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缘倏地转头,有些不自在。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教室里
“怎么进去呀?”五十苦瓜脸。
“我有办法,叫我一声隋哥。”隋缘努力恢复成之前的模样,装作笑嘻嘻。
五十咬咬唇,委屈巴巴,“隋哥。”
“嘿嘿,走。”
之后趁老师转头的时候,隋缘拉着人从教室后门走进去,等老师快要回头时,走向后门。
“那两位同学,刚上课,你们怎么就走了?”
听到意料之中的问句,隋缘笑了一下,转过身后一脸抱歉道:“诶,上课么?不好意思老师,我们听错了,以为下课了呢。”
快回座位上坐着。
随缘满心欢喜地等着这句话,可代课老师盯了他半天,就是不说话。
看得他有些心虚,“老师怎么了?”
“隋缘同学,我记得,刚才上课铃响的时候,你还不在这里。”代课老师放下老花眼镜,面色严肃。
隋缘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面对代课老师的质疑,隋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老师,你记错了,我一直在这里来着。”
“嗯?”
老头吹胡子瞪眼。
隋缘当场怂:“好吧,老师,我迟到了。”
【呜呜呜,我咋那么倒霉呢?】
“迟到还撒谎,隋缘,你可是越来越大胆了。”
隋缘抬头看天。
“隋缘,不知悔改,到后面站着。”
“哦。”
老头看随缘这态度,气的脑壳疼。
同样是他带过的学生,同样都很优秀,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隋缘乖乖靠墙站着。五十见他那样子,觉得自己也逃不过,于是也跟上去。
“这位同学,还没下课,回到座位上坐着吧。”老头揉揉脑袋,叹了口气,注意到还有一个人,嘿,小男孩长的还怪好看。
忍住对五十和颜悦色。
五十惊疑,不太相信它竟然没被怀疑。
“那老师,我坐回去了?”
“坐吧坐吧。”
老头笑着,这孩子还怪有礼貌,一点都不像隋缘。
提到这个名字,老头忍不住分开目光,发现随缘正在与后座的女生说笑呢,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额角凸起,“隋缘,回来坐下。”
隋缘刚问了同学上节课讲到哪,就被叫回去,没仔细看到老头忍气的神色。直接乐滋滋坐到最后一排。
【诶呀,老天还是眷顾我的呀。】
“同学,你叫什么名字呀?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
一坐下,隋缘开始搭话模式,在老头的眼皮子底下加了好友。
老头气血上涌,“起来。”
“嗯?”
隋缘不明白,他刚坐下怎么还要起来。可在代课老师的死亡凝视下,他只能乖乖起来。
老头在教室里扫视一圈,犯了难,该把这个麻烦安排在哪里呢?
目光巡视教室内,停留在一个挺拔身影上。灯光洒落他身上,冷白肌肤仿佛在散发光芒。一抹阴影投落,男子抬头,密长睫羽如蝶翼一样震动,狭长眸子内流动着淡淡的冰雪。
“老师,怎么了?”
“邬江同学,老师给你找个同桌,怎么样?”
邬江眸子微动,刚才的事情他全都听见了,自然知道老头说得是谁。
“好的。”
老头欣慰点头,等看向隋缘时,眉头又皱起。
“过来,坐在邬江旁边。”
隋缘看了看老头,又看了看邬江的背影,拿起书包,果断走到邬江身旁坐下。讲台上的老头还在继续讲课,讲台下的隋缘泛着书包,半天没找到书本,朝反派那边瞥了一眼。
白净的书本上是密密麻麻的笔记,反派的字迹干净利落,和他的人一样。黑笔在指尖转动,落在书本上,在老头的讲课声中,又写下几个字。
等提笔的时候,邬江突然将书本推了过来,隋缘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手里就被塞了一只笔。
“做笔记。”
“啊?哦哦哦。”
隋缘手忙脚乱,趴在书桌上写笔记。他的字迹不同于邬江,又野又帅。
只是夹在一整面的字迹中,显得格外显眼。
邬江的目光在那处打转,“我以为你不会来的。”
“不来你这,就去五十那里。”
邬江指尖收紧,状若无意地问:“不是说它是外人吗?”
“啥外人,它就不是人。”
讲台上,老头唾沫横飞,时而伸手指点江山。隋缘听得头昏脑胀,但不耽误他手下动作飞快,甚至还有空回了邬江一嘴。
邬江余光看向身后的五十,那个家伙两侧空空,正自己坐一个位置,拿着笔在书上乱画,看上去很是孤寂。而他身边,虽然右手侧空着,但左手处……
不自觉往左边凑近。
“你怎么老是盯着我?”隋缘头都没有抬。
“我没有。”
隋缘搁下笔,两眼刷地看向邬江,目测两人的距离,幽幽开口,“你都快把脑袋搁在我肩膀上了,还没有。”
邬江眨眨眼,暗自扫量一下距离。他的下颌确实离隋缘的肩膀很近,他的手臂刚好擦过随缘的手肘。
于是,他又靠近一点,下颌挨着随缘的肩膀。
“我只是在看笔记,你的字,我看不懂。”
其实隋缘的字很漂亮很清楚,是邬江第一眼就能注意到的存在。
但他说了谎。
可没人怀疑——
毕竟,邬江是个好学生。
隋缘狐疑地扫了邬江一眼,表情淡淡的,看不出说谎的痕迹。他只好看向自己的字迹,一如既往的帅气。
可是反派不会说谎呀。
【难道,我的字真的让人看不懂?】
隋缘陷入自我怀疑中。
身后,五十若有所察地抬头,在心里暗骂:傻逼隋缘,宁愿怀疑自己,都不怀疑反派!
