酣战之后, 凛冬洗了个澡,披着睡袍回到卧室,就看见小野草风骚地侧卧在床上, 拍拍旁边空出来的地方说:“过来!今天是想趴在老公身上睡, 还是想枕着老公的手臂睡?亲爱的?”
凛冬没搭理他,把睡袍脱了搭在椅背上,开始穿衣服。
左辰急得坐起来:“你干什么?不睡觉了吗?”
凛冬:“嗯,没时间睡了,我要赶去帝星。”
他不放心婚礼, 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想提前一天回去, 路上需要一个半标准日, 现在出发将将来得及。
他突然回头看着左辰,问道:“你去吗?”
他又动了这个心思,把选择权交给丈夫和主神。
如果左辰说要去, 他就先把人带回玄家关起来, 然后去参加婚礼, 婚礼结束后, 他再赶回去解释和安抚。
但左辰没说去, 而是不乐意地抱怨:“这么着急就走吗?才刚见面……”
他要求凛冬留下也没有正当理由, 虽然当时是担心老婆在阿斯加德号上会受到牵连才说要见面,但凛冬并不知道事情缘由, 所以表面上看就是他自作主张跑来,非要见面的,凛冬能抽空过来见他已经很难得了。
元帅大人很快套好了裤子和里袍, 听出左辰的意思是不跟他一起去,心里失望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走到床边捏着丈夫的下巴亲了亲,说:“抱歉。”
左辰只穿了条裤子,委屈地抱着自己的衬衫站在对接口那儿。
俊脸上写满了“哄我,不哄好不了了!不哄就不走了!”的表情。
经过两次亲热,又洗了个热水澡,凛冬的愤怒挫败和激动的情绪全部平复了下来。
不过因为即将要回帝星面对安庭·奥尼斯,他的心情也着实好不了,但他还是尽力将温柔留给丈夫。
“别撒娇。”他摸摸左辰的脸,捏了捏他的耳垂说,“晚点再联系你。”
他的手指冰冰凉凉,左辰心疼地搂住他,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凛冬,要是不想去帝星就别去,不想跟着阿斯加德号就别跟着。什么责任啊工作啊,那都是放屁,你健康平安和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他在凛冬面前站好,牵起他的手,弯腰吻在他的手背上,说:“谁要是欺负你,或者让你不开心了,你就告诉我,我虽然没什么本事,但就算拼上性命也会护你周全,替你报仇,给你出气!”
“知道了。”虽然不可能不回帝星,也不可能放弃责任,但丈夫的话还是让凛冬心里暖暖的。
至于谁欺负自己……凛冬莫名其妙地又想到了银海梅赫塔,想到了鸫。
“没人欺负我!”他话出口的瞬间立刻发觉自己失态了。
和银海梅赫塔的一战不能叫“输”,更不能叫“被欺负”!
“??”银海梅赫塔的首领被他的话搞得一头雾水,一脸茫然地看着他,殊不知让他心情不好的坏人就是自己。
“行了,快走吧。”凛冬催促道,“趁着跃迁通道还没有关闭。”
左辰在他脸上亲了下:“嗯,你注意安全,记得给我发信息!”
凛冬目送洛茜从跃迁点进入消失不见,然后戴上护目镜联络琉璃。
阿斯加德号缓缓从丰谷星另一侧出现,他驾驶着飞船进入战舰舰载场,刚打开舱门,便看到副官站在下面迎接自己。
“大人,昨天和今天厄林先生联系过您两次。”琉璃说道,他见凛冬气色很好,认为自己自作主张将厄林先生的通讯请求拦截下来是正确的决定。
凛冬刚回到房间,厄林的通讯请求就进来了。
“凛冬,我听说贾曼朱巴被你解决了,是真的吗?”文特·厄林的语气中透着兴奋,“真是太好了!”
凛冬:“嗯,贾曼朱巴死了,剩下的余孽不会再成气候。”
“是。”厄林说道,“你消灭了贾曼朱巴,议事院那些人现在屁都不敢放了……”
凛冬挑眉问道:“他们说了什么?”
“算了算了,告诉你也无妨,”厄林自知说漏了嘴,没有找补什么,大大方方说道,“你从偏航黑山战场调兵的事情议事院很多人有意见……”
凛冬额角突突地跳着。
议事院对他总是有诸多为难,以前甚至有专门的委员会对坦托军团的军费开支、元帅的决议层层把关,说是把关,其实就是挑刺。
“玫瑰星云”战役打响后,委员会解散了,他们消停了几个月,最近不是为何又开始频频“发表意见”。
凛冬不爽道:“怎么?他们有什么意见?说来听听。”
厄林笑着说:“行了,他们你还不了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能是什么有意义的话吗?反正你再一次打了他们的脸,我这个异类议事长也扬眉吐气了一番!”
凛冬知道好友一直站在自己这边,替自己挡住了不少的麻烦,更挡住了不少的不愉快,由衷感激道:“谢谢你,厄林。”
“客气什么!”厄林笑道,“只是你回来别跟陛下生气……”
凛冬:“什么意思?”
厄林犹豫了一下:“嗐,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
“说。”
“陛下前一阵一直在议事院学习,要了很多……嗯……要了很多坦托军团和玄家的卷宗和资料来看……我怀疑议事院开始找事,跟陛下的这种行为有关。”
凛冬只觉得一口气卡在了胸口,怒火直冲天灵,脱口而出道:“玄家的忠心不二是刻在基因里的,他还想做什么?”
