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车子稳稳停在蝙蝠洞固定的车位后，远山冬枳慢吞吞从副驾驶上爬下来。
剧烈运动后肌肉酸痛的后遗症开始露出苗头。
其实，布鲁斯的情况好像也不太好，让他看看……
察觉到落在自己后背上探究的视线，蝙蝠侠制服下布鲁斯的动作微不可查迟滞片刻，转而变成自然流畅的动作。
布鲁斯：还可以忍。
至于摘下面具后，除了脸色尚佳、魔力充足的杰森外，剩下两个从蝙蝠车里转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脸色白。
布鲁斯是魔力透支，至于远山冬枳的情况，似乎更加分复杂。
在阿福的严厉目光下，远山冬枳并肩和布鲁斯坐在简易的黑白配色沙发上，一人披着一个毯子，捧着管家先生亲手配置、热气腾腾的饮品。
活像从犯罪现场解救出来的人质……被热心的警官先生拯救。
是吧，格雷森警官。
热情洋溢的格雷森警官立刻为可怜的“人质二人组”再次续满杯中他们好不容易喝完的液体。
布鲁斯看着杯里见底的白色液体，好不容易看见胜利曙光的自己还没露出一抹微笑，就立刻被夏天“贴心小棉袄”重新续满整整一杯。
“喝啊，不然要凉了。”仗着阿尔弗雷德在身后撑腰，迪克端着牛奶壶，露出“端庄大方”“善解人意”的奇妙微笑，“怎么不喝呀，布鲁斯。”
这么大的事，全家只瞒他一个，对吧。
手在抖，布鲁斯的手在抖吧……远山冬枳用眼角观察到布鲁斯暴露出来的“脆弱”一角，竟然有几分感同身受，切切实实打个寒颤。
“冬枳也来一点？”迪克笑眯眯的举举放在另外一边的茶壶，里面盛着阿福远专门学习后制作的姜汤。
“不……我够了……”
把杯子藏进怀里用毯子盖住，远山冬枳扬起头笑得十分孝顺：
“让布鲁斯多喝点吧。”来自儿子的爱，就问你暖不暖心。
其实他并不冷，因为身体里的魔术回路已经使用过载了。
虽然，摸起来手还是因为失血而感觉冰凉。
“冬枳也要多喝些，别感冒了。”
别问，问就是爸爸的爱。
“父慈子孝”，其背后的原因令温室变暖，冰川融化。
彻底将督促职能交接给从布鲁克海文飞回来的迪克，阿尔弗雷德满意的点点头，会厨房继续自己的最后收尾工作。
被迫投入家务日常的达米安正在冷着脸和斗志昂扬的莉莉安一起摆盘。
杰森斜靠在另一边，莫德雷德换上普通人的衣服坐在一遍端着管家送过来的小食体验现代生活，至于库·丘林，他为了最大限度缓解御主压力，选择最节能的灵子化状态。
berserker没出来。杰森绕了一圈没有注意到方才在一起烤火的另一个远山冬枳……或者说，作为从者的远山七。
出于说不清楚的角度考虑，杰森不允许远山冬枳含糊过去这件事。
“你不叫他……额，从者出来一起吃饭吗？”杰森试探的问道。
“他不用吧。”
摇摇头，远山冬枳一边感受自己许久不见的大长腿，一边敷衍。他的的魔力供应还可以，应该不用吃饭去补充，这点自信，还是要有的：
“我可以让他可以去负责庄园外的警戒。”
“布鲁斯已经研究出来针对从者灵子状态的预警设备。”
看戏的提姆·德雷克笑眯眯的补充，心里倒是相当意外自己会收到杰森要求打配合的眼神。
说不好奇是假的。
“可以……尝一下阿福的手艺。”
“哦……他说不用。”的的确确问过berserker意见后，远山冬枳认真回复道。
“你再问问？”疯狂发信号的杰森突然不想暗示了。
毁灭吧，他为什么要帮老蝙蝠进行解密游戏？
“哦。”远山冬枳牌传话筒再次上线：
“他不吃。”
……毁灭吧这个世界。
“让他出来。”
“哦，好的。”
远山冬枳点点头，同时斜后方灵子聚合，出现一张让人意外又不那么意外的脸。
双方静静对视着，准确说应该是远山七单纯的站在那里任由布鲁斯他们瞧东瞧西。
本人明显处于走神状态。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非要说两个人之间有什么不同，可能也就是长短发，和身后突然出现的从者脸上一双完好的双眼。
同样是蓝色的瞳孔，只不过后者比坐在沙发上的远山冬枳黯淡一个度。
“这是berserker，你们可以叫他……berserker。”他单方面宣布，远山七这个名字被他扔进垃圾箱了。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远山冬枳找到借口放下手中捂半天的茶杯，站起身想揽住另一个自己的肩膀，不曾想对方要高自己一点，这么看上去更像是他像个树袋熊歪歪斜斜挂在对方肩膀上。
“咳，”遗憾的放开手，成为靠谱的成年人后，他已经在学会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远山冬枳收回自己的胳膊拍拍自家从者肩膀，示意对方说些什么。
“……”从者面无表情的看着御主，半晌说出句话：
“晚上好。”
然后闭嘴继续充当背景板。
“另一个冬枳。”
抢先一步，迪克丢下手里的东西蹭到穿着黑色贴身作战服的青年模样的从者面前，一时没忍住伸手捏捏。
软的，但是透着凉意。
后者下意识往后靠靠，也没躲过突脸大鸟靠过来的翅膀。
被抓个正着。
“所以你也是英雄吗？”
刚被提姆科普过英灵相关内容，迪克兴致勃勃。
“不是。”后退一步躲开，远山七站在远山冬枳的另一边，面无表情：“准确来说，我是反英雄。”
反英雄，从世间来看是恶但亦被定义为英雄。
作为没有被污染的魔力源的圣杯，不承认反英雄的存在，自然召唤不出来。
