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杀红了眼也没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随手拉一个穿着银耀军装的士兵问:“卢修斯呢?”
小士兵傻傻看了他好久,才急忙说:“元帅!元帅在指挥室!”
“哪?”十一问完才觉得自己愚蠢,知道在哪又怎样,他又不认路, “算了!”他一把推开小士兵, 往来时方向的另一边跑去。
希思黎家所有精锐都在这里了, 但装备和实力与军团比起来还是欠缺的,尤其,是对上十一那个不要命的。
人与人的近身肉搏不是机甲兵的强项, 却是十一最擅长的, 银耀开路的士兵根本赶不上他的速度,完全是被他带领着一路厮杀。
卢修斯匆匆奔转角, 一眼见到的,就双手持剑身形飘然的十一。
世人都是慕强的, 星际时代更是如此, 超高阶的精神力是会绝对受到敬仰赢得地位的。
身为帝国的强者,卢修斯从来都觉得他的Omega是要呵护的, 是要牵在手中、抱在怀里,是要怜惜和疼爱的。
而他的Omega只身一人救回了他们的孩子, 现在,正披荆斩棘向他赶来。
最后一名机甲护卫解决,十一习惯性挽了个剑花,做完才反应来这剑是不沾血的。他要赶往下一个走廊, 抬头, 却见到走廊尽头, 卢修斯就站在那里。
顾不上收剑,十一两步便跨到他面前, 颇为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中毒?受伤了吗?”
卢修斯对上他焦急的双眼含笑看着,伸手握住他的腕子,摸索着将光剑关闭,顺势揽住他的腰肢把人拽进怀里:“你是来救我的?为什么?”
“周成说你有危险!”十一将剑柄挂回腰间,手心搭上他肩头的铠甲,“是毒药吗?还是别的东西?你有没有吸到什……唔!”
未出口的话语被卢修斯尽数吞没,微张的唇被猝然吻住,十一的心跳和呼吸一起乱了。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来救我?”卢修斯松开他的唇瓣可没有远离,贴着他,轻声问着。
“因为……”十一有些呆滞,“因为周成说你有危险。”
卢修斯唇角微扬,再次咬住他柔嫩的唇瓣,直到听见他的喘息声才放开:“不对,重新说。”
重新说?十一有些懵,眼神慌张地乱飘:“因为……因为担心你受伤,你……不能受……”
剩下的话又一次消失在唇间,卢修斯的舌尖扫他每颗牙齿,掠夺他胸膛里为数不多的呼吸,直到他低声哼叫才被松开。
“不对。”卢修斯眼中碎星闪烁,声音轻柔温暖如山间暖泉,“重新说。”
十一不再说话,只满眼疑惑地看着他,卢修斯抵住他的额头,笑吟吟地说着:“你担心我有危险,不想让我受伤,觉得我不能受伤,都是因为——你爱我!”
心跳骤然一滞,接着突突猛跳起来,十一的疑惑化为慌乱,嘴里嗫嚅地“我我我”了半晌,结果又被堵住了嘴巴。
卢修斯用力收紧手臂,似是要把自己揉进他的身体,他垂头吻去十一嘴边的水渍,依依不舍黏上那柔粉的唇,带着笑和爱意轻声说:“你在意我,这让我很开心!可让我更开心的,是你也在爱我这件事情!”
十一有点想逃,他从没觉得卢修斯的手臂和胸膛那么热,热的他脊背冒汗。卢修斯看着他的小甜心红了脸,甚至连耳尖都染上绯色,忍不住心中悸动,压制住他的挣扎把人托在手臂上,重新地重重吻住。
奥利文站在走廊另一边,手里押着乔伊斯·希思黎,嘴角抽搐地看着抱在一起亲的昏天黑地的两位,真的是险些怄出一口血来!
仗还没打完呢!星舰还在跃迁点前呢!我小侄子才刚刚救出去呢!
你俩倒是回去了再亲啊!
有完没完了啊!!
烦死了!!!
最后,奥利文的怨念丝毫没有让卢修斯感到愧疚,甚至还理直气壮地使唤他,把押送乔伊斯·希思黎的任务也交给了他,因为他自己要带亲亲老婆先回家了!
奥利文捂着胸口气到翻白眼!就是说,这世上为什么会有哥哥这种讨厌的生物啊!!!
黛西庄园。
父子俩平安的消息第一时间传了回来,威温斯莱特夫人泄了气似的跌坐在沙发上,维特上校担心不已:“还好吗我的夫人?”
