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气好得要命，特别是早上的阳光和空气，挂在蔷薇玫瑰上的晶莹露珠，在缕缕阳光光柱中肉眼可查的水汽，退至海平线即将消失不见的雾气……不过韦恩家熬了大夜的众人似乎没有欣赏美好大自然的好心情。
大家都困得要命，包括一向能够早起的阿尔弗雷德都没能在先前习惯的时间内成功起床。
一次睡懒觉有利于愉悦身心，所以这并不指摘阿尔弗雷德松懈了什么。不过很明显，昨晚半夜的一次“高强度运动”的确让这位年纪不小的管家先生感受到了难得的疲惫感。
有种一夜梦回老爷作为蝙蝠侠刚“出道”哥谭时的即视感，阿尔弗雷德从自己的床上起来挑选适合今天的英伦风管家制服。
这几天他会很忙，庄园里关于利爪损坏的墙壁家具还需要找人上门修缮，必要时还需要找出合适的借口搪塞。
修剪完今天的绿植后，暂时放下手边还没有做完的家务，阿福照旧走向厨房准备制作迟来的早餐。
蝙蝠家族的义警们忙碌了一晚上打破猫头鹰法庭的阴谋，现在正在绝赞睡眠中。除去远程指挥的芭芭拉·戈登，斯蒂芬妮和卡珊德拉她们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留宿在韦恩庄园的房间，还能在第二天白嫖一顿阿福亲手制作的早餐，稳赚不亏。
所以，今天的早餐会是一个大工程。阿福转过转角，鼻尖嗅到不同寻常的味道还有鸡蛋落在涂满热油平底锅上“滋滋”的声响，包括细微的人声。
似乎有人先他一步进入厨房开始了，阿福立在原地想了想会是谁在厨房内，有意发出一声动静提醒自己的到来。
厨房里的人听到门外明显的动静，不约而同止住了进行到一半的谈话。
阿尔弗雷德进来了。
这时候的厨房里已经充满了早餐制作时热闹温暖的气味，混合着煎蛋吐司加热时发生的神奇变化、肉类从生到熟的香味的溢散，以及新鲜水果的气息，共同构成了这场盛大热烈的“交响乐”。
“阿福？早上好。”
“早上好，冬枳少爷。”阿福一进门最先注意到站在料理台前一手拿着锅铲的远山冬枳，然后耳朵注意到另一边传来的声音。
穿着半袖的高大男人低头认真的切着什么，从后面看去能看到薄薄T恤下面力量感十足的背肌，以及裸露着肌肉发达的小臂，似乎还有起床时淋浴带出来的水汽。
“还有杰森少爷，早上好。”
管家守则第不知道多少条：每位孩子都应该一视同仁。
杰森和冬枳早安一定都要有。
“早上好，阿福。”
杰森不微笑时表情压迫力十足，尽管如此，他还是放下手中的菜刀，朝阿福小小的笑了一下，和刚才面对远山冬枳的那副“臭脸”截然相反。
远山冬枳：哈，双标党。
踩在莉莉安专用小木凳上，远山冬枳系着能到自己脚踝位置的围裙扭头看见刚刚进门的阿福：
“今天吃三明治可以吗？”
“相当期待。”
难得有一次能抢在阿福前面进入厨房，远山冬枳显然心情不错。
鸡蛋磕在锅边，产生一道明显的裂痕。开口的鸡蛋被夹在拇指与食指之间，随着远山冬枳微微用力豁口扩大，最后一个完整的圆形蛋液从鸡蛋壳里脱离出来，发出轻微的“啪唧”一声落在涂上黄油热度适宜的锅内，从边缘开始凝固，最后形成一个金灿灿圆满的太阳形状。
“阿福要单面还是双面？”
收到对方“点单”后，远山冬枳“老练”的摆出一个OK的手势，右手抄起明亮洁净的锅铲来一个超级熟练的煎蛋翻面。
完美，没有一丝损害造型。感谢从养莉莉安那里练出来的丰厚经验值。
曾见见识过什么大场面的莉莉安：papa做的蛋糕可以上天！
远山冬枳摸一把头上并不存在的白色高厨师帽，心里臭屁的称赞自己华丽的厨艺，冰箱旁边抡着菜刀哐哐哐切色拉蔬菜的杰森勾勾手示意对方递一个空餐盘过来。
后者沉默寡言的把一个干燥洁白的餐盘推到远山冬枳手边。
“看起来似乎没有我能够效劳的地方。”
站在热火朝天的料理台远处，阿尔弗雷德笑吟吟看着两个家里的孩子不说话却分外默契的行为。
“阿福今天可以休息哦，或者上楼叫他们起床。”
说着，远山冬枳一连翻面几个煎蛋，任由其在滚烫的锅底凝固成形。
“听起来似乎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辛苦你啦，阿福。”
“我的荣幸。”煞有其事的行一个正式场合下，管家的标准礼仪姿势，阿福放心的将自己的厨房战场交给两位少爷，而自己将要奔赴下一个“凶险”的战场。
为什么能放心呢？至少他们现在是韦恩家里厨艺最好的两个人……值得信任。
“红脑袋……”
目送阿福离开厨房确定对方听不见自己说话声，远山冬枳再次开口想继续刚才没有完成的话题。
