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帆在学校表现不错的。”
盛宴欢不露声色的笑着开口，时晴站在盛宴欢的身后，附和着点头。
“只是近期，莫千帆同学的学习状态大幅度下滑，马上临近高考，张书礼老师派我来这里做一个前调。”
“国家施行十二年义务教育的好处就在这里，可以让学生安安分分的在学校上学，不用担心学费的问题。”
盛宴欢笑的恰到好处，看上去一点学生的影子都没有，一举一动全然是一个合格的教师助理。
掏出口袋里带着的小本子，盛宴欢写下莫千帆的名字。
“今天是我们来的不巧，莫千帆的姐姐好像要出嫁？”
“我之前问过莫千帆，他姐姐好像才十八岁，应该是我看错了吧。”
莫母心里咯噔一下。
她怎么会不知道不让自家女儿去上学是违法的，只是家里不想多掏这个钱罢了，反正女儿迟早是要嫁出去的，出这么多钱没用。
但这些事情……
肯定不能让面前的这位助理知道。
一旦被他知道，学校的老师就会知道，学校的老师知道……
教育局就会知道。
“您看错了，那不是我家女儿。”
“我女儿现在上高中呢。”
莫母有些心虚的刮了刮鼻子。
时晴适时开口：“老师，我记得莫千帆说过，她姐姐没有上学。”
盛宴欢闻言，轻轻“哦”了一声，然后狐疑的看向莫母：“这个问题很重要，莫千帆的姐姐真的在上学吗？”
“如果不上学的话，我们需要向省里汇报，这属于违法行为。”
说到这里，盛宴欢在手里的纸上写下莫千帆姐姐的名字，莫万春。
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莫母心里一紧，眼神有些飘忽不定，她现在暗自庆幸莫千帆这个混小子不在。
“他姐姐去上学了，在县里的小高中。”
莫母胡诌道：“一个月放一次，现在估计还在学校上课。”
盛宴欢轻轻点头，但眼底的怀疑却丝毫不少，看的莫母心头一慌，下意识的开始解释：“您别不信啊，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都是老实人家，不会骗人的。”
盛宴欢笑着摇了摇头：“这可不是儿戏，我们需要相关证据证明。”
“不过……”
莫母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手下意识的捏住衣襟。
“我只做前调，这些会交给后期的工作人员。”
“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想了解一下莫千帆在家里的情况，毕竟还有两个月高考，学业现在是最重要的。”
莫母眼神飘忽的看向窗外，心里有些慌。
“他在家里很听话，会帮着做家务，早睡早起，按时完成家庭作业……”
莫母心虚的开口，声音却是越说越低。
盛宴欢的气场太强，似笑非笑的看着莫母：“嗯，我知道了。”
时晴的手搭在口袋里的手机上，轻轻数着时间。
电话铃声响起。
时晴作势掏出：“老师，是教育局的领导。”
递给盛宴欢。
盛宴欢举止得体的轻轻点头，冲莫母点点头：“抱歉，失陪一下，接个电话。”
“不介意，不介意！”
盛宴欢看着来电铃声上“秦川”两个大字，轻轻勾起嘴角。
接通电话。
“领导，是我。”
“嗯，对，我正在莫千帆同学家里做背调。”
于此同时，莫母拿着手机着急的发着消息，脸上的腮红被汗水冲掉了一些。
“您的妆化的真好看。”
时晴半靠在桌子上微笑出声。
莫母心里一慌，拿着手机的手一抖，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那个我去给你们倒点水。”
莫母走到一边，却是悄悄发起了消息。
盛宴欢这边还在继续。
“是这样的吗？最近力度是越来越严格了，是得好好查查。”
“嗯对，莫千帆是有个姐姐。”
“时间还没定好，可能过两天。”
“好的。”
莫母倒好水，看着刚刚挂断电话的盛宴欢，有些紧张的抿着嘴唇。
他们今天主要的目的就是让莫母打消把老莫姐姐嫁出去的想法。
现在做的这些举动，只是先吓唬吓唬。
“除去这个背调的事情，我今天来这里还有一件事情想和您谈谈。”
盛宴欢合上笔记本。
“省里下来几个贫困生的名额，我们会挑选合适的学生进行资助。”
“资助？”
莫母眼睛亮了一下，这不就是白拿钱吗？
“对，”盛宴欢轻轻点头，“文件暂时还没下来，我们做背调呢，也是为了这个事情，因为这次补助的资金是比较多的。”
“有什么要求吗？”
莫母咽了咽口水，手心出了冷汗，被她抹在衣服上。
“要求有三点。”
“第一，背调没有基本问题，就是家里没有违法犯罪。”
“第二，学生家庭经验证确实贫困，需要组织帮助。”
“第三，学生的成绩需要达到全年级百分之前三十。”
盛宴欢话音落下，莫母吧唧了一下嘴，紧接着意识到自己面前有人，尴尬的笑了两声。
“能问一下这个资助有多少钱吗？”
“一年两万。”盛宴欢微笑开口，说出来的数字很讽刺，“如果莫千帆表现好的话，后续还会增加。”
一年两万，一个月也就一千七的工资。
时晴默了默，就当给莫千帆开的工资了，也没多少。
莫母却是震惊的嘴都张开了。
一年两万？
她嫁个女儿也才两万！
“这是真的吗？”莫母挠了挠头，眼睛忽闪的看向盛宴欢。
盛宴欢打开自己的手机，找了一份文件点开。
“这是文件，相关纸质文件还没下达，您可以先看一下。”
“我们会在未来几天展开集中的调查，莫千帆同学的情况特殊，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补助对象就设定为莫千帆了。”
“提前跟您说一声。”
莫母不认字，只能看到明晃晃的20000元/年。
这还嫁什么女儿……
莫母觉得自己之前做了一个赔本儿生意。
更何况，现在还要做什么“背调”，她更不能把女儿嫁出去了。
“诶，好。”
说罢，盛宴欢站起身来。
时晴跟着盛宴欢。
“您这是……”
“我还有别的人家需要调查，不久留了。”盛宴欢礼貌点头，“也不打扰您了。”
莫母小心翼翼的开口：“我送您到门口。”
“那个，能问一句这个背调什么时候开始吗？”
盛宴欢合上本子，似是在思考，最后冲莫母笑了笑：“这个我也说不准，上面会不定时检查，但在高考结束之前肯定会给您一个答复。”
莫母连连点头，幸好自己还没把女儿嫁出去，不然这也太亏了。
如果被上面查到……
不敢想象后果有多严重。
盛宴欢前脚刚走，后脚莫母的电话就被打通。
“喂？王桂花？你家兔崽子把王老五准备的婚礼现场给砸了，还带着几个别的学生，你说这事儿怎么办？”
知道自家儿子争气，马上就要一年带两万回来，王桂花挺了挺胸：“我看这婚礼就别办了，孩子也不高兴，今天这日子选的也不好，不办了。”
“不办了！？”
电话那头，媒婆传出尖锐爆鸣声。
“那花出去的钱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咱们这交情，你不会还想让我给你赔钱吧？”
……
时晴和盛宴欢提前来到城乡公交站。
“盛老师，你真棒。”
时晴给盛宴欢竖起大拇指。
盛宴欢伸手，握住时晴的手腕，掌心炙热，眼底全是时晴的倒影。
“你也很棒。”
时晴一顿，却是没有再甩开盛宴欢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