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栎积压再心中已久的心愿终于了却了,他和沈括知这荒唐般的闹剧也该结束了。

  更何况,沈括知心中的白月光都已经回来了,他现在这个身份不就妨碍人家的感情了嘛。

  难到他也是他俩play的一环?

  沈括知应该不喜欢戴绿帽吧?

  反正他祁栎可是受不了这委屈。

  [祁栎:沈哥,咱们离婚吧,离婚这件事可以暂时不公开,你可以在需要我的时候,我继续扮成你的伴侣]

  消息发出时是早上九点,没想到发出后消息宛若石沉大海,一直到晚上十点,祁栎还是没有等到回复。

  更没有想到的是,祁栎竟然因为这一件事晚上难得失眠了。

  他正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酝酿睡意,但还是一直到了凌晨三点才睡着。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他又做梦了。

  梦里只有两个主人公——穿着病号服、短发的沈括知和身穿防护服的齐蕴晗。

  从他第一次见到沈括知开始,沈括知就一直维持着中长发。

  别的男人留中长发什么样他不予评价,但沈括知的这个发型配上那冷白细腻的脸庞、平静无波胜似禁欲的神情,不说顶配,但也绝对称得上一眼惊艳所有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沈括知的中长发并不会显得他女气和阴柔,而是似有似无地透露着英气,给人一种矜贵不好招惹的感觉。

  但他今晚的梦里,沈括知竟然没有了他那标志性般的中长发,反而换成了一个干净的寸头。

  不知道是不是祁栎的错觉,他好像看到沈括知的后脑勺有一个浅淡的疤。

  梦中,沈括知满脸惨白,但嘴唇却意外的红艳,他此时正躺在手术台上,而他的主刀医生,正是齐蕴晗。

  祁栎这才发现,他正处在一个手术室的天花板视角。

  其他人的脸都模糊的看不清,仿佛自动打了马赛克,唯有不断冒着冷汗的沈括知和聚精会神、在他身上动刀、同样汗湿了整个额头和后背的齐蕴晗。

  齐蕴晗在给沈括知做手术,而且看着阵势,绝对不是普普通通的手术,祁栎断定。

  经过之前那么多次近乎真实、有些也的确应验了的梦,这一次,祁栎真的不确定他现在梦到的,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

  他的心不愿相信这是真实发生的,但理智却控制不住地分析着这件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祁栎根据自己之前所做的梦应验的概率,最终大致推测出,这个梦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真的。

  但他得出这个结论后,在梦中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狠狠抽了一下。

  祁栎很想摸一摸自己的胸口,感受一下现在的心跳,但他现在还没从梦中醒来,也不知道自己具体的心跳有多块。

  突然,祁栎灵光一闪,心里咯噔一下。

  今天一天沈括知都没有回他消息,按理来说沈括知就算再忙,也不至于一条消息没有时间回。

  所以……

  祁栎不禁将梦境融入到了现实当中。

  所以沈括知之所以不回他消息,极有可能是因为他现在还在昏迷,客观上根本就无法回复。

  此时梦境中的手术已经不知不觉间结束了,沈括知也被转移到了其他病房。

  祁栎在梦境切换时,细致地注意到了刚刚一闪而过的房间号。

  这是上一次送昏迷的沈括知去医院时,医生给他安排的病房。

  这一刻,祁栎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什么都懂了,却有感觉自己心中堵了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原来,上一次医生护士手脚那么利索,效率那么高,甚至不用沈括知吩咐就自动给他安排了那间温馨的私人病房,这一切都是因为沈括知是这里的常客啊!

  他的身体让他不得不常年往医院跑,同医生护士作伴。

  所以那一次医生告诉他,沈括知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十之八九也是骗他的。

  至于为什么骗他,这很好理解,一是照顾病人隐私,尤其沈括知还是他们这的常客;二是沈括知的身份特殊,他的病越少有人知道越好。

  祁栎又想到在沈括知晕倒那一次后,他和沈括知的下一次见面,那个时候他好不容易将人约出来,当时的他单纯地以为沈括知就是和他一样忙着工作,熬了几个大夜,所以脸色才略显憔悴,人也消瘦了不少。

  现在想来,大概率那时的沈括知病情又严重了,在医院住院治疗呢。

  为了验证他这个梦的可信度,祁栎决定明天就去那家私人医院去找沈括知。

  不管他们是什么关系,究竟有没有感情。

  但沈括知给他提供的帮助是是实在在的,他现在这个时候向沈括知提出离婚,结束合作,简直和白眼狼没有什么两样。

  即使沈括知不需要他,不怪罪他,他自己也接受不了那样的自己。

  就这样,祁栎昏昏沉沉间睡了一会儿,还没到六点就又醒了。

  祁栎索性不再睡了,起来收拾收拾自己,计划等下带点东西去看望沈括知。

  祁栎在洗漱时,一照镜子吓一跳,没想到晚上没睡好,他今早起来这脸直接肿了。

  眼睛下面也挂上了青紫的黑眼圈,眼球里萦绕着红血丝。

  唇色浅淡,可以说是毫无气色,这脸就像晚上被小妖精榨干了一样。

  他自嘲地看了看镜子中的自己。

  祁栎啊祁栎,你怎么这么狼狈,这样怎么去看沈括知?

