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儿？这不是去你房间的方向。”
乌鸦道：“我去杀了季诺。”
孙录洋道：“小七……呸！她不配用我取的名字！就那个苏月娥, 她说她用激光枪打穿了季诺的心脏，季诺应该活不了了。不过苏月娥是人类，她的话不可信。”
乌鸦顿住了脚：“苏月娥？”
孙录洋道：“对, 怎么了？”
乌鸦转回身：“你说她叫苏月娥？”
孙录洋一头雾水地看着乌鸦：“对啊，她自己说的, 怎么了吗？”
孙录洋看不懂乌鸦的脸色, 但总感觉乌鸦的样子很奇怪，好像“苏月娥”三个字是什么神圣的存在, 让她动容。
乌鸦盯着他看了片刻才转开视线，抱着咖喱又往回走。
孙录洋是真的糊涂了：“你不去杀季诺了？”
乌鸦道：“人都死了, 还去什么？”
孙录洋道：“你相信苏月娥的话？”
乌鸦道：“她既然说了, 应该就是真的, 这么容易露馅的事, 她不会撒谎。”
孙录洋道：“可是，她是人类，而且我刚才问她咖喱是不是她害的, 她也没有否认。”
乌鸦已经走到了秦青鱼身边，不过并没有停步, 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没有否认, 但也没有承认。”
孙录洋道：“什么意思？”
乌鸦头也不回道：“没什么，这个女人一向诡计多端, 总能让自己绝处逢生。”
诡计多端？绝处逢生？
孙录洋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试探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她可能真的有办法救被剜掉晶核的丧尸？”
乌鸦道：“我不确定，但有可能。”
有了乌鸦的话, 孙录洋不再犹豫, 孙录洋道：“只要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那毕竟是瑞姐的命！再说, 也不能让咖喱这么不明不白死了，好歹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反正早晚她也跑不掉，让她多活一会儿也没什么差别。”
乌鸦不置可否，脚下不停，抱着咖喱朝着自己的房间走了过去。
孙录洋一招手，石像的岩石壳立刻散如星尘，露出了里面的秦青鱼。
失去了岩石的支撑，秦青鱼直接软倒在了地上，长时间的窒息加岩石的压迫，秦青鱼那脆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已经彻底昏死过去。
孙录洋上去揪住秦青鱼的衣领，把秦青鱼揪了起来，这一晃搡，秦青鱼揣在怀里的七级晶核掉了出来，当啷一声，孙录洋看到那晶核，气得两眼通红。
孙录洋咒骂了几句，道：“看来你还真是个惯犯，不知道剜过多少丧尸的晶核！你居然还能保持晶核的能量不逃逸，一般三天就跑完能量化成粉了。”
最后一句是说给自己听的，连晶核这种根本保存不了东西秦青鱼都能保存，说不定她还真有办法救瑞姐。
秦青鱼有办法吗？当然没有。她是人，又不是神，没有系统这个金手指，她根本不可能把不符合当前世界观的东西造出来。就好像科幻世界不可能有鬼，她能凭借系统把鬼短暂的带过来，却不能自己凭空造出鬼。
这一通闹腾刚好在医疗区，一个不需要专门安排人看守的区域。这里无人看守，只有巡逻的每隔半小时巡逻到这里。这个时间段大家又都在休息区，要么打牌打游戏，要么健身，要么在各自房间干各自的事，因而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看似动静很大，实际并没有多大动静的事件。
正好，孙录洋也不想太多人知道乌鸦杀了咖喱的事，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了解乌鸦，他怕其他人误会。
巡逻的快要来了，这里不是刑讯的地方，孙录洋拎着秦青鱼去了禁闭室。
基地没有牢房，只有禁闭室，不过里面的刑具一应俱全，并不比牢房差。
禁闭室已经许久没有用过，真正需要刑讯的人都被送去了山上，这个禁闭室只在刚占领小西南的时候用过一段，如今算是半废弃，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没人帮忙，孙录洋也不需要人帮忙，他把秦青鱼丢在地上，找了根铁链锁在秦青鱼的脚踝，另一端连在墙上，以秦青鱼的武力值，这一根铁链就足够了。
