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被扛回来没多时就因失血过多殒命此地，皇帝大怒，当场斩杀了几名负责的奴才，又严惩了那些提出此事的富家子弟。
而作为‘救下’六皇子的裴祁渊，皇帝却并未对其展露态度。或者说比之之前的疼爱，此事过后皇帝的态度更有种冷落猜忌的趋势。
可裴祁渊不急着洗清自己，反倒搂着谢玄躲被窝里说悄悄话。
“吓坏了吧？”
谢玄钻在被窝里一句话没说，不敢闭眼也不想回过身去看后面的裴祁渊。
“父皇已经下令烧了那几只野狼，要不我带师父去瞧瞧？”
“你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还去看野狼烧烤，你就不怕皇帝更加怀疑你？”
“师父这是在担心我？”
裴祁渊蹭着谢玄的肩膀，想要撒娇，但被谢玄一巴掌拦了下来。
“我担心你把我拖下水。”
他是皇子就算被怀疑，也不会立马被惩治，可反观同样在场的自己。
要知道那一落在腿上的箭，可是他射出去的。
谁又能保证皇帝不会怀疑他的杀心呢。
到时候要是跟那些奴才一样，直接斩杀……
“师父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跟你在一起就已经够提心吊胆的了，现在倒好，连命都保不住。”
“不会的。”
裴祁渊扶着谢玄的身子，对视上那双干净温润的眸子，“我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一分，哪怕是父皇都不行。”
谢玄笑笑，不置可否。
“师父不相信？那要不要打赌？”
谢玄看看裴祁渊，抿着唇没有说话，但视线里询问的意思实在明显。
裴祁渊宠溺地笑着，拿鼻尖碰了碰他的。
声音一哑。
谢玄便知要遭。
“就赌一个后位。我若在成为皇帝前能护住师父无恙，登基那日，师父便要着凤袍，与我一同入銮殿。”
这个赌，谢玄不敢应。活，他当然想要，但活下去的代价是被裴祁渊终日捆在身边，他不想。
“那我还是祈求皇帝早点赐死我吧。”
许是听出谢玄话里话外的意思，裴祁渊脸色一沉，张口咬在谢玄半开的嘴上。
他自然想往狠里咬，皮开肉绽血流不止才好，可比起这种让他泪流的方式，他更倾向于下面。
“你干嘛？”谢玄扯着自己快被扯到腰下的裤子，一脸警戒。
“师父不乖，我要惩罚师父。”
“我又哪里惹到你了！”
“师父不愿做我的后。”
“我本来就不愿意！”
从一开始就在反抗。
“师父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不。”
谢玄‘不’字刚出口，裴祁渊眼里就浮起了一层阴沉。仿佛一口就能吞下谢玄一般，吓得他愣是把后面几个字活咽了下去。
“不，什么？”
“不知道！”
谢玄推开裴祁渊，脑袋往被窝里一塞。
不能陈述事实，他躲避事实还不行么。
很快，裴祁渊便告诉了他答案。
不行。
“师父不回答，那便是喜欢我，既然喜欢，那为什么就不愿意呢？”
“这是不能画等号的，你知道么！”
“师父喜欢我，我也喜欢师父，怎么就不能画等号了？”
谢玄露出个脑袋，一双眼压在紧皱的眉头下，“这就好比，你喜欢一只猫，那只猫也爱缠着你，那你就一定要娶猫么？”
“这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不喜欢猫。”
“……”
“天底下我只喜欢师父一个，只有一个。”
“……”
谢玄翻了个白眼，在裴祁渊的告白攻势下，内心狂啸。
这个男主榆木脑袋！简直就是，鸡同鸭讲！
死了个皇子，皇帝便再无心狩猎，匆匆收拾了行装，便也打到回府。
可怜这群声势浩大的队伍，红旗出门白旗归，着实有些悲壮。
途中整顿，裴祁渊被皇帝老儿叫了过去，谢玄闲得无聊，索性在周边风景旁转悠。
人人皆知他与裴祁渊的关系，见着面倒也恭敬。
但行完礼后，多半还是躲得远远的，能说上几句话的更是少之又少。
谢玄也不介意，索性抛开众人，独自一人去了湖边散心。
湖面秋意萧索，不少树都泛了黄。几只路过此地歇脚的大雁挤在一块，捕食交谈，倒显得谢玄多落寞了些。
“旁人忙得不可开交，唯独师父在这闲情逸致。该说师父心大呢，还是王爷这个靠山太过招摇？”
“知道贫僧的身份，娘娘还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来找贫僧，娘娘的心也挺大。”
谢玄笑容可掬地回过身，目光落在这个新被皇帝提拔的贵妃脸上。
“这不是见师父一人在湖边落寞，想着陪陪师父解解闷。”
贵妃长得妖娆，举止动作也极近媚态。比起如今受宠的苏珞莹，这个贵妃轻浮的更像是勾栏里的女人。
随着贵妃上前一步，谢玄识趣地后退了一步，并唤了一个路过的太监站在一旁。
他需要个证人，他可不想和贵妃独处的时候，突发什么登徒子调戏贵妃这种烂大街戏码。
“师父还真谨慎。”
贵妃抚着步摇，眸光流转，落在湖面之上。
“师父不用太过紧张，本宫过来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想着多与师父活络活络关系，日后也方便走动走动。”
谢玄心里暗忖。
哦，这是来找合伙人来了。
“娘娘找错人了，王爷现在在陛下那屋。”
“本宫找的就是师父。”
“？”
“九王爷现在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往后储君的位子很可能就落在他的头上。但今天这事，可能会成为陛下心里的一大障碍。不过本宫自然是相信王爷有本事消除这个坎。只是……”
贵妃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谢玄。
“要想成为太子，没有个后，那也是会大打折扣的。”
谢玄一愣，旋即又打量了一眼贵妃的动作，心下一惊。
她这是想给裴祁渊生孩子？
你们宫里人为了达到目的，这么不择手段的么？
谢玄不确定地指了指贵妃的肚子，得到贵妃的点头后更加确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
他丫的这宫里没有一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