但远山冬枳可以使用自己身体里的碎片召唤出来。
这也是在未被污染的亚种圣杯中，他无法召唤从者的根本原因。
听众们小幅度的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你看起来很强。”
比起蝙蝠家特有的慎重，旁边莫德雷德要随意更多，拍干净手上的碎屑，站到远山七面前发出约战邀请：
“berserker。”
挑战不同的强者，获得胜利荣光，姑且算是她的爱好之一。
短发青年看了一眼看在自己面前的saber，转身站会自己的御主身边，没有正面应答对方的邀约。
姑且……算是无声的拒绝吧。
切，莫德雷德压压头顶的鸭舌帽挡住自己眼睛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
远山七的这个动作，却使得对面的布鲁斯注意到一个不容忽视的地方。
随着远山七的动作，作战服照着蝙蝠洞冷白色的灯光某个瞬间擦过，纯黑色上衣的下摆位置一角，一个骷髅章鱼的图案在灯光照射下一闪而过，转眼消失不见，好像观者不经意间产生的幻觉。
但它是的的确确存在的。布鲁斯选择相信自己的眼睛。
显然，和他坐在一边的迪克他们也注意到了对方作战服上显现出来的暗纹。
熟悉的图案，是九头蛇的标志。
蝙蝠家：快，谁去问！
他们慢了一步。
凝实的身体在灯光下逐渐变得透明，溢散成灵子消失不见。显而易见，对方并不希望自己像一个猴子似的任人打量。
“吃饭去啦。”
根本不知道布鲁斯他们在搞些什么，远山冬枳伸个懒腰招呼其他表情似乎不太明朗的几个人去进行今晚的大事。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莉莉安了。
其实满打满算，好像才三天……
“宝贝，想我没？”
虽然下午被打的有点惨，但远山冬枳抱起莉莉安的力气还是有的。
“papa！”
见远山冬枳终于恢复成自己的熟悉的样子，莉莉安熟练的扑进自己家长的怀里，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窝进去。
“tt。”
路过这对黏糊糊的两个人，达米安难得没有打断两个人间请问温情脉脉的气氛，绕了一圈把餐盘摆在餐桌上。
难得这次餐桌座位上的来的人又开始齐全起来。
今天的布鲁斯没有参加夜巡的资格，在全家人一致抗议下。
魔力透支情况下，布鲁斯需要的是充足的糖分、睡眠来补充能量。
“不。”布鲁斯试图抵抗大家的一致决定，他还没搞清楚远山冬枳手腕上用来监测心率的腕表数据大起大落的真正原因。
自觉承担去“打扫战场”的任务率先离开餐桌范围的远山冬枳莫名其妙逃过一劫。
“感觉有人在骂我。”
摸摸鼻尖，远山冬枳疑惑的自言自语道，“还是说感冒了？”
作为一个保守人士，远山冬枳放弃洗碗机，把需要清洗干净的餐盘放进洗碗池，然后拧开水龙头。
心跳似乎有点失速，手浸在水里，远山冬枳没来由捂住自己的胸口的位置，眨眨眼。
再扭头视线回到水槽时，从水管里流出来的清水已经变成浓郁粘稠的红色，涌动着仿佛里面有一个跳动的心脏起起伏伏。
这是什么？
身体上的行动领先于大脑拉响的警报，远山冬枳试着从粘稠的液体里捞出部分看清楚它的成分，而包裹着手腕以下的液体或者用“淤泥”来形容它们更贴切，竟然开始沿着和手腕接触的地方蠕动着向上蔓延，扩散……
好恶心……远山冬枳心底泛起反胃感，身体却完全动弹不得任由它们从狭小的水槽里翻涌出来，流到地板上，再顺着自己的脚踝向上爬……
“papa，水要溢出来了。”
门口传来的声音击碎停滞的幻想，远山冬枳猛的支起身子，从水池里抽出自己的手，关掉水龙头，呼吸带出些许急促。
自来水还是普通的自来水，没有任何特殊的变化。
太累了吗……
“papa？”莉莉安不理解的歪歪头，再喊了一声。
站在水池边眼前的青年身体好像被机械操控着，缓缓扭头看向扒在门边的小女孩，原本湛蓝色的右眼瞳孔深处，是翻涌的黑红色。
咧开一抹诡异的微笑。
从学校手工课上带回来准备和远山冬枳分享的陶器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裂声。
好……可怕，莉莉安一动不动的僵在原地，一剎那涌来劈天盖地的恶意如同凝结成实质的海浪，高高卷起拍下。
无来由的恐惧攫住莉莉安，原本自由控制住的形态变化，因为主人进去自我保护状态，从额角开始疯狂蔓延。
漂亮的碧绿瞳孔拉长成为惊恐的竖长形状。
“莉莉安？”
熟悉的声音从她耳边响起，远山冬枳疑惑的半跪在莉莉安身边，努力唤醒小孩的神智，“怎么了？”
怎么了……女孩眨眨眼睛，失焦的瞳孔再次恢复正常。
厨房还是普通的厨房，没有任何变化，残存的食物香气更添加了不少属于家的温馨。
之前的一切好像都是小女孩的错觉。
“papa。”
积蓄起来对抗的力气已经全部用光，莉莉安伸手抱住远山冬枳脖颈：
“papa刚才好可怕。”
好像，远山冬枳不是papa一样。
……什么？摸摸莉莉安后脑勺顺滑的金发，听到这句话的远山冬枳摸不着头脑，任由对方抱着，没有继续追问。
至少现在还不是追问的时候。
很好，七天保证了一万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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