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羽走在黑暗里四处环顾。
这是哪儿?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贝羽眼神空洞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一束光亮从前方出现。
刺眼的光让贝羽微微闭眼,随后一个人影从光亮处走出。
她伸出雪白的手拉住贝羽朝前走去。
贝羽想看清她的容貌,可惜光线太刺眼,只能看到她挺直的脊背。
令人无比熟悉。
你是谁?
贝羽张口想问,却发不出声音,人影似乎知道贝羽想问什么,微微侧脸,含着笑看着她。
看到那熟悉的侧脸,贝羽愣神,有什么记忆从脑海中一闪而过。
前方传来空灵的声音,那些声音好像来自眼前的人影,又好像来自更远的地方。
‘如果有来世......’
那些话让贝羽顿感惊慌起来,她紧紧抓住面前人影的手不肯撒开。
着急想说什么,看口型像是个白。
可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那人影反手一推推进光亮里,而她自己则留在了黑暗中。
坠入光亮的前一刻,贝羽看清了人影的模样,一瞬间无数记忆涌入脑海。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小白——”
睡梦中贝羽似乎被梦魇所困紧皱眉头,满头冷汗,青衣端着药碗站在一旁犹豫着是否要将她叫醒,但下一秒贝羽却猛得睁开眼,坐起身来大口喘气。
贝羽不断喘着粗气,眼中光影斑驳,竟不知身在何地。
等过了一会儿,光影散去,贝羽才看清自己身处一间破旧的小屋,面前还站着一个眼熟的男人。
贝羽扶住胀痛的额头,仔细回想,终于在记忆的角落想起了他。
“青衣,是你救了我们?”
闻言,青衣沉默不语,他轻轻把手中的药碗搁置在一旁的桌上。
许久才斟酌道:“我是过去收留影石的,恰巧看见你躺在那里,见你还有气息便将你带回,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做什么。”
“小白呢?”,贝羽徒生不安,青衣话里话外似乎在说只看见她一人,那和她在一起的亚女呢?她去哪儿了?
虽不清楚谁是小白,但见贝羽着急的样子,青衣便猜测她问的是亚女的下落。
青衣如实告知:“我并没有见到她的行踪,故而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没有看到,不,不可能!那时亚女明明就在她身边!
“不可能,她不可能丢下我一个人!”,贝羽刚说完,便想起之前的那个梦,想起梦中的那句话,心中突然产生一个让人无比绝望的想法。
贝羽掀开被子就想下地去找人,嘴里还直念叨。
“不可能,那不可能,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青衣想阻止,但看到贝羽哪怕虚弱的摔到地上,也要爬起来的样子,就知道阻止她没什么用。
对于有执念的人来说,不做到自己想做到的,她们是不会罢休的。
青衣只能目送着贝羽一步步走远,叹了一口气。
在转头看着整齐摆放在角落里的留影石,沉默片刻后自嘲一笑。
他们难道就不是那些有执念的人吗?
都是一样的。
‘强有什么用,现在还不是无处可去。’
你现在有地方去了,不是说两个人要去很多的地方吗?
贝羽踉踉跄跄的往大战的地方赶去,虚弱让她眼前的光影忽明忽暗,整个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
‘就是突然感觉一个人走了这么久的路,有点寂寞。’
现在不会寂寞了,以后都会有我,所以你不能抛下我一个人走......
贝羽被一个树藤绊倒,重重摔在地上,一根尖锐的棘刺扎进了她的膝盖里,可她就像毫无知觉一般将刺拔出,爬起来继续跌跌撞撞往前走。
‘我有时候也在想,我好像做了一场跨越七百多年的噩梦。’
那现在梦终于要醒了,可是你怎么消失不见了?
贝羽不管不顾用手扒开前方的荆棘,哪怕扎得两手是血也不在乎,这是最近的一条路。
‘要不以后教教我做饭吧?’
贝羽终于从荆棘里走了出来,她浑身被荆棘划伤,本就破烂的衣裳更是不忍直视。
她站在那处血腥的战场边缘四处张望,搜寻着亚女的身影。
‘等真的赢了,我就告诉你。’
可是视线所及之处并没有活人的身影,贝羽试着去感受亚女的气息,可依旧石沉大海,得不到半分回应。
“小白!小白!你在哪儿?你在哪里!”,没办法,贝羽只能用笨办法去找,她现在虚弱到连一只虫子都放不出来。
她从血水里淌过,声音喊到嘶哑,直到太阳再次西落,又直到太阳再次东升。
直到贝羽精疲力尽的摔倒在污水里,她才停下。
贝羽睁着空洞的双眸看着刺眼的太阳,眼泪不自觉流下,嘴巴还一张一合喊着小白,喉咙却嘶哑到只有气音。
‘你说人真的有来世吗?若有的话,你便来寻我如何?’
贝羽终于绝望的大哭出声,她的十指陷入坚硬的石头里,磨得鲜血淋漓,可惜十指连心也抵不过心中的剧痛。
我骗你的,都是我骗你的!
人没有来世,人怎么会有来世呢?
小白,若今生不能相守,那一切都没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