夫人无力地挥挥手:“我先上楼休息会,十一他们回来再叫我。”
玛丽赶紧扶住她的小臂:“我送您上去吧夫人!您得好好休息!”
夫人上楼后,贝西莫管家激动地抹了抹眼泪:“太好了!安先生和少爷都没事!”
维特上校从电梯间收回目光,对他回以一个安心的笑容。
希思黎家的星舰直接开回了军团,这玩意儿,谁截到了算谁的,这么个大家伙,银耀可是占了个不小的便宜。
卢修斯一路抱着十一从星舰上悬浮车,十一臊的满脸通红:“你快放我下来!那么多人都看着呢!”
“让他们看!”卢修斯一点也不介意,“我抱自己老婆有什么问题!”
被放进悬浮车后排,卢修斯也钻了进来,紧紧扣着他的腰不让人离开。
十一挣扎着坐起来:“康康还没上车!”
卢修斯把人按在怀里亲吻着:“周成会送他回去的,我们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所谓重要的事,也就是两人洗个澡,抱在一起躺在床上——聊天。
纯聊。
不盖被那种。
卢修斯把身边的人拖进怀里,双臂稍稍用力就把他拎了起来,放在自己胸前抱着。
他在十一水汽未干的头发上亲了亲,催促地捏捏他的耳垂,感觉怀里人敏感地瑟缩一下,才笑着开口:“现在可以给我解释了吗?”
这个姿势十一有些不习惯,俩人体型差距有点大,这样,感觉他像个孩子似的。
“快说!”卢修斯的手越发放肆,落在了十一腰上捏了捏。
十一耳廓绯红本能想要挣扎,转念想起俩人现在的关系,只好小小声地哼道:“不要捏了!”声音像幼猫的哼叫。
耳畔的胸膛响起低沉的笑声,卢修斯顺从地抚上他的脊背,轻言细语地说:“好~不摸不摸~”
十一挪了个舒服的位置趴好,手臂踌躇了一会,咬咬牙根,主动环抱住了卢修斯敦实可靠的身体。
“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十一喟然道,“要不,就从名字说起吧。”
“其实我没有名字,十一只是代号,安,是王府的封号,我是大宸西境安王府的死士。”十一语调很平静,平静的,像是在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王府的死士都是自小养着的,买来一批婴孩养大,命硬的就留着,死了的,便死了,反正是买来的,再买就是了。”
“大约是饥荒,要不就是战乱,家人将方断奶的我卖进了王府,没人知道我叫什么,也不需要知道我叫什么,一个婴孩,从能站起来就得拿剑,每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能不能活下来都难说谁又会去在意他的出身,等顺利长大了,自会有个前辈领着,他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领我的是老十一,我就是小十一,我六岁起跟着他,他对我……尚算不错,至多是挥挥鞭子发泄发泄,挨顿打总比受别的罪舒坦。”卢修斯想到初见时候十一那一身的伤疤,原来都是这样留下来的,“我十一那年,他跟一个青楼女子有了孩子,他二人竟然有本事把事情瞒下来,直到那孩子几个月大了才被发现,后来王府抓来了那女人当着他的面杀了,那孩子……也是……他,自然也没逃。”
“从那时起,我就成了王府里唯一一个十一,没人领教,什么事都做。”十一自顾自絮絮叨叨:“我没出王府,死士嘛,行事逾矩便是死,虽说早死晚死都一样,我也还想多活两年。”话音未落,十一觉得肩头一痛,疑惑抬起头与卢修斯对视,便见他满眼心疼。
十一淡淡笑了下:“杀手死士,不是我杀你就是你杀我,不得善终是必然的,这没什么。”
怎么会没什么?卢修斯在十一额头印下浅吻,他话里的逻辑虽然不清晰,可边听边分析也还是能懂的。
原来,他的小十一是从那样的地方来的,原来他的小十一,在没有与他相遇时,得是那样的日子!
刀口舔血、暗无天日!
“死士,学的是如何绝情绝爱,怎样冷血地杀人于无形。我们要亲手杀死同伴,杀死目标,杀死任何人,多情的下场便是死。”
“若不是康康,我也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感情。”不论何时提起康康,十一的神色都会柔软下来,唇角会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他是我全部情感的开始,也是我全部爱意的倾注。”说着,他支起身体看了看卢修斯,又重新趴回去,“我其实……不明白你说的爱是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对康康都出自血脉本性,我为数不多的感情也都给了康康,或许又剩下的,也都给了温斯莱特夫人。我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你,也不知道能给你什么……”
“没有姓名不要紧,只要你愿意,罗素就是你的姓,我将用毕生的能力守护着你。”卢修斯突然出声打断,拉他的手在指尖亲吻着,碧绿的眼眸藏不住满溢的深情,让十一沉浸在使人溺毙的温柔里久久的失语,“如果康康是你情感的初始,那让我成为你情感的归宿吧!”
