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相言第一反应是秦厌做的，可他敢保证秦厌昨晚都睡在他身旁，而且手不松地抱着他。
他问了一圈都没人知道，也没人主动承认，他猛然想到昨晚走廊跑走的人，心想着是不是这个人知道他和秦厌关系好，所以想巴结他？想助人为乐攀关系，还藏着掖着不让人知道？
实在想不通。
其他实验数据陆续收集上来，楚相言不想用未经手的数据，可没时间耽误，沈鹤知道有人帮他做了实验，数据也在合情合理之中，就催楚相言赶快把数据汇总送到计算部门。
莫名其妙有人帮他做完实验，又无人认领，这种数据怎么看都可能出问题。
楚相言留了个心眼儿，又向动物实验室申请了两只实验用鼠，计算部门的计算结果下午才出，他打算趁现在赶快重做一次。
刚做到一半，沈鹤就火急火燎地踢着高跟鞋闯入实验室，戴着耳罩隔离噪音的楚相言都被她这动静惊到了。
他摘下耳罩，向人问道：“怎么了？”
“数据出来了，结果和上次一样，说明昨天实验的数据，里面还是有问题。”沈鹤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眉头紧锁，眼底晕着一层愤懑。
楚相言对这个结果貌似并不惊讶，只是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继续操作离心机，“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我想要走廊的监控，我需要知道是谁帮我做的实验。”
“你怀疑那人动了你的实验？”沈鹤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难道他还能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用人体做实验？”
“先找，再说他是怎么做到的！”楚相言眼里也泛着浓浓的寒意，沈鹤虽然雷厉风行颇有脾气，可在细枝末节的处理上真是拖泥带水，不太聪明的样子。
沈鹤盯了他一会儿，皮笑肉不笑地走了。
半晌，沈鹤传给他两段视频。
漆黑走廊，一个身材匀称的女人抱着文件夹出现在画面里，然后顺着门缝不知道看到什么，文件夹从怀里滑落摔在地上，文件夹底角隐约有个卡通人物的轮廓，只是一晃她就捡起来从走廊另一侧跑走了。
另一段就是等秦厌和楚相言离开实验室，这个女人背对着监控，用身份卡刷开了实验室的门，然后就再没出来。
楚相言往后拉着进度条，大概四个多小时以后，这个女人才出来，而且在门禁上插了一个小U盘，应该是为了抹除她的刷卡痕迹，甚至她还很“贴心”的把所有她摸过的地方全擦了一遍。
她很明显是想擦掉指纹。
这些小动作都是欲盖弥彰，楚相言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自己的实验出了问题，他收起手机盯着运转的实验机器和小屏幕上跳动的数字。
想了许久，他重新拿起手机，放大视频，想从一帧一帧里看出这个人的容貌，他看得入迷眼睛都盯花，也没出这个女人任何的容貌特点。
“你也在看视频？”
秦臻也是冲进实验室的，突然出现的浑厚嗓音吓得楚相言差点儿把手机扔出去。
楚相言烦恼地皱眉望向来人，秦臻怎么和沈鹤一样，雷厉风行又急急躁躁。
“嗯，但看不出是谁。”
秦臻不大在意，“技术人员都看不出来，你能看出来就怪了。”
“不过，她也露出了马脚，”楚相言点开第一个视频，滑到一个节点，拿到秦臻面前，“文件价下角有个卡通图案。”
“这个贴纸是爱迪进公司的时候送给大家的，几乎人手一个，很多人的文件夹都会有。”
“爱迪？！”楚相言敏锐惊觉，“她送给大家的？”
秦臻手指蹭了蹭鼻尖，然后抱胸一望，“对，你怀疑她吗？”
楚相言收起手机，双臂杵在实验桌上，思虑片刻，缓声念叨起来，“昨天她找过我，想跟我换实验项目，我回绝了，而且所有人只有她不知道秦厌也是星舟的总裁，所以如果是她看到我和秦厌在实验室，会惊讶会嫉妒。”
“你这样说，她的嫌疑很大，可是…”秦臻有些顾虑，“在B城能拿到活人体实验品是非常困难的，她现在还只是个学生，真的有能力做到这些吗？”
“秦厌呢？”
秦臻不爽，“他在不在影响我们讨论这件事吗？没他不行？”
“……”楚相言深吸了口气才再开口说话，口气生硬的很，实在对秦臻的智商不予苟同，“我想让秦厌找宴妄查一查爱迪。”
