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 表妹。”在看到来人时,楼珏毫无神采的眼眸里有了些亮光,脸部线条也柔和了许多。
有些话要同她们二位商议,她坐直了身子, 挥了挥手, 示意屋内的宫女太监都出去。
屋子内静得好似能听到空气流动的声响, 沉默的氛围如烟雾一般笼罩在三人心头, 片刻后, 长公主来到了床边,仔细地看着楼珏包扎着布条的额头,眼里闪过心疼, “还疼吗?”
楼珏摇了摇头,似乎不在意额上的伤势了, “不是很严重, 敷了药后就不疼了。”
她说得淡然,但长公主听着反而更疼惜了。
轻轻抚向缠了一圈又一圈的布条, 她没提起让她难过的兴安帝,只是同她表示, 会帮她达成心愿。
“姑母,你会不会也觉得我和清韵在一起, 是一件……很出格的事?”长公主的出现, 填补了楼珏缺失了许久的母爱。被暖洋洋的怀抱包围, 她难得地展现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长公主拍了拍她的肩, 含笑摇了摇头,随后不知想到什么, 轻叹一声::“我倒是觉得,有些男人把人姑娘娶回家却又不好好待人家, 才是值得被唾弃的事。”
“所以你何必在意别人的想法?要忠于自己的内心。”
说着,她挑了挑眉,看向旁边一言不发的女儿,提起了她和颜吟漪的婚事,以此来安抚楼珏,若当真下定了决心,便不能辜负了她所求娶的女子。
经过一番开解,消沉了许久的楼珏总算是舒坦了许多。理智回归后,她开始思索着要如何做,才能求娶成功。
然而三人商量了好几个对策,还没着手行动,五皇子楼璟就帮她们推了一把。
据说第二日下了早朝,五皇子去了一样兴安帝的寝殿,外人不知他和兴安帝谈了什么,只知道他前脚刚离开,后脚兴安帝就唤了长公主入宫。
等到长公主出宫后,已是傍晚,但宫中的旨意还是下来了。
先是为太子和孟府小姐赐了婚,后又让钦天监算出了五皇子纳侧妃的好日子。
外人不知内情,还以为兴安帝是自知身子不好了,想要多搞些喜事来冲冲喜。
不过无论怎样,这个结果对于楼珏来说,都是十分满意的了。
因着皇上赐婚旨意下了,宫中众多妃嫔也随着赐下了许多贺礼。身为太子的姑母、孟小姐的婶婶,长公主自然也是要备上厚礼的。
孟溪梧亲自去了库房挑选,指挥着府内小厮将她觉得不错的贺礼都给搬了出去。一旁的颜吟漪看着她忙活得欢喜,拿了小方帕给她擦了擦额角的汗。
“没想到皇上最后还是同意了太子的请求,我还以为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她到现在还是觉得很诧异,比她得知自己已经和阿梧成了亲还要震惊。
毕竟太子在明面上是一国储君,既然皇上知道她是女儿身,应该会对她的婚事更加慎重才对。
倒没想到他会应允了太子娶孟小姐为正妻。
孟溪梧又记下一笔,凑到少女的耳边低语:“那是因为楼璟按捺不住了。”
“前些天皇舅舅没有答允太子表姐的请求,外面的人都在猜测他是不是看不上只有虚爵的孟府,想要为太子表姐重新择一位家世门楣更高的太子妃,”
说到这里,她轻嗤一声:“楼璟不知太子表姐隐瞒的身份,听了这些流言,自然是信了几分。所以啊,他心里慌啊,生怕太子表姐当真娶了一位助力更大的太子妃,与他抗衡。”
故而心下不安的五皇子便去试探了兴安帝的心思。
只是他到底还是年轻,句句问话都暴露了他的惶惶不安。
兴安帝感到很是疲惫,他本就因为太子固执而生了好大的气,这会儿看到小儿子又一脸惶恐地试探,他百感交集,却又无可奈何。
索性不再理会这些琐事,答应了太子的求娶,既让她满意,也让楼璟提着的心放了回去。
春寒料峭,凉风从门缝中吹了进来,缠绵的寒意让颜吟漪打了个冷颤。这些日子在长公主耳濡目染,对于这些事,她也算是有了些更多的认知。
所以对于孟溪梧的这番话,她有些为太子和孟小姐捏了把汗,“这样说来,是不是在皇上心中,还是五皇子殿下更有份量一些?”
不会的话,为何一开始不同意的事,在得知五皇子不满后,又同意了呢?
说到底,皇帝大概更在意五皇子吧。
孟溪梧扯了扯嘴角,目光颇为赞赏地打趣道:“你看,你才到京城不久,都看出了咱们圣上的心意。可见太子表姐的日子有多难过,而楼璟的心有多不容易被满足。”
挑选贺礼的欢喜散了一些,她眼看着外面院子里摆了差不多足足有二三十箱了,便让府内的官家给孟府送了过去。
直到夜里快要就寝时,她依旧心绪不佳。
沐浴完的颜吟漪穿着雪白的里衣,擦着半干的乌发走了出来,看着坐在软榻上的女人目光茫然,似乎是在出神,她弯下腰,歪着脑袋,直直地撞进了她的眼眸里。
“在想什么?是在想太子和孟小姐的婚事吗?”