此时讲台上的老头拿起保温杯,舒适地喝了一口。看到第一排的两人和睦相处,为自己的明智做法点赞。这节课上,隋缘比以前乖顺了不少,老头看他顺眼,决定给他个机会。
“隋缘同学,回答一下上节课的知识点。”
隋缘站起来,大脑宕机。
【上节课……知识点……是什么?】
“老师,我——”隋缘捏着书页,嗓子像是卡痰一样,说不出话。
衣袖忽然被人拽住,一张便利贴光明长大贴在书上,上面的字迹干净利落。
“什么?”老头年龄有点大,有些耳背。
正要抬起老花眼镜戴上,就见到隋缘一本正经地举起书,字正腔圆读出来。
听完隋缘的回答,老头眯起眼,赞许地点点头。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也有认真听课的一天。”
隋缘讪笑着不说话,谁知道原主是什么变态,不听课,成绩竟然还能排到前几。
等坐下后,他拿起笔在便利贴上写下一行字。
「兄弟,谢了。」
邬江看了那行字,眸光微动,然后收了便利贴,夹在书本的最后一页。
离隋缘又近了一些。
一小节上完,课间休息,隋缘仰面躺在椅子上,像是尸体。
【唉,上课一如既往得费我呀。】
“我说,有那么苦大仇深么?”
容貌昳丽的少年大步流星,走到隋缘桌子前,单手按在上面,一个旋身,坐了上去。它看着眉眼皱巴巴的隋缘,精致的面容上起了兴趣。
随手拿起笔,在手上打转,另一手则举起书本在身前端看。
语气轻松,“都挺简单的呀。”
说完略带挑衅地看了一眼隋缘。
“滚!”
隋缘一把抢回书本,将五十推下去,满脸嫌弃。
五十笑而不语。
另一只手伸过来,将五十手里的笔拿走。淡漠的话语落下。
“既然觉得简单,为什么还要选这门课呢?”
见到邬江,五十的面色淡下,“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打扰到我的同桌了。”
邬江不动声色地插进隋缘和五十中间,将两人隔开。
同桌。
五十在心里咂摸这俩个字,绕过邬江,一把揽住隋缘的肩膀。在外人看来,它与隋缘亲密无间,只是关系亲近的好兄弟,可只有隋缘明白,帽子下的那只手有多么用劲,几乎快把他的脖子掐断。
美少年懒着眉眼,状似不在意地询问,实则暗戳戳捏着隋缘的后脖颈。
“隋缘,他是你的同桌,我是你的谁呀?”
邬江没说话,目光落在隋缘身上,细长眸子中滚动着丝丝期盼。
隋缘虽然不知道事情的发展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地步,但反派的目光和五十的手,都让他感到恐惧。
【呜呜呜,谁能来救救我?】
内心哭卿卿,面上笑哈哈。
“啊哈哈哈,大家都是朋友,能不能不要这样。”
五十特意朝邬江挑了眉毛,咬重最后两个字。
“听见没?朋友。”
“不是说,不是人吗?”
邬江不管五十的炫耀,一双琉璃眸子盯着隋缘,琉璃深处,仿佛有了丝丝裂缝。
被这么一盯,隋缘打了个激灵,赶忙说:“它确实不是人呀。”
“我的确不是人。”
五十附和一句,嘴角笑意更深。
两个人仿佛知道一个共同的秘密,而这个秘密,邬江不知道。
他沉默几分钟,蓦地开口,“是你们之间的暗语么?”
“是呀。”
“不是!”
五十和隋缘同时张嘴。彼此看了一眼,都是不满。
而邬江的指尖隐隐发白。
“不是,这不是暗语。反派,哦不,邬江,你听我说,它……是有特殊情况的。”
眼看反派脸色不好,隋缘赶快挣脱五十,走上前解释,可话到嘴头,又说不出来。隋缘猛地意识到什么,转身看了一眼五十,果不其然见到对方得意的笑容。
恨恨瞪它一眼。
“不好!有同学晕倒了!”还没有回头,身后就爆出尖叫声。
隋缘正好奇呢,身子忽然多了一道重量。他赶忙回头,发现邬江眉眼紧闭,面容痛苦,手指捏着他的肩膀想要起来,可又无力,只能任由身子倒下去。
“对不起——”
“没事没事。”隋缘环住邬江的腰身,将人兜住,紧张地问,“你怎么了?邬江。”
连老头都不喝水了,围着邬江嘘寒问暖,深怕人在他课上出什么意外。
“老师,我只是有些低血糖,眼前发黑。”
邬江垂眸,将手搭在隋缘肩上,紧紧揽着,似乎为了支撑身体。
老头一听可不得了,“低血糖可不是小事呀,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不,我还要上课。”
老头有些感动,这是什么好学生呀!
他更加关心邬江了。
指着隋缘,“去,将他送到医务室。”
被指到的隋缘,“啊?”
“老师,我送邬江同学去吧。”五十适时挤到邬江身边,笑着为老师分忧。
眼神掠过邬江,心中暗嗤,装!反派有没有低血糖,除了反派自己,就属五十最清楚了。
邬江面色发白,听到这句话没说话,只是把眼睛一闭,状似无力地靠在隋缘身上,嘴里还低低呢喃着。
“好难受。”
隋缘看着心焦,怕反派出了什么事情,扭头看向老头。
“老师,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