“你直接联系宴妄不就好？”
楚相言偏开头，“不方便。”
秦臻不知道他喝多了跟宴妄撒过酒疯，那次以后秦厌明令禁止他俩单独见面，楚相言理亏，换位思考也理解秦厌，所以一直遵循他的要求，连个联系方式都没有。
“秦厌去B大谈你的实验项目去了，估计要晚上才能回来。”
“我的实验项目怎么了？”
“他要做协助，可能是怕你累吧。”
“那我给他打个电话。”楚相言说着就拨出了秦厌的号码。
“打不通，他谈事不接电话…”
电话一侧：“言言？怎么了？”
楚相言下意思望了秦臻一眼，貌似在问他刚刚说了什么。
秦厌不接电话只是因为这电话不是楚相言打的。
秦臻单手捂脸翻了个白眼，下决心以后他有了omega也这样气别人！
楚相言把想法跟秦厌又说了一遍，本来以为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有结果，没想到电话都没挂，宴妄就来了。
楚相言和秦臻都盯着墙一般的男人错愕不已。
“具体情况宴妄会和你们讲，万德教授这边时间紧，等我回去再说。”
楚相言脑袋呆呆一点，轻声细语的道别，“那晚上见。”
宴妄傻愣地杵在原地，魁梧的身材堵住了实验室唯一一扇窗，把光线挡得严严实实。
“秦总很早就让我调查爱迪，”见楚相言挂了电话，宴妄一点不铺垫，“爱迪，全名Eddie Jacob，beta女性，B城人，A大生物腺体学专业第一保送到B大，有专项实验项目，四年奖学金，B城优秀实验人才…”
宴妄说了许多，甚至把爱迪出生那天下了多大雨，十岁吃糖崩掉了颗大门牙，这种细枝末节都讲出来了。
不过从他口中楚相言听出来，爱迪是个从小就学习优秀、性格开朗的女孩，家境一般，但不愁吃不愁穿。
“她家里最近有什么变故吗？”
宴妄摇头，“爱迪的家庭三世同堂，父母都有很稳定的工作，稳定的工资，也没有生病或者其他大变故。”
“你发现什么？”秦臻问道。
楚相言：“她在学校要求自己必须要拿到奖学金，听说我的实验有报酬，不惜打脸也想加入，现在又来星舟打工…”
“缺钱？”
楚相言点头，“我觉得她好像很缺钱，非常缺钱。”
“还有什么其他线索吗？”秦臻向宴妄问道。
宴妄从怀中掏出几张照片，一张张摆在桌面，“她不住在宿舍，私宅经常会有年轻的alpha和omega进出。”
“聚会？”
楚相言不然，“她朋友很多，但她从来没邀请过大家去她家聚会，而且我们也没听说过她住在学校外面。”
“宴妄，去查查这些omega和alpha都是谁，还有这栋房子究竟是做什么的？”秦臻沉声。
宴妄岿然不动。
秦臻蹙眉，“听到了吗？”
“我是秦总的属下。”宴妄又一根筋起来。
没时间耽误，楚相言拍拍秦臻让他别生气，他已经习惯不用正常人思维去命令宴妄，“秦厌现在很忙，这件事关乎星舟和他，如果你一定要等他的命令，恐怕就晚了，如果晚了…”
他挑眉，“秦厌可能又会被抓，而且这次就难逃了。”
宴妄少见的眸底闪过丝忧虑，“夫人，我明白了。”
秦臻拳头一紧，觉得自己真多余。
楚相言继续道：“我怀疑她缺钱就是买了非法活体实验品，而且她还是A大的，我不得不防备他是否与江郁景的研究团队有瓜葛。”
“如果是一脉，那就更好了，”秦臻难得露出些欣喜，“当初就因为我们挖不出江郁景的非法活体来源，才被爷爷牵制那么久，一旦能从爱迪身上找到联系或者来源，咱们手上就有秦氏的把柄了。”
“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楚相言勾唇。
宴妄离开以后，秦臻与楚相言说了些有关沈鹤背后老板收购计划的细节，楚相言还特意叮嘱别把数据有问题的事情传出去，以免打草惊蛇。
秦臻临走前，凑到他耳边低声问了句，“你知道黎黎…生日是哪天吗？”
黎黎？
楚相言才反应过来，“好像快了，圣诞节吧？”
“这么快？！”
楚相言看着像是炸毛猫一样的秦臻，眼底露出些许鄙夷，“你要干什么？”
秦臻白了他一眼，“要你管。”
说完，转身背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走廊里。
楚相言挠了挠头，他总觉得秦臻没安好心。
不过秦臻也提醒他了。
王黎黎过了这个生日就十八岁，是成年人了，应该给他办个成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