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
“喻哥、北年哥!这里!”
程喻和顾北年刚从圣里湾走出,就见何树正从不远处的黑色幻影上下来,站在前坪上冲他们招手。
驾驶座上的宋然也跟着按了两声喇叭。
“阿嚏——嗯...?”
程喻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眯眼看过去。
今晚是《一梦浮生》的杀青宴,他跟着众人一直聚到现在才散场,已经快九点了。
因为喝了酒再加上有些困顿的缘故,他视线模糊着,看了半天才看清是何树和宋然来接他们了。
他摇摇晃晃地从台阶上下去。
“慢点。”
顾北年从后揽住他,又伸手将他的羽绒服拉链往上拉了拉,“说了让你戴围巾你又不听,现在知道冷了吧?可别冻感冒了。”
程喻被领口拘得难受,伸手就要把拉链扯下来,犟道:“哎呀...我不冷。”
“不冷你也裹严实了,”顾北年按住他的手,语气里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露着脖子要给谁看?”
他回想起来刚刚饭局上某位圈内的摄影师一直盯着程喻的肩颈腰身看,看完之后还腆着脸来问程喻有没有兴趣跟他们公司合作拍几组模特照。
他当时在旁边看见那人的眼神后酒杯都要捏碎了,偏偏那人还极其没眼力见儿地一直找程喻搭讪。
要不是他后来直截了当地替程喻拒绝了,还不知道那人要盯程喻盯到什么时候。
真是越想越让人不爽。
“...嗯?”程喻余光瞥到顾北年的神色,很快就猜到是因为什么事。
他思索几秒,干脆直接拉下了领口拉链,双手忽地搭上顾北年的肩膀。
鼻尖被冷风吹得有些红,眼睛里映着不远处路灯中璀亮的光影,程喻慢慢凑近顾北年,带着不明显的醉意低笑了一声。
他声音压得很轻,贴在眼前人的耳边道:“我这是...给你看的呀。”
“...!”
顾北年一把抓住他在自已脖颈后作乱的手:“你真是......”
后半句话卡在了喉间,因为程喻突然踮着脚尖在他的眼尾处轻轻亲了一下。
酒香缭绕,在两人的气息间浅浅交汇着。
“...还吃醋呢?”程喻眼底暗波流转,拇指缓缓拨了一下顾北年的耳垂:“昨晚《沉底》最新两集里你跟林恩予的吻戏剪进去了整整15秒,我都没说你。”
顾北年周身都燥热起来,抓着程喻的手在他掌心揉了揉,张口解释:“那是借位拍的,以后再也不拍了......”
程喻“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顾北年将他的头拨正,认真道:“以后接戏前都先给你过目。”
“这还差不多......”
“滴滴——”
两个人的额头就要相抵在一起,又被不远处突然响起的喇叭声打断。
“北年哥——”
坐在车里的宋然看不下去了,把头伸出窗外冲着雪地里紧挨在一起的两个人道:“你们要不先上车呢?”
真是的,自从公布恋情之后就整天这样黏黏糊糊难舍难分的,搞什么嘛。
他和何树还等着把这俩祖宗送回去之后去吃火锅呢。
腻歪着的两个人这才分开了些,顾北年轻咳一声,又恢复了那副冷静自持的样子,转身朝车边走去。
“切,”程喻摸了摸自已的嘴唇,小跑着跟上去揪了一下顾北年的手背,“假正经。”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到车旁,何树勤快地拉开车门看着两人上了车,这才放心地回到副驾驶去。
车内暖气开得足,前后排之间的挡板升起后程喻便彻底放松下来,他整个人瘫在后座上,如释重负:
“呼......终于杀青了,终于可以回家睡懒觉了!这都多少天了,每天都早出晚归的累死人了......”
顾北年搭上他的手背将人往自已这边带了带,垂眸问他:“快春节了,好不容易有个长假,想不想出去玩?”
程喻眼睛一亮:“旅游吗?”
顾北年点点头:“看你想去哪儿。”
他想了想继续道:“如果喜欢雪的话,可以去北欧,芬兰、瑞典、丹麦这些国家,如果幸运,应该还可以到挪威看极光。”
说到这儿顾北年又补充道:“......当然你要是对雪地有阴影的话,我们也可以去暖和点儿的地方,马尔代夫,或者直接去南半球,新西兰?”
程喻笑了:“这么多选项啊......”
车外夜色正浓,璀璨的霓虹灯与主干道上星星点点的车灯汇聚成片,随着高速行驶的汽车在两人身侧拉出一条连续高亮的虚影。
程喻撑起身子往顾北年那边靠了靠,扒拉着他的领带说:“这可怎么办,每个地方都想去,但是你这大忙人假期就那么几天。”
顾北年想了想,回道:“没事,如果你想,我们可以每年换个地方玩。”
汽车驶过高架,窗外的路灯忽地将他的半张面孔打亮,他看着程喻,补完了后半句:“如果能一直在一起的话。”
程喻闻言傲娇地转头看向窗外:“那可不好说、没准儿以后你就变心了被人拐跑了呢......”
“我不会。”顾北年脱口而出,而后捉过程喻的下巴让他转过来直视自已,问:“你呢?你会变心吗,会不会被人拐跑?”
“......”程喻被噎了一下,当即反驳道:“当、当然不会了!”
“嗯。”
顾北年应声,随即低头在程喻唇上轻点一下,“那以后就还有很多时间。”
车子驶下高架渐渐汇入来往的车流,一切喧嚣纷扰皆被隔绝在外。
程喻与顾北年手指相扣,仰头开始回应他。
是啊,他们还有很多时间。
今年,明年,以后的每一年。
他们都会在一起。
永远,年年有余。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