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带着人刚踏进旅馆,就听见一道清丽的女声从楼上传来。
“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翼抬头看去,虽早有心里准备,但仍是被来人一惊,暗道怎么会是她出来相迎?
“在下鬼面族翼,特来拜见黑禹族圣女,敢问白禹族圣女何故在此?”
阿妹一脸肃穆的站在还算完好的一节栏杆上,面无表情朝翼看去。
“哼!吾去哪里用得着和你报备?吾可是蛊仙转世!”
什么?翼闻言一惊。
莫非当年白禹族圣女失踪是因为血脉觉醒堪比蛊仙,去追寻自己的大道了吗?
察觉到阿妹不悦,翼立刻改口,“圣女误会!圣女去哪,自是不用向我报备,只是,若提前知圣女前来,我族也好早做准备,于礼于情,都该为圣女接风洗尘才对。”
这话说得世故圆滑,理当挑不出差错来。
不料阿妹闻言瞬间大怒,“放肆!吾乃蛊仙!岂是圣女可比肩!”
翼从善如流改口道:“是,蛊仙。”
“嗯!这还差不多!”,阿妹满意点头。
虽然这白禹族圣女与百年前相见时差别甚大,但翼想来,每个人都会变,自己都变得面目全非,又怎么能要求别人一成不变。
翼对着阿妹拱手道:“蛊仙,可否让我们见一见黑禹族圣女?”
阿妹听到这话顿时变得一脸娇羞,手指搓着衣角道:“昨夜洞房花烛,红烛垂泪,被浪翻涌,她还没起~”
翼听见这白禹族圣女的话一时怔愣在原地,洞房花烛?被浪翻涌?是他想得那样吗?
“你说什么!”,翼身后的族人听见这话倒是先站不住,这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女人将他们圣女如何了!
被翼伸手拦下,他再次看向阿妹眼神有些发冷,“蛊仙何意?”
“哎呀!”,阿妹像是想到什么羞人的事情,捂着脸娇羞万分,“就是你们想到那样!现在还有喜了!”
这么快!
听到阿妹的话,翼和族人皆是一惊,但随即又反应过来,两人都是女子何来的怀孕一说。
翼皱着眉看着站在栏杆上的阿妹,这才有些觉得阿妹的样子似乎有些过于疯癫。
他决定试探一番,“那可真是恭喜蛊仙了,就是不知这月份多大了?”
阿妹脸色一变,眼泪哗的就往外飙,她呜呜呜直哭,“都快生啦!孩子不是我的!我就是个接盘的!”
她也不嫌硌得慌,一屁股坐在栏杆上,痛哭流涕,“我爱她至此,她却负我!”
“......”,翼和族人。
翼有些混乱,以他对圣女的了解,她万不会做出那种背叛之事,但还是那句话,谁又能保证人不会变呢?
阿妹独自哭了会儿,就收起眼泪,再次面无表情对着翼道:“所以,我把她关起来,谁都不让见,这样她就只会看见我一人,爱我一人!”
见阿妹说得和真的似的,翼有些动摇,莫非这些年来,两族圣女有非常纠葛的爱恨情仇?
他艰难道:“......爱是放手,强扭的瓜不甜。”
本以为阿妹会很难劝,没想到阿妹直接点头,“你说的对!”
老辣如翼都有些估摸不清阿妹的意思,他小心翼翼问道:“那我们可以去见她了吗?”
“可以,不过要等一个月后。”,阿妹冷眼看着翼。
翼有些不解,“这是为何?”
阿妹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痛苦的闭眼,“一个月之后来帮她接生,我不会,也没钱。”
“......”,翼和族人。
当翼和族人被赶出去时,都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有个跟着翼前来的长老眼神发直道:“大长老,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翼看着旅馆摇摇欲坠的门匾,又看了眼到处破洞的墙。
想起圣女此刻还怀有身孕,跟着照看的白禹族圣女又没钱,还关着她。
那个也算他从小看到大的姑娘,真的受了很多苦。
翼红了眼眶,偏过头对身后的族人说,“再等一个月吧,请工匠把旅馆修一下,四处漏风不适合养胎。”
“还有,这一个月多送些吃的前来,找六水寨最好的接生蛊医随时待命,该置办置办一下。孩子生下来,那白禹族圣女必定将其丢弃,那可是圣女的血脉,怎么能流落街头。”
说完,翼闭眼藏起泪水,只恨他们不是那白禹族圣女的对手,不能救圣女于水火之中。
也是他私心作祟,不能让现在的鬼面族冒着被灭族的风险救人。
对不起圣女的事太多,就嘱咐后人在其孩子身上多补偿吧......
翼似站不稳般,踉跄着离开旅馆,不敢再往里多看一眼。
这百年的时光,终究是磨灭了他们的血性,尝到和平的美好,就再也不想回到动乱之中。
翼身后的族人,眼中皆有愤懑和愧疚,互相看了一眼,最终垂着头随翼离开了。
阿妹看人一走,立马跳下栏杆,拍得房门哐哐作响。
“负心汉!你有本事偷人!你有本事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她自顾自敲了会儿,见屋内没人应声,这才想起什么。
她眼眶含泪,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清醒点!”
“妹妹已经走了百年了!”
“呜呜呜呜呜,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阿妹蹲在门口号啕大哭,屋内,亚女白着脸躺在床上晕了过去,脖子上的伤口倒是被阿妹处理了。
只是哪怕晕过去,她眉头仍旧紧蹙在一起,看起来不太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