“我的爱人,历经磨难才来到我面前,一定是神明的安排让我遇见你,让我弥补你曾经缺失的那些东西!”卢修斯的指腹无意识在那骨节上摩挲着,“谁也不是一出生就情感丰沛的,我们一起慢慢来,我愿意做你的老师,把你曾经没有学的都学一遍,那些原本就该属于你的全都找回来!”
“作为回报,你把你自己给我,好不好?”
“把你的人,你的心,你的爱情,全都交给我好不好?”卢修斯的笑容热烈而真挚,“你有康康给你带来的血脉亲情,有夫人给你的长辈关爱之情,也有我守候的爱情,爱我和他们是不冲突的,我们都是你爱的人,也都是爱你的。”
卢修斯的手臂环着他,坚韧有力,宽厚的胸膛也温暖的让人安心。
他低沉沙哑的声音透胸膛,在十一紧贴的耳边鼓动着:“从前的苦痛都去了,你有我,有康康,有温丝莱特夫人,还有郑毅、梅尔、娜娜,我们是你的爱人、亲人和朋友,你再也不是个冷冰冰的工具,而是个鲜活的人,十一,你现在有我们了!”
眼眶滚烫酸涩,这是自来到这个世界后,十一第二次有这样的感受,上一次,是他在医院见到康康在肚子里的全息投影。
卢修斯翻身将他压在床上,亲吻着他泛红的眼睛,热切而温柔:“我是你的伴侣,你的老公!我是你血缘关系外最亲密的人!我爱你!”
十一愣怔了一瞬,伸手环住他的宽肩,将自己毫无保留地送到他面前。
经历一场令人窒息的亲吻后,十一凌乱地喘息着,卢修斯压抑着冲动咬着他的耳垂道:“叫老公!”
美好的氛围瞬间消散,十一犹豫了一下还是讪讪开口提醒:“我们那里伴侣不这么叫。”
“那叫什么?”卢修斯突然来了兴趣。
十一有点后悔提这事,但也还是被卢修斯逼着,小小声说了声:“叫夫君。”
婉转的音节在舌尖弹跳,十一羞怯的样子远比那两个字更让人怦然心动,卢修斯在他唇上碰了碰:“再叫一声。”
十一不想理他奈何被他折腾的难受,只得妥协,红着脸喊道:“夫君……”
什么意志!什么克制!统统滚到一边去!这一声喊出来,卢修斯已经完全顾不上其他,撕扯着十一的衣服,用力啃咬着他的唇瓣,嘴里含糊不清道:“那老公是什么?你怎么不愿意喊?”
“那……那是宫里称呼阉人的……”
“……”卢修斯认真想了会,确定这是个没听的词,“什么阉人?宫里?皇宫?”
十一怎么可能告诉他,于是,又被按住一阵揉捏。
最后,气喘吁吁的十一求了饶,眼神飘忽着,简单给卢修斯解释了一下什么是阉人。
气氛凝滞住,卢修斯眼神暗了下来,也没心思多问那是什么鬼地方这么迫害人,低头狠狠在他嘴上啃了口,疼痒的他哆嗦了一下。
“小坏蛋!”卢修斯惩罚般用着力,“怎么不一早告诉我?”
十一又痒又疼不停闪躲狡辩:“是你让我叫的!”
卢修斯怎么肯听他的!借着惩罚的名头,肆无忌惮地触碰这个由身到心都属于他的Omega!
气氛烘托到了这个份上,合该发生些什么!卢修斯默默拉扯着自己碍事的腰带。
眼见着临门一脚,蓄势待发!
主卧外间房门轻响,康康清亮的童声欢快地喊道:“爸爸!爹爹!我回来啦!”
卧室里“咚”的一声好大动静,康康眼睛一亮,奔去推开门,真的看见爹爹就坐在床上!
“爹爹!”小家伙欢呼着蹦上床,“你怎么都不等我呀!”
十一吞了吞口水勉强笑笑:“爹爹,和爸爸有事要提前回来。”说着,心虚地往床边看了眼。
“哦~”小家伙似懂非懂点点头,接着又歪着脑袋一脸疑问地往床边看去,“爸爸,你怎么坐在地上啊?”
卢修斯头疼扶额,被受惊的老婆一脚踹下床这件事,他要怎么跟儿子解释才比较不跌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