不住眼,将整一扇门都露出来,门前果然有守卫,身上倒不是与上界灵华殿一样的白色甲胄,而是天青色。

  见有人前来,守卫手握着腰间佩剑上前,扫了他们两眼,脸上严肃的神色稍缓,“两位仙子可有腰牌?”。

  却烛殷点点头,抿唇一笑,拿了腰间的玉牌递给他,他看着守卫一板一眼检查着手中玉牌,沉默片刻,开口道,“这几日清瑶殿下回了宫,陛下特叫我们来瑶池采些补气血的药给殿下服用”。

  栾青在身后跟着轻轻点头,心中却是疑惑的很。

  这瑶池原是上界采药的地方,他没想到君上连这都知晓,心中便更加敬仰。

  守卫一听这个,抬眼看他们一眼,犹疑几秒,把玉牌递还回来,轻声道,“不知道仙子可否透露几句”,他语气一顿,往四周看看,似乎是有些疑虑,可耐不住心中好奇。

  却烛殷微微一笑,“自是没问题的”,他微一抿唇,轻声细语道,“清瑶殿下刚从妖界回来,受了些轻伤,现下在寝殿修养”。

  只说了这一句,他便止住口,为难地看着守卫,“其余的不便多说,还望体谅”。

  守卫忙摆摆手,“叨扰仙子,我只是好奇,因而一问”,他侧身让开门,笑了笑,“二位仙子请进”。

  入了仙门,便是另外一番景致,这瑶池多水,九曲回廊曲曲折折,都建在水上,水面上有浮荷几许,莲花朵朵漂浮在水面,纯净如云,仙气环绕,瞧着出尘。

  进去后栾青松了口气,走的离却烛殷近了些,低声道,“君上,这里面看着不像是有人”。

  若说在仙门之外还能听见一些鸟鸣风动的自然之音,一进入仙门,这些细微声响便都消失了,空间之内,唯有轻荡的水声,波纹一动,便有清灵水声在四面八方响起,有如清透古琴,奏一曲静谧的调。

  却烛殷转过一个弯,神色淡淡,“有人,但不多”,他微微一顿,接着道,“但得小心”。

  栾青闻言,点点头,不再说话,悄声跟在他身后。

  水飘莲动,两人没走一步,木回廊下的水面上浮着的白莲便也随之颤动,仿佛是有生命的灵物一般,能感知到人的一举一动。

  不多时,二人终于走过那弯折的长廊,前方忽见一座象牙白石亭,亭中唯有一石桌、一石凳,瞧着静谧,立在随中央,十分醒目。

  只是这石亭与这长廊并不是连接在一起的,中间断开,四面八方都只连接着水,看着似乎只具有观赏性,并不能被使用。

  却烛殷停下脚步,站立在那石亭百米之外,遥遥相望,半晌,轻声道,“跟着我”。

  栾青不敢多言,这里太过静谧,他生怕二人的一言一行都被人瞧了去,闻言只是轻轻点了头,便抬脚紧跟。

  这一段木廊断开,却并不影响美感,在水边犹如断崖一般,却烛殷走前一步,只看了脚底下的清水一眼,便毫不犹豫地抬脚而上。

  栾青讶异过头,险些没叫住他,却想到方才君上叫他紧跟自己的嘱咐,忙噤了声,抬脚跟上去,却不料这水有神力一般,两个成年男子踩上去,却只荡起阵阵水波,并不如想象中那样似水凹陷,脚下没有实感,虚浮着托着他们,直到他们走到那石亭上,脚踩上了石亭的台阶上。

  栾青抬脚打算跨越最后一步,水上却忽地震荡一声,水波卷起,他一时没稳住脚,险些要往后倾倒,却被一只手及时拉住,身体往前,下一秒便站在了石亭之上。

  “倒是神奇”,却烛殷松开手,瞥他一眼,“说了,要跟紧我”。

  这看似无波的平静水流下,果然藏着玄机。

  栾青应了声,却突然觉得这石亭轻轻晃动起来,他一怔,随即道,“君上!”。

  话音刚落,却见石亭四面的水翻涌而来,顷刻间便包围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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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按理是快要完结的,可屑作者怎么越写越长,哭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