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安静的厨房突然热闹起来。

  “煎蛋?还是香肠?”

  腰上系着围裙打开开关,远山冬枳眼也不抬,往预热的锅里放油,手腕翻动简单转一圈,让亮晶晶的液体涂满锅底。

  远山七:“……”

  “我保证,这次绝对没问题。”

  意识到对方对于自己厨艺的过分不信任,远山冬枳举起双手义正言辞的作出保证,“不然我把锅吃了。”

  厨房门打开一条缝,在半密闭厨房的食物加热产生的香气中,潦草脱掉睡衣换上常服的达米安加入这场深夜食堂,插在远山七和远山冬枳中间,看着陌生又熟悉的远山七,试图寻找自己的存在感:

  “你听见了我的问题。”

  “和你一样。”远山七看向锅里面正在滋滋作响的食物,视线略过矮自己不少的小朋友,做出选择。

  “我说……”达米安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

  “好的客人,煎蛋一份,面包呢?”

  远山七:“随便。”

  “我说!”

  “随便最难了……算了和我一样吧。”

  赶在对方炸毛之前,远山冬枳把刚出炉的食物盛到餐盘上递给达米安:“你的那份,拿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

  在这个年纪,达米安竟然有了一种所谓的“无力感”。

  “好了,转身。”远山冬枳按着对方肩膀把人掉个方向面朝门外:“谢谢惠顾,下次别来。”

  用食物堵不住达米安一个接一个的问题,远山冬枳索性丢出布鲁斯吸引他的注意力,趁他去蝙蝠洞时迅速打扫干净厨房拉着阿七上楼。

  开门,反锁,开灯,远山冬枳一气呵成,然后撤掉身上的卫衣裸着上半身甩掉鞋,赤着脚进卫生间,末了还不忘擦着门框露出顶着乱糟糟的头发给站在卧室中央的servent说句话。

  “计算机没密码,你随意。”

  卫生间门框碰上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空气中,紧接着隐隐约约的水声从玻璃门另一侧传过来。

  眨眨那双和远山冬枳相同色调的眼睛,在打开的顶灯灯光下,远山七才开始认真打量这个面积不算小但有些空荡荡的房间,最后视线落在桌子旁边几本好好放起来的书上。

  自己也会喜欢看书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让他感到意外,但还是抽出其中的一本书,打开了一页。

  划线、批注……他手中这本书,出乎意料的没有成为装饰品。

  “这本书还不错。”

  脖子上挂着毛巾,远山冬枳从浴室里出来,注意到远山七手里拿着的那本书:“很适合新手看。”

  重新换上一件干净的上衣,远山冬枳用毛巾垫着湿漉漉的头发,挑挑眉示意对方继续看,自己低头在衣柜里挑挑拣拣:

  “不用理我,你继续。”

  换好衣服坐在桌子边另一个椅子上,他撑着下巴注视着另一个自己翻阅自己的批注,只感觉非常新奇。

  “养孩子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情,虽然看起来似乎不难。”

  视线从阿七脸上转到书上,远山冬枳突然心中感慨,回想起自己接莉莉安回家后的磕磕绊绊:

  “但的确比养盆栽浇水或者养只宠物要难许多。”

  甚至不能吃太多外卖。

  即便远山冬枳个人并不觉得会出什么大问题,但他还是为了解决这个吃饭问题,选择报了一个烹饪班。

  天知道他一个还没有成家立业的青年立在一群妈妈里面有多诡异。

  “总之,要复杂许多。”

  以过来人的身份拍拍对方肩膀,远山冬枳无事可干的打开计算机,给自己找乐子。

  “你几天没有睡了。”

  合上手中翻来一半的书,远山七问道。

  “有几天了。”远山冬枳放在鼠标上的微不可查的顿顿,“……准确来说,自从你出现后,我就很难睡着了。”