  破天荒的,祁栎拿出了许久没用过的遮瑕,用脸部按摩仪消了消肿后,给自己上了些遮瑕,遮了遮黑眼圈,最后又去借了林宵的口红,给自己上了一层薄薄的口红。

  之后换衣服的时候,祁栎还特地给自己挑了一身浅色系的衣服。

  这样一捯饬,现在祁栎整个人都精神多了。

  祁栎提着今早起来去买的甜点站在昨晚梦中的房间号前时,却犹豫起来,有些不敢敲响眼前这扇门。

  要是梦是真的,沈括知真的在里面,但他应该很不希望被别人看到自己这幅柔弱病殃殃的样子吧。

  自己要是真的进去和沈括知碰上了,那岂不是也尴尬。

  但他都走到这一步了,不和沈括知说清楚,他心里也过意不去。

  最终,祁栎深吸了一口气,下定决心去敲门时,手还差不到一厘米就要碰到房门了。

  这时门却打开了。

  祁栎和齐蕴晗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你怎么在这?”

  齐蕴晗率先开口,他没想到祁栎一大清早会出现在这里,着实是有些惊讶。

  “我来看看沈括知。”

  祁栎轻且缓地说道,眼神却已经状似不经意地向里面瞟去。

  其实他这么说也有赌的成分,齐蕴晗和沈括知竹马竹马,既然沈括知不想让别人知道,那齐蕴晗自然也不会随意将他的事情泄露出去。

  所以他若只是询问齐蕴晗“沈括知在不在”,那齐蕴晗可以很轻易地告诉他沈括知不在,然后想办法把他支走。

  但他现在这样说,却是在赌齐蕴晗信不信他的话,有没有被他的话唬住。

  “你怎么知道?”

  齐蕴晗挑了挑眉,旋即微微张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祁栎。

  沈括知特意吩咐过他要隐瞒眼前这个人,现在倒好,没想到眼前这人却是最先发现的。

  “沈括知醒了吗?我想和他单独聊聊,可以吗?”

  祁栎心中有些开心自己瞒过了齐蕴晗,却也更加坚定相信梦中的那一幕幕是真的,所以沈括知真的病得不轻。

  祁栎感觉一时间自己的呼吸跳的很快,有心悸的前兆。

  齐蕴晗见祁栎既然已经发现了,索性开摆了,他对祁栎点了点头,走出了病房,等祁栎进去后,齐蕴晗还贴心地为他关上了门。

  祁栎进入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病房后,精准地和沈括知对视上了。

  当看清沈括知的样子后,即使昨晚在梦里祁栎已经见过了住院的沈括知,但今天亲眼看到短发、显出病态的沈括知,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被抓了一下,湿润了眼眶。

  此时躺在病床上没什么气色的沈括知没想到祁栎这个时候竟然会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沈括知嗓子有些干哑地问道。

  “我说做梦梦见的,你信吗?”

  祁栎一边给沈括知倒了杯保温壶中的温水,送到了沈括知嘴边,一边回答道。

  虽然他说的内容可能会让人觉得他在开玩笑,但祁栎的语气却一本正经,不似玩笑。

  沈括知自认为了解祁栎,他一般在重要的话题上不会说假话。

  只是让沈括知惊讶得是,这竟然是做梦梦到的,他不禁进一步问道:“都梦到什么了?”

  “梦到和你结婚,梦到你做了手术,还梦到了……”祁栎顿了顿,继续说,“还梦到齐蕴晗是你的白月光,你给我婚内出轨了。”

  说这些话时,祁栎低着头看沈括知放在外面的手,尽量将自己的声音放平,收敛了情绪。

  只是他没注意到的是,他越说,沈括知眼中的讶异就越深。

  有些事情竟然和上辈子发生的事情重叠了。

  所以祁栎其实和他很像,他重生了,而祁栎没有重生,但祁栎却做起来可以看到未来的梦,和重生有异曲同工之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