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看竖看也没把那封信看出花来,阿妹只好放下抬起的胳膊。
结果一抬眼,那梳妆镜里赫然出现一张苍老的面孔,正面无表情的从背后望着自己!
“啊——”阿妹吓得立马蹲下,抓着娃娃举过头顶,把眼紧紧闭上。
嘴里还哆哆嗦嗦念叨着:“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
“我不是鬼。”夜煞婆沙哑的声音响起,语气中难掩失望。
怎么会是这个小姑娘......
阿妹闻言,艰难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偷偷朝夜煞婆瞄去。
眼里倒映出一个眼熟的老人家,阿妹紧绷的肌肉瞬间放松。
这一放松,浑身都觉得酸痛不已。
阿妹费力的站起身来,抓着娃娃的手满是汗,感觉整个人都快被这突如其来的老人家给吓虚脱了。
“老人家,你走路怎么一点声音也没有,吓死我了。”阿妹拍着胸脯惊魂未定道。
夜煞婆看着这个本不该出现于此的姑娘,又想起另一个重伤的女孩。
心下叹息。
“走吧,我带你出去。”
“阿婆你知道出去的路?”阿妹难掩喜色,本来还觉得这走路没声的阿婆阴森可怖。
现在看来,那分明是慈眉善目!
随手将娃娃和信塞在怀里。
“那咱们快走吧!”阿妹催促道。
知道这阿婆能带自己出去,阿妹是迫不及待想离开此地,不断催促着。
阿婆摇头,如此轻信他人,难怪会被那色男骗进厂里来。
夜煞婆带着阿妹走到那壁画旁边,那里竟然开着一扇和墙壁颜色十分相近的小门。
二人穿过小门。
门后竟然有一个宽阔的院落,种着不知名的紫花。
中间铺着一条笔直的石子路,天色虽暗,但路边挂着的几盏路灯却将路照得异常清楚。
都能看清每颗石子的位置。
阿妹站在石子路上,朝前看去,那石子路的前方是一排亮着灯的温馨房屋。
再回头看着自己走出来的房间,原来这房间竟然真是别人家的房子!
她脑子一时混乱无比,脑海中思绪翻腾,又转过身看着前面带路的阿婆。
脑中灵光一闪。
这不是那个守门的阿婆吗!
阿妹顿时感觉如芒在背,一时竟分不清,这阿婆是不是真来帮自己的。
毕竟这地方比木楼还诡异。
当时明明见到这阿婆被那惨白的手拖进屋子里,转眼间人又好端端站在这。
这片明明来说算得上血腥的造人工厂,却又有这么一片温馨的住宅。
住在这的阿婆真的算得上是干净的吗?
阿妹惊疑不定的站在原地停下脚步。
夜煞婆人虽老,但耳朵还算灵光,听阿妹的脚步声突然消失,她便明白这姑娘是起疑了。
还不错,还有点警惕心,夜煞婆欣慰的想道。
她转过头对着身后不远处的阿妹尽量放轻语调,以免吓到她,“我只会带你离开这片房屋,这里是我的家,我女儿怕生。”
“要是被她知道家里进了陌生人,她会不高兴的。”
“所以,我不会伤害你,只想你离开我的屋子。”夜煞婆刚说完,便眼尖的瞧见阿妹背后多出个人影。
“你,你到底是谁?”阿妹犹豫着问道。
这时一阵风吹响屋檐下的风铃,在寂静的夜里十分明显。
夜煞婆没有回答,之前还称得上温和的表情,瞬间冷硬下去。
朝着阿妹背后悄无声息出现的人影呵斥道:“老头子!你想让家里都变脏吗!”
那人影袭向阿妹的手停顿片刻后仍旧选择砍断阿妹的脖子。
阿妹似明白了什么,惊恐的朝身后看去。
还没来得及看清身后的人影,就被一道强劲的气流裹挟着扯远!
那人影冷哼一声,“强弩之末!”
说完,几道极快的鬼影瞬间跃上屋顶,朝那面色惨白的少女袭去。
亚女比起之前,更是添了一身的伤,甚至有好几处都是深可见骨的抓伤。
可想而知经历了怎样的恶斗。
阿妹被脉场甩上屋顶,还没缓过神来,就瞧见亚女跟个血人似的半跪在屋顶上。
当下扑上去,满是惊慌道:“怎么伤成这样!”
亚女根本来不及解释,扯着阿妹就地一滚,躲开袭来的鬼人蛊。
动作一大,温热的血瞬间流了阿妹满手。
阿妹感受到那粘腻温热的触感,还有亚女身上传来那浓重的血腥味,心立刻沉入谷底。
一股愤怒从心间袭来,烧的阿妹双目通红,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夜煞婆见阿妹被人救走,心下松了口气,见白头翁仍不依不饶追杀二人。
心里不免对白头翁更加失望,“老头子!住手!”
这可是他们一家人最后的一片净土。
在这个自己和女儿努力还原的家里,他连装都不愿意再装了吗?
那人影从阴影里走出,站在光下,看起来是一个面相非常良善的老人家,可惜眼里却闪着阴冷潮湿的光。
他对着夜煞婆安抚道:“老婆子,你放心,之后我会收拾干净的。”
可人血的债哪里还得干净!
夜煞婆见无法阻止白头翁,悲凉道:“连老婆子的话都不听了,早晚有一天,我们娘俩都得死在你的手里!”
白头翁闻言浑身一震,想解释什么,见那屋顶伤重的少女再次用那古怪的虫潮绞断鬼人蛊的脖子甩下屋顶。
顺便朝自己和夜煞婆丢来两只金蛊。
白头翁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背后又窜出一只鬼人蛊徒手抓住那两只金蛊,生生捏碎。
他看似占尽上风,实则也被那丫头五花八门的奇虫弄得损失惨重。
光是手里的鬼人蛊就折了八只!
这还是在这丫头毫无防备伤重的情况下,要是此时放虎归山。
他日必定大祸临头!
不过鬼人蛊可是金蛊的天敌,祭出这蛊虫,估计那丫头也快走投无路了。
趁现在她正是虚弱的时候,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丫头,别怪老头子我心狠,进了这个门,还是得留下你一身皮!这是蛊厂的规矩!”
说完,白头翁怒喝一声,拿出一只金铃。
金玲一摇,竟无声响,遍地紫花转眼开遍。
白头翁嘴里默念道:“蛊生人,人生蛊,塑人魂,造蛊身,开窍于目,开目于心,去!”
紫花一开,本该在屋外徘徊的浓雾,竟大量涌进院落,不一会就遮盖住石子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上蔓延开去。
雾中隐约可见十来个鬼影攒动,似乎在等着雾气包裹住整个屋子时行动。
“捂住口鼻,这花会让人行动迟缓!”
亚女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提醒阿妹道。
她咬牙想再召唤虫潮先一步伏击白头翁。
可是刚一动作,大片的血花又绽放在衣服上。
眼前一阵阵发黑。
大量失血让她胳膊抖得厉害,体温也凉得吓人。
要不是此刻位于生死关头,人估计早晕过去了。
亚女咬紧牙关试图站起来,可是刚起来腿便不受控制的软倒,要不是阿妹扶着,估计人已经栽下屋顶,掉进雾里。
“小白!”阿妹紧张的搂住差点摔下去的亚女,双目充血,心疼不已。
心里那股戾气也越来越重。
雾气还在向上蔓延,在即将没过屋顶边缘时。
那股戾气达到巅峰,有什么东西好像在血脉里即将炸开。
这时阿妹听见被雾遮盖住的院落里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通关有奖,欢迎再来。”
说完,一声熟悉的咔嚓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