孙录洋急着询问秦青鱼，接了桶水，毫不客气泼到秦青鱼脸上，冷水刺激了秦青鱼，秦青鱼打了个冷战，皱了皱眉，睁开了眼。
秦青鱼很冷，一个是伤重引起了发烧，所以觉得冷；一个是失血过多，本来就不容易保持体温；再一个是禁闭室没有暖气，现在毕竟是冬天，她又被泼了冷水，很难不冷。
几重作用下，秦青鱼冻得哆哆嗦嗦，连说话都牙齿打架。
看着秦青鱼这狼狈的样子，孙录洋心头的怒火倒是得到了几分缓解。
孙录洋拉了把椅子坐到秦青鱼对面，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在地上的秦青鱼，冷声道：“说吧，你为什么要剜咖喱的晶核？”
秦青鱼昏昏沉沉看向孙录洋，心底明白，乌鸦连咖喱都杀了，这次是不会再对自己心软了，可她又必须离开这个世界，那么眼下就只有孙录洋还能利用一下。
不过孙录洋才15级，肯定是不够充电的，起码进化到16级才有那么一线希望，而且还是不受任何打扰的情况下充电，才有可能充满那最后0.01％。
如果想牢靠一点，进化到17级最好，可前提是，她得有命活到那个时候。
秦青鱼专门了解过，十五级是个坎，就如同三级和十级，很多丧尸卡在了三级上不去，永远只能做个无脑丧尸；有的则是卡在十级，勉强有资格加入小西南，却永远只能做小西南的最底层；而十五级也一样，很多丧尸卡在十五级，永远都不可能得到像咖喱那样可以影响血液颜色的最高变异。
咖喱的血是蓝色的，咖喱的能力是丧尸第二，仅次于乌鸦。
越往上，卡的等级越难跨越，十五级以上只有咖喱和乌鸦，而乌鸦的二十级可能也是一个坎。
孙录洋能不能升16级还是个未知数，其他连十五级都没能达到的丧尸希望就更渺茫了。
可排除乌鸦，孙录洋就是秦青鱼最后的希望。
秦青鱼闭了闭眼，努力用她昏沉的脑子快速盘算怎么让孙录洋留下自己。
有乌鸦在，花言巧语只能哄住孙录洋一时，不可能哄得了太久，靠哄骗是行不通的。房车已经爆炸，她之前留的一些药剂也都没了，想靠药剂也不可能，就算想办法重新制作，乌鸦估计也不会给她机会。
该怎么办？
武力值太低，很多法子都用不了。
尤其是乌鸦就是昭阳，秦青鱼能发挥的空间就更少了。
看来……只有最后一个办法了。
秦青鱼看着孙录洋，虽然满心厌恶，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沦落到这种地步，可比起无法离开任务失败，比起心底那几乎将她吞没的焦急感，她又觉得这最后一个办法也不算什么，她又不立什么贞节牌坊，她的身体是自己的，就算拿来利用也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
见秦青鱼只是看着自己不说话，孙录洋不耐烦道：“你说不说，不说就去死吧！”
说着，孙录洋抬脚踩在了秦青鱼胯骨，作势要踩死秦青鱼。
以15级丧尸的力量而言，他真能踩碎秦青鱼的骨头。
秦青鱼顾不得再多想，忍着恶心抬起没有残废的那只手，轻轻搭在了孙录洋脚上。
孙录洋穿着登山鞋，隔着厚厚的鞋子并感觉不到什么，可那手却并不只如此，顺着那鞋面摸上了孙录洋的脚踝，指尖跨过袜子边缘，碰触到皮肤的那一瞬间，孙录洋头皮猛地炸开，难以置信地俯视着秦青鱼。
“你、你踏马想干嘛？！”
孙录洋猛地甩开了秦青鱼的手，心脏却不受控制地剧烈狂跳着。
秦青鱼逶迤在地，自下而上仰视着孙录洋，湿发漆黑，海藻一样黏在细白的脖颈，丧尸妆被疼出的热汗毁坏，已经彻底崩盘，让那一桶水泼了个干净，露出白皙如雪的细腻面容。
秦青鱼很美，越是狼狈越是美得让人转不开视线，尤其是那双湿漉漉的眼睛，像是泡在星海中，目不转睛望着你的时候，又纯真又魅惑，好像在邀请对她为所欲为。
孙录洋原本就喜欢秦青鱼，就在刚才还因为心疼秦青鱼而暗自发誓一定要保护好这个惹人疼惜的女孩，这才短短半个小时，突然天翻地覆，他愤恨的同时，怎么可能没有心痛和不甘？
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怎么就成了仇人了？
他恨不得杀了秦青鱼，却又突然觉得就这么杀了实在太便宜她了！都是她害得自己引狼入室！都是她害得自己痴心错付！都是她！