少女嗓音低柔婉转,沐浴后的清香扑面而来,如雨后清新的气息,唤醒了孟溪梧的些许神志。
她稍稍抬眼,看着眼前大片的白,又有些愣住了,下意识地回答道:“我只是在想,如果之后皇舅舅执意要传位于楼璟,太子表姐会如何……”
少女握着她的手,转了个身,坐在了她的旁边。随着她的身躯扭动,方才瞧见的风景被领口遮挡,只余下线条优美的肩颈和锁骨。
“算了,不想这个了。”孟溪梧闻着阵阵清香,舒坦地眯了眯眼,心中的惆怅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止不住的汹涌旖.念。
喉间微动,她慢慢靠近了侧着脑袋的少女,低声说道:“前几日你来了月事,我们都好久没有那个了……”
低哑的声音里满是渴望,嫣红的唇还未触碰到少女,她就已羞红了脸。
稍稍抬手环住了女人的后颈,她主动凑了过去,送上了自己红润的唇。
许久不曾亲热,这一次颇有些干柴烈火的意味。
桌上的红烛刚刚燃了一小截,软榻旁边就已经堆满了被褪下的各色衣衫。
晃动的珠钗也被取下,随意搁在了案桌上,随着动作幅度越来越大,雕刻得栩栩如生的白玉花簪子跳跃着,时而簪头磕在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时而左右摇摆,簪尾划过桌面,稍稍缠住了旁边轻纱缭绕的衣裙。
孟溪梧捏着少女的脚踝,温热的气息洒下,她敛下眉眼,一鼓作气,直到少女哭唧唧地告饶,她才慢慢直起了身子。
“才过去一刻钟,时间还早。”看了一眼身后的蜡烛,她估摸着并未过去多久,没有尽兴的她又扯过少女的腰,扶着她趴在了软榻上。
“阿梧……这样我……我看不到你……”颜吟漪眼前已经一片湿润,沾了汗珠的发丝贴在脸颊上,随着雕花床头来回靠近,滴滴汗水沿着下巴滚落。
孟溪梧俯下身子,凑到了她的耳畔,哑声问道:“漪漪……你想看到我吗?”
两手紧紧抓着床架,颜吟漪很想点头,或是开口回应,可如坠云端的异样感觉汇入四肢百骸,她连呼吸都控制不住,只能低声呜咽着。
眼前是线条柔美的曲线,像挂在床头的纱幔,有风拂过时,妖娆的姿态也让人着迷。
孟溪梧搂着少女的腰,不让她无力地跌倒。眼里闪过一阵火花后,她往后一靠,看着少女终于支撑不住摔进了棉被里,她抬手对着烛光看了看。
晶莹的碎光像是漫天星辰,散发出的甜腻气息又像是可口的棉花糖,她探出舌尖,轻轻舔舐了一口。
颜吟漪累极了,写了一会儿后,没听到后面的动静,以为她的阿梧也累瘫了,便稍稍转过头看去。
却没想到竟看到了这一幕!
女人嘴角湿润,似乎还挂着方才残留的水渍。她羞得脸颊通红,拿脚踹了踹女人的小腿,“你……你在做什么?!”
孟溪梧勾了勾嘴角,沿着床沿爬了过去,趴在了少女的身侧,抬手展示着她修建得整齐圆润的指甲,“看来这一次漪漪很满意……比上一次要水.润得多。”
颜吟漪别过头,不再理会这个胡言乱语的坏女人。
“还不快去清洗,你这人……真是越来越没个正经了!”
少女的背脊瘦弱,但骨架生得极好,白嫩光滑的肌肤像是一匹绸缎,轻轻一抚,便爱不释手。
孟溪梧轻咳两声,到底还是从温柔乡中起了身,披上衣衫,唤了屋外候着的杜若打了热水进来。
现在事情经历得多了,她倒不再像之前那般忸忸怩怩了,十分自然地接过了杜若递来的水盆。
为她们二人简单清洗了一番,直到夜色浓重,才熄了灯。
……
没过几日,忙碌了许久的钦天监为太子和五皇子都算出了娶妻迎亲的好日子。
太子的好日子是在五月份去了,五皇子的都是比较近,在三月初七,比太子早了两个月左右。
虽说五皇子已经定下了娶侧妃的日子,但他似乎还想着再娶一位家世更高的贵女,好得到更多的势力支持。
只不过京城里高门贵族都颇为谨慎,尤其是现在的情况下,谁也不敢就这么直愣愣地站队哪位皇子。
所以他低了许多帖子,最后都被那些世家大族以各种理由推脱了。
这一日,孟溪梧刚把颜吟漪送到书院,刚坐上马车,就听到了文竹小心打探来的消息。
她眉梢微挑,语气有些诧异:“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