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窗着实出乎意料, 不过最后应该没追到。龙奚检查了池韫的嘴巴和粘在她身上的东西,都没有找到小黑狗的毛。
费了九牛二虎的劲儿将这小崽子从灌木丛里逮回来之后,这孩子开始郁郁寡欢, 蹲在阿梨树下, 又开始掉小珍珠了。
龙奚和盛茗徽决定先不哄,让小崽子独自发泄一会儿。
走到稍远的地方复盘这事儿,龙奚说:“要换做小时候的我, 肯定要追到天涯海角把这个仇报了。”
盛茗徽说:“我也差不多,哪能平白无故就叫它咬了。”
两位妈妈不知道的是,阿梨的仇已经报了。
池韫追着它第二次经过小区门口时, 小黑狗慌不择路, 撞在了高大的行道树上, 撞坏了嘴里的牙。
没有牙,它咬不了人,也咬不了树, 不用担心它会再伤害阿梨。
池韫这会儿掉小珍珠的原因是,她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阿梨。
“妈咪, 你帮我安个帐篷吧,晚上我要睡在院子里。”池韫守护阿梨的方式是寸步不离。这么好看的梨花,从早到晚都有一堆的人来拍照, 别给人折了去。
这是她的梨树。
她要看好它。
“睡院子里?电视不看了?”
“不看了。”
两位母亲倒开明:“那我们一起安吧,晚上妈妈妈咪陪你一起睡在院子里。”
池韫有过睡帐篷的经历。龙奚和盛茗徽每年都会带她去山里小住一段时间。
阿韫也有自己专属的帐篷。帐篷上的图案她自己涂鸦的,花花绿绿, 很是醒目。
龙奚把池韫的帐篷扎在阿梨树下,将阿梨的主干包裹在帐篷里。
她知道小家伙晚上有很多话要跟阿梨说。她的床就在阿梨边上, 侧着身就能和它说一夜的话。
小家伙的话是养料吧。
原以为没那么快开花的植物开花了,原以为持续不久的花事从一簇蔓延到一树。原以为吃果子要等到几年以后呢, 没想到就隔半年,小崽子就收获了满满一树的果子。
她高兴地在树下蹦跶,哈喇子都要流下来了:“甜甜的梨子,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不知道这孩子怎么安排的,每天爬上爬下,将每一个梨子都打上了她的烙印,做好了统筹安排。
她以每天早晚各一颗的速度,采摘成熟的梨子,吃进肚子里,消灭了整棵树上的果实。
要不是龙奚和盛茗徽的生日赶在阿梨的盛果期里了,她们还品尝不到小崽子嚷的“全天下最好吃的梨子”是什么滋味。
小崽子也忒抠门了。
两个妈妈生日呢,还是一起的,她就给她们切了两个片片。
剩下的她自己全吃了,连芯上的最后一点肉都刮了个干净。
不过就算只有两个片片,龙奚和盛茗徽也知道小崽子所言不虚。
阿梨结出来的果子确实好吃。
说来也怪,一年又一年的,阿梨开花的时令、开花的数量以及结果的数量都不定。
这年开在了夏季,隔年又变成春末,再隔一年呢,立秋都过了,花骨朵才慢悠悠地钻出来。
结出来的果也很随性。
随池韫的性。
池韫在家,它就结得多。
池韫上了中学要住校,不能常回来,它就一颗都不结。
好几年连叶子都懒得长了,又变回那副光秃秃的模样。
路过的邻居都说阿梨死了,去年花开得那样旺,没有加以控制,营养败光了,就死了。
龙奚和盛茗徽清楚着呢。
去年是她们家孩子的升学年,池韫求学去了,阿梨得送她,便开出了一树繁花。
今年小崽子在校园里折腾,忙东忙西,连暑假都不回来,阿梨自然连叶子都懒得长了。
过年期间,龙奚和盛茗徽受沈教授之托去花市买年宵花,刚好路过大件垃圾处理站。
还是那个管理人员,没变过,龙奚和盛茗徽就问了一嘴,问他知不知道阿梨是谁丢的,知不知道阿梨的年岁。
大件垃圾处理站的管理人员姓李,大家都叫他老李。据他说,这棵大梨树是从对面那家旧宅院的园子里运出来的。
旧宅院去年拆了,盖了新楼,里面的住户也换了一波,找不到主了。
至于阿梨活了多少岁,老李估算了一下,说:“听我阿奶说,那处宅院有三百多年的历史了。往顶了算,如果宅院建成这棵梨树就种下了,它就三百多岁。”
“要是后头种的,可能就几十岁吧。”
那处宅院一直挺神秘的,不让人进,具体的老李也不清楚。
龙奚和盛茗徽也就随口一问。管她有没有主,活了多少岁了。经过这么多年的相处,阿梨已经是她们家的一员了。
这次池韫放寒假回来,一定要把她诓在家里。
有她在,阿梨才会开花啊。
一家人一起赏花过新年。
然后偷她两颗梨子吃。
也不知道能不能得逞?已经长大成人了,总不能像小时候那么小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