幸好刚才没直接崩碎了她，不然往后想起就这么轻易让她死了，岂不是要后悔死？！
秦青鱼躺在地上似笑非笑地望着孙录洋，仰起的俏脸沾着水珠，湿漉漉的红唇微张着，那故意舔唇的模样，简直……简直……
这根本就不是让人好好对待的脸！谁看了能不想蹂躏？！尤其秦青鱼还故意挑衅！
“怎么？不会是被摸一下就不行了吧？呵呵，就凭你也敢肖想老娘？季诺都碰不到老娘一指头！”
孙录洋脑子嗡的一声，气血猛地就上了头，怒道：“你踏马想死！”
秦青鱼吃吃笑道：“对啊，我就是想死，你来杀我呀。”
孙录洋胸口的晶核陡然亮了，那一瞬间真的想杀了秦青鱼！
不行！不能中了她的激将法！刚才她明明还在求救的，这会儿又想求死，分明是看到这满屋的刑具害怕了，想激怒他杀了她。也就是说，她根本救不了瑞姐，之前就是情急之下瞎说的。
孙录洋接受不了这样的猜测，一把揪住秦青鱼的衣领，怒喝道：“你到底能不能救瑞姐？！再不说我让你生不如死！”
孙录洋看到秦青鱼的神色明显慌了，却又强装镇定道：“哎呀，我骗你的，我哪知道怎么救？你不是要杀我吗？来呀？你不会真喜欢我，真舍不得杀我吧？是个男人就赶紧动手，别婆婆妈妈的。”
秦青鱼都亲口说了，孙录洋终于确信了秦青鱼的确救不了瑞姐。
既然救不了，那就没用了，没用还留着干嘛？杀了！
孙录洋重喘了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着，如果是刚才，他真就杀了秦青鱼，可这会儿看出秦青鱼比起死更怕受折磨，他又改变了主意。
“死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说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我要让你后悔对咖喱动手，后悔利用了老子！！”
孙录洋眼神骤变，再也没有之前的正义凌然，那脸狰狞扭曲，眼神在墙上的刑具扫视了一圈，视线突然定格到了秦青鱼纤细白皙的脖子。
那脖子藏在衣领里，只能看到一半，那因为冷而微微打颤的身形，若隐若现着一点锁骨。
孙录洋的脸痉挛了下，像是囚困的恶狼突然被放出了栅栏，满溢的恶意倾巢而出铺天盖地！孙录洋俯身扯住秦青鱼的衣襟，猛地撕开！
“丧尸和人类到底能生出个什么玩意？你想知道吗？苏、月、娥！”
*
乌鸦将咖喱小心翼翼放到自己的床上，理了理咖喱的碎发，低声道：“季诺已经死了，现在只剩秦青鱼一个，等我去确认一下，如果真是她对你动的手，我……一定杀了她。”
哪怕根本杀不死。
至于秦青鱼能不能救瑞姐……她认为不能。
秦青鱼问她当初是怎么进的这个世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有，而且她记得很清楚，就是因为记得清楚，她才知道，秦青鱼救不了瑞姐。
乌鸦一路去了禁闭室，以她对孙录洋的了解，孙录洋必然会把秦青鱼带到这里。
果然，禁闭室的锁是开着的，乌鸦推门进去，外间是看守室，她径直进了里间的刑讯室。
一推门，就见孙录洋正在撕扯秦青鱼的衣服，秦青鱼的眼神没有恐惧，只有志在必得的算计。
那一瞬间，乌鸦几乎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满腔愤怒直冲晶核！狂风陡然乍起，猛地将孙录洋掀翻了出去，孙录洋重重撞在强上，撞得刑具丁零当啷跟着孙录洋一起掉在地上。这一击毫不留情，孙录洋胸口震颤，呕出一口鲜血，当场昏死过去！
乌鸦眼底翻涌着滔天巨浪，一步步走到秦青鱼面前。
秦青鱼衣不蔽体，看见孙录洋被丢出去，先是一愣，随即看向乌鸦，竟然恬不知耻地还笑了。
“怎么？你吃……”
最后一个“醋”字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啪”的一声，一巴掌狠狠扇在了秦青鱼脸上，扇得她脸歪到一边，整个人都愣住了。
乌鸦咬牙切齿道：“你为了任务，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我可真是大开眼界，秦青鱼，以前我只觉得你恶心，现在，你连让我恶心的资格都没有，你连狗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