厄林:“凛冬、凛冬,你先消消气,陛下要这些资料可能就是对历史和军事感兴趣,别想太多。”
凛冬胸口上下起伏,做了个深呼吸,才将怒火压了下来。
厄林说得没错,小皇帝应该只是对军事历史感兴趣。
他一定是因为上次在皇宫家宴上被下了药,现在才会这么草木皆兵,怀疑陛下的动机。
安庭·奥尼斯只是个做事鲁莽的孩子,还不至于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厄林安抚着他,懊恼道:“怪我,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凛冬:“不,这些事情我需要知道。”
小皇帝的动机是什么,暂且搁置在一边,通过这件事,他知道了议事院有很多官员在揣测小皇帝的一举一动。
这不是个好现象,因为他们揣测之后做的是想要挑拨小皇帝和元帅之间的关系。
凛冬震怒之后开始反省。
这何尝不是因为自己在皇宫花园甩了陛下一巴掌,何尝不是因为自己对陛下的学习、生活,乃至婚事都不上心,何尝不是因为自己将授权放开……
陛下有错,但自己也有错,他们师徒君臣之间,缺乏应有的沟通,导致了嫌隙和隔阂的产生,才会让人看出来,想要钻空子。
无论小皇帝犯了什么错,他都绝不能容忍有人恶意挑拨他和陛下之间的关系。
如果陛下对自己不信任,那么帝国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至于自己的感受……
凛冬摸了摸手背,他的身体上还有左辰怀抱的温度,手背上还有左辰嘴唇的触感。
就算他被别人伤了心,左辰也会一直在、一直无条件地支持他。
想到这里,他感觉像穿上了无坚不摧的铠甲,有了安全感。
厄林:“反正三天之后就是婚礼了,大喜的日子,别想别的,你要是心情好就给个好脸色,心情不好,露个脸就走,没外人在,没人敢说你什么。”
“嗯。”凛冬问道,“议事院对婚礼……”
厄林:“不能说完全没有意见,但是消息都压着呢,不会造成什么舆论风波。”
“好,立后的事情还需等等再发布。”
“好的,听你的。”厄林问道,“对了,你昨天干嘛去了?找你都找不到。”
凛冬以不变应万变,答道:“军事机密。”
、
昆德拉星。
皇宫从朱妮·沃德产下佳佳公主之后的这段时间,一直大门紧闭。
宫人们将宫殿粉刷一新,所有的壁画都进行了重新的补色。这是一件极其耗费时间、财力和人力的事情。
因为壁画存在的时间有几十个世纪之久,补色不是简单地将淡化或斑驳了的颜色补上,而是为了避免色差,需要将所有的壁画重新画一遍。
而这些颜料,都采自珍贵稀少的宝石、矿物、昆虫和动植物,有的甚至已经灭绝或消失了。
仅仅是帝王青一种颜色,就需要大量的璆琳,而一小颗几十克重的璆琳就可以买下一个富庶行星或者一颗矿星。
补完整个皇宫的壁画,则需要一千公斤的璆琳。
帝国内能拿出这么多璆琳的只有玄家。
凛冬站在花园里,抬头仰望着最大的一副壁画,这幅画画在戏楼的墙壁上,足有十几米高,画上是人类的母星——蓝星。
纯净无瑕的帝王青布满了蓝星的海洋。
他已经知道了小皇帝从玄家拿走了一千公斤璆琳的事情。
他无话可说,奥尼斯拥有帝国内的一切。
小皇帝没有跟他提过这件事,说明要么没把这件事当回事,要么就是没把他当回事。
凛冬紧握的拳头松了开,转身离开了百花盛放的花园。
皇宫内被打扫得不染纤尘,宫人们忙忙碌碌,都在为明天的婚礼做准备。
“陛下生气着呢……”两个洒扫的宫娥聊着天,全然没有注意到元帅大人从身后路过,“他知道婚礼不够盛大,天天都在发脾气,我可不想去寝宫打扫……免得不知哪里就触了他的霉头……”
“我也不想去,新皇后难伺候得很,前天有人因为婴儿床上有个线头就被赶了出去……”
“赶了出去?你说得太好听了,被赶出去的人呢?谁都不知道去哪儿了……他们都说……”那宫娥压低声音凑过去,余光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吓了一激灵。
“大人!元帅大人!”两名宫娥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不知道刚才在背后嚼陛下舌根的话有没有被元帅大人听到,身体抖如筛糠。
凛冬听到了一部分,挥了下手道:“走吧。”
那两名宫娥互相搀扶着大气不敢喘,快速离开了这里。
他没有去小皇帝的寝宫,将明天要举行婚礼的场地亲自检查了一遍。
场地就设在皇宫的梅林殿,这里是皇帝加冕、举办各种祭典仪式的地方,婚礼自然也要在这庄严神圣的圣殿举行。
会场布置得富丽堂皇、极尽奢华,与梅林殿简朴的宫殿格格不入。
宫殿最内的宝石树上,甚至安装上了名贵的宝石,人造阳光照射进来,发出七彩夺目的光芒,照得宫殿内熠熠生辉。
明天的婚礼只有皇室成员、核心的高官以及梅林星代表参加,受邀的贵族只有历史最悠久的几个大贵族。
陛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凛冬不想为其他事情烦扰,只要婚礼能顺利举行,不引起公众的反感和反对就是最好的结果。
检查完毕后,他在殿外遇到了玛瑙。
“大人。”玛瑙迎上来。
凛冬知道她会过来,点了点头。
玛瑙这段时间一直负责婚礼的筹备:“长老说他不来,派来的是金凯大人。”金凯是长老的大弟子。
“另外,大人,左丘家也会派人来。”凛冬对两位副官没有秘密,所以玛瑙是知道凛冬和左辰在青州星遇到了左丘郁的事,她有些为难道,“据说左丘统领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