“杰森。”
杰森·托德纠正远山冬枳对自己的称呼，手里菜刀锋利的半个刀身随着使用者的用力没入卷心菜里，看的远山冬枳的小心脏跳得噗通噗通。
“……杰森。”
果断“从善如流”，远山冬枳发誓但凡自己有一秒的犹豫都是对自己生命的不尊重。
“要不要出道成为魔法……呸，成为一名光明伟大的政客。”
远山冬枳摇着尾巴发出邀请。
杰森此时的表情像是吃到了什么恶心的东西，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愣了半箱，一字一顿的回答道：
“你话里的形容词和名词搭配得上吗？如果不会说话，可以让老头子帮你报个成人补习班。”
“单打独斗，没得前途。”
“布鲁斯也不会让你动手杀人吧？”
远山冬枳发动连击，试图劝对方走上“正道”。
“说得好像你能的样子，况且你觉得我会理会他吗？”
“咔嚓”一声一分两半，杰森白了贱兮兮的远山冬枳一眼。
“能不能和想不想是两码事。”
进入“知识大讲堂”，远山老师开始上课：
“骑士手里的宝剑之所以锋利，是因为使用它们的主人从不用它砍脏东西。”
狗腿的接过杰森放下的菜刀，远山冬枳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厨具。
“倘若你是作为一把需要沾血的剑，究竟应该挥向什么，避开什么，如何保持自己的锋利，不会钝掉，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但往往，作为武器的我们是无法准确分析出来应该斩向的目标。”
“所以……”会变钝。
远山冬枳眼神飘忽，熟练地耍个刀花，收菜、刀入鞘，歪着身子踮起脚尖拍拍杰森肩膀：
“做个人不好吗？非要当把菜、刀。”
布鲁斯从来不希望杰森·托德成为一把冰冷的武器。
“……你不也是？”并不想和一个未成年小屁孩勾肩搭背，杰森嫌弃的远离一步，并感觉远山冬枳在骂自己，但他没有证据。
“因为我有自己的战场啊。”
不顾自己踩着的小板凳，叉着腰看向半开着的透明玻璃窗外明媚的阳光，远山冬枳骄傲的仰起头，语气微妙中带着不为人知的自负：
“我可是相当爱惜自己的刀刃。”不论是在地方武装手底下混饭吃还是在蔻蔻那里“工作”。
来自作刀专业户的炫耀。
“……额，锅里的鸡蛋要糊掉了。”
“哦，啊！！！”
远山冬枳连忙抄起锅铲抢救，并在抢救无效的同时熟练的把证据塞进自己嘴里进行彻底毁灭。
呼，好烫！
“吐掉。”掐着远山冬枳因为咀嚼食物而鼓起的腮帮子，杰森把垃圾桶踢到因为烫嘴而表情扭曲的远山冬枳脚边。
“浪嘿啊。”他口齿不清的解释道。
“韦恩家付得起一个多余鸡蛋的钱。”
莉莉安的纽约之旅结束的比较匆忙，不过她还是见了见大世面。
比如晚上出席斯塔克举行的晚宴上，亲眼目睹了类似于“富豪一定有个当作定时炸弹的私生子，在关键时刻突然爆炸”的抓马剧情。
原来艺术来源于现实呀。被埃尔莎以“少儿不宜”为理由抱起来向室外撤退，莉莉安好奇的反方向伸长脖子，试图想再搜集一点具有戏剧性的剧情为自己单薄的人生增加色彩。
要是她是个摄影师就好了，被带出的最后一刻莉莉安恋恋不舍的视线从打架的人群外早已架起长枪短炮对着“案发现场”一阵噼里啪啦乱拍的各类记者身上划过。
如果她有个摄像机，那就可以用来记录美好生活。
闹剧最后，斯塔克的助理们带着人匆匆赶来，分开已经开始动手的一团人。
不过现场一片狼藉，晚宴是别想再进行下去了。
“私生子很可怕吗？”无视司机奇怪眼神，坐在汽车后座的莉莉安拽着埃尔莎的衣摆好奇发问：
“为什么会出现私生子？”
“咳咳……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问题。”
直面小姑娘单纯的眼神，埃尔莎把垂下来的搭在耳边头发的捋至脑后，红唇微抿尽力保持自己岌岌可危的“端庄”，哪怕沐浴在司机欲言又止的眼神中。
“哦。”莉莉安没有找到答案，自己自掏出自己的小手机按亮显示屏打开搜索栏，嘴里嘟嘟囔囔反复那个单词的拼写准备自食其力的搞清楚。
“坐车看手机很容易晕车。”埃尔莎找出借口拦下莉莉安的行为。
后面几天没什么值得参加的有趣活动，为了防止莉莉安再学会一些不该学的东西，埃尔莎果断选择返回哥谭。
奇怪的问题就让孩子家长来解释吧。
所以……
“papa！”
重新回到自己作战主场，莉莉安告别把她送至门口的埃尔莎后冲入客厅内。
