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就是无福之人……
时晴先是一怔,紧接着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捏住一般,窒息感瞬间溢满整个脑袋。
怎么会……
“你不必担忧,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时晴手心的玉散发着浅浅的凉气,这感觉和自己之前的手串一模一样。
“去祈福吧。”住持笑眯眯的开口,“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问题,但我的回答只有一个,珍惜当下。”
住持的声音愈发缥缈,时晴看着手心的玉佩,一回头,住持像是从来没出现过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时晴?”盛宴欢见时晴半晌没有动作,唤了他一声,“你还好吗。”
时晴这才朝前走去,将玉佩放进口袋,伸手勾住盛宴欢的手指,鼻尖那一抹黑痣微微泛红,眸光飘忽,明显不在状态:“还好。”
似是看出了时晴的心不在焉,盛宴欢略带些疑惑:“怎么了?”
“没事,”时晴下意识躲开盛宴欢的眼睛,勾着他的手却握的更紧,“我们去祈福,给你求很多很多的福。”
盛宴欢怎么可能是无福之人呢。
时晴眼眶有些涩,明明刚刚还炙热的风,现在吹在身上,确是钻心刺骨的凉。
好像利剑一下又一下捅进自己的心脏。身上的关节麻得厉害,时晴感觉自己现在像是个失了灵魂的空壳。
明明站在盛宴欢旁边,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好疼啊。
盛宴欢明明是那么好的人。无福之人如果是时晴自己,他可能会欣然接受。
但这个人偏偏是盛宴欢……
***
一路走到祈愿树旁。
恍惚间,时晴好像看到了盛宴欢的电脑屏幕。如果他没记错,盛宴欢的电脑屏保就是这样一棵树。
树上挂着很多的红丝线。
丝线在风的吹拂下起舞,像是无数的猩红色蛆虫在爬行蠕动,时晴好像看到了塔们的眼睛,看到了它们的笑……
“嘻嘻嘻嘻……”孩童的笑声充满恶趣味,不断在他的耳边盘旋,那些红色的线条虫好像通过声音钻进了他的身体,从他的眼球里爬了出来。
“我们买哪种祈愿?”盛宴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晴握着盛宴欢的手忽的一紧。
盛宴欢回眸,这才发现时晴的脸色泛白,手心里全是冷汗。
“我手机里有医生的电话,”时晴的声音很低,“密码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
“我不要红色线条,盛宴欢,帮我拿一个牌子,上面写,希望盛宴欢可以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时晴瞳孔已经有些涣散,他强撑着力气说完这段话,直接晕了过去。
“时晴?!”
盛宴欢慌了,直接将时晴抱起来,拨打了120。
解开时晴的手机密码,盛宴欢发现时晴通讯录里没有医生的电话。
他打开v信。
自己是时晴唯一的置顶。
心里微微一酸,盛宴欢搜索了【医生】,而后找到了徐医生。
……
……
胡长海上一秒还在和夏长青聊天,下一秒就接到了盛宴欢的电话。
本能觉得不太妙,胡长海起身接起电话:“喂?”
“什么!?”
胡长海表情变了又变:“还是身体重要,你好好看着他,我和夏编剧马上过去。”
莫千帆正在和秦川倒班,莫千帆收到了盛宴欢发来的消息。
【盛宴欢:时晴住院了,我想和你谈谈】
盛宴欢看着病床上昏迷不醒了时晴,懊恼和烦躁一同涌上心来。
“盛先生?”
病房的门被敲响,盛宴欢起身:“徐医生?”
徐医生点点头:“我是时晴先生的心理医生,现在看起来,他好像遇到了一些麻烦。”
“盛先生,我们好好聊聊吧。”
***
天色阴沉。
下午三点,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来。
医院的窗户被雨滴拍打着,雨势越来越大,街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不断摇着的刮雨器,像是踩着某种奇妙的鼓点,地面溅起的雨滴沾在很多地方,整个世界像是世界末日来临前一样灰色。
风从窗户缝隙里渗进来,吹在身上凉凉的。
胡长海和夏长青是下午三点半到的。
时晴还没醒,盛宴欢在门口冲两人点头示意。
“他还好吗?”胡长海一边想着是不是当时拜神的时候出了岔子,一边又担心时晴的身体。
“现在还没醒。”盛宴欢声音很哑,他眸光深邃,里面好像蕴含着即将登陆的暴风雨。
“身体要紧,”夏长青知道盛宴欢和时晴的关系,柔声安慰,“晚饭我让群玉送过来。”
“谢谢夏姐。”
盛宴欢勉强一笑,胡长海也不好久留,将祝福送到,就回到剧组,先拍其他人的戏份。
夏长青本想安慰几句,却又觉得太苍白:“小周应该认识不少专家,姐姐帮你联系联系。”
盛宴欢:“我自己联系就好,剧组那边给你们添乱了。”
夏长青心疼的揉了揉盛宴欢的脑袋,这个弟弟从小就稳重:“那姐姐先走了,有什么事记得联系。群玉最近没事儿干,你实在累了,喊他过来。”
“没事儿,时晴很快就醒了。”盛宴欢开口,“夏姐,你去忙吧。”
夏长青也转身离开。
盛宴欢走进房间,看着时晴安静的睡颜。
徐医生说,时晴患有心境情感障碍,之前已经得到了很好的缓解,发作次数也在不断降低,现在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患者进入了内视状态。
“盛先生,时先生说只要接近你,病就会缓解。”徐医生开口,“所以你一直是我们治疗的关键。”
“时先生的病情基本稳定,现在很可能问题出在您的身上。”徐医生眯了眯眼睛,看着盛宴欢开口,“现在的情况我也不好做论断,情况较轻,时晴先生今天晚上就会醒。”
“如果今天晚上还没醒……”
“还请您做好节哀的准备。”
徐医生给时晴开了一些药,临走时,他喃喃自语:“真奇怪,一般这类病人都会出现暴力倾向,但时晴却将全部压力放在自己身上,直接晕了过去。”
这情况就好像,时晴明确的知道自己是在发病,并且十分理智的控制了病症爆发的方式。
按理说,能做到这点,就说明他已经不再是一个完全的精神病人。
因为真正的病人,是不会察觉到自己在发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