  远山七静静地听着,从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来他在想什么。

  他的确在思索。

  远山望已经死了,能给他建议的人一个没有。

  睡眠的确是个问题,但不是大问题,因为还有更麻烦的事情在等着他。

  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远山冬枳只是单纯的感觉到几分烦躁而有了脾气。

  因为正常人谁会真的不睡觉,还亢奋的要命。他讨厌自己身上任何非人的表现。

  “别担心。”

  也许是刚从书上看见现学现用的知识,远山七伸手试探的拍拍趴在桌子上埋在手臂里的脑袋。拍一拍。

  “你打的过archer吗?”远山冬枳发现一个盲点,抬头问对方。

  “……不知道。”一个问题抛过来,远山七接住,“没有和他交手过。”

  “哦。”下巴搁在胳膊上,远山冬枳懒散的歪歪头眼睛的余光看向话并不多的远山七:

  “打不过我就用令咒,魔力不是问题。archer的御主大概率更希望从者能守在自己身边。”

  想到那个脾气暴躁的男人,远山冬枳憋憋嘴:希望对方是个惜命的。

  “对了,我们身体内的碎片……”是不是可以融合…

  无法忽视刚才心脏里传来的悸动,远山冬枳思来想去,问远山七的建议。

  “我……不知道。”远山七摇摇头,他的改造由远山望全权负责,而后在远山望和九头蛇合作后,由九头蛇接管使用。

  但他肯定一点:自己的情况与远山冬枳的不同。

  没有任何原因。

  “可以我把一部分力量分出来放欧洲那边了。”远山冬枳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

  “感觉会出现糟糕的事情,但们已经没有其他选择。”

  “对吧。”

  不是问句,远山冬枳说出来的是陈述句。

  但只要撑过这个难关,他就一定能赢。

  唯一的听众坐在他旁边默默听着,充当一个合格的听者。

  翻阅历史,每场圣杯战争的持续时间不会太久。

  这次也同样。

  虽然凭借数值和更为熟练的御主,assassin成功干掉了lancer,但lancer宝具解放带来的高命中同样让她付出了不晓得代价。

  象征死亡的红枪一定会插进敌人的心脏,于是黄金之蛇挡在assassin面前,接下这一击。

  伤害不至于让克娄巴特拉退场,但也绝对不会让她轻易全身而退。

  菲洛兹手上大部分的令咒已经褪色,现在手背上仅剩下小小一块还算鲜艳的色彩,彰显它的珍贵。

  结束完一场战斗后的她,正坐在窗边的躺椅上,怔怔盯着掌心一成不变的纹路。

  纯白无垢的纱布挡住女人额头的一角,下面是被茶杯砸出来新鲜的伤口。

  被养出来的膨胀的野心,和无法支撑起它的孱弱实力,总会让一个本来就不正常的人发疯。

  同时间,和他们同出一个建筑下的远坂凛停下在房间里踱步的步伐,打开随身携带着的手提皮箱。

  棕色皮革的箱子打开,放着上面交给她的木仓形魔术道具。

  黑色的木仓体在亮黄色灯光照耀下,整个流畅的形体闪烁着漂亮的光芒,不知名材质上明光流转,转而归于深沉处的寂静。

  务必让远山冬枳死在圣杯战争结束之前。

  入夜。

  从海上而来,浓重的雾气包裹住哥谭整个城市,一切安静的不正常,处处透着诡异的色彩!

  没有正常人会选择在这样夜晚外出。

  生活在这里的经历告诉哥谭的居民们,警惕和躲避危险的重要性。

  所以,也不会有人看到,海滨无数流星拖曳着金色的拖尾划过天际,和从地底升腾起的黑色碰撞,激起绚烂的火花,一同汹涌的海浪吞没。

  跨越几百年,超越历史的战斗,终于迎来最后的结束。

  本来该周五写完发,结果收到些不好的消息,晚上直接发烧了,所以移到了今天,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