披在肩头的金色长发尾端打着小卷，随着主人蹦跳的动作起起伏伏，连同深红色蕾丝装饰的裙摆在温暖的微风中一闪而过，像个小炮弹，直插敌人最薄弱的位置。
“好久不见，小公主。”
迪克放下手里喝到一半的果蔬汁，大声向莉莉安问好，故意向厨房传递信号。
“上午好呀，迪基，还有提米。”莉莉安灵巧地躲过迪克想要把她抱起来举高高的双手，扭头客厅里张望寻找远山冬枳的身影。
早餐结束正在厨房打扫战场并和对方在疯狂互相“谦让”垫脚板凳的远山冬枳和达米安不约而同停下手上动作，他们都听见了来自门外莉莉安兴奋的呼喊。
“不是还没到时候吗？”狼狈的在纸巾上擦干净手掌心，远山冬枳急忙脱下围裙试图从门口溜走，又被现在楼梯口莉莉安的身影挡回来。
一个人焦急的在不大的厨房里反复踱步，在达米安的注视下。
干脆从窗户翻出去算了，远山冬枳眼睛视线落在半开着的窗户上。
“papa在厨房吗？”
自顾自翕动鼻翼嗅闻空气中食物的味道，莉莉安能很快辨别出来自远山冬枳的手艺，捯饬起两个小腿就向厨房方向进发，接连躲过迪克和提姆构成的防线，直冲目标。
要命，时间根本不够他翻出去。
千钧一发之际，远山冬枳迅速蹲下身子，唰的一下钻进料理台下面空着的一个柜子里。
“你搞什么？”
大黑耗子似的唰的一下子，速度之快，达米安被吓一大跳，连低头问对方的语气里都有点惊吓的感觉。
“嘘，拜托拜托。”远山冬枳摸着柜门向达米安比了一个安静保密的手势，外加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然后关好柜门自己藏了进去。
逃避虽然可耻，但是有用。
留达米安一个人站在厨房里，表情不明。
达米安默默靠在远山冬枳藏身的柜子旁边，等着莉莉安过来。现在藏起来，那以后呢？变不回来躲一辈子？
他不赞成远山冬枳自欺欺人的做法，因为这个事实早晚会被发现。
不如推一把……
绝对不是因为刚才远山冬枳戳他身高。
端着健康指数满分的果蔬汁，迪克和提姆跟在莉莉安身后进了厨房。
“达米安，你看见papa吗？”
借着仰头喝果汁的间隙，迪克面朝达米安微不可查的摇摇头，暗示对方遵照冬枳的意思进行保密。
注意到不安分大鸟的行为，达米安突然笑起来了，牵动在场几个人的神经。
“没有。”
达米安嘴唇开合吐出来的答案让他们悬着的心脏落地，包括躲在柜子里的远山冬枳。靠在料理台上的少年伸个懒腰朝莉莉安使个眼色，指指旁边没有关严实的柜门。
以为危险解除的迪克/提姆：小子你！
疑惑的歪歪头，莉莉安顺着达米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走进，手扶在柜门把手上没有打开：
“是惊喜吗？”
“……”达米安挑挑眉，没有直接回答小姑娘的提问。
意识到危险来临的远山冬枳，撕心裂肺：
是惊吓！不要打开。
可惜已经太迟了，莉莉安刷的一下打开柜门，明亮的光线瞬间打在蜷缩在狭仄柜内空间远山冬枳身上。
“大变活人？”因为里面的人蜷成一个团，莉莉安没有看清对方的脸。
事已至此，远山冬枳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手脚并用从里面钻出来，过长的黑发已经松松散散不少还挣脱了发绳的束缚挡在半张脸上，活像从电视机里钻出来的贞子小姐。
“不……”
迪克艰难的蹦出几个音，不妙的用玻璃杯挡住自己克制不住的诡异神色，含着一口冰凉的液体企图维持自己的冷静。
稳住稳住，你可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自封）。
狼狈的从地上站起来，心跳失速的远山冬枳甚至没空去瞪达米安一眼，慢腾腾在莉莉安注视下整理自己的凌乱的头发，想要把时间拉长到天长地久。
怎么可能成功。
“……你……”看清楚比自己高一些的少年长发下遮挡的脸，莉莉安声音颤抖指着过分熟悉的却又有一些出入的那张脸，小脸憋得通红，呆滞半晌：
“papa……”
迪克准备咽下嘴里的果汁点头承认。
“……的私生子！！！”先前在晚宴和网页上浏览该看的、不该看的信息疯狂涌入小女孩cpu运转过热的的大脑中。
“噗。”没忍住，迪克呛到了自己，达米安反应迅速的抽出一个干净的餐盘挡在自己面前，避免了果汁洗礼。
旁边的远山冬枳没能幸免于难，受到来自不明液体的溅射伤害。
“迪克！”。
抹一把脸上溅上来的液体，远山冬枳表情“酸爽”的看向罪魁祸首，愤怒的“喷射火焰”。
从吃惊反应过来的莉莉安已经进入第二阶段。
她向闻声下楼的布鲁斯方向一路狂奔，势不可挡：
“爷爷，你有孙子啦？”