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街道四通八达,却又都长得一样不禁人怀疑自已是否在原地踏步。
古城的夜晚下起了大雨,逼着街上的人进客栈休息。
宋安年抬手摸雨,这幻境该如何破。
一道稚幼的哭声自客栈中传来,宋安年有些无奈。这客栈应该是锻炼心智的,且每一间客栈都各有不同,真正的破点在街上。但那小女孩怕是死也不会将玉牌捏碎,自已总不能见死不救。
宋安年又一次推开客栈的门,只是这次有些不同。客栈中小女孩昏睡在地上,脸上挂着泪水,口中低喃着哭泣着。
宋安年动感不妙,想退出去已经来不及了。
他来到了一处满是雪的山峰,雪中有庭院,院中满是春。他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
海棠树下坐着一位仙人,他笑着看向不远处,只是面容被薄雾所遮看不清楚。
宋安年明知这是梦境却不想离开。他想,就这么什么都不做静静的看着这人也挺好。
面前之人像是他的甘霖,又像是他的可求而不可得。似水中月,可触而不可捞。
水中月是天上月。面前之人太近,近到触手可及,又太远,远到就算是这么近,就算是梦境自已都不敢触碰。
破梦要杀了这人,但宋安年还未拿剑就知自已下不去手。
他不知外面过了多少时间,他想时间在慢些,自已就可以多待一会。
天玄宗正阳殿,多位长老在叹气,这么好一个苗子就是定力不够,旁边那个小女孩都要醒了,这名弟子却没丝毫要醒的痕迹。
不过以他的天赋,就算是入了外门,那从外门到内门也只是时间问题。
林岁是和宋安年一起醒的,两人面色都不太好看。只是对比起来林岁的小脸上都是沉默和悲伤,而宋安年则面色惨白似是受了重伤。
“这个蠢货!”
正阳殿,一位长老骂道。
“三长老说谁是蠢货呢?”
闻声正阳殿内安静了下来,都纷纷转身向来人行礼:“参见宗主。”
南宫澈坐在主位上,笑道:“诸位长老不必多礼。方才三长老说谁呢?”
“回禀宗主,在下说的乃是一弟子。”
“哦?”南宫澈看向水镜,“三长老说的是……”
那宫澈见水镜里的人愣了一瞬,收起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问道:“这名弟子名叫什么?”
见宗主一脸严肃众人不敢怠慢,忙道:“这名弟子叫宋安年,是西州云墨城宋家家主的养子。”
“哦?刚才三长老说的蠢货是他?”南宫澈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是他。”见南宫澈没继续问三长老松了一口气。他们这位宗主看似脾气好,实则阴晴不定,也只有对那几位尊者时才敬重一些。
正阳殿里唯有的几位见过宋安年真面的人看着水镜一言不发。
多数人都不会将这位弟子和曾经落雪尊者的徒弟联系起来,世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更何况落雪尊者的弟子是何种风光他们也听说过。
八岁筑基,十三金丹,落雪尊者闭关后他凭借留个给他的功法十五岁便修炼到了元婴。
但他性情冷淡,出山时总带着鬼面见过他真容的人极少。
如今这弟子虽也是天才,但要真比起来还是不够看。
宋安年缓过神后拿出丹药服下,他心中有气却发不出来。气极嘴边倒是扯出一抹笑。
不忍伤人他是怎么破梦的呢?当然受蛊惑给了自已一剑,当真是猪油蒙了心竟受到梦境的蛊惑。
这剑与命脉只差分毫,怕是没有个三两月好不了。自已还真当是会下手,还给自已留了条命呢。
同样有气发不出的还有沈轻寒。他盯着眼前的水镜蹙眉。
是执念未解,还是红鸾心动,竟当真对自已下得去手。
心中烦躁,看到水镜中人没有来的怒火,索性一挥手将水镜关了。
宋安年受了伤,同林岁走在一起时比林岁还要慢上几步。服下的丹药好像没起作用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甚至比刚才更甚。
宋安年知自已再不快些破阵自已就要先倒下了。
可这街道并无不同,要如何出去。太相似太安静了,安静到眼睛被欺骗,心被扰乱了。
蒙上眼睛将自已完全浸没在黑暗里,人的感觉往往要比眼睛灵敏,不去回想街上的一灯一瓦,将心放空。
疾风乍现,一利刃下劈,宋安年抬剑格挡,他置身黑暗却能清晰的感知到这道剑来自何方。
不乱心智,不被外界纷扰,这第二层秘境测的是道心。
斩浮尘!宋安年长剑刺向暗中并不从在的人。
明心境,秘境自然破。他摘下眼睛上的布条,日光刺眼。他已然突破秘境置身论道场。
巨大的论道场上只他一人,他抬眼望去,以正东的山峰为首,二十四峰围绕着论道场呈现圆形。周围数以计百的小峰向外绵延。
天玄宗的样子看不出丝毫落败,反而比巅峰时期更加耀眼。
匆匆赶来的宗门弟子对宋安年道:“请师弟随我来,长老吩咐先带你去药峰治疗,等一月后其余弟子选拔出来在行拜师典礼。这些时日师弟便先在药峰养伤。”
“谢过师兄,请师兄在前方带路。”
通过传送阵两人来到了药峰,将宋安年交给药峰弟子后,那位师兄就匆匆离开了。
病房内替他把脉的弟子蹙眉道:“你的心脉是被剑气给震破的,不过还好不是特别严重,要不然你就废了。”
他吩咐药童去熬药,又对宋安年说:“你这些时日就莫要动用灵力了,一段时间不动用灵力和一辈子不动用灵力我想你还是分得清。”
“有事你找药童他会通知我,若无聊可在在药峰上参观,但不要进药田。”
药峰弟子离开后房间里就剩宋安年一人。他摩挲着手上的镯子,回想着梦中那个人。
他可以肯定自已从未见过那人,以那人的气度若他见过的话即便是对方遮住了面容自已也不可能忘记。
可若是没见过,那梦境中的人难道是自已臆想出来的。
这个想法一出,宋安年顿时被自已恶心到了。
这些天宋安年专心养病不曾出过房间一步,每天的生活就是喝药打坐睡觉,唯一一次出格的事还是向药童所要蜜饯。药童对于这种安静又听话的病人的要求向来都是会满足的,但无奈这玩意儿别说药峰没有就是整个天玄宗也不会有。
宋安年笑着道:“没有就算了。对了,听闻宗门内有位客卿长老人称落雪尊者,他会在这届拜师会上收徒吗?”
提到落雪尊者药童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答道:“落雪尊者已经闭关多年,应当不会出席拜师会,公子问这个干什么?”
“好奇罢了。落雪?为何称他为落雪尊者。”
“小童不知,但这位尊者所居之处叫落雪峰,或许是这位落雪尊者与落雪峰相似吧。”
“对了公